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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身心浮沉(一)

作者:夕泽朝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痛……”


    “是谁在说话?”


    时妙原睁开眼,前方是万劫不复之渊。


    耳畔有流水声,他的后背好像被撕成了两半。疼痛自心口放射向全身,伴随而来的还有能融化灵魂的高热。周围有烈火燃烧,而亡魂的哀嚎却冰冷刺骨。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有人嚷嚷道。


    “我好痛!我好疼!我的翅膀是不是碎掉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一直在流血!”


    “还翅膀呢,你整个都碎了。”


    “哇!!”


    “别吵!叫什么叫,大家都好不到哪去!”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咱们还是再忍忍吧!”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无数哀嚎:


    “怎么还要忍啊?”


    “到底得忍到什么时候?”


    “我想出去!我不想再被关在这里了!”


    “我想和小草说话!”


    “我想回树上筑巢!”


    “我想去河里面洗澡!”


    “我都快忘记怎么飞了……”


    “你们还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什么?”


    “我们都已经死了。”


    其余人沉默了半秒。


    “对哦。”


    金乌们齐声惊呼:“我们是因为犯了错才会被送到这来的!!!”


    “啊!!!!!”


    时妙原尖叫着蹿了起来。他一把跳到身旁的大树上,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已经死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敢再那样了!我,我!我……哎?”


    他正惨叫着,那树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哎?


    时妙原僵硬地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荣观真无奈无语,无言以对的表情。


    “你要在我身上做窝吗?”荣观真问。


    “怎么是你?!”时妙原登时大惊失色。慌乱间他失了重心向后倒去,好在荣观真赶在他后脑勺着地之前将他托进了怀里。


    这样以来他是不至于摔倒了,可这姿势未免就有些伤风败俗。时妙原抬头一看,遥英的表情局促得像是因为没带暑假作业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而他背后的荣承光脸上也写满了不慎撞破长辈私情的绝望。


    时妙原整个人轰!的一声从头红到了尾。他赶忙从荣观真身上跳了下来:“我……咳!咱们这是在哪?”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得在这儿睡够八小时才肯起床呢。”荣承光干巴巴地说,“这里是水底,你正在水下,哥几个着了那山羊头的道,我们现在都出不去了。你是这儿最弱的,我劝你赶紧趁还能动想办法给自己找块合适的地方埋了吧。”


    “水、水底?这不对吧?”时妙原结结巴巴地问,“不是,如果是在水里的话,这里为什么会有光?这间屋子为什么还没有被淹?”


    “是因为这个。”遥英看出时妙原的疑惑,他举起右手,将一颗金光璀璨的宝珠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避水珠,它可令我们免于水淹洪害。”他为时妙原解释道,“如果没有它,我们应该早就已经没命了。”


    避水珠能自发光,它照亮了他们周边的一小片天地。时妙原环顾四周,他发现这里这是间小型的工作坊。地上散落着许多木块,还有木锯、钉锤和小刀等大小尺寸不一的雕刻工具。在他左前方有几扇看着就上了年头的推拉玻璃窗,两条神情呆滞的河鱼从窗外游过,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咕咚。


    时妙原咽了口唾沫。


    他紧张地问:“我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具体过程不太清楚,但我们应该都是被那个山羊一样的怪物给带到这儿来的。”遥英说,“刚来的时候这里全都是水,我、承光和荣大哥倒没受什么影响,就是你……你姓常是吧?常兄弟,你刚才差一点儿就被淹死了,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现在人还好吗?身体感觉怎么样?”


    人是还好,就是感觉不是很美妙。时妙原想起了刚才的噩梦,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和其他死去的金乌一起在地狱接受刑罚,至于理由嘛其实很简单:这是因为他们九个姐妹兄弟在天上干活太卖力,把人间烤得有点太不像样子了而已。


    他稍定心神,问道:“我刚才有没有说什么很奇怪的话?”


    遥英说:“有。”


    “啊?”


    “但是我们都没听清,就是感觉你好像很害怕。”遥英指着荣观真说,“荣大哥怕你难受,就一直抱着你。”


    真的假的?!时妙原满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而荣观真却一脸置身事外的淡定。他一直在默默地打量那扇窗户,就好像还在等那两条不知何时会归来的游鱼。


    等等。


    他真的是在看鱼吗?


