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周的性格很倔。
说了24h保护,就一定要跟着宁繁进去城主府。城主府其实就是以前的办公大楼,只不过现在城市分裂,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掌权者。
现在前面仍然是大楼,维持城市运转的人们在里面忙碌着。外面安保严密,门口有一块儿电子信息版,不定时会更新一些其他城市的消息,让城里的居民明白,这个世界仍然在运转,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后方则是霍南行的私宅。据说为了办公方便,他把自己的私宅直接建在了这儿,一心一意为市民服务。
宁繁穿过前面的大厅,只觉得好笑。
私宅放在这里,不就是相当土皇帝吗?我即是权力,权力即是我。
大楼后面有一片供人放松的花园,现在有一部分被划入霍家的私宅了。
他提前说明了来意,管家早早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宁繁跟着管家,走在干净整洁的路上,边上是修剪整齐的花园绿植。仿佛空气都清新了数倍,泥土和绿叶的气味,蔷薇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他好奇地看来看去,像是第一次来这儿的乡下人。
宁周不像他那么活泼,只沉默地跟着。
没人知道宁繁在想什么。
草地看起来柔软平整,檵木和三角梅开着艳丽的花,爬山虎和紫藤花构筑的走廊边,是青石铸就的喷泉。宁繁很喜欢这些风景。
当然也忘不掉他被按在草地,细叶托着他的后背,汗水和露珠混在一起,手指痉挛地抓住什么,结果是一朵还未完全开放的香槟玫瑰。掌心被刺割出鲜血,血的腥甜混着花的清香,被人一一舔舐干净。
似曾相识的草地上,现在立着一只呆呆的松鼠。
推开府邸的大门,宁繁下意识看了一眼。
他很不喜欢这扇庄重大气的门,一关上,外面的光半点也透不进来。
一楼是客厅,沙发看着就昂贵。宁繁知道它躺起来很软,会完全陷下去,腿被抬起来的话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茶几上点着三支香薰蜡烛,是很淡的木质香。
它们的蜡油也不算烫。
“霍先生在二楼的书房。”管家领着他们上楼。
楼梯上铺就了柔软的羊毛毯,是很低调的颜色,有水渍脏污不容易看清楚。跪上去也不算疼,但若是从一楼顶到三楼,膝盖还是会接受不了。
二楼有一个风景很好的大厅,落地窗,窗帘上的花纹古朴庄重,非常漂亮。玻璃擦得干干净净。
宁繁觉得它贴起来有点凉,硬邦邦的,望出去会觉得蓝天和白鸟都无比刺眼。
他知道这栋房子的一切格局。二楼除了书房,还有健身室和影音房。霍南行喜欢摄影,还专门腾了一间屋子放自己的设备,以及很有年代感的胶卷。
书房的门被打开,宁周停在门外。
他没法跟进去。
而宁繁的脑袋先探进去,不可抑制地看向了那张他坐上去好多次的书桌:“霍先生?”他声音干干脆脆。
一如当年第一次来时。
系统在他大脑里发出无声的尖叫,听了宿主一路的心声,他觉得自己不必要的知识多了一大堆。宁繁好像自带了物品解析系统,每次看见一个东西,大脑里就会跟着蹦出来一长串解说,都是让统头皮发麻的东西。
宿主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
他竟然还能和霍南行心平气和地说话吗——
霍南行第一眼,也注意到了宁繁脖子上的红痕。他眼神一沉:“谁弄的?”
