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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唐门鬼 二

作者:九盘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唐雨心头微动,立即追问:“他们所中之毒,莫不是同源?”


    司祸收回手,缓缓点头:“不错。他们所中,皆是南疆特有的蛊毒。一旦入体,便溶入血肉经脉,寻常手段只能暂时压制。我也看过唐门的方子,虽借药性对应各中毒素,可却也未有把握彻底根除。”


    她顿了顿,目光移向谢行征,声音微沉:“而这位谢将军身上所携的毒,竟还更甚于唐阳。若非其根基坚固,怕不止是眼睛失明。如此严重,难不成是特意泡在毒里了不成?”


    此言一出,唐雨无言看了眼谢行征,又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好似空气中都多出丝尴尬。


    唐雨轻咳一声,强行将话题引回:“司小神医似乎对南疆蛊毒很是熟悉,不知是否有解法?”


    司祸因连日未睡,并未察觉到奇怪之处,顺着唐雨所问题解释道:“我们大夏医者认为,天下毒物皆相生相克。哪怕是至毒之物,七步之内也必有解药。蛊毒亦然,在南疆有一种奇花,便生于孕养万蛊的血池附近……”


    她话未说完,唐雨便神色复杂,抬手打断:“你说的,该不会是……血槿吧?”


    “正是。”司祸颔首,有些意外她竟知道。


    唐雨却一时不知该悲该喜。喜的是,若真如司祸所言,那她先寻回血槿而非先凑齐药材,反而是歪打正着的对症;而悲的是,这株血槿极可能是南疆人故意‘送’来,以之为饵,诱己现身。


    那么如今这血槿,是否为真的,又是否是精心设下的死局,便未可知了。


    还不等唐雨将思虑道出,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为首的是唐门门主,其身后则跟着两位长老,皆目光冷厉,眉目间自带威严。


    门主目光先落在唐雨身上,冷声斥问:“你偷取药方、擅自离蜀,可知错?”


    唐雨无从辩驳,当即跪下,低头认错:“唐雨知错。”


    见她态度良好,门主神色稍稍缓和,扫过房中,竟发现有几位生面孔,眉梢微挑,向自家女儿投去问询目光。


    唐忆晴立即笑着上前,为长辈们一一介绍,待最后言及谢行征时,还提及其身中与唐阳同源的蛊毒。


    “谢家?”门主目光一凝,沉声问:“莫非是三代守边,屡破蛮夷的大夏将门?那你……便是十四岁便攻破南月,被誉为‘大夏第一少年将’的谢家三郎?”


    “唐门主谬赞,谢某当之有愧。”谢行征拱手一礼,语气沉稳,面容平淡。


    门主见他如此谦虚,眼底欣赏之色更胜,同时又因其中毒而暂无法动用内力,而感到些许惋惜。


    他收起严肃神情,换上笑容:“唐某虽是江湖中人,却亦为大夏子民。今日大夏有功之臣来蜀,我唐门不仅该尽地主之谊。同时,也定会为解谢小将军之毒,尽一份绵薄之力。”


    “多谢。”谢行征又是一礼,依旧冷静,目光却若有似无扫向唐雨所跪的方向。


    门主瞥见其目光,无声勾了勾唇角,旋即一挥衣袖:“既有稀客在此,我便不多为难了。不过,错便是错,罚不可免。此事,便由忆晴决定唐雨处置。”


    唐忆晴颔首应下,笑意盈盈,柔声建议:“既如此,从今日起,小雨便每日带队巡视一处山林。不如……就蕴岭山吧。那处迷雾重,寻常人也不敢入山,交给她最为稳妥。”


    唐雨怔了怔,旋即惊喜抬眸。那是她自小长大的家,正好还能去知会爹娘一声。这哪里算什么惩罚?


    再看向唐忆晴,只见她带着甜甜地笑,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走完这看似惩罚,实则奖励的过场,此事便算就此揭过。


    门主收敛神色,轻咳一声:“唐阳需得静养,大家不宜聚于此处。诸位便先随忆晴回屋歇息吧。”


    旋即又转头看向唐雨与司祸,意味深长:“你与司小神医随我来。”


    待三人步入偏厅,门主便开口直指正题:“唐雨,你是不是,在中京寻得了血槿?”


    唐雨一怔,但只一瞬,随即点头答道:“是。我原本是随望山岳回望远镖局,打算偷取肉苁蓉。却意外遇上南疆使臣进贡血槿……”


    她将下山后的经历一一道来。包括如何通过破解迷案,发现南疆阴谋,从而求得血槿花瓣;再到返蜀前收到的奇怪书信,以及后来入蜀,发现血槿会引来黑蜘蛛、蛊人的异状。


    说到最后,她眉心紧蹙,语气沉重:“我本以为带回血槿,阳阳的毒便定能解。可如今此物疑点重重,我只怕手中未必是真正解药。”


    厅内一时气氛凝重。就在此时,原本在旁安静听着、甚至困得快要支撑不住的司祸,却忽然开口:“我能分辨。”


    唐雨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司祸指尖无意识地轻摩袖口,不疾不徐地道:“说来也巧,当年我为救人,曾冒险去过南疆,便是为寻这传说能解百毒的血槿。想来也是幸运,竟真让我寻到了……而我只取了一片花瓣,其余的都留给了守陵人。”


    她顿了顿,眼神微暗,仿佛陷入沉重的旧事,声音又轻了几分:“此后我潜心研究了一年之久,对血槿解毒之用颇有心得。”


    等再抬眸,她目光虽有疲惫却十分真挚:“若你信得过我,将血槿交与我,若其为真,不出三日,我必能配出解药。”


    唐雨未有迟疑,取出怀中盒子,双手递上:“我其实,一共求了两瓣。一片给阳阳,一片……我想,既是同源之毒,应该也能帮上谢小将军吧?”


