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推门,便看到床榻上唐阳正摆弄着九连环打发时间。
少年脸色虽苍白,唇间却尚有血色,看着虚弱却显然并无大碍。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分。
原本是抬眸随意的一瞥,唐阳却在认出姐姐的瞬间,眼中一下亮了起来,将手中九连环抛到一边,笑若朝阳灿烂:“姐!你回来了!”
他欲起身,唐雨却忙走近将人按下,又牵过手号脉片刻,心底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抬手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轻喝道:“你明知体内有毒未解,还跟着小舸去胡闹。”
那虽是训斥之言,却亦带着久违的关心,在唐阳耳中只剩温柔。他笑得眼角弯弯,撒娇似的拉着唐雨手臂,脸上也添上几分血色。
“总不能一直困在唐门,这不许去那不许去的。你看好不容遇上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错过岂不是得再等三年。”
唐雨叹气,哪舍得再说重话。
唐忆晴见此一幕,也是摇头失笑,将矛头对准另一位罪魁祸首:“以阳阳的身体状况,谁能同意他去?可等三师叔带人到了苍梧山,才发现小舸把他藏在箱子里,偷偷带了一路。”
“阳阳要去,我怎么好拒绝。”唐舸眼神闪躲,气势立刻蔫了下去,“但也确实是因我而起,我的错……”
唐阳看他又愧疚上了,不动声色拉了拉唐雨衣袖,眼神央求。
“无妨。”唐雨心软,自然不忍责怪,伸手揉揉弟弟的发顶,低声道:“此番我已寻到血槿,并带回唐门,只要研透其用法,此毒自是可解。你也别太自责了。”
“血槿?!”众人惊呼。
其实,当初发现唐雨独自偷了药方离开后,他们猜到她是为来寻药。而此次归来,起初只当她寻得方中之物。却不曾料到,她竟带回了传闻中可解百毒的血槿。
“此事我稍后再与你们细说。”故事太长,唐雨一时不便展开细说。
于是话锋一转,问起另一件事:“你们先说说,见鬼一事,究竟怎么回事?”
得了谅解,唐舸倒是恢复往日精神,当即抢着答道:“那鬼太吓人了!那夜我和阳阳被关在屋里,本来睡得好好的,却忽然觉得……”
“等一下,”唐雨蹙眉打断,问:“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屋里?”
此话一出,唐舸立刻眼神飘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唐忆晴却勾唇一笑,毫不留情戳穿,这两位“混世魔王”干的好事。
原来约一月前,江湖群雄及众门派都齐聚苍梧山,参加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
其中不仅包括唐门,还有与之素有旧怨的天机门。
平日两个顽劣小子就没少干坏事,甫一合计,便特意偷偷前往天机门弟子所住之处捣乱。不仅往茶水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泻药,还在换洗衣物中撒上痒痒粉。
岂料天机门也不是泛泛之辈,两人行径被一人觉察,还差点当场抓获两人。好在平日两人不仅机灵,逃跑速度也是一绝,先其一步逃回唐门住所。
等天机门众人气势汹汹上门,要讨说法时。素来护短的唐门又怎会认,况且还是在宿敌面前露怯,于是硬生生将人轰了出去。
可到底是闯了祸,加之担心唐阳身体,气得三师叔下令:“既然在外也这般皮,就叫你两关在一处,好好反省!”
实际上还是心软,怕两个孩子无聊,才将他们锁在一间屋子里。而外面有人严加看守,不许随便外出。
头两日都相安无事,第三日恰逢唐门与天机门的比试。三师叔还特意放两人出来凑了个热闹。
白日疯玩一整天的两人,夜里回屋自然睡得极沉。
可无人发觉,在寂静无声、灯火全熄的深夜里。白色窗棂上,竟映出一团模糊黑影。在月光的映射下,它扭曲变形,起初看不清模样,可待其在窗纸上摇曳片刻,竟逐渐凝成显出一个的单薄人影。
夜风轻拂,窗框微颤。转瞬之间,那人影已无声无息地飘入屋内,立在床榻前。
一阵夜风吹过,窗框轻轻晃动,眨眼之间,那身影竟已无声无息地飘进屋内,来到床榻边。
两个少年睡得四仰八叉,丝毫未曾觉察,此时身边正立着一白衣鬼影。月光透过窗纸散在“它”身上,宛若镀了层冷白珠光,带着冷玉光华,虚实难辨,好似并无实体。
唐阳因体内暗毒未解,晚上常睡不安稳。此刻,唐舸手臂又正好压在胸口,导致他有些喘不过气。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醒来,想要将对方手臂推远点,换个姿势再睡。
可就在眼睛刚睁开一条缝时,却瞬间寒毛直竖,背脊冰凉。
有鬼!