    不对。时妙原心下一惊:荣观真的墨镜不见了。


    不仅如此,那只专门留来共感的棉花娃娃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里深居水底,状况不明,他为数不多的法力都受到了压制,山神的感知力恐怕也要打许多折扣。现在的荣观真表情虽然淡定,但手却有意无意地扶在墙上,身体的姿态也并不放松。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时妙原还是无法忘记他刚才在岸上的那副模样。


    他从来没见过荣观真露出那样绝望的表情。


    不等他询问荣观真的情况,荣承光先抢过了话茬:“我刚才试过了,这不是我所了解的任何一片水域,这里的水也几乎不听我使唤。能用避水珠腾出地方已经是万幸,我们本来想直接走的,但是你一直在嗷嗷呜呜地乱叫,真的是烦死人了,拖后腿的东西!”


    “什么呀?老爷,他凶我!”时妙原立马躲到了荣观真身后。他无视荣承光快要翻到天上的白眼,抬头可怜巴巴地问荣观真说:“不过荣老爷,亭云和居星去了哪里呢?我怎么一直没看见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但应该就在附近。”荣观真颔首道,“他们应该是安全的,我能感觉得到。”


    “那白马呢?”


    “被我收回来了,它是我的灵体,不打紧。”


    “哦……哎,那你的墨镜到哪去啦?”


    时妙原七拐八拐,终于绕到了这个话题上面。荣观真神情稍稍一顿,然后说道:“……早就不见了。一直没找到,应该是掉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哎,那你现在岂不是看不见了?”时妙原故作惊讶地问。


    “还好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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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有办法!”时妙原以拳击掌道,“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蹲在地上翻出一块巴掌大的木头,又从散落的工具中取了只趁手的雕刻刀,就这样撅着个腚叮叮咚咚地凿了起来。


    “你在干嘛呢?整这死出吵死人了!”荣承光嫌弃地嚷嚷了起来。


    时妙原头也不抬地说:“你还问?当然是现造神像啊!你哥眼睛坏了,得借神像共感才能视物,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我们家老荣瞎了好些天,你这个亲弟弟连问都不带问一下的,我总不能对他坐视不管吧!”


    荣承光骂骂咧咧地地扭过了头去。几分钟后,时妙原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好了!大功告成!都来看看你鸟爷爷的手艺吧。”


    “哦哟,这就雕好了?”荣承光嗤笑道,“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人确实是关心则乱。就你这临时雕的神像,我不信能顶什么……我靠?”


    时妙原把木雕举到了他面前。荣承光定睛一看:只见它三庭五眼规整,神情姿态灵动,线条简洁却不失美感,腰间一柄长剑风姿无限——虽然就只有巴掌那么点大,瞧这活灵活现、神气洋洋的样子,根本就是个超迷你微缩版的荣观真嘛!


    荣承光的嘴巴张成了O型,他正想说点什么挽回自己的颜面,时妙原就趁其不备,刷!地扯下了他的红衬衫领子。


    “啊!!!你突然这样干嘛呀?!”荣承光尖叫着躲到了遥英身后,“这可是我昨天新买的衣服!!!!”


    “不许叫!多大人了,借你点东西用用居然还这么小气!”


    时妙原无视荣承光叽里咕噜的叫骂声将红布撕成了两块。他把其中一片盖到木雕上,另一半则讨好似的递到了荣观真手里。


    “荣老爷,荣帅哥,荣长老?我看您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要是心情不错,不如赏脸来给徒儿的新作开一开光呗?”他笑着问。


    荣观真稍作思考,将手放到了红布条上。


    时妙原在一旁巴巴地等了老半天,眼前人却迟迟没有要再进一步的意思。


    “哎,老爷啊,您可是有什么顾虑?”他试探性问道,“你应该只需要给神像开个光,做个简单的仪式,然后一直带在身边就可以了吧?难道说现在你连这点法力都没有了?还是说布有问题……这是你弟弟的衣服,红色的哎!难道不行吗?”


    “开光倒是能开,就是……”荣观真迟疑地问,“你说这是荣承光的衣服,他不会没洗澡吧?”


    “老不死东西你什么意思?你在这埋汰谁呢!!!”荣承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要不是遥英拦着,他可能真的已经冲上去挠荣观真的脸了。“你不想要就赶紧还我,我不给你用了!那死鸟!你赔我衣服!”


    时妙原闻了闻手中的布条:“嘶……你别说。好像是有股小蛇崽子味儿。”


    荣观真面露难色:“是吧?我感觉至少有两天没换了。”


    “他是不是刚吃过什么东西?”


    “闻起来应该有葡萄。”


    “什么?你们胡说!绝对不可能!”荣承光整个蛇如遭雷劈,“老子来之前明明洗了的,我一天可是要洗三次澡而且我每次洗完都会用茉莉花香香大麦身体乳的我怎么可能有味道啊我怎么……我不信!你骗我!你们都在说谎……我自己闻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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