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着自己冷静。
前几天才从谭崎骏那里知道公司里在传她和季北洲的八卦，现在就流出这么张照片。
乔也因为还通着电话，又想要翻群里的消息，于是直接将电话开成了外放。
她越看越是眉头紧缩：“这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不知道，听说公司上面在让技术部的紧急回公司加班，这照片传得满天飞，还在找源头。”
季北洲见乔也脸色不对，走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乔也还通着电话，于是赶忙捂住了季北洲的嘴，都乱成一锅粥了，她可不想再让沈钰误会。
她又朝着季北洲摇了摇头，拿手机的手翘起一根手指抵在下唇，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可惜刚刚那声音还是被沈钰听到了：“刚刚谁在说话呀？乔乔，你身边有男的？”
“啊，我在这边修电脑呢。对，修电脑，我电脑又坏了，刚刚是那师傅在问呢。”
沈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和你们总监在一起呢。”
乔也却紧张得连声否认：“没有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外放的声音传到了季北洲的耳朵里，这下他更加疑惑了。
说罢，乔也赶忙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刚刚打电话的是谁？”
“我朋友，另一个部门的。”
“你刚刚说的，什么东西传出来了。”
乔也握着手机，将画面重新点开到群聊，放大了那张他们十指相扣的照片，递到了季北洲的面前。
“你看，这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季北洲接过手机来，埋头看了片刻，又仰天望了望天花板：“系统。”
乔也也跟着抬起头来：“我也觉得是系统，这个角度，看起来拍摄的角度太完美了。”
正脸、高清、一览无遗。真正的偷拍怎么会有这种效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哪部电视剧里截的图。
“系统，你别搞我啊。”
乔也双手握拳，直接尖叫了起来。
还以为昨晚上说的豁免权是好事，现在看来，未必是好事。这系统就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怎么乱怎么来。
“我听小钰说，技术部已经紧急回去加班了，估计顺着网线能摸出来最开始传照片的人的IP。”
季北洲想了想，摇了摇头：“未必能找到，毕竟这不是我们原本的世界，要真是系统干的，什么也拦不住它。”
乔也想了想，确实也是。
“那现在怎么办？”
原本乔也还打算和季北洲装样子搞搞地下恋，不想在公司里公开，省得惹出一批办公室恋情的八卦，影响也不好。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系统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方式促成这件事。
正当两个人一筹莫展片刻，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季北洲扭过头去：“你点外卖了？”
“没有啊。”
可是这个点，谁会来敲门呢。
乔也走到门口的猫眼看了看，门外果然站着一个男人，因为凑得太近，猫眼只看得见脖子以下的那一部分，她稍稍侧了侧视角，发现这人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束艳丽的红玫瑰。
“谁啊？”
“是我，乔乔。”
声音响起的刹那，乔也的好奇心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是，你又跑来干嘛？”
“你开门，我有话说。”
“我不开，你赶紧回去吧。”
“乔乔，我知道，你和那个姓季的根本没有谈，你骗我的。”
乔也闻声一怔，姓季的？没有谈？他是怎么知道的？
季北洲也走了过来，在脑子里问乔也：“又是你那位前男友？”
“嗯，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了。”
“乔乔，你快开门吧，求你了，你不开门我今天就不走了。”
乔也叹了口气，还是开了门。
开门时，常泽鑫露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直接将那束玫瑰举到她的面前。
这个点看起来他已经醒了酒。头发、衣服全都打理过，甚至连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他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性子，只说样貌还算周正。
季北洲抱着双臂往门沿一靠，一副闲散的姿态，微眯着眼打量着常泽鑫。
常泽鑫注意到季北洲还站在一旁、还只是单单裹着那条浴巾，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
“乔乔，他怎么还在你家啊？”
乔也回头看了他一眼，还不等她开口，季北洲倒先她一步回应：“我是她男朋友，在她家里不是很正常？”
“你少在这里装了，让你演演戏你还演上瘾了？”
“我都去你们公司打听过了，人家说了，你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季北洲的神色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他会找到盛洲去。
一个非工作日的时间，从他半夜醒来晃悠着回家到现在也不过十几个小时。他是如何在这么短暂的十几个小时里做完的这么多事，没有人知道。
上一次，乔也就已经用季北洲的工作号发过澄清，虽然只是澄清的工作和咖啡的事，但大家自然也不敢在当着人面嚼舌根，他随便找几个人打听，大家估计都不敢对着一个疯疯癫癫的陌生人聊自己上级和同事的八卦。
乔也和季北洲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想到了照片的事上。
“你说，他会不会和照片有关系？”
“不清楚。但是按理说那张照片不太可能是他拍的，大概率是系统拍的。”
