回到床上后，戚许终于感到一丝困意，“这次我一定要通过考核......”她轻声对自己说，“谁都别想阻止我。”
明天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不管姜莱耍什么花招，她都不会退缩，带着这个决心，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楼下的沈妄吩咐好下属后便抬头看了眼戚许房间的窗户，眼里满是深沉，他转身回屋时，军装上的徽章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母就早早起床准备早餐。
戚许是被厨房里飘来的阵阵香气弄醒的，她揉着眼睛走进来时，看到桌上摆着金黄的煎蛋、热腾腾的稀饭和刚出锅的葱油饼。
“沈阿姨，这也太丰盛了。”戚许惊讶地说。
沈母笑着往她碗里夹菜：“这有啥的，你多吃点，今天可是大日子。”
她慈爱地看着戚许，“我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葱油饼，考试前要吃饱才有力气。”
戚许心头一暖，低头喝了一大口稀饭，稀饭熬得恰到好处，米粒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
她夹起一块葱油饼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和香软的里层在口中化开，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慢点吃，别噎着。”沈母又给她盛了碗豆浆。
这时沈妄也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笔挺的军装，显得格外精神。
看到桌上的早餐，他挑了挑眉：“妈，您这是要把戚许喂成猪吗？”
“去去去，你这孩子，别胡说。”沈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戚许今天考试，得吃好点。”
沈妄笑了笑，在戚许对面坐下，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动作依然优雅。
戚许注意到他时不时偷瞄自己，眼神里带着关切。
吃完饭，沈妄起身说：“我送你去厂里。”
戚许刚要推辞，沈母就抢着说：“对对对，让阿妄送你去，骑自行车快些。”
院子里停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后座上还装上了柔软舒适的坐垫。
沈妄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戚许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后座上，双手扶着座位两侧，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过脸颊，她能闻到沈妄身上淡淡的肥皂香。
“别紧张。”沈妄突然开口，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我已经安排人在厂里守着了，你安心考试就行。”
戚许心头一颤，轻声说：“谢谢你，沈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沈妄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他故作轻松地说：“这有什么，应该的。”
自行车转过一个弯，戚许不得不扶住沈妄的腰保持平衡，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还有加速的心跳。
到了厂门口，远远就看见何小萍在招手，沈妄停下车，戚许跳下来时差点绊倒，被他一把扶住。
“小心。”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很快就松开了，“加油。”
戚许的脸微微一红，她点了点头后，沈妄便骑上单车去部队了。
戚许看着他骑车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哟～”何小萍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脸坏笑，“沈同志亲自送你来啊？”
戚许的脸刷地红了：“别胡说，就是顺路……”
“顺路？”何小萍夸张地瞪大眼睛，“部队和纺织厂明明是两个方向！”她用手肘捅了捅戚许，“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瞎说什么呢！”戚许急得直跺脚，“我可是他大嫂，这种话不能乱说！”
何小萍不依不饶：“大嫂怎么了？你又没有真嫁给他亲哥……”
“小萍！”戚许慌忙打断她，拽着她往厂里走，“快换衣服去，考试要迟到了！”
更衣室里，戚许换工作服的手有些发抖。
何小萍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她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今天最重要的是考核，其他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深吸一口气，镜子里的女孩眼神坚定，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戚许整了整衣领，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考场。走廊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机器声，她将准考证递给考官时，手指微微发颤，但很快又稳住了。
“三号机。”考官核对完证件，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戚许走向那台熟悉的机器，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金属外壳，这台机器她调试过无数次，每一个零件都了如指掌。
窗外渐渐聚集起围观的人群，她深吸一口气，在机器前站定。
“叮——”考试铃声骤然响起。
戚许的双手立刻动了起来，她先检查了机器的基本状态，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接着是穿线环节，纤细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线轴间穿梭，眨眼间就完成了常人需要五分钟才能完成的工作。
“看她的手法！”窗外有人小声惊叹。
“简直像在跳舞一样。”另一个女工附和道。
“她才来多久就这么熟练了，简直是天才啊！”
何小萍听见这些夸奖的话，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戚许可是我们车间最厉害的！她为了这次考核，每天下班后都留下来练习呢！”
戚许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进行下一个环节——调试机器参数。
她微微蹙眉，手指在调节钮上轻轻转动，时不时俯身倾听机器的运转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专注的轮廓。
厂长巡视到三号机前，驻足观看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基本功很扎实。”
此时戚许已经进入最后环节——处理复杂布料，她将一块极易脱线的丝绸放入机器，双手稳稳地控制着走线速度，布料在针脚下平稳移动，没有一丝褶皱或脱线。
“完成！”戚许按下停止键，举手示意，她是第一个完成全部考核项目的考生。
走出考场时，围观的工友们自发鼓起掌来，戚许的脸颊微微泛红，向众人点头致意。
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钦佩，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