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了这么些年,遇到过那么多人,难道每次认识合眼缘的朋友,你都要和他们开玩笑说喜欢他们吗?”荣观真问。
“不是……”时妙原被噎住了,“我这不跟你开玩笑呢吗?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较真起来了啊?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跃而起,指着荣观真的鼻子怒斥道:“荣观真,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喜欢不喜欢,什么玩笑又这那的,朋友怎么了?那也不是谁都能和我交朋友的!我讲话是有点不着调我承认,那我这不是在逗你玩儿么!”
荣观真微笑道:“哟,看不出来,时大人还颇具童心啊。知道的以为你我是忘年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别的意思呢。从前你就爱这样信口开河,到现在了你居然也一点都没有变,你到底是生性如此,还是唯独不把我放在眼里?时妙原,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一个比你小上万岁的孩子,还是随便你怎么胡闹都不会翻脸的旧相识?”
“你这还不叫翻脸吗?我看你也没少和我发脾气啊!”
时妙原愤怒地站起身来,坐到了离荣观真有好几米远的地方:“你这人真没意思,我再也不要跟你讲话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出现在我面前,除非让你白马来谢罪!不,白马来了我也不见!”
他们的争吵引起了旁人注意,姑娘们连背篓也不编了,光顾着偷偷议论这对突然翻脸的好友。荣观真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也不恼,而是埋头继续烤起了地瓜。
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时妙原抱着胳膊怒了没几分钟,眼睛就开始时不时往篝火里瞟。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荣观真从火堆中拨出烤好的地瓜,把它们拾掇干净剥开分块,一一送回给了之前给他们东西的村民。
分完食物之后他回过头去,对眼睛瞪得比鸟蛋还大的时妙原问道:“你眼睛里进沙子了?为什么一直眨来眨去的。”
“……我眼睛里进臭土坨子了!”
时妙原气得扭头就走,被荣观真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他当然不可能乖乖就范,而是像个小孩儿似地拳打脚踢道:“你放开我!”
“我不。放开你你不见了我怎么办?”
“我不见了关我屁事!不对,关你屁事!”时妙原扯着嗓子嚷嚷道,“荣观真我警告你!我可是你的长辈!我们的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亲密!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打你了,你信不信我之后和你娘告状,到时候我一定让她狠狠抽你的屁……唔?”
时妙原叫得正欢,荣观真冷不丁把一整块烤地瓜塞到了他嘴里。
他眨了眨眼睛。
他嚼了嚼地瓜。
他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给你烤的,刚才一直在调整火候,现在应该是最好吃的时候。但还是慢点吃,小心烫嘴。拿着。”
荣观真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裹着余下的地瓜塞到了时妙原手中。
烤地瓜的外皮都已被贴心地去除,暴露内里金黄如蜜的瓜肉。时妙原只轻轻吸了吸鼻子,就被差点香了个跟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哦……”他眼巴巴地问。
荣观真说:“我来替白马给我的好朋友谢罪。”
“我不需要!”
“你的肚子说它要。”
咕——时妙原的肚皮不争气地打起了鸣。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经过一番天然交战之后,他看似极不情愿地从荣观真手中接过了手帕。
眼下时值深秋,山里夜间结了层薄薄的白霜,在这时候吃些热烫的食物简直再适合不过了。他边往嘴里塞地瓜边叽叽咕咕地嘟囔,荣观真在一旁看着也不嫌腻。吃到最后时妙原咬到了一块有点坚硬的东西,他翻开帕子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这是一支发簪。一看就是由纯金打造,周身镶嵌了无数玛瑙宝石,即便在夜色中也难掩华彩。
“这是我自己做的。”荣观真状似无意地踢起了脚底的石子,“金子是东阳江里淘的,海阳峰下就有冶金铺子。上面的宝石是空相山特产,你不是最喜欢红玛瑙吗?我专门挑了些成色不错的。”
“你……这是给我准备的?为什么?”时妙原震惊地问,“你知道这次我会来?”
“不知道,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我只是随身带着而已。”
荣观真说着便开始擦拭佩剑,他一边擦一边说:“具体什么时候做好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我想着等见到你了就给,见不到就继续等。至于你问为什么。上次你在聆辰台说的话给了我一些启发,你就当是我对你的谢礼吧。”
他抬头时妙原说:“戴上试试。”
时妙原举起金簪子比划了两下。他把辫子拆开,分两股挽起,在后脑勺扎了个小小的发包,他把簪子被他插到里面,稍作调整后,他有些紧张地问荣观真:“这样好看吗?”
荣观真点头道:“挺适合你。”
“我问你好不好看,你说适合是几个意思?”
