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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二十七章 名城劫火

作者:不见白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寒章战死鸬鹚泽的消息很快传遍庐江,百姓们为避兵祸,四散奔逃。


    两天之后,拓跋雄兵临庐江城下。庐江城只有千余人马,抵抗了不到一个时辰,拓跋雄的大军便攻入庐江城内。


    大军入城,庐江军的士兵节节败退。北魏大军发现城中除了零星抵抗的士兵,根本没有多少人。一位士兵推开一家首饰店的大门,只见琳琅满目的珠宝散落一地,显然主人逃跑匆忙,很多财物未曾带走。


    他将那些精美的珠宝塞入自己的口袋,同行的士兵们见了,纷纷涌入,没多久就将这家店铺洗劫一空。不光士兵,军官们也加入了抢劫的行列。


    拓跋雄见状,干脆下令大军就地修整,放任他们在城中抢劫。而大军在庐江城抢劫三天,本来就是那位齐家二公子许给他的条件。


    军令既下,北魏大军散入庐江城中各处,为了寻找财宝,一块地皮也不放过。城外警戒的后军听闻消息,唯恐落后于人,捞不到什么油水,推搡着也都进了城。更有甚者,为了抢夺一只手镯,两个士兵大打出手,最后变成两支队伍的械斗,大家抢红了眼,不再分什么敌我,谁手上有财物,谁就是敌人。到了这步田地,就连拓跋雄也难以控制局面。


    子夜时分,无人值守的四座城门不知什么时候关闭了。疲惫的北魏大军在大街上四散着躺倒睡觉,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已经悄然换上了和他们一样的服饰,他们游走在庐江城的各个区域,在预先准备好的柴堆和稻草垛上浇上火油,放起火来。


    没有人知道火最早是从哪里燃烧起来的。一些士兵惊醒的时候,整个庐江城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浓烟滚滚,不少人在睡梦中就被烧死、熏死。


    “着火啦,快逃啊——”整条大街上都是北魏士兵的哭喊声,他们惊惶失措地朝城门奔逃而去,城门却早已被铁水浇筑封死。


    无数的北魏士兵们蜂拥着向前,他们为了抢夺一条生路,不惜对自己的同伴拔刀相向,只为了更加靠近城门的位置。然而城门并没有出路,长街上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有士兵为了躲避火海,从三丈高的城墙跳下往下跳。有侥幸未死的,也断胳膊断腿,被城门下的庐江士兵当场射杀。


    等到天亮的时候,豫章王长孙萧旷带着五千私兵赶到了庐江城下,与留守的庐江士兵一起,对城中的北魏大军发起反攻,他们并不急着攻城,而是用点燃的箭矢继续朝着城中乱射。


    经过一整夜的烈焰焚城,幸存的北魏士兵们又累又饿,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这时,他们才发现,与生命相比,他们费尽气力抢劫的那些金银财宝一点用都没有。


    拓跋雄勉强召集自己的亲卫营,用冲车撞开了庐江城的北大门,扔下数以万计的尸体,领着残兵败卒,仓皇向北而逃。


    然而,胜利的代价也是惨烈的,在烈火之下,庐江城几乎化为一片焦土。


    当豫章王长孙萧旷率兵进入庐江城时,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大街上到处都是北魏士兵的尸体,难以想象庐江城仅凭三千的人马,就杀死杀伤了数倍于己的北魏大军。不知指挥此战的,是何等名将,若是自己知道,定要请教一番。


    如此多的尸体堆积在大街上,极容易引发尸疫,萧旷连忙下令自家兵马帮助庐江士兵将尸体搬运出城,焚烧掩埋。


    到日暮时分,有侍从来报,宋家女公子宋碧棠请他相见,想要当面感谢他率军襄助之情。


    他跟着宋家的家仆走过漆黑的长街,进入被大火烧得半毁的宋家大宅,宋家的士兵们正在清理大火劫余之后的废墟,将烧毁的断梁椽木搬运出去。他们步过高高的台阶,最后停在最高处的楼台之前。宋家的家仆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名身着素服的少女正站在烧毁的雕栏杆边缘,静静凭栏远望。少女脸若瓷釉,白皙胜雪,鬓边别着一朵白花。她身形窈窕,如细柳纤纤,在一身素服衬托下更显清冷孤绝。最特别的是那一双眼睛,并非寻常大家闺秀的静美,而是一种带着锋芒的秀丽,落日映照在她清透的瞳仁之中,她白皙的脸庞也晕染上了夕阳瑰丽的华彩。


