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刘静雅坐在年轻夫人们之间,遇到涵养好的还能搭几句话,其他的嘛……和善的相互笑一笑,那些出身好的、城府浅的,很明显能看出对她的鄙夷和轻视,至于那些出身世家豪族的,直接无视了她,眼风都不带扫一下的。
她默默吃东西,心里波澜不惊。
刚成婚后第一次跟着婆母出门做客,她面临的情景比现在还难堪呢,那些夫人小姐,无论年长年幼,不乏出言鄙薄讥讽她的,言辞如刀,可谓是怎么戳人心就怎么说。
当时婆母就开口维护过她,怼那些夫人没有教养、口舌是非等等,末了还安慰她不必放在心上。
大概是被婆母在宴会上当面说过,再往后她出门做客,哪怕独自一人,身处这些夫人中也没人会直言讽刺了,只会像现在这样,从表情和态度上对她表露不屑。
呵,谁在乎呢?
刘静雅想到婆母说的话:“他人如何说、如何看与咱们有何关系?那些人家就是纯粹吃饱了撑的,嫌商户门第低,可他们谁家不经营铺子生意?嫌商人满身铜臭,可吃穿用度哪一样不依靠商人来回贩卖?都说世家豪族出身高,但穿金戴玉、华服锦绣的,哪一样不是钱堆起来的?”
“没钱,让他们高贵一个看看?只夏天没有冰、冬天没有炭,写字没有好墨、画画没有颜料,就能把他们逼疯!所以啊,那些个人纯纯就是矫情的,理她们干什么?”
“靖北侯府是先侯爷一刀一枪、出生入死拿命拼来的,在我看来,论高贵他们没一个能比得上,没本事战场杀敌,只会耍耍嘴皮子鄙视这个、看轻那个,全无半点风度和修养,白瞎了他们的姓氏和祖辈荣光。”
因着婆母的这些话,刘静雅现在再看宴会上这些年轻夫人们的神情和态度,心里就没什么感觉了,她不会再觉得自己商户出身就低人一等,只会觉得这些人没教养。
不过,她这么坦然的样子,反倒让那些心怀轻视的夫人们渐渐改了态度,参加的宴会多了,见得次数多了,倒也有几个人愿意与她相交。
“静雅,你今日穿的衣裙也是你家店里做的吗?”一位年轻夫人以欣赏的目光打量她的裙子,“没想到这种轻薄的料子做成这种款式的裙子还挺好看的,我也想去做一套了。”
“是府里的铺子做的,地方我上次给你说了,这裙子的样式和搭配是我婆母建议的。”刘静雅笑着回答。
“你婆母?”另一位年轻夫人诧异接话,还朝侯夫人们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你婆母人真好,不止让你管家,在外还给你撑腰。”
这话里的羡慕啊,听得刘静雅用帕子压嘴角都压不住笑意,现在和她处得来的几家年轻夫人,均羡慕她遇到了个好婆母,虽然她们没有多说各自的事,但偶尔流露出的神情、漏了的言语,都能让她猜到,她们的婆媳关系大都不怎么融洽。
几人继续谈论衣裳首饰,刘静雅不可避免地和她们推荐刘家或是侯府经营的衣裳铺子和布庄,还给她们解释哪些布料适合做什么,哪种布料和哪种布料搭配更好等等。
说着说着,她就发现周围的年轻夫人们,好些都停了交谈,默默在听她说。
刘静雅暗自一哂,深感婆母说的那句话很对: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瞧瞧,如今她一个商户女,和这些权贵人家的夫人也能说到一块儿去,她们看待她的态度不是在慢慢变化?
再回想刚成亲那会儿的忐忑和自卑,其实根本没必要啊!
与她席位相距不远的小姐们那里,赵悦看着嫂子和周围的年轻夫人有说有笑,心里顿时安定了,这才不再多关注,而是和旁边的姑娘们聊起来。
“赵大姑娘,快看那边!”有姑娘悄悄戳她,想看又不好意思地示意她看向一处。
赵悦面露疑问,顺着指示就望了过去,发现那是年轻公子们的席位,不过属于末端,且那里几乎没个熟面孔。
“那些公子是谁家的?好像没见过啊?”她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姑娘。
被问的姑娘很意外:“你不知道他们?”
“都没见过怎么知道?”赵悦想了想,她跟着母亲和嫂子参加的宴会也不少了,确实没见过这些公子。
旁边的两三位姑娘都无语了,半晌后,戳她的那个为她解了惑:“那些是通过选才考试的青年才俊啊,镇南侯府特意邀请来的。”
赵悦恍然大悟:“哦~!这么说,是请来供各家长辈相看女婿的?”
一位姑娘受不了她这么直白,睨她一眼,道:“看破不说破懂不?”
赵悦拿帕子掩嘴,一副“乖乖闭嘴”的模样,逗得几个姑娘忍俊不禁。
可只不过一会儿,这些姑娘们便遮遮掩掩朝那边看去,还小声讨论起来。
“哎,你们看那个穿浅灰色衣袍的,是不是长得很俊?”有姑娘问。
“个子矮了些吧?你看他比其他人矮一个头呢!”
“那兴许是年龄小啊,肯定还会长个的!”
