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荒谬!真是太他爷爷的荒谬了!
时妙原活了大几辈子,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脑袋里还会蹦出“不合规矩”这四个字。
他?和荣观真?
走婚?
情人?
行房事!?!?
他震惊地望向施浴霞:这家伙看着明明还挺像个小神仙的样子,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人间的文化秘辛?她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他倒是无所谓,但荣观真听了不发火才怪吧!
施浴霞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惊愕,她以拳击掌道:“只要你和荣叔扮成走婚人行房中之事,等到引鬼魈过来了,再把它们杀掉就好了。怎么样,这个法子是不是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个锤子,从上到下简直全部都是窟窿!”时妙原赶忙摆手阻止,“我觉得这样根本就不……”
“确实,换谁来都有危险,我们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荣观真沉吟道,“若是由我俩来伪装的话,那就由我来扮成依辛好了。”
“那感情好,那时妙原,你就是朱姆了。”施浴霞指着时妙原说,“等下找人给你打扮一下,就可以到花楼里去等了。你俩记得提前对好暗号,我就在附近蹲点等鬼魈来,做戏做全套,见了面记得在床上多躺一会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脱两件衣服,你介意吗?我感觉你不会。”
时妙原惊掉了下巴。
施浴霞迅速与阿思奶奶讲起了他们的计划,荣观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云淡风轻。篝火旁的舞会终于走到了尾声,当木梭族的青年们几乎走光之后,时妙原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五个惊天动地的大字:
老天,恶俗啊!
银饰哗啦作响,他捂住脸重重地躺到了床上。
他所在的地方是花楼,木梭族青年幽会的场所。
他披着朱姆的衣服,戴着朱姆的首饰,穿着朱姆的袜子,还踩了双朱姆平日里会穿的拖鞋。如果不看脸的话,她整个人看起来几乎和木梭族少女没有任何区别。朱姆本人听说他们的计划后十分担心时妙原的安危,然而比起妖怪,更让时妙原害怕的其实是来自神的威胁。
“绝对不能让闻音知道……她要是听说了这事儿绝对会把我的毛都拔光……”他近乎绝望地喃喃道,“可是我之后我要怎么跟她交代?就说我睡了她儿子?她儿子被迫睡了我?不对,不对,应该不至于真的真刀真枪地干吧……!”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不断在内心默念: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他们只是为了抓住鬼魈,这一切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施浴霞根本就不懂情爱,荣闻音就算知道了也一定能理解他的苦衷,荣观真自己都是从树枝杈子里蹦出来的肯定也对此一窍不通!退一万步来说他明明还有心上人,以他对荣观真的了解,他绝对不至于真的和他……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三下。
然后又是三下,三下,再两下。
这是他和荣观真定下的暗号——时妙原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他翻身坐到床边,强装镇定喊道:“依辛?是你吗?”
“是我,朱姆。”那人隔着门答道,“我来了。我可以进来么?”
是他要等的人。时妙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门没上锁,你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而后吱呀关上。有人走到床边,在他面前站定了。
时妙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故而他的视野范围内就只有那人绣满花纹的衣摆。等到他终于鼓起勇气仰起脸来,就见到荣观真穿着纯黑的修身短袍,对他笑了一下。
“银色也很适合你。”他指着时妙原身上的木梭风格首饰说。
月光洒进屋内,窗外树影婆娑。时妙原有片刻的失神,只因眼前人的打扮为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从前他只见荣观真穿过青白两色的剑士服,这件临时被征用过来的黑袍,竟为他衬出了一种别样的异域气质。
时妙原还在恍惚,荣观真直接他身边坐了下来。他耳朵上的银丝吊坠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这也是木梭族男子常有的打扮。
“给你。”他将一支盛放的水杨花放到他膝上,“这还是依辛告诉我的,他说木梭族人通常会在与情人幽会时带上一支鲜花,这本来是他为朱姆准备的礼物,现在就先借给我了。”
水杨花气味清芬,这让时妙原身上的局促感减轻了许多。他手里捏着花,故作轻松地荣观真道:“所以,哈哈,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但光这样干坐着恐怕不行。”荣观真环视四周一圈,果断下了结论:“鬼魈脑子聪明,不会轻易中计。我们得做点什么把它们引过来。”
“那你的意思是?”