    少女回过头来,看向他,敛衽为礼:“宋氏碧棠,见过萧将军。将军星夜驰援,解我庐江之危,是庐江的恩人。”少女抬眸时,目光如秋水般澄澈,“若非将军及时赶到,就算昨夜宋家小胜,也难阻拓跋雄残部反扑。”


    她忽然深深一揖,素白衣袖垂落在地,沾染了焦土:“此恩此德,我宋家没齿难忘。”


    萧旷忽然生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他不应该这般冒冒失失匆匆赶来,最少应该找个地方洗洗手、擦擦脸,而不是这样顶着这黑如煤灰的一张脸来见庐江宋氏的话事人。


    “女公子言重了。”萧旷虚扶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豫章与庐江隔江相望,唇齿相依,这本是分内之事。”


    宋碧棠缓缓起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萧旷往楼台一侧走去。萧旷见一旁有一座石亭,亭中设有几案,摆着一套天青色的茶具,宋碧棠道:“如今庐江城已经焚毁,一片狼藉。所幸这座石亭尚得保全,望萧将军不嫌鄙陋,容碧棠做个小小东道……”


    萧旷抱拳道:“女公子盛情,萧某却之不恭。”


    宋碧棠请萧旷客座,自己坐在主位。她素手执壶,将沸水缓缓注入茶盏。水汽蒸腾,几片青翠的茶叶在盏中翻卷,犹如困龙得水般舒展开来。待茶香四溢,她方以两指推盏,将碧色茶汤送至萧旷面前,轻声道:“萧将军,请——”


    萧旷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赞叹道:“好茶。”他稍作停顿,又想起昨夜那精彩绝伦的战役,忍不住问道:“对了,昨夜庐江仅凭区三千人马,竟能大败拓跋雄的数万大军,这场战役实在是精彩至极。不知可否请女公子引见一下宋家昨夜指挥此战的名将,萧某实在是想向其请教一二。”


    宋碧棠斟茶的动作一顿,轻轻摇头道:“并无什么名将,昨夜之战是碧棠指挥,让萧将军见笑了。”


    “什么?”萧旷手中茶杯险些滑落,他脸上现出激动的神情:“昨夜那场精妙的奇战,竟是女公子亲自指挥?女公子这等谋略,不知愧煞多少男儿,萧某佩服之至——”


    萧旷心中欢喜不已,只觉今日与宋碧棠相见,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他重新端起茶盏,却已无心品茶,一双眼灼灼盯着宋碧棠,想着昨晚那克敌制胜的奇思妙想,竟是出自如此秀美的头颅,那般精妙的指挥调度,竟是出自眼前这一双纤纤玉手。他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浑然不觉自己失礼之极。


    宋碧棠偏过头,看向远方的夕阳下的废墟:“萧将军觉得此计精妙吗?宋家经营两百年的庐江城因我的决定沦为废墟,不知多少人从此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少女玉容凝伫,声音萧瑟。萧旷心中忽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哀伤之感。少女为毁去了的庐江城而哀伤,他为她的哀伤而哀伤。


    萧旷忍不住宽慰道:“古语有言,‘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庐江城中建筑虽然损毁,但人口犹存,再将三年五载,必能重建。而庐江宋氏有女公子这般人物,又何愁不能复兴呢?”


    “复兴吗?”宋碧棠轻轻自语,她站起身,抬头看向西北洛阳城的方向。


    ***


    洛阳之盛,肇始于夏商。及至光武中兴,定都洛邑,这座城池与长安齐名,并称东西两京。诗家们争相以最华丽的辞藻来歌颂它,史家也从不吝于宏伟的篇章去记载它。


    然中原陆沉之后,这座千年名都,终究销沉于劫火,零落于蒿莱。


    自衣冠南渡之后,南朝世族举目不见二京,只能凭载之于史籍的文章来想象它,怀念它。诗人骚客们继续为它作诗著文,或凭吊,或咏怀,似乎这样就可以追忆数百年前的汉魏风流。


    “洛阳道八达,洛阳城九重。重关如隐起,双阙似芙蓉。王孙重行乐,公子好游从。别有倾人处,佳丽夜相逢。”


    因为它不可望,因为它不可得,所以更加美好。


    可当宋海晏真正站在这座城池面前时,他希望这座城池并非九重,道路也并不八达,更不要有防卫森严的重关双阙。


    自五日前,东路大军攻占洛阳东边的重镇偃师,大楚的三路大军终于对洛阳城形成了合围之势,开始攻城。


    经过三日的激战,双方在洛阳城下留下了无数的尸体。楚军使用云梯、冲车、登城车、攻打洛阳城门,北魏则据高墙要塞防守。一个又一个英勇的士兵顶上去,在敌人的箭雨中倒下,用鲜血沁染这片梦想中的土地,直到城下的每一寸泥都散发着血腥味。