“一群小混混,现在都死了。”
宁繁吐出口气。
身上终于不沉甸甸的,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身上的异种给卸了货。也不知道它溜到哪里去了,宁繁巴不得它能给人添一点小麻烦。
霍南行也不甚在意,只用长辈的口吻说着:“怎么跑那儿去了,你不该去的。”
“不小心走过去的。”宁繁像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那样,忍不住问,“我听宁周说,出城许可证办不下来?我只是想出去逛逛。”
“现在外面太危险了。”中年男人似乎正在书写着什么,听见宁繁的话,好整以暇地放下笔,“异种又在发起袭击。何况,以你的身份,留在中心城更安全,你可以在这里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宁家的侍卫,最高异能等级只有B。”他看着宁繁,声音恳切,“你需要被保护。”
宁繁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狡辩了一句:“宁周很强的。”
男人只是用一种包容的目光看着他。
“我也很强。”宁繁一字一句,“至少我不会让身边的人受危险。”
“你太单纯了,有些时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你还年轻,不懂生命的珍贵……”
霍南行一张口,催眠的话语吐出来:“首先第一点……然后……”
宁繁开始迷糊了,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宕机,他只好打断:“你只是想限制我的自由。”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你只是贪图我的异能。”
“我没有强迫你。”霍南行顿了顿,“我不会像他们那样。”
梦里的宁繁比眼前的人要乖顺许多,但也不是不会吵架。他第一次限制他外出的时候反应格外大,几乎听不进人说话,分明是严重的ptsd。因此霍南行很清楚,这不是他造成的结果。
后来他调查过。
在宁繁觉醒异能后,他的家族曾经试图把他藏起来,压榨他的异能,连正常的社交、教育都剥夺了。又妄图让家族的所有子弟都利用不死的机会往上爬。
当然是失败了,不死的机会,并不会抹除死亡的痛苦。
没几个废物能在承受一次死亡后,像原来那样生活。
那之后,宁繁似乎就格外讨厌限制自由的举动,几乎断了和家族的往来,只信任一个从小跟到大的侍卫——可惜断绝关系没有那么简单,宁家不会放弃他。
“我不相信你。”
霍南行望着他,像是被这样幼稚的话逗笑了一下,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种话,完全是撒娇。
“我没有骗你,最近异种在我们的交通线路上异常活跃,这时候出城,是自寻死路。”他从边上翻出一沓机密文件,“你可以自己看。现在申请的所有出城许可,我都不会批准。”
“我知道你在大肆购买物资,想要将它们运出去,对吗?”
“你或许想要寻找一个安全之地隐居,又或者收拢一片人帮你,可这样的想法太不切实际。”霍南行声音低沉,手指敲在桌面。他的手上有许多厚重的茧,虽说有四十多岁,保养却很得当,看着只有三十多,淡蓝色的眼珠如同冰镇的醇酒,“你的异能很强,但你身边的人能为你而死吗?”
也许愿意一次,但不可能一次又一次。
太多的人不懂生命的重量,以为不死的力量是稀世珍宝。
哪有这种好事。
宁繁沉默着,他当然了解自己异能的缺点。
却见霍南行将一张永久的进出许可证递过来:“我并未要限制你的自由,你随时可以离开,也随时可以造访第三城、造访霍家。”
“只是这几天不可以。总有人会担心你。”
霍南行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药膏:“这个拿去,消一消脖子上的痕迹。”
“你有什么需要,其实可以直接向我提。大量的粮食,想要安全运输到目的地,也需要武装保护,不是吗?你大可以告诉我你需要采购多少,又要运往哪里。”
“这座城不是我一个人做主,你大肆购买,会有人寻你的麻烦。”
宁繁看着桌上那支充当过润滑剂、涂上去有点冰冰凉凉的药膏,装出迷茫的表情:“为什么……”
“我很看重你这样的晚辈,我见过太多年轻人死在战场上。”霍南行目光慈祥,又有点悲痛。
“宁繁,你很重要。”
宁繁似乎是信了,没有吭声。而霍南行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涂一下药。”
少年果然又露出警惕的表情,慢吞吞地挪过来,坐在凳子上。
霍南行绕到宁繁身后,将冰凉的药膏涂在掌心,用体温轻轻化开之后,食指沾了些,按在发红的地方。
“嗯……”冰凉凉的,宁繁被刺激了一下,发出声音。他的眼睛很大,又格外干净,因为情绪激动,眼尾有着一抹和冷色相反的红。抿着唇,使劲仰头往身后看,反而将白皙又脆弱的颈部暴露无遗,“霍先生,你弄疼我了。”
“抱歉。”
宁繁还是看着霍南行,以至于年长者主动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很啰嗦?”