“今年被录取的人中,年龄最小的是十七岁那个吧,听说进了学士府?”
赵悦闻言接话:“是不是考了第三的那个?”
“哎?你怎么知道?”
“你们忘了,我哥在学士府当差呢!”赵悦挑眉。
“那你见过这个十七岁的公子吗?长得好不好看?”
“让她指指呗,是哪个?”
“就是,指给我们看看啊!”
赵悦摇头:“我倒是想指给你们看呢,关键是我不认识啊!”
姑娘们白了她一眼,继续凑在一处偷看那边的年轻公子,还相互谈论着哪个长得好,哪个气质好等等。
裴彦一直似有若无关注着小姐们的席位这里,第一时间发现几个姑娘在偷看他们,他也没提醒别人,只不着痕迹在姑娘们之中寻找着靖北侯府的大小姐。
可惜……他当日得见时受了伤,疼得根本没能看清楚人家正脸,后面更是没机会见到,所以,那些小姐们坐在一处,他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他想找的人。
好在坐在这里的宴会很快结束了,接下来是自在游玩的时间,他当即和周围的同僚道别,径直去靠前的席位那儿找赵睿。
“阿睿,可要去赏景?加我一个如何?”裴彦拱手一礼,含笑看着赵睿。
赵睿正和旁边的征西侯世子道别,不妨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到他就笑了:“裴兄?你也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去。”
征西侯世子二十岁左右,见此问道:“睿弟,这位大人是?”
“这是我在学士府的同僚,裴彦裴大人,才学出众、聪颖过人,今年考试的第三名!”赵睿介绍道,接着又跟裴彦说,“这位是征西侯世子,现任兵部主事。”
兵部主事是六品官,论级别比裴彦高,两人互不相识,因着赵睿才彼此行礼、打了招呼。
这之后,赵睿便和裴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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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阿睿,咱们离开前,你可要去看看家中女眷?”裴彦提醒道。
两人熟识后,赵睿知道这位同僚是个谨慎细致的性子,倒也没多想,只当是好心:“我娘那儿就不必了,她八成会找个地方歇着,至于我夫人和妹妹……我还是去看看吧。”说着他一脸歉意,“裴兄若不急,还请等我片刻,我叮嘱她们几句就回来。”
“这有什么,为人夫、为人兄的,这不是应当应分的?你若不嫌弃,我们不妨同行?”裴彦按捺着心中的情绪,面无异色道。
赵睿觉得让人等着也不太好,便点了点头:“那就劳裴兄与我多走几步了!”
历经乱世,大邺开国时间不久,男女大防方面不算严格,有亲人、婢女陪同的话,异性见面、说话也行,所以赵睿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阿睿也太客气了!”裴彦笑容加深。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找到了汇合到一起的刘静雅和赵悦。
“夫君怎么来了?”刘静雅屈膝行礼,冲裴彦颔首一礼。
赵悦松开挽着嫂子的手,向着两人行礼:“见过兄长,见过这位大人。”
虽然她不认识这是谁,但观其打扮,正是不久前姑娘们偷看的那些年轻公子中的一个,那就是有官身的,叫大人准没错。
“在下裴彦见过侯夫人、大小姐!”裴彦拱手行礼,唇边含着浅笑,一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模样。
“这是与我同在学士府任职的裴大人,之前我在家里和你们提过。”赵睿介绍道。
刘静雅和赵悦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今年选才考试考了第三名的那个。
刘静雅面露了然,看向裴彦时,目光温和了几分,这是夫君第一个介绍给她的同僚呢!
赵悦则在恍然之后,敬佩地看向裴彦,这一细看就发现,这位大人长得还挺俊俏的,瘦削的脸,清俊的眉眼,眸光湛湛有神,个子也高,和她哥哥差不多呢!
裴彦由着她打量,只行礼的时候很认真地看了她几眼……头一次近距离看清她的模样,一如他想象的那般,是个皮肤白皙、模样出众的姑娘,眼睛十分有神伶俐,既漂亮又可爱。
行礼后,为了不失礼,他便错开了目光,不过这也足以让他看到,这位大小姐望向他时敬佩的目光。
赵睿和刘静雅、赵悦叮嘱着,让她们远离水边,不要去偏僻的小路,不要去花木太茂盛、太深沉的地方等等。
赵悦将注意力从裴彦身上挪开,听到她哥这些嘱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哥,我和嫂子在一处呢,绝不会分开的,再说我们身边都带着婢女呢!”
裴彦忍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朝旁边走了几步,一副“我在赏花”的模样。
赵睿余光看到,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声说她:“你这丫头,在外面说话顾着点我的脸面行吗?”
“还不是你太啰嗦了!”赵悦轻哼。
刘静雅也笑了:“夫君放心,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记下了,会照做的。”
“嗯,”赵睿轻轻应了一声,关切地望着她,见裴彦没看这边,便伸手握了下她的手,语气温柔道,“有事吩咐人去做,遇事先护好自己,旁的不必多管。”
“好,我知道了!”刘静雅回握他一下,眸光温柔了许多。
成婚后,随着时间推移,她就越能感受到夫君对她的情意在逐渐加深,虽然现在还是分辨不出她的衣裳首饰有何差别,但待她明显更体贴、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