    夕阳西沉,余晖如血,将整片战场染成一片凄艳的赪色。天边的云霞仿佛被战火点燃,层层叠叠地燃烧着,映照着这座宏伟的千年旧都。


    大楚军队经过一日鏖战,正是疲乏之时,正准备鸣金收兵。忽然,洛阳城门大开,一支黑旗玄甲的骑兵浩浩荡荡从城内冲出,直扑大楚前军。


    两军相撞,大楚前军早已疲惫不堪,无法抵抗,顷刻战阵破碎。北魏大将命人吹响号角,驱牛赶羊一般追逐败军。


    中军帐前,何长龄望着如潮水一般退下的士兵,正准备下令暂时退军,一旁的宋海晏突然目露精光,大声道:“舅父,请您务必顶住北魏骑兵,给我争取一点时间。攻破城门,光复洛阳,在此一举——”他不待何长龄回答,转身趋马而去。


    北魏骑兵大肆屠杀,大楚前军节节败退,紧接着大楚中军战鼓如雷,吹响反攻的号角,一支生力军从右翼杀出,与北魏骑兵短兵相接。


    而在左翼,另外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从后方冒出,如风驰电掣一般,转瞬已经到了洛阳城门下方。


    宋海晏一马当先,长槊寒光闪烁,挑飞仓促迎战的守军,身后铁骑如怒涛般席卷而至,如一把尖刀直插洛阳城门。


    城上守军发现不对,急令关闭城门,可早已来不及。宋海晏一人一马横冲直撞,手中弓箭连发,射死城门内侧的绞盘守卫。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停滞,再也无法合拢。宋海晏趁此机会,一人先入城门,城下无数刀枪剑戟朝他刺来,战马沥血身亡,倒在城下,宋海晏仰仗一袭甲衣,竟丝毫不肯后退,挥舞长刀,将一众守军压得后退数步,然后死死把住城门绞盘,呼喊同袍向前。


    就在这时,宋海晏忽然背脊一凉,多年沙场磨砺出的本能让他瞳孔骤缩,一声尖锐的箭啸近至耳边。一支精铁箭后方破空而来,“噗”的一声闷响,三棱箭镞撕裂精钢甲片,深深没入前胸之中。宋海晏身形猛地一晃,嘴角溢出一缕猩红。


    陆思明率众赶到时,正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宋海晏仍死死攥住绞盘铁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铁链上斑驳的锈迹混着新鲜的血渍,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思明,先……夺城门……”他勉强说完这句,径直倒了下去。


    陆思明的呼喊穿透战场的喧嚣:“阿晏——”


    洛阳城门大开,东路大军统帅齐栋察觉机会,令旗挥扬,率大军入城。宋海晏重伤昏迷,陆思明没有心思和他争功,飞快地将宋海晏抱上马背,往后方营地冲去。宋家大军后撤十里,大军以防护的姿态,将中军大营拱卫其中。


    何长龄见状,命荆州军也开始向后收缩,在宋家大军后方扎营。


    深夜之时,何长龄领着数十亲兵,举着火把,请求进入宋家大军的营地。


    这些日子,荆州军与庐江军共同进退。何长龄出入宋家大营,如家常便饭一般,根本无需通报传令。但今日情况不一般,宋海晏生死未卜,宋家大军的指挥权落在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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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父子之手,更要命的是,那支射向宋海晏的铁箭是从荆州军的阵地中发出的。


    何长龄极为恼怒,调查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那个暗中放箭的人。


    他这个时候要求进入宋家大营,极为冒险。一个不好,只怕酿成两军内讧的结果。然而他实在担心宋海晏的情况,无法等到天明。


    出乎他的意料,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并未出现。陆元恺大步从营中走出,他面容憔悴,眼眶微微泛红,见到何长龄,立刻拱手行礼:“何都督,深夜到访,有失远迎,快请进。”说罢,亲自在前领路,将何长龄领入一处营帐。


    营帐内,光线昏暗,矮塌之上,宋海晏静静地躺着。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唇青紫,呼吸微弱,胸膛只是轻微地起伏着。宋家的军医蹲在一旁,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用汤勺给宋海晏喂着参汤。


    何长龄见到奄奄一息的外甥,心中怆然,问道:“阿晏情况如何?”


    陆元恺心中悲伤,答道:“那一箭穿透甲衣,入体并不深,只是阿晏胸口曾经受过旧伤,这一箭下去,伤口裂开,又因为那支箭上淬有剧毒,以致昏迷不醒。”


    “是什么毒?”