荣观真笑了,火光衬得他的笑容温暖又清澈。木梭族的青年们又开始跳舞,乐曲与欢呼声攀到最热烈处时,他望着时妙原的眼睛说:“我觉得很好看。它特别适合你。”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用它的是谁。”
时妙原嘴上哼哼唧唧,脸上的笑意根本就遮掩不住。他既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地瓜,又从荣观真那个白拿了支簪子,方才那点怒气,自然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摸着簪子乐不可支地说:“我要给它起名叫红瑙金枝!”
“你叫它飞天旋转大菠萝我也没意见。”
时妙原喜滋滋地坐到了荣观真身边,他问:“这东西是专门给我的,还是每个人都有?”
可能是因为篝火太旺,他说这话时总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
荣观真头也不抬:“目前为止就做了这个。”
“哦哦……”
“毕竟我不像你,我没那么多朋友,也不会慷慨到见人就送黄金。”
时妙原瞪了他一眼:“你是为了找机会羞辱我,才给我送礼物的吗?”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了这是给你的答谢么?”
“我才不信!你肯定有别的坏心思!”
“好吧,那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噗——!!!!”
时妙原差点儿一屁股摔到篝火里面,他堪堪稳住身子,狼狈而又颤抖地问:“你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这不是你最爱说的话么,怎么轮到我讲你就紧张成了这样?”荣观真嗤笑道,“当初不是你说的吗?你说我不舍得吃你给我的杏子是因为喜欢你,我种了那棵杏树就是为了思念你,那现在我都专门给你做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按你的话说我不得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啊?”
“你,你……你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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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我逗趣儿!”
时妙原愤怒地指着荣观真,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苍天啊!天理何在?他与荣观真不过一千年没见,这孩子的嘴皮子怎么就变得这样利索了?
当初那个一点就炸的小可爱去哪了?司山海宴上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从脑门红到脚后跟的大炮仗难道再也回不来了吗?岁月它不饶人也就算了,为何就连神也不愿放过啊!!!
荣观真在口头上扳下一城,心情极好地哼起了小曲。时妙原憋了老半天,最终蚊子叫似地哼出了一句:“你送我东西这么贵的东西……小心你那个小喜鹊吃醋……”
“这个啊,你就放心好了,他还不知道我对他有意思呢。”荣观真满不在乎地说,“那家伙挺奇怪的,说他迟钝吧他脑子还算灵光,要论聪明呢有时候又容易反被聪明误。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点,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并不会关心我给谁送什么东西。倒不如说,他哪天要是会在意我我才更高兴呢。”
“……”
时妙原讪讪地坐了回去。
他不说话了,也不再时不时就摸头上的簪子。
说来也怪,这本来是很合他心意的东西,现在他的表情却远没有刚开始那么欢喜了。
“你俩在这儿啊!我找了你们好久!”
施浴霞远远跑了过来。她刚摆脱姑娘们的包围,脑袋上还顶着不少花花绿绿的小树枝。
她气喘吁吁地说:“我带阿思奶奶来了!她是这儿的村长,会给我们讲鬼魈的事情。”
阿思奶奶上了年纪,不会讲官话,所以她每说一句话,就由施浴霞来转述本意。荣观真与时妙原听完她的描述,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所以,大致情况就是,近日来周边许多村子都传出了鬼魈伤人的事情,金云村虽然还未受到波及,但也有人听到了不少风声。”时妙原若有所思道,“但你确定是鬼魈吗?寻常人不一定见过它们,或许是认错了呢。”
施浴霞弯腰与阿思交谈了些什么,她道:“阿思说那东西的脸是红的,远远看有人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还会吃人伤人,和鬼魈的模样确实很是接近。她的孙女朱姆已经连着好几天在窗户下面发现了脚印,昨天夜里她甚至在窗口看到了影子。依辛说他会保护她,可这种事毕竟谁也说不准。”
“朱姆和依辛就是那边那两位吧?”时妙原指着远处载歌载舞的青年男女说,“他们是一对儿?”
“对。按木梭族的土话讲,朱姆是依辛的‘阿夏’。”
时妙原将两根食指竖起贴在了一起,他问阿思奶奶:“那他们亲亲?”
阿思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那看来和传言很接近了。不过真奇怪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男女之事感兴趣的鬼魈。”时妙原挠头道,“我之前光听说它们爱吃人肉,没想到还产出些七情六欲来了。如果朱姆和依辛会有危险的话,那我们应当怎么帮他们才好?”
“这还不简单吗?你和荣叔,你俩睡一觉不就行了。”施浴霞说。
“啥意思?”时妙原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说啥?睡,睡觉?”
“对呀,这不是最直接了当的方法么?”
施浴霞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你们看,只要你和荣叔扮成走婚的情人行房中事,等到引鬼魈过来了,再把它们一举击杀不就可以了!反正你俩法力高强……总不至于被这种小妖精给难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