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读,刘勇便被这个如桃花源美好的故事给打动了。
这些年,作为编辑,他读过数不清的短篇小说。
可像这篇小说这样美的短篇小说却是他第一次读到。
原本。
他还以为庄生只会写那种冰冷解剖这个荒诞世界的小说呢。
毕竟之前小说显露的都是他对这个荒诞世界的洞察力。
却没想到,庄生这次却写出了洋溢着对这个世界热爱的小说。
并且,在小说水准上,和之前的那几篇是同一水准的!
“原来小说也可以写的这么美啊!”刘勇不由得感叹道。
这一刻,他对于庄生的文学天赋深深佩服起来。
在他看来,这篇小说在不少方面有了新的突破。
比如,它突破了之前小说作品里的那种道德束缚。
之前的小说,那些写宗教的,总带着敬畏或批判意味。
写乡土的,总不离苦难或阶级,仿佛生活本是如此。
写少年情事的,要么藏着禁忌,要么裹着教化的意图。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某种道德给紧紧束缚住一样。
离了这些,仿佛这个世界就没有其它视角能写似的。
可《受戒》这篇小说却把这些道德束缚给通通打破!
小说讲的虽是一个和尚和乡野小女孩的爱情故事。
可荸荠庵的和尚,喝酒、赌钱、跟庵外的女人搭伙过日子。
庄生没说这是对戒律的反抗,只写他们“牌打得很规矩,不耍赖”。
明海和小英子在芦苇荡里疯跑,说“我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也没有半分“礼教不容”的挣扎,就像风吹过芦穗那样自然。
这种“不评判”的笔调,是对之前那种道德叙事的温柔反叛——
它不评判,不说“人该如何”,只说“人本来如此”。
另外,它还对以往文艺作品里的美进行了突破性重构。
把以往被忽视的人间烟火气带入了审美的更高维度。
“真是天才!”刘勇再次对庄生这位作者感到惊叹。
说实话,他真想看看庄生脑子到底是怎么样运转的。
小小的年纪,怎么能几乎每次都在对小说艺术进行突破呢?
感叹完,刘勇立马给庄生发去了这篇小说过稿的消息。
尽管此刻这篇小说还没经过总编吴宇明的终审。
但在他看来,总编根本不可能不让这篇小说过稿。
也因此,这也算是替杂志社交好庄生的一种行为。
另外,发过稿消息的时候,他也是狠夸了下那篇小说。
……
收到消息的时候,李修文已经回房间玩手机去了。
对此,他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小说过稿这么快。
据他所知,杂志社过稿小说一般需要经过三次审核。
初审、复审、终审,怎么看都没办法这么快的时间过稿。
想了想,他猜测或许是杂志社对他很重视才这么快出结果的。
他也没多想,毕竟汪曾祺老先生的那篇小说水平在那。
要是不过稿,那才是一件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至于刘勇的夸奖,李修文也根本没有太在意。
还是那个道理,《受戒》这篇小说的水平在那放着。
被人夸,是李修文意料之中的事,自不用太在意。
回了句谬赞了,李修文便收回心神继续看手机。
……
天擦黑的时候,听王大娘喊,李修文锁上院门。
和爷爷一块,慢悠悠的,向着王大娘家走去。
王大娘家,在一百多米外的路边,是新盖的二层楼房。
这个时候,他家外面摆了十几张吃饭的桌子。
李修文他们去的时候,村里已经来了不少村民。
当然,多是些妇女和孩子,青壮几乎都外出打工了。
和爷爷坐下后,闲来无事,李修文就低头玩着手机。
过了会儿,爷爷被拉走,坐到了老人多的那一桌。
然后,其他人坐了过来,李修文那桌霎时就坐满了。
期间,自是有村里的大娘问李修文这次考了多少分。
“考的差,比不上小芸,只考了二百多来分。”
没有隐瞒,李修文笑着说出成绩,顿时引得全桌人大笑。
过后,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说:
“这点分,上的什么学?怕不是每天都在上课睡觉吧?”
“你看人家小芸,分数都是你的两倍还多几十分呢。”
“唉,考这点分,怎么对得起你爷爷辛苦拉扯你长大。”
对此,李修文没有在意,原主考这点分确实挺可笑的。
都是熟人,他们也没有恶意,纯粹是感到好笑而已。
另外,他们说的也没错,原主确实是学到猪脑子里去了。
至于说他考这点分,对不起爷爷拉扯他长大的话。
李修文也赞同,原主考这点分确实有些对不起爷爷。
不过,如今他穿越了,也就只能同时收下这份指责。
当然,也少不了有人问他考这点分今后打算干什么。
李修文没说他写小说,只说他报了个大专打算去上学。
这点,倒没人笑,不论如何,村里人对上学大多是支持的。
自然,也难免有人说他上个大专将来没有一点用。
说他考那点分,根本不是学习的料,上学是浪费家里钱。
劝他早点去打工,也能给他爷爷减轻点负担。
李修文笑笑,没有反驳。
人都有自己的视角,看不到别人眼中的世界是常态。
不用多解释,说了他也根本不会懂自己的考量。
另外,倒是还有老人趁此机会对着桌上坐的小孩说教道:
“考得分高才有前途,你们今后千万别学他考那点分。
要学你们小芸姐,考上好学校,今后毕业了前途无量。”
小孩哪里会听,只当耳旁风,根本就没当回事。
对此,李修文感到无奈,都怪原主考的那点分。
可悲啊,让自己在小孩面前都成了反面教材。
没多久,菜上来,众人没多说话,夹菜吃起了饭。
吃完饭,李修文便跟着爷爷回家,期间并无任何波澜。
至于先前村民的话,也根本没有影响李修文的心情。
尽管难听,都是实话,李修文也没那么玻璃心。
回家后,想着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再写篇小说。
李修文躺在床上,思考起了接下来该写什么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