    “宋家的军医没有见过此毒,尚无法确定。”


    何长龄道:“我身边的军医跟随我二十多年,见多识广,不知可否请他替阿晏诊视?”


    陆元恺闻言,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是最好不过。”


    何长龄对身旁的亲兵吩咐道:“速去请樊军医过来,要快!”亲兵领命,如一阵风般跑出营帐。


    他转过身,神色诚恳地对陆元恺道:“不管陆将军信或不信,我何长龄对天发誓,绝没有派人在战场上对自己的外甥放冷箭。那射箭之人从何而来,我尚未查清,请陆将军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尽快查明真相,给宋家一个交代。”


    陆元恺轻轻摇头,平静道:“何都督不必辩驳,我相信此事绝非都督所为。”


    何长龄讶然。今日之事,从任何角度看,陆元恺首先怀疑的都应该是自己,他着实没想到陆元恺对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何都督,您是阿晏的舅父,我是他的姑父。寒章已经死在庐江战场上,你我二人都是阿晏最亲近的长辈。”陆元恺脸上露出悲色来,低声道:“今晚都督不来找我,明日一早我也会找何都督商议此事。”


    何长龄既惊且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寒章……寒章他战死了?”


    陆元恺强抑悲伤,低声道:“何都督请借一步说话。”


    陆元恺命军医照看宋海晏,又对亲兵耳语几句,领着何长龄进入自己的营帐,两人分宾主之位坐下。不一会,陆思明匆匆进入帐中,行礼道:“何都督。”


    陆元恺面色凝重,沉声道:“思明,现在阿晏遭人暗算,这件事没什么可以隐瞒了,将那封信拿出来交给何都督。”


    “是。”陆思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给何长龄,一边道:“这封信是碧棠表妹亲笔,前日送到军中,请何都督过目。”


    何长龄接过信,一眼便认出了信上的笔迹。他展开信纸,目光飞快扫过上面一行一行的楷书,很快读到最后一行。他双手颤抖,声音中满是愤怒与痛心:“寒章遭算计兵败身死,赵金镝可能背叛宋家,庐江城将陷落北魏之手。如此大事,你们竟然隐瞒……碧棠丫头糊涂,你们父子也一并糊涂了吗……”


    陆思明耷拉着脑袋,脸上懊悔,低声道:“此事怪我,父亲也是今晚才知道这事。阿晏自从二月从金陵回来,便心心念念于北伐大事,一心只想攻克洛阳,光复旧都。若是消息传开,军心大乱,北伐大事功败垂成,或许便成为他终生之憾。碧棠心中之意,也是如此。我本来想等到大军攻入洛阳再告诉他这件事,想不到,那幕后之人不仅针对舅父,还意图对阿晏下手……”


    何长龄目光乍现寒芒,厉声道:“幕后之人是谁?”


    陆元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支支吾吾道:“我父子二人并无法确定,只是大致猜测……不敢干扰都督你的判断……”


    何长龄见他目光闪烁,知道他心中有所顾虑,低声道:“今日之言,出君之口,入我之耳。不管对或不对,绝不会有第四人知晓,元恺直言便是。”


    陆元恺这才道:“今天阿晏受伤之后,思明才拿了这封信出来给我看。虽是碧棠笔迹,开始我仍不愿相信。赵家和我陆家一样,与宋家世代姻亲,五年前,宋家还将独女碧棠许配给赵金镝之子,赵金镝绝没有理由暗中陷害宋将军。但我后来仔细一想,却记起一件事来……”


    陆元恺微微一顿,续道:“今年四月,朝廷下令北伐。为此,我往寿春与赵金镝讨论我们两家协助出兵的事,却在一家酒楼上,瞥见了江左齐氏的二公子齐椽……当时,我并未觉得有什么。现在仔细想来,如果这件事有齐家的人从中掺和,情况就大不一样……今日之事,何都督当然不会加害自己的外甥,但齐家派人混入荆州大军之中,何都督您也无法察觉。如此一来,还可以离间你我两家内讧……”


    “齐家竟如此欺我外甥……”何长龄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道:“齐鸿那老匹夫以为我何长龄安坐荆州,没有一点脾气吗?”


    陆元恺眼神暗了暗,道:“何都督,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们并没有任何凭据。”


    “齐老贼阴险,做事怎么会让你抓住他的把柄……能让你不小心看到齐椽曾经出现在寿春,已经算是失策了……”何长龄冷呵一声:“寒章已死,阿晏受伤,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和他们齐家有关,这北伐不北伐的咱们也没必要陪他们玩了。明日一早,你我一同退兵回庐江,先保住宋家基业再说其他。齐栋若是能凭他一家占住洛阳城,算他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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