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篮球场热汗淋漓，夕阳阴影斑驳洒在人来人往的校道。
放学后的篮球场聚集了许多热爱打球的男生，不分年级。
刚上高一的李慕婉，因为长得漂亮，气质出众，诸如夸赞的话在云天高中流传了一周。
她如期到篮球场等李奇庆打完球一起回家，她在场外没看见哥哥，远处的篮球在哄抢中砸过来，伴随着男生的喊声。
“同学小心。”
李慕婉回头，近在咫尺的篮球被一只手臂挡下，她抬眸，晚霞沿着教学楼边角照入球场，落在少年发丝，微风轻动，入目的银发带了一条显眼的蓝色发带。
随着那只手臂缓缓落下，一张眉清目秀的轮廓映入眼底，剑眉微挑，轮廓分明，五官立体，尤其一双眼睛，透彻清明，眉眼含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疏冷。
李慕婉怔愣地眨着眼睛，刘海微微扫起，少年热汗挥洒，额间因打球渗出汗珠。
见她没事，男生收起动作，球在指尖打转。
此人正是云天高中威名远扬的王林，其相貌引来不少女生追求，早已习以为常异样的眼光，只是他性格冷僻，很少与女生说话，也成了许多人望而却步的阻力。
见他要离开，李慕婉回神，说了一句，“我见过你。”
“哦。”王林把她当做芸芸搭讪中的一员，并不在意。
李慕婉怀着几分新奇，“我在哥哥的照片上见过你。”
“你哥？”王林难得对女生多说，停下脚步。
“我哥是李奇庆。”
王林若有似无点点头，远处同学催促道，“王林，球传过来。”
同时李奇庆从另一侧跑来，喊住她，“婉儿？”
两人均收回视线离去。
李慕婉想起正事，“哥哥，你去哪了？刚才没看见你。”
“哥去洗手间了。”李奇庆回首望着王林的背影。
李慕婉听见那人喊他王林，原来这是他的名字。
原本打算要，谁料李奇庆叫住走出几步的王林，语气少有警告之意，“王林，你方才跟我妹妹说什么了？”
王林转身，看见兄妹二人离得近，斜撇了一眼李慕婉。
李慕婉先解释，“哥，是这位学长刚才帮婉儿挡下砸过来的球。”
“谢了，”李奇庆替妹妹道谢，又解释，“学校总有人寻我妹妹麻烦，刚才以为是……”
“抱歉。”
操场上熙攘的声音混杂，淹没几人谈话，李慕婉从小习惯哥哥过于紧张的保护，可眼前却那么不合时宜。
她在陌生人面前有些尴尬，可面对王林的善意，又不吝夸赞道，“哥，这位学长乐于助人，刚刚要不是他，婉儿现在恐怕已经受伤，那些寻婉儿麻烦的人，又岂能与学长这般友善的人相比。”
“而且，我看学长气质很好，也不像那些混混嘛。”李慕婉落落大方，露出善意。
王林眼睛不由睁大，她这是在夸自己气质好？
他听惯了女生的吹捧，却从未听过有人拿自己气质与混混相比。
“王林，快点，到你上场了。”
球场喧闹炸开，同学催他回去，王林点头，“既是误会，我又岂会耿耿于怀。”
兄妹两人离开球场，走在校园小道，李慕婉还念着，“哥哥，那人是你合影照上的那位同级学长，对不对？”李慕婉边给他拿纸巾擦汗边问。
“婉儿记性不错。”
程贤手肘去顶王林，“王林，你怎么了？见着美女走不动道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王林白了一眼，球打在他胸口，程贤接住后传了出去，继续调侃，“平日跟女同学说句话都不乐意。”
“该不是也喜欢这个小校花吧？”
王林越听眉心越紧，她压根不知道什么校花，只是开学一周来，依稀听过班里男生课后讨论，隔壁理科班李奇庆的妹妹模样生的俊俏，今日见着，跟李奇庆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说话？不会是真的吧？”程贤一副八卦嘴脸。
“吵死了。”王林往上跑几步，接住了球，在三分线下投篮，中了。
“那可是理科班李奇庆视若珍宝的妹妹，谁来都没戏。”程贤朝他竖拇指，又不忘多说一句。
王林没多在意，再次接住别人传来的球，跑开了。
李慕婉父亲在西城大学任职教授，离清水市远，母亲是乐团歌唱家，常年要在国外巡演，父母久不居家，自小都是哥哥在身边照顾自己。
两人回到家，李奇庆做好饭兄妹二人吃完各自写作业，刚开学两周，李慕婉升高一，课程与初中很多不同，她请教哥哥，抱着书本来到李奇庆卧室。
李慕婉敲门进去，“哥，婉儿来跟你一起写作业。”
李奇庆往书桌右边挪，腾出一半位置，“婉儿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同学们都很热情，老师讲课节奏我也能跟上。”
