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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 60 章

作者:科西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澄一就是江澄一。”


    余淼淼看见江澄一的原本黯然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


    她放下手,刚想后退,背后却传来一股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推力,她向前一扑,倒进江澄一怀里。


    明明是个带伤的病号,怀抱却这么炽热,余淼淼在室外被冻僵的身体,很轻易地回暖起来。那双手紧紧锢着余淼淼,让她竟生出一股难以逃离的感觉。


    她不适地挣扎了一下,就听见江澄一闷闷的声音从颈侧响起,带着示弱般的祈求。


    “我有点难过,可以让我多抱一会儿吗?”


    片刻前的感觉仿佛错觉,余淼淼停下动作,忍耐着颈侧温热湿润的呼吸和头发毛茸茸的痒意,僵硬地拍了拍江澄一的背。


    “不要难过。”


    她不太熟练地安慰:“我会一直陪着你。”


    -


    深夜,余淼淼变成原形,钻出铁栏杆,打开房门,在江澄一标记好的地点搜寻钥匙。


    客厅、厨房、储物间、书房都没有,只剩下江雁岚的房间。


    小猫咪跳到门把手上,用整个身体的力量下压,房门慢慢打开,除了一声极细小的“吱呀”,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小猫咪悄无声息地在房间内搜寻,书架,没有,床头柜,没有。


    正打算合上床头柜时,床榻上江雁岚的呼吸声骤然加重。


    小猫咪立刻把自己藏进床头的缝隙中,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江雁岚。


    女人的呼吸声粗重又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溺水中求生,眼球在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着,还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显然是极不安稳的睡眠状态,仿佛下一刻就要惊醒。


    得快点找到钥匙,余淼淼想。


    正当她打算移开视线时,江雁岚翻了个身,枕头下,一点闪闪银光露出来。


    难道,钥匙在那里?


    她轻悄地跳上床,用爪子扒拉着枕头下,果然扒拉出一串钥匙。


    原来钥匙一直放在江雁岚的枕头下,怪不得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找不到。


    事不宜迟,小猫咪叼住钥匙,回到江澄一的房间,三两下把铁栅栏的锁打开,推开门。


    或许是自从安装以后,它从未被打开过,余淼淼这一推,让栅栏发出刺耳又尖锐的摩擦声。


    她赶紧按住门,不让它乱动,隔壁房间女人不安的辗转声让她加快了速度。


    江澄一脚上的链子也很快被解开,站起来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肌肉松弛剂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散去。


    余淼淼扶住他,两个人跨过铁栏杆,走出这个困了江澄一半个月的“监狱”。


    “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身份证、手机?”


    她低声问,同时竖起耳朵,谨慎地倾听着江雁岚的动静。


    “这些都不重要。”江澄一摇摇头,“把我的移动硬盘带上就行。”


    身份证可以补办,手机可以重买,但那个移动硬盘里存了他几年来全部的资料和几篇未完成的论文,以及明天答辩的PPT,一旦丢了,十分麻烦。


    余淼淼想了想,“是不是一个黑色的硬盘,上面有个标签纸,写了你的名字?”


    “对,你见过?”


    “在书房,我去拿。”


    余淼淼穿过客厅,来到书房,这里被江澄一从小学到高中的教科书和练习册堆满,她记得移动硬盘就在书房最角落的那个抽屉里面。


    她搬开几堆书,成功拿到硬盘,站起来时,忽然听到房门推开的“吱呀”声。


    她心中微微一跳,返身回去,看见江澄一站在大门口,脸色紧绷,定定地望着走廊深处。


    余淼淼走到江澄一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黑漆漆的走道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慢慢地走上前,在客厅昏昏的月光中,显出她僵硬的面容。


    余淼淼抓住江澄一的手腕,悄声说:“我们快走!”


    “你们走不了。”


    江雁岚轻柔的声音响起,“大门的钥匙在我手里。”


    余淼淼反手去拧大门,果然拧不开——这竟然是一扇可以在室内用钥匙反锁的门。


    女人温柔地笑起来,可她的面容却在轻微抽搐着,眼白血红,让这个笑看上去分外诡异。


    “澄一,你看,再犟又有什么用,你永远斗不过妈妈。”


    “你错了。”


    江澄一摇头,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语速很慢,每说一句,都要停下片刻,却那么坚定。


    “门锁了,还有别的方式可以出去。”


    “找人来开锁;用刀把门劈开;用消防绳顺着窗户爬下去。”


    “你永远别想困住我。”


