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在他后背上，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那股清冽的气息更加清晰了。
“戚许。”沈妄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戚许突然慌了神，脸颊发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开玩笑的……”
沈妄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坐好，再闹就把你扔下去。”
这一下根本没用力，戚许却捂住额头夸张地“哎哟”一声。
沈妄无奈地摇摇头，重新骑上车，但嘴角却微不可察地上扬了。
自行车驶过一片梧桐树荫，斑驳的光影在两人身上流转。
戚许鼓起勇气，悄悄环住了沈妄的腰。
沈妄浑身一僵，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制止。
戚许把脸轻轻贴在他背上，听见他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又快又急。
“沈大哥……”
“嗯？”
“谢谢你昨天给我的糖，很甜。”
沈妄没有回答，但戚许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像是无声的接纳。
远处，沈家小院已经隐约可见，炊烟袅袅升起，飘散在橘红色的天空下。
自行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默契的节奏，将两颗小心翼翼靠近的心，一点点拉近。
戚许闭上眼睛，任由晚风拂过面庞。
这一刻，她希望回家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自行车在沈家院门前停下时，戚许迅速松开环着沈妄腰的手，跳下车时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沈妄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又迅速收回。
“谢、谢谢。”戚许结结巴巴地道谢，不敢抬头看他。
沈妄只是“嗯”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谁都没再说话。
沈母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来：“你们俩回来啦？”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的气氛，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晚饭桌上异常安静，沈母察觉到气氛不对，几次想开口活跃气氛，但是戚许都只是礼貌地回应。
沈妄全程埋头吃饭，也时不时回应沈母几句，然后又立刻闭上了嘴，连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许多。
“我吃好了。”沈妄第一个放下碗筷，起身时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明天还要加班，先回房了。”
戚许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地数着。
沈母终于忍不住了：“小许，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阿姨。”戚许强打精神笑了笑，“我就是今天工作有点累。”
沈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收拾完碗筷，戚许早早洗漱完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而沈妄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很晚。
第二天是周末，戚许前一天就和沈母说了自己这一周有点累想要睡懒觉。
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时，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被眼屎糊住眼睛的戚许摸出枕头下的怀表一看，仔细一看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戚许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服。
刚推开房门，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陌生又刺耳。
“沈阿姨，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我在国外最想念的就是您做的点心了！”
戚许好奇地循声走去，只见客厅里坐着一位穿着淡粉色洋装的年轻女子，正亲热地挽着沈母的手臂。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皙，杏眼樱唇，一头乌黑的长发烫着时髦的卷，发间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发卡。
“小许醒啦？”沈母看见戚许，笑着招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孙萌萌，我们老邻居家的女儿，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孙萌萌站起身，优雅地转向戚许，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这位就是戚许姐姐吧？我早就听说沈磊大哥要娶的就是你！”
她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在戚许身上快速扫视了一遍，从她睡乱的头发到简单的家居服，最后定格在她光着的脚上，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戚许瞬间清醒了，警铃大作。
这姑娘表面温婉可人，怎么说话带着一股白莲花的味道？
“你好，我是戚许。”她礼貌地点头，故意没接“姐姐”这个称呼。
孙萌萌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戚许的手，小声地说：“戚许姐姐一个人在沈家住，一定很辛苦吧？我听说你丈夫……啊，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
她突然捂住嘴，一脸歉意，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戚许的反应。
戚许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自己书中确实写过这个角色——孙萌萌，沈妄的青梅竹马，父亲是省里的干部，从小和沈妄一起长大，是沈家父母心目中的理想儿媳。
“没关系，”戚许抽回手，笑容不变，“我现在过得很好，沈阿姨待我像亲女儿一样。”
沈母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乐呵呵地说：“这是萌萌特意来看我们，给我们带的英国的红茶。小许，你快来尝尝。”
三人落座后，孙萌萌熟练地泡起茶来，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
“沈妄哥哥最喜欢喝我泡的茶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戚许一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喜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戚许接过茶杯，故意没接话。茶确实香，但她现在只想把这杯热茶泼在对方假惺惺的笑脸上。
“对了，沈妄哥哥呢？”孙萌萌环顾四周，“我特意挑这个时间来，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沈母笑道：“他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不过中午应该会回来吃饭。”
“太好了！”孙萌萌拍手雀跃，“我好久没吃沈阿姨做的饭了。沈妄哥哥总说，外面的饭菜再贵也比不上您的手艺。”
她转向戚许，“戚许姐姐，你一定也这么觉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