李奇庆摸摸她头，“那就好，写作业吧。”
他书桌前那几张照片很显眼，李慕婉拿过一张张细看，每张照片上面都有十八人，而唯独不变的人，就只有哥哥和今日所见的那位学长。
李慕婉眸子一转，询问：“哥，为何每张照片上，都有这个人啊？”
见她手指着照片上的王林，李奇庆说：“王林，高三文科第一，这照片是每个年级期中期末，文理科前三名合照。”
“哥哥每次第一，这个学长也是第一？”
“嗯。”李奇庆跟王林算不上很熟，因着两人蝉联文理科第一，学校领奖之余能常碰在一块之外，还有学校的球赛，两人各自为文理科前锋。
“大家领奖都是高高兴兴的，为何独他一脸冰冷？”李慕婉小声低语。
李奇庆还是听到了，“王林这人，性子孤僻，不大与人交往，尤其女生，好似没什么开心的事，也许性格就是这样吧。”
“哦。”李慕婉若有所思，“哥哥，婉儿也想跟你一样，做第一。”
李慕婉身子往后一倒，躺在哥哥床边，举着手里的照片，脑子回想起傍晚操场上，那张轮廓，呢喃着，“成绩顶尖，气质出众，眼睛好看，身形高挑……”
“婉儿，别玩了，抓紧写完功课，早点睡觉。”李奇庆听她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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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却听不清念的什么。
清晨的街边，早高峰的鸣笛刺耳，行人匆匆，路灯和车尾灯闪着红光，兄妹二人一同进了校门，李慕婉在教室刚拿出英语课本，准备背诵单词，才发觉哥哥的早餐还在自己书包里。
高三与高一教室在同一栋教学楼，李慕婉所在的高一三班在三楼，哥哥高三二班位于五楼，教室是对立的。
从走廊能看见对面的教室，还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赶来。
李慕婉在教室门口托人喊了李奇庆，“哥，你的早餐落在我这了。”
李奇庆出来接过早餐，“好，你的早餐吃了没？”
李慕婉：“等会回去就吃。”
李奇庆又把她的书本和作业递过去，“婉儿昨晚把物理书和作业落我这了。”
李慕婉：“谢谢哥。”
“快到早读时间了，回去吧。”李奇庆叮嘱。
李慕婉抱着书本转身离去，迎面几个女生推搡，手里拿着信封。
“你先去。”
“王林学长不会拒绝我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万一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
李慕婉想避开，特意往墙壁上挪，贴着让出位置，几个女生擦身而过，后面又一群男生打闹，正好撞上她，冲掉她手里的书，却没人注意，进了隔壁教室，正是高三文科一班。
李慕婉弯腰要捡，视线闯入一抹校服的白，那只手拿起她的书，李慕婉还没看清人就先道了谢，“谢谢。”
等她直起身时仰头望去，“是你？”
王林拍掉书上蹭的赃，看见她作业本上写的名字——李慕婉。
字迹工整，字体娟秀，不失笔锋。
“谢谢学长。”
李慕婉接过书，王林点头，一句话没说，就往班级去了，走廊那几个女生看见刚到的王林围上去。
李慕婉回眸，那抹身影被围在簇拥下，李奇庆望去窗外，见李慕婉还没走，“婉儿，快回去上早读。”
李慕婉被拉回神，朝哥哥一笑，“知道了哥。”
班里同学朝李奇庆说笑，“我说奇庆啊，你妹妹长这么好看，哥们能不能追啊？”
“想死你就追。”李奇庆淡淡地说，吸管戳入豆浆瓶子，吸了一大口。
那人又说：“隔壁班王林那些追求者，每日都来堵一回，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李奇庆瞥他一眼，“你羡慕啊。”
“羡慕，兄弟太羡慕了。”
李奇庆长得也好看，递来的情书也不少，都被他婉拒了，相比王林的冷漠，李奇庆即便不受好意，也会彬彬有礼相拒。
“奉劝一句，别打我妹主意，不然叫你好看。”李奇庆又不忘警告，没开玩笑。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敢啊。”那人悻悻坐回位置。
李慕婉回到教室走廊，仰头看向五楼，走廊早已没了人群，偶尔一两个学生跑进教室。
“铃铃铃——”早读的晨钟响起，教室早读背诵声朗朗入耳。
李慕婉收起思绪，栽入读书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