    江雁岚愣愣地望着江澄一,望着那双漆黑的凤眼,她恍然发觉,她的孩子已经十九岁,再也不是能被随意控制的年纪。


    她也终于意识到,江澄一这一走,就是彻底地离开。


    不,也许在许多年前,他跪在地上,脊背被竹鞭抽得血肉模糊,仰头望来的眼神却依然倔强而不屈时,她就该预料到这个结果。


    她慌乱起来,“不准走,澄一,不准走,妈妈求你,不准走不准走……”


    江澄一却不再看她,而是侧头对余淼淼说:“厨房里有砍骨刀,把门锁劈开,我们就能出去。”


    余淼淼正要去厨房,只听见江雁岚尖叫一声,先她一步冲进厨房,拿起一柄锋利的菜刀横在脖子上。


    江雁岚死死瞪着江澄一,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语气满是决绝,“你敢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菜刀的刀刃微微陷入皮肉,割出一道血线,几滴血珠沁出。


    她的语气转为哀求,“澄一,你不想把妈妈害死对不对。”


    “就算是为了妈妈的命,不要跟她走,留下来好不好。”


    “嗤”


    一声不屑的轻笑响起。


    江雁岚眼珠转动,定格到余淼淼身上,显露出鲜明的恨意。


    “把澄一拐走,你很得意是不是!”


    余淼淼的声音带着嘲弄。


    “真没用。”


    “我如果是你,就会立刻报警,说有人拐带我儿子,而不是拿着刀作秀,用自杀威胁别人。”


    “我不是作秀!”


    江雁岚的握着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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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用力,血珠连成线,顺着她的脖子淌下。


    “真死了更好。”


    余淼淼的声音冷漠又漫不经心,“江澄一再也不用担心被你骚扰,还有沈瀚海和萧一瑾,是叫这两个名字吗,简直要放鞭炮庆祝你的死。”


    她上前一步,江雁岚下意识后退,缩成一粒黑点的瞳孔死死盯着余淼淼。


    “你、你要干什么?”


    余淼淼歪头,盯着女人,“他们会想,这个又烦人、又讨厌的苍蝇,他们人生中的污点,终于消失了。”


    “你懂什么!”


    江雁岚尖叫,“你知道我为了报复他们,付出了——”


    “不仅没用,而且虚伪。”


    余淼淼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你的报复,就是让江澄一比过小三的儿子,来证明沈瀚海瞎了眼?”


    “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天真愚蠢的人!”


    江雁岚的眼神变得茫然,握着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我、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这些年,你除了给江澄一压力,在他身上发泄情绪,做过一件有用的、实打实的报复沈瀚海和萧一瑾的事吗?”


    余淼淼的语速加快,仿佛在质问江雁岚,又仿佛是怒其不争。


    “沈瀚海今年刚升了总经理,买了学区房,萧一瑾在备孕二胎,沈阳舒考了清北,过年准备去三亚度假,他们一家人过得越来越好,有被你报复到吗?”


    “为什么不向沈瀚海的公司寄举报信?为什么不在他们的小区贴大字报揭露出轨?为什么不去沈阳舒的学校闹?你连往他们家门口泼粪、雇人打一顿都没做过,算什么报复!”


    她每说一句话,就向前一步,逼得江雁岚不断后退,直至紧贴墙壁。


    “废物。”


    余淼淼说。


    江雁岚被这一句“废物”刺激得浑身一抖,顺着墙壁慢慢下滑,却仍被控制一般地,仰头望向余淼淼,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的嘴唇蠕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江澄一走近,从她的手里抽出菜刀,扔到一旁。


    两人相似的、漆黑的眉眼对视,江澄一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有几分温柔的意味,“听到了吗,你还有这么多事没做。”


    “不要死。”


    他一点点揩掉江雁岚眼角的泪水,这是他给母亲的,最后的告别。


    “走吧。”


    江澄一站起来,手中拿着一串钥匙。


    江雁岚瘫坐在地,默默注视着两人把钥匙插进锁孔,开门,跨过门槛的时候,江澄一踉跄了一下,余淼淼扶住他,一齐走出去。


    “轰”的一声,门被关上。


    她的眼睛里又有泪水涌出,擦干净的脸被重新打湿,她张着嘴,拼命喘息,无声地哭泣。


    泪水越来越多,失声般的喉咙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这过于浓烈的情绪,开始发出时声音。


    先是“嗬嗬”的喘气声,然后是小声的啜泣,再然后是呜呜的哭声,最后是嚎啕大哭。


    江雁岚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响亮,仿佛要把二十年的不甘、二十年的痛与恨,从灵魂深处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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