宁繁自然不会说真话:“没有,只是觉得很……很稀奇。”
他低了头:“没有人会这样对我。”
不管是宁家,还是上周目的霍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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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这样。
脑袋突然被摸了一下,宁繁用力仰头,后脑勺撞在霍南行身上。霍南行正低头看他,蓝眸中带了点年长者的怜惜。
宁繁便光明正大地许愿:“您这样真好,我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别突发奇想,大龄出柜了。
……
宁繁离开了霍家的私宅。
宁周低声道:“少爷,您还要我去采购吗?”
“嗯。”
书房的隔音其实一般,他站在门外,完全听见了里面两人的对话。宁繁会咋咋呼呼地说“其实他很强”的时候,他完全愣住了。
少爷很护短。
可浓郁的心酸和无力感泛上来,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疤,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用。
之后的谈话,他也听见了许多。霍南行那些话语并非没有道理,甚至,主动和一座中心城结交,打好关系,是当下的最优解。
“你被他说服了吗?”
“少爷,是我太没用了。”
“没事,他的语言技巧很好。”
宁繁回去后,直接一头闷进了卧室。
他补了个觉,一直到异物把他戳醒。
柔软的床上出现了一个凹坑,有什么东西正缠着他的腿。察觉到宁繁终于被弄醒了,异种缓缓显露出身形。
这是他第一次解除隐身的异能。
体型果然不大,触肢很多,如同一团风滚草,又像是会活动的筐蛇尾,蜷曲伸展。嘴不知道在哪里,却可以发出正常的人类声音。
宁繁只穿了一件睡衣,没穿裤子。他在床上盘起腿,刚睡醒的嗓子还有点沙哑:“回来啦?”
“草滚蛇”觉得这人说话黏黏糊糊的,很奇怪。
而且完全不害怕他。
“你和我很熟?”
“不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宁繁知道异种也有姓名,“你叫什么?”
“风隐。”名为风隐的异种展开了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比宁繁还要高,奇怪的触肢组成了一张大网,高高在上地看着宁繁,“你为什么会知道城主府地下室有什么?”
宁繁反问:“没变么。”
“那老东西简直不是人。我现在信你和他有仇了,是你认识的人被他杀了?”
地下室,肮脏的环境,腐烂的气息,仅存一息的几个活人。和已经被塞进黑色塑料袋的……尸体。
宁繁弯弯唇,毫无笑意,没有回答。
风隐咬牙切齿:“我要杀他!”
宁繁却不以为意。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敲了敲。宁周的声音:“少爷,您该吃晚饭了,今天有蒜香炸排骨。”
炸排骨!!!
宁繁从床上跳了起来,连身边的异种都有点震惊,赶在开门前,迅速地隐匿了。
“是你做的吗?”他扑出卧室门,倏地一下直接撞上宁周,抬起头,绿眸闪闪发光,“我最近没食欲好久了,唯独这个还算想吃。”
宁周被他撞得后退半步。
宁繁身上只穿了宽松的睡衣,松松垮垮地垂下来,露出半个肩头,睡裤很短,光着两条腿,甚至没穿鞋。睡衣遮盖到大腿,领口却耷拉到了锁骨以下。他的皮肤太薄,能轻松看见肌肤下的血色,脖颈上的红印还没退。紧紧扣过腿环的痕迹,也随着布料摆动若隐若现,衣服下摆几乎蹭着他的身体。
连带着身上好闻的气味也扑过来。
“啊,我要去穿件衣服。”
又光着脚跑回了房间。
结果衣服都被丢进洗衣机了,他得从衣柜里重新拿点出来。折叠好的衬衫大部分放在下面,他弯下腰,跪坐在地板上,寻找着合适的款式。
“你帮我。”风隐游走过来,用极低的声音在宁繁耳边说,“帮我杀了他。”
宁繁不回答,只继续寻找。
“你帮我。”异种又说。
“那你能给我什么?”宁繁的声音压得极低。
脚步声。
“少爷。”宁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声音有些疑惑,“您在找什么?”
他视线往下,看见黑色发丝下若隐若现的雪白后颈,睡衣柔软的布料包裹在身上,前倾着,所以上衣往上扯了一小截,浅浅的腰窝暴露出来,看着又窄又瘦,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因为跪坐,臀.肉压在小腿上,挤出一点漂亮的曲线,睡裤绷得很紧,脚趾被压得粉红。
“您还没有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