“先躺下吧。”
荣观真将外套脱下叠好放在枕边,他见时妙原还在犹豫,干脆抬手帮他取下了头上沉重的银饰。
“我送你的簪子就先不取了吧。”他便为时妙原打理头发边说,“等下要是打起来,弄丢了就不太好了……你为什么一直在抖?你很害怕吗?”
“我我我……我怕冷。”时妙原开始信口胡诌,“而且我怕黑,这里太太太黑了,哈哈。”
其实他一点也不冷,月圆之夜的晚上室内也光线也十分敞亮。荣观真稍作思考,躺下将时妙原揽进了怀里。然后他扯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还贴心地帮他掖好了被角。
“这样子看起来可能会更像情人一点。”他问,“你现在还冷么?”
老子快热炸了。时妙原想。
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是想说点什么的,但那些稀里糊涂的字句尚未来得及成形,就全化作了扑通扑通好似要将他的胸膛撕裂的心跳。
荣观真的语气看似平静,但他搭在被子上的手也肉眼可见地有些发抖。
时妙原意识到,现在正兵荒马乱的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而已。
他说:“阿真,我……我看要不我们还是……”
“那天和你分别之后,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荣观真突然说道,“你在聆辰台对我说的话,我觉得我全部都听进去了。”
“哎?”时妙原抬头问他,“你指的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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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应该承担山神的责任,还说我可以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我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都十分有道理。”荣观真抿了抿嘴唇,“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拒绝与外界产生往来,因为我觉得只要能安然避世就可以逃掉很多麻烦。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愿意坐在庙堂里听那些乌七八糟的请求,但是你和我娘说的话给了我启发。你们让我知道,如果我想要获得真正的安宁,那我就不可避免地要承担一些东西。”
“我……”时妙原一时有些语塞,“也还好吧,我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而已。”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随意点拨,但对我而言意义十分重大。”荣观真看着他的眼睛说:“白天刚见面的时候,我最开始其实是想先和你道谢的。谢谢你,时妙原,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并不会成为人们口中值得信赖的护法,你自然也就听不见那些所谓的……我四处除暴安良的传说了。”
“哈哈,那你这话说的,这不也是你自己悟性高么?”
时妙原本来还有些羞愧,一听见荣观真道谢便不免飘飘然了起来:“哎哟啊,其实呢阿真,你实在不必和我这么见外!我和你母亲是至交好友,你的问题当然也都是我的问题!我跟你说啊,你这从今往后,若有是什么苦恼困惑都可以来找我,我这几万岁可不是白活的,不论遇到什么麻烦我肯定都能给你说道清楚!你要是做山神做不明白,我也可以给你提供提供帮助呀!哈哈哈哈!”
荣观真如释重负地笑了:“是吗?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并不想见到我呢。”
“你这叫什么话呀?我每天想见你还来不及呢!”
“不过,我并不只想做和你互帮互助的朋友。”
“啊?”
荣观真缓缓起身,他的阴影将时妙原整个笼在了身下。
一缕黑发落在他的耳边,它们的主人离他也不过咫尺之遥。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这方寸之间,时妙原又听到了那阵几欲破体而出的心跳。某种他曾料想过、却不敢真切地去考量的可能涌上他的脑海,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
荣观真现在,确实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性格毛毛糙糙的孩子了。
他说:“时妙原,我想要和你更进一步。”
时妙原下意识往后缩去:“你,你是什么意思?更进一步是什么意思,阿真我不懂,你别乱说话,我……”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你就没有好奇过他是谁么?”荣观真问。
“就……喜鹊呗?哈哈。你不是喜欢鸟妖么?我跟你说,鸟妖确实是很可爱的。小鸟啊都毛茸茸的,喜鹊的话肚皮身上还有白毛!不像我们这种乌漆嘛黑的,人家看了就嫌晦气,飞到哪都容易被赶……”
那个“走”字还没说出来,时妙原便突然闭上了嘴巴。
因为荣观真捧住他的侧脸,用拇指轻轻按了按他的嘴唇。
“确实很可爱,也确实是毛茸茸的。”荣观真垂眸道,“就是话有点多,也没喜鹊那么讨人喜欢。我问了我身边几乎所有人,他们都说像我这样会爱上乌鸦的确实算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