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许久,李修文终于想好了这次该写什么小说。
这次。
他打算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短篇小说《鳄鱼》。
这篇小说讲述的是一个俄国公务员被鳄鱼吃掉后的荒诞故事:
“公务员伊万被鳄鱼吞入腹中后,竟然荒诞的没有死亡。
反而称在里面很舒服,还觉得再进来一两个人也没问题。
他的妻子和朋友去找上司想办法救出他,但上司只会打官腔。
鳄鱼主人因担心损失拒绝剖开鳄鱼,要求高额赔偿。
伊万的妻子,则担心失去薪水,而打算和他离婚。
到最后,伊万仍在肚子里,妻子却已开始令人另寻新欢。”
小说借此讽刺了俄国当时金钱至上与人道缺乏的社会现实。
毋庸置疑,这篇小说也是一部当之无愧的经典之作!
后来,莫言写了一篇和这篇小说同名的剧作。
李修文猜测,或许也有可能受了陀氏这篇小说影响。
《鳄鱼》这篇小说固然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最知名的作品。
但在前世,它却是陀氏作品中李修文非常喜欢的一篇。
讽刺,是为了改变这个金钱至上、道德缺失的社会。
小说讽刺的内容,放在一百年后仍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
正因如此,这篇小说在今天它的价值也仍然没有泯灭!
之所以写它,李修文正是看重了它这方面的价值。
在李修文看来,他如今所在的社会也依然是这样的。
人们把钱财多寡当成衡量他对一个人尊重程度的标准。
倘若你没前途,几乎所有人在心里都会不自觉的轻视你。
比拼分数,也不过是这种金钱至上观念的变种罢了——
上了好学校,就意味着找到好工作,挣到更多的钱。
固然这种观念是人类从古至今都难以改变的社会现实。
可李修文还是不希望这个社会永远这般的没有人情味。
写这篇小说。
也正是他寄于这个社会这方面能有所改变的美好愿望。
当然,李修文也知道,文学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
不过,既然让自己穿越了,能通过文学改变一点就是一点。
……
翌日。
吃完早饭,李修文坐公交车,来到了动物园。
《鳄鱼》的故事发生在俄国圣彼得堡一个展览动物的商铺。
按现在的话来说,可以理解为它是发生在动物园里。
而要想激活小说的记忆,李修文必须要到相似场景。
因此,昨晚他特意搜了云阳市里有鳄鱼的动物园。
一大早,便坐车来到了这家有鳄鱼展览的动物园。
买了票,李修文就走进动物园,到鳄鱼所在的区域游览。
天虽早,动物园里的人却不少,显然都是趁天还不热来玩的。
要想激活小说,李修文还需要感受到小说里的关键情绪。
而照他来看,鳄鱼这篇小说的关键情绪是世态炎凉。
之所以这样想。
是因金钱至上,人情淡薄,难免会感到世态炎凉。
于是,李修文就靠着栏杆观察游人,试图感受这个情绪。
只是,来动物园游玩的大多是陪小孩来的大人。
都是开开心心的,又怎么能感受到世态炎凉呢?
没办法,李修文只能按照上次的办法去从想象中感受情绪。
说干就干,他找了个人少不被打扰的地方坐着。
然后闭上眼,回忆着前生今世感受到的世态炎凉情绪。
对此,像一个孤儿的原主,对世态炎凉这种情绪感受是颇多的。
从小到大,无父无母,他不知受了别人多少的奚落。
没一会儿,李修文就成功从原主的记忆中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相应的,《鳄鱼》这篇小说也浮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不错。”李修文很高兴,睁开眼在心里感叹道。
此刻,他觉得这个金手指就和小说的创作过程一样。
某个场景、情绪激起灵感,一部小说也就有了开端。
目的达成,再加上天很热,李修文也没有游玩的兴趣。
便离开动物园,直接坐上了公交车往家里赶。
回家后。
吃完午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修文打开电脑。
创建了新文档,便开始写起了《鳄鱼》这篇小说:
“今年,即1865年的1月13日,十二点半的时候,
伊莲娜·伊娃诺夫娜提议买票去展览会观看正在展出的鳄鱼……”
写的时候,李修文并没有改动小说原文的时间。
在他看来,这个时间是和这个故事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没必要改,改成现在,反而容易被当成讽刺某些人的。
写到三点多,李修文突然听到手机响起了噔的一声。
他停下打字,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是编辑刘勇发来的消息:
“有空吗?有个大导演看中了你的那篇《南方高速》。
想改编成电影,希望和你商谈下电影改编权的事情。”
李修文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导演想改编自己写的小说。
在他看来,他刚发表的那三篇小说,都不是故事精彩的那种。
改编成电影必然不好看,扑街是一定的事情。
也因此,他暂时都没想过自己的小说会有人想改编成电影。
当然,有人想改编成电影他自然乐意,便回道:
“有的,我手机号是……,他要有空的话可以联系我。”
“行。”
……
没过多久,李修文收到了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
他猜是那名导演打来,没有犹豫,直接接通了电话。
“您好,介绍下,我叫贾长河,拍过几部不知名电影。”
接通后,手机里传出了一个中年男人自我调侃的说话声。
“您好,我是庄生,请问有什么事吗?”李修文回应说。
听到声音,贾长河有些吃惊,他属实没想到作者这么年轻。
读小说的时候,他还以为作者一定是个年纪不小的智者呢。
听这声音,也就十八九岁,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贾长河也没多想,这次联系他是为了拿下电影改编权。
夸了几句庄生的作品,表达了自己对它们的喜爱之情。
没多客套,他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就是那个之前找杂志社编辑要你联系方式的导演。
在所以找你,是想购买《南方高速》这篇小说的电影改编权。
你写的太好了,我好多年没有读过这么优秀的小说里。
读的时候,我感觉这部小说非常适合视觉化呈现。
我想把他拍成文艺片,不知你有没有意向卖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