    司祸接过盒子,轻声应道:“自然可以。”


    言罢,司祸又深深看了眼前松气微笑的唐雨一眼,那另一片花瓣为谁而求不言而喻。


    而她,仿若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那时,她亦是不顾一切,为了救人踏入险境,千方百计寻得血槿。得花瓣后的欢欣,是连当初的千难万险都可忘却,只余心底那点单纯为某人能好起来,而感到的开心。


    真好啊……


    唐门门主也算是松了口气,笑道:“既然如此,那配置解药之事,便麻烦司小神医了。”


    说罢,他顿了顿,神色又带上几分凝重,补充道:“你或许已知,那随小舸他们回到唐门的鬼物,如今并未抓到。为防意外发生,我已下令门中弟子皆不许夜出。即便内门,夜里也不得擅离屋舍。此事,还需你提醒那几位朋友。”


    唐雨点头应下,心中却更添几分忧虑。此鬼竟能让门主下宵禁之令,看来绝非泛泛。


    偏厅中一时沉默,气氛压抑。忽然,司祸轻声一笑,缓缓开口:“无妨。一会我为大家再熬些安神汤药。你们连日奔波,也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唐雨看着她眼下乌青,心想:你大概才需好好睡一觉吧。


    而在踏出房门时,才发现外头天竟渐渐阴了下来。乌云沉沉聚拢,将光尽数遮挡。本就潮湿的空气愈发黏重,甚至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天阴得瘆人。


    看来,蜀中又将有一场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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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里,一声闷雷滚过天际,旋即是狂风大作,吹得门扉都不住叩响。闪电撕裂夜幕,几道白光一闪即逝,几息之间,那破天般的水柱便顺着天砸了下来,哗啦作响,砸得屋瓦噼叭。


    雷雨声交织,可唐门众人却睡得极沉。显然,司祸所熬的安神汤药极其有效。


    这夏末秋初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未多时,那雨势便渐歇,只余淅淅沥沥的滴答声。


    唐雨久违睡在自已床上,本很快便陷入沉眠,却因这暴雨的喧嚣而被吵醒。正待雨势渐小,她正裹好被子准备继续安睡时,鼻尖却敏锐嗅到一股药味。


    那极苦的药味窜入鼻腔,重到几乎让她喘不上气。


    唐门配药,向来要加足够的糖调和,如何会有这般纯粹苦涩的药味。这直接让嗅觉敏感的唐雨瞬间清醒,心头一凛。


    窗外,雨珠顺着檐角滴落,在月光映照下,在窗框上模糊成一道道泪痕般的影子。


    而屋外,似有极一细微声响传入她耳中,像雨中正有人穿行。


    可唐门如今有宵禁,此刻的,又真的是人吗?


    唐雨无暇多想,也无视规矩,屏息悄然出了房门,细细循着那股连雨水都冲不散的药味而去。


    苦味越发重了,她悄悄攀上房檐与梁柱的阴影处,将身形藏好,借着微弱月光,向远处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素净白衣的女子披散着头发,静立在远处门前。她那有些变形的手指,正缓缓抚摸门扉。


    夜风吹过,白影喉间竟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如泣如诉,仿佛冤魂索命前的哀嚎,却被那风声与雨声截得断续不定。


    过于诡异的场景,令唐雨心头骤紧,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下一瞬,那“鬼”竟像施展了什么邪术,原本自内紧锁的门,竟自行开出一条缝隙!


    眼见女鬼就要进入房中,唐雨怒喝一声,袖里梭破风而出,射向那白影。可那身影只轻轻一偏,便似无形般灵巧避过。


    而此时,她已纵身飞至其身后,所携小剑直取要害。可那鬼影果真身法了得,眼前影子一瞬模糊,未曾觉察那“鬼”便闪至自己身后。


    唐雨心头骤震,反应却极快,身形就空急折,反腿横扫而出。可踢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夜风,仿佛那白影本就无实体。


    此时,屋内人已被惊醒,唐门其余人也纷纷起身出门查看。白影似也察觉不妙,骤然飞掠,欲遁入夜色而逃。


    唐雨岂会放过,论对唐门的熟悉程度,她不信能输给一只鬼!


    可邪门的是,眨眼的功夫,才一转角,那白影竟凭空消失!


    唐雨愣在原地,难得迷茫。


    而此刻,闻声出门的谢行征正静静立于檐下。


    他双目虽盲,感知却极为敏锐。几乎是白影消失,唐雨失去目标的同时,他手中长剑脱手飞出,直刺向树丛深处!


    白影在剑光到前,竟自已从黑暗中扑出。她手指诡异一划一转,竟将那剑光截住,甚至借势一送,剑身反倒朝唐雨疾飞而去。


    “小心!”谢行征急声提醒。


    唐雨反应迅捷,向后一翻,险险避开那凌厉剑势,落下时脚下失衡,往后退倒数步,眼见就要仰倒。


    却正好被赶来的唐忆晴与司祸稳稳托住后背。


    唐雨气不过,还欲去追。司祸却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再抬首,那白影已然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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