唐阳整个人彻底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翻手掏出枕下的暗刃,朝鬼影狠狠掷去。寒芒一闪,刀刃破风而出,又快又准,可那白影身子却只轻轻一晃,便轻而易举避开,那刀连其一丝衣角都未曾碰到。
眼前女鬼披散着头发,黑暗中也看不清样貌,可却能看清那苍白至极的皮肤。只见她竟缓缓朝两人伸手而来,那指骨细长惨白,其上似有遍布细小裂口,几处关节更是反常诡异的弯曲着,好似要直剖开二人胸膛,取出心脏。
唐阳只感觉森冷寒意扑面而至,头皮发麻。惊惧之下,他顾不得多想,一手将身旁迷糊未醒的唐舸扯至身后,同时调动真气,凝之于掌,猛然朝那鬼影击去!
“砰——!”
鬼手竟生生接下,掌力震荡间,鬼影竟被逼退数步,身子轻飘飘向后一跃,稳稳落在不远处,然后静静凝望两人。
此刻唐舸也彻底转醒,待看清眼前情形,呼吸一滞。两人一鬼就这么相互看着对方,一时竟皆无动作。
那双空洞的鬼睛里,竟还叫他们看出几分说不清的哀怨悲戚。
还不等细看,刚刚动用过内力的唐阳,此刻胸口涌上一阵剧痛,一股黑色血雾喷出。
唐舸见状心口一紧,瞳孔骤缩。虽稍显慌张,却是极快自床边抽出长剑,护在唐阳身前,眼中毫无惧意,狠狠吼道:“滚!”
那白衣鬼影脸庞哀怨更深。
可下一刻,却是白衣微晃,身子轻飘,自门口无声跃出,没入无尽夜色之中。
唐阳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昏厥过去。唐舸慌忙接住他,并以真气为其压制。
等唐门众人闻声赶到,再去寻那鬼影时,却已是毫无痕迹。
唐忆晴叹息:“好在司小神医也被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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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吸引,亦在苍梧山,才得以将复发毒性暂时压下。”
唐雨闻言,眉头却皱得更深:“既然当时在苍梧山已见过司小神医,为何门主还会写信给她,催她来蜀?”
屋内气氛霎时沉重,好一阵沉默后,才见唐舸咬牙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怒意:“阳阳身体不支,三师叔便差人提前将我们送回唐门。可那鬼阴魂不散,半路竟又追来!好在众人早有警觉,可还是让她又跑了。”
他顿了顿,拳头微攥:“后来我们甚至花费大量精力与时间,刻意抹去了沿途痕迹,可不管怎么遮掩,那女鬼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们。”
唐雨心头一紧,追问:“后来呢?难道回了唐门……她也能跟上来?”
又是一阵沉默,唐雨便明白了答案,可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一贯温和镇定的唐忆晴,此刻也难得露出不安,沉声道:“你也知唐门机关重重,暗器遍布。不说人,我想哪怕就是鬼,要无声无息地潜入也绝无可能。可她不仅出现在了内门,甚至……”
她抬眸与唐雨对视间,眼底竟闪过一丝慌乱:“爹爹,也抓不到她。”
唐雨骇然。唐门门主武功已是江湖翘楚,又占尽门内地域优势,竟也抓不住那“鬼”吗?
而也正因唐门中鬼影的现身,叫唐阳受惊下,气血再次翻涌。那原本压下的毒再度爆发,竟比以往更为凶险。无奈之下,门主才不得不写信给司小神医,希望她再来帮忙医治。
谈及此,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那正端着药碗缓步而入的,正是小神医司祸。
她身形有些过于瘦弱,单薄得仿佛风一吹便会被卷走。那脸虽看着冷傲,可却有双像熬了几夜般泛红发肿的眼睛,眼底还有青黑浮现,平添几分憔悴柔弱。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姑娘,竟是如今江湖医道巅峰,超越当年司老神医的存在。
“司小神医。”唐忆晴忙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又顺势为其介绍起屋内众人。
司祸的反应稍显迟缓,眼神在屋中人脸上扫过,最后却一错不错地落在屋角沉默站着的谢行征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唐忆晴此刻笑着拍了下唐雨肩膀,柔声道:“司小神医为了阳阳的病可忙了好几天。小雨,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闻言,唐雨立刻行礼致谢,满是真挚。司祸此时才像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淡淡点头。
旋即又转向正捏着鼻子喝药的唐阳,低声问:“他好些了吗?”
唐雨轻声回道:“我探过脉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复发。”
司祸点点头,目光在唐阳身上停留良久,沉默半晌,随即又转去看谢行征,眉眼间的困惑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终是没忍住,上前两步,客气询问:“……能让我替你探探脉吗?”
谢行征并未拒绝,将手腕伸出。
司祸指尖轻触其脉口,神情渐渐凝重,视线又落在他那双无神的双眼上,良久无言。
“奇怪……”
她眼中渐渐浮上一抹难掩的疑惑,轻声喃喃:“这毒会传染吗?怎么,又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