“我还是要问问，听他这口气，他白天找过盛洲的人，也不知道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乔也于是伸手将那束玫瑰拂开，严肃了起来：“你今天去找过我公司的人？”
常泽鑫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对啊。”
“你怎么找到他们的？”
她和常泽鑫其实早在她进盛洲以前就分了手。
她其实都已经许久都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常泽鑫立在这里，将举花的手垂了下来，不满地嘟嘟囔囔起来：“我还以为真是你想我了呢，结果是为了报复我。”
乔也嫌弃地努努了鼻子：“我什么时候说想你了？”
他不满地撇撇嘴，目光掠过乔也，又落到季北洲身上：“难道不是你先给我发来短信，然后见我上钩了，又故意找这个姓季的来陪你演戏吗。”
乔也听完沉默了片刻，又指着自己的鼻尖问：“我？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短信？”
常泽鑫倒是一本正经地说：“我说乔乔，你就别演了。昨晚上，我承认是我不好，但我那不是本来想着喝酒壮胆结果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现在我清醒着呢。”
倒是乔也越听越懵逼，自己昨晚上拉季北洲当挡箭牌的事确实是在演，但今天她有什么好演的？
“我跟你演什么了？分手之后我就没跟你发过短信。”
毕竟他的号码连带他朋友的号码都一并躺在她的黑名单里。
常泽鑫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干脆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点开短信信箱，然后点开那封短信，直接递到乔也的面前。
季北洲也凑了过来一起读着屏幕上的字。
发件人：乔乔宝贝
内容：臭狗，我想你了，能不能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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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也看着这行字，手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以前她确实是叫常泽鑫臭狗，但是她从来没发过这条短信。
季北洲微微一蹙眉，在脑子里问她：“上面这号码，是你的吗？”
乔也反复确认了十遍——真是。
“还真是......但我没发过啊。”
下面是常泽鑫的回复：真的吗，乔乔，我就知道你还爱我，发我地址我来找你。
再下方，一个精准到门牌号的定位就这样被发了过去。还附带了一句肉麻的：啵啵。
乔也快疯了。
“真不是我，我天呐，我都把你拉黑了我怎么给你发信息？而且，我都把你拉黑了，你怎么可能还能给我的号码发信息？”
乔也抓了抓头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现在立马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常泽鑫一点也不带犹豫，直接点了拨通。
【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打不通。
“咦，怎么打不通？”
“因为我把你拉黑了。”
乔也为了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又将常泽鑫的号码拉了出来：“你再拨一次。”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乔也的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大字：常泽鑫。
“......”
乔也整个人都石化了。
“看吧，我就说，你自己发的短信怎么还装不知道呢。”
乔也石化得开裂了。
季北洲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是为什么，趁着乔也还呆滞着，赶忙追问他：“那照片呢？昨晚上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照片？”
常泽鑫听见“照片”二字就变得有些大惊失色。
他收回手机就这样支支吾吾起来：“什......什么照片？”
季北洲头朝着乔也点了点：“我和她的。”
常泽鑫抿抿嘴，埋下头变得贼眉鼠眼起来。
“说话。”
常泽鑫舌尖抵过后槽牙：“你怎么知道的。”
“意思是你真的有？照片也是你发的？”
乔也听闻照片也回过了神来，抓着话题也追问起来：“对啊，是你？你发的照片？”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逼问，常泽鑫又是一副怂蛋样，看起来真的做了亏心事似的。
“哎呀，我承认。是有人给我发照片。”
“谁？”
“但当时，我也是被骗了。发照片也是被逼的。”
“你被骗？”
“我刚回到家，都还没多清醒呢，突然有人给我说有你俩......那个的照片。”
看着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乔也更疑惑了，什么叫“那个的照片”？
牵手两个字是烫嘴吗？
虽然这事引起了骚动，但从其性质上来说，倒还不至于要到添上语言马赛克的程度。
季北洲的目光愈发锐利，像是一把要剖解了他的刀：“昨晚上拍的？”
“对，是昨晚上拍的。但是最开始它不是那样写的。”
“最开始写的什么？”
常泽鑫咽了咽口水，缓缓抬起手在空中慢慢拍了三个巴掌，声音越发胆怯，越说越小，到最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这个的照片。”
“我那不是看着这个姓季的穿成这样……”
“说是有你俩XXX的照片，我也是当时生气，想着拿到照片就报复你。所以才点进去的。结果点进去，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照片。然后网页就关不掉了。”
“那网页就说是什么惩罚，必须按照指示来做。再然后，我就收到了你们昨晚上牵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