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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而滚烫的血液没入衣领,如同一条被赋予了温度的变异毒蛇那般,一点点地蔓延、蚕食她的身体,所过之处尽数激起肌肤上不应该有的颤栗。
塞塔蕾此时的呼吸却是放缓了,腰后被锐物抵住的痛苦,脖颈前那柄刀锋离她仅有5公分的锋利匕首,以及身后这个不知何时从狭窄铁笼里出来的危险少年……
全都是可以置她于死地的对象。
她反抗没有用,只会让身后的少年更兴奋。
塞塔蕾极其冷静,即使她发着高烧,身上还过敏,她还是缓慢抬手,毫不犹豫地握住刀锋便往自己的脖颈上撞——
似乎知道只有比他更疯狂才能从他手底下活下来。
埃里克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睛微微睁大,泛起了一点儿涟漪,匕首上鲜血淋漓,让他立即回神,将塞塔蕾给推开,阻止她寻死的突兀举动。
可匕首还是伤害了她,鲜血自她喉间缓慢渗出,伤口不深,却足以触目惊心。
埃里克的呼吸起了一些变化,从前他为了隐匿身形尽量做到消灭自己的呼吸。
而他现在还是因为一个少女而乱了呼吸。
她太白了,皮肤白、头发也是银白,似乎要融为一体,即使在黑暗中依旧能透过浅显月光看见那一丝丝的血红从一块美玉中渗出,有一种诡异却让人上瘾的美感。
埃里克盯着她的伤口看了一瞬,忽而察觉到一阵破空之声极快袭来,是马鞭的声音,短而直,牛皮编织精制而成,套入铁索,打人极痛。
埃里克下意识伸手想攥住,但随后又放下了手,像愿赌服输那般,任由那鞭子毫不犹豫地打在他的手臂上。
“啪”的一下,在黑暗之中分外清脆,立即留下了一道深深红痕。
塞塔蕾还不解气,又是在同样的位置挥下一鞭,足够他疼足一个星期。
“点灯,扶我起来。”塞塔蕾不是完全行走不了,但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有力气,自然指使埃里克。
更别说,是他将她弄成这样的。
埃里克不为所动,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下一瞬,残烛重新亮起,塞塔蕾对上他幽深无澜的目光,并不退缩:“扶我起来。”
埃里克收回目光,似乎不是很明白,明明她可以用袖箭对付他,像是今天在斗兽场帮他杀死巨人那般也杀死他。
但她并没有。
最终,他还是无视了她的命令,转身再次融入黑暗之中。
血腥之气久久不散。
塞塔蕾最后只能叫醒阿拉格让她扶自己起来。
阿拉格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过去了,睁眼醒来见到自己的主人……满身是血的模样吓坏了,伊伊呀呀地叫着,急得又是哭了起来。
“我没事,死不了。”
哑巴侍女虽然忠心,但总喜欢哭,遇到一点儿事情就在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
阿拉格知道公主不喜欢别人哭,擦干净眼泪站起来一个用力将塞塔蕾抱起,小心翼翼地送回床上。
“阿拉格,你力气很大。”塞塔蕾笑眯眯地夸她。
阿拉格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转身离开,拿了止血的药草给她。
阿斯雅没一会儿和阿拉格一起上来,看见塞塔蕾正按着手腕给掌心止血,而她为数不多的衣裙又被弄脏了一套,脖颈处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让她既生气又担心。
“殿下,您——”
“帮我止血疗伤,我还没吃饱饭。”塞塔蕾不当身上的伤是一回事,只嘱咐道。
“殿下,你先别说话了。”阿斯雅心惊胆颤的,生怕她嫩白的颈子要变成断头台上的战利品了。
现在并没有什么止疼针、止痛药之类的,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连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药物这些想要使用更加是奢侈。
倒是从梅赫尔的宫殿里顺走过一些,但是远远不够。
塞塔蕾比较庆幸自己前世是个病秧子,爷爷还是个老中医,教了她很多,寻常药草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因此平时让阿斯雅和阿拉格看见合适的药草都搜集回来,晒干,制成各种药物药粉。
别人穿成公主很可能是去享福的,她穿成公主……则是来荒野求生的,现在还多了一个危险少年,加上密室逃脱……还真的是刺激。
也因此,现在阿斯雅给她用的止血和止痛的药粉都是她们自制的,效果还算不错。
很快,脖颈和掌心上的伤口都止血了,塞塔蕾又是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伤口的血完全止住了,便想吃东西。
小说里波斯皇宫财力充足,各种资源并不缺乏,但塞塔蕾这样不受宠还臭名昭著的公主……很难有足够的食物。
一天能有一顿已经很好了。
塞塔蕾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尤其冬天,一天一顿粥水野菜什么的会饿死的。
她知道这里附近有一片后山,各种野生动物特别多,就算不行,挖点中药材或是坚果一类的食用也是极好的。
总而言之,就算真的要死,她也不能饿死。
