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
每读一本,李修文就经历了一次新的世界观的洗礼。
以前。
他总以为世界就是在他面前展现出的那个简单样子。
可每读一本哲学书。
世界在他面前就呈现出一个和之前不同的复杂样子。
他这才发现这个世界有无数种可以理解的角度。
每一种哲学体系就是一个新的观察世界的角度。
不管是唯心唯物也罢,亦或者它根本就是错误的。
可它依然能让我们看到某个特定角度世界呈现的真面目。
而每接受一种新的思想。
就都让李修文有种打破思维束缚的自由感觉。
读的多了。
他更是喜欢上了这种类似认知得到某种突破的感觉。
渐渐的。
他脑子里各种认识世界的方式和角度也就多了。
自然的,他脑子里被束缚的边界也就越来越少。
和文学一样。
这也能让他不带道德评价的去观察人或者事情。
也正是因此,他对于世人常说的避讳几乎无感。
有关自己,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敏感应该避讳的。
“那好,庄老师,我就开始采访了。”郑敏亲切的说。
庄生这个年轻作家内心的豁达远超她的想象。
之前。
当记者时,她也采访过一些比较知名的人物。
不少人,在采访前都希望她不要问那些敏感的内容。
像庄生这样并不在意自己问题敏感与否的很少见。
“嗯。”李修文点头。
“那我们就先从最近网上关于您的舆论危机开始谈吧。
最开始,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质疑你抄袭的消息。
可随着你用创作理论的方式去回应这种抄袭。
一眨眼,这种质疑的消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种舆论的善变实在让人有些感到摸不着头脑。
请问,身为当事人,您怎样看待网上这种舆论呢?”
对这个问题,李修文之前就有过相关的思索。
因此,顿了一下,并未多想,他便开口回道:
“以我来看,网上舆论的善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
人的意识就是不断流动的,注意力也是不断在转移。
而舆论之所以会铺天盖地看起来很不理智的袭来。
在我看来,这方面跟大众心理的盲从性有关。
特别是个人身处群体之中时很容易被群体意识影响。
就像一个人上学时会在意同学和老师的评价一样。
互联网,也会不自觉形成一个虚拟的群体意识。
人们受到其影响盲从的相信谣言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李修文也没有彻底说透。
实际上,这种盲从现象在他看来是极其不正常的。
这体现了一大批人缺少独立分析和判断的能力。
他们的这种盲从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给利用。
一旦舆论转向。
那些极端的思想甚至也极有可能充斥他们心间。
重演旧时的那种疯癫、狂乱、火热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他也觉得这很可能只是他的过度思考。
但无论怎样,这方面他还是不好直接说出口的。
有心之人看到他所说的,应该就能他猜到所想的。
毕竟那只不过是自然的推论就能得出的观点。
“嗯,庄老师说的很是独特、深刻,我非常认同您的看法。
像您说的意识是流动的,个人在群体中的盲从等。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到这种理论方面的认识。
请问。
这种思想是您的原创吗?还是某位哲学家所说?”
郑敏颇有些期待自己这个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
作为记者,她是比较喜欢阅读社会科学类的书籍的。
按理说,那种有关群体盲从性的观点她是应该了解到。
可她貌似从未从自己看的书里面读到相似的观点。
因此,她心里猜测这种认识很可能是庄生的原创。
思索片刻,李修文开口说:
“算是我的原创吧,我倒是从没读到过类似的观点。”
他这样说,说的也并不是假话。
关于意识流动的认识是他从柏格森那里学到的。
关于个人在群体的盲从则是他从勒庞那里学到的。
而这个世界,从他之前读的西方的书籍来看。
这两个前世著名的人物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过。
相应的,他们的理论也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诞生
也因此,他说那些认识是自己的原创并不为过。
“庄老师您真厉害,小说您写的已经这么好了。
没想到在这种社会科学上的认识也这么独特深刻。
我感觉您以后即使转行当哲学家也不会默默无名。”
郑敏无比佩服的说。
尽管已经猜到,可听庄生亲口承认他还是很惊讶。
一个写小说得,竟然在社会科学方面的认识也如此深刻。
她感觉。
那种认识都快赶上自己之前看过的社会科学书上的认识了。
实在是让她感到佩服!
“哈哈哈,或许以后真有机会。”李修文半真半开玩笑的说。
在心里。
他也确实有着以后有机会了写那些哲学著作的打算。
毕竟写那些书对于自己成为世界文豪也有很大帮助。
就像刚才提到的柏格森,明明是个地道的哲学家。
可他不也因自己的哲学著作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吗?
再比如加缪,他能成为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
不光和文学成就有关。
恐怕和他创立的荒诞主义哲学也脱不开干系。
更别说纯粹是哲学家的罗素也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了。
因此。
有机会,他或许真会写出那些经典的思想体系。
对此。
郑敏尽管佩服他的思想,却也只当他是开玩笑。
社会科学方面的理论都需要强烈的逻辑性和理性。
如果只是提出一种思想洞见还是种简单的事。
可要是从这种洞见中去生发出一种理论的体系。
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当然。
她认为庄生能提出那些思想就已经很了不得。
要不然,怎么自己之前就没能听到类似的观点呢?
尽管如此,她还说笑着说:
“我期待着能见到庄老师您的哲学著作的那天。”
说完,她便没再关注这方面的事,继续采访道:
“对了,我了解到您说您是由爷爷扶养长大的。
从新闻上我也看到。
您的母亲在您很小的时候就去组建新的家庭了。
可我却没有从新闻上见到和您父亲相关的消息。
您父亲的身份就像个迷雾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我很好奇,怎么从未听到过您父亲的相关报道呢?
您能给我讲讲您的父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