她伸手,想要捧起那碗清得不能再清的粥水饮用,阿拉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瞪她一眼,主动捧起那碗粥去喂她。
塞塔蕾笑起来,右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阿拉格真好。”
“啊、啊——”阿拉格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耳垂都红了。
塞塔蕾趁机伸手去捏了捏,冻得阿拉格一个激灵,塞塔蕾则是舒服地喃喃:“真暖。”
阿拉格听着,眼睛都红了。
她没再躲闪,希望殿下再捏着她的耳垂取暖,但塞塔蕾收回手之后便再没动静了,而是专心接受她的投喂。
主仆三人就这般静静地坐在空荡荡又极其寒冷的宫殿里,任由寒风穿心。
塞塔蕾冷得受不了,更别说她失血不少,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被毒死而是被冷死。
“阿拉格,去生火吧。”她的宫殿不是没有壁炉,也是有的,是梅赫尔故意下命令不让她这里生火取暖,企图要冷死她。
只是,塞塔蕾惯会阳奉阴违,估摸着梅赫尔今晚也没时间去处理她,便让阿拉格去生火。
阿拉格一向对塞塔蕾言听计从,没有多问,直接去行动,背影都透着愉悦。
阿斯雅便想接过投喂塞塔蕾的工作,塞塔蕾一手抄起碗,直接将那半碗粥水喝进肚子里,依然饥饿。
“阿斯雅,很想吃肉和大米饭。”塞塔蕾开始怀念现世时候能吃饱饭的日子了。
阿斯雅看着她,不知如何回应,她的殿下因失血不少而因营养不好而变得面色苍白。
却又矛盾地因为高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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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颊浮现出动人的红晕,这样的容貌和相悖的气质……又有谁能不着迷?
然而大贵族的儿子即使看中了殿下又如何?并不能给她带来实质上的好处,她们的境况依旧糟糕极了。
除非……
阿斯雅垂下了眼眸,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她擦唇边的水渍,“殿下怎么突然受伤了?”
“呶——那些,梅赫尔送来的,不小心着了道。”她努了努嘴让阿斯雅去看,其中一箱刑具还大大地打开没有关上,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的确很容易让自己受伤。
阿斯雅看了一眼那些东西只觉十分不堪入目,站起来快步将盖子盖上:“成何体统!”
骂的自然是梅赫尔。
“那个男奴的情况如何?”塞塔蕾回来后就病了,虽然她知道阿斯雅和阿拉格肯定会安排好一切,但她还是得过问一两句。
尤其那个男奴……伤得并不轻,最重要的部位还被梅赫尔踩了这么久,以后都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和心理阴影。
“不太好,高烧,炎症也很多,身上没一块好肉,可能活不过三天。”阿斯雅实话实说。
“尽力去医治他。”
“……是。”阿斯雅顿了顿,没再多说,而是听从塞塔蕾的说法。
“药物还够吗?”塞塔蕾知道她这里的情况,她刚刚提的要求可能会为难阿斯雅。
“够,但是……”
“带我去看看。”塞塔蕾直接说道。
“……够用的。”阿斯雅不敢再多说,也不想塞塔蕾操劳,也便这般说道。
“那就给我留一份。”塞塔蕾不多说,继续吩咐。
“……是要给谁用吗?”
“我们宫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受了伤。”
埃里克不被人发现很正常,那个铁笼根本困不住,怀疑还没到她宫殿都已经被他解开了。
但她不能让他死,埃里克不属于这里,很应该让他按照剧情去走,然后离开这里。
“还有一个人?在哪里?”阿斯雅的语气十分惊讶,禁不住环顾四周。
“你看不见他的,准备好药物和一些食物给我。”塞塔蕾累了,现在也不好换衣服,免得脖颈二次受伤,只能先睡下。
阿斯雅在旁边又是陪了她好一会儿,等房间里暖和了,才重新给她拿了药物和食物过来放在一旁。
宫殿里……能变卖的东西其实已经没多少了,她们的处境却是一天比一天差,阿斯雅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的殿下……怎么能继续吃苦?
她又是静静地看了塞塔蕾一眼然后离开,不远处壁炉里的火正熊熊烧着,起码能好好度过这寒冷的一夜。
然而,塞塔蕾却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到她前世做手术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没有一个家人来看她,梦到她不仅双腿残疾还被砍了双腿,只有破败还在流着血的上半身。
梦到她……的脑袋被埃里克毫不留情地砍了下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袋骨碌碌地掉在地上,错愕地看着自己还在汩汩流血的身体。
“砰啪——”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塞塔蕾被从噩梦中惊醒,刚刚醒来便看见一个睁圆了双眼面容错愕的人头与她对视,人头之后正逆光站着一抹沉默如同幽灵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