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甫一脱口,守在一旁的茯苓暗自松了口气,悄悄抹了一把泪,在徐重的示意下,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厢房。
“千里,我好累……”
没等徐重回应,月令继续喃喃自语道,语气里带了几分娇嗔的味道。
猜测她是因舟车劳顿才晕倒在浴桶里,徐重总算放下心来,却被这句带了小女儿情态的呢喃,一下子勾得心旌摇曳,往昔与她的柔情蜜意悉数涌上心头。
“月令,千里在,安心睡吧。”
指尖轻轻拨开贴在她面颊上的湿漉漉发丝,声音明显有些暗哑:“好好睡吧。”
在朝臣和宫娥的眼中,徐重是一尊无欲无求的“玉佛”,温润外表下,一颗心早已古井无波。
唯独他自己知道,年少轻狂时,他亦曾对一人情有独钟、朝思暮想,迷恋到甘愿放弃对血腥皇位的争夺,只与她做一对这世间最寻常的恩爱小夫妻。
此刻,梦了无数回的心上人,正半倚半躺于软榻之上,星眸半阖、双颊晕红,眼底一片掩不住的潋滟风情。而锦衾之下的柔美身躯,却是不着片缕。
徐重单膝跪在软榻前的宝相花纹毯上,凝神细看月令将醒未醒的迷离睡颜,眸色渐渐转深。遽然,他欺身上榻,不假思索地含丨住了那双肖想已久的柔唇。
随着呼吸被人猛然夺去,榻上人发出一声难耐的嘤咛,却换来了进攻者愈发激烈的掠夺,在令人心悸的迷乱中,她身不由己地跟随、后知后觉地响应,逐渐屈服于带着浓重酒气的深吻。
于阵阵激荡的间隙,徐重隐隐有些后怕,若不是他临时起意回来看她一眼,她会如何?她总是这般令他魂不守舍。
徐重今夜本不打算来此。
因他对讨得月令欢心一事,着实有些气馁。
今晨在长宁寺,他像一个初尝情滋味的毛头小子,在拂晓来临前动身,穿过缀满露珠的野草地,满心欢喜去寺外等她,却被她冷言冷语一顿抢白,心里已是三分委屈。
下山时,她更是变本加厉,宁愿把好脸色给素不相识的山民,也不愿对他温言软语一句,徐重虽表面上一笑置之,心头却是五味杂陈。
他毕竟不是余千里。
十余年的血雨腥风暗箭阴谋,足以将一头嗷嗷小兽磨砺为威震四海的百兽之王。
如今的他,早已是统御寰宇的人间之主!随意一个眼神,群臣为之震颤俯首,说出的每一个字,皆被世人奉为法度。普天之下,再无人胆敢忤逆他,就连徐重两个字,亦成了讳莫如深的存在。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唯独对她,他仍是保留着少年赤诚,无限包容。
徐重只是期望,相处的自在可以一点点换回往昔的美好,亦让她淡忘掉被“舍弃”的伤痕。
终有一天,他会把当年不辞而别的真相一一讲与她听——只要她肯听。
只是眼下,他还得保持缄默,这其中牵涉了太多的天家秘辛,告诉她,只会令她身处险境。
徐重自嘲一笑,在月令面前,他从来便是伏低做小,只要她勾勾手指,他便不计前嫌地送上门去,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亦如此。
她果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软肋。
思及此,他报复般地轻轻啮咬这双柔软丰润的唇——他恨这双柔唇,它时而会倾吐那些令他心灰意冷遍体生寒的话,他更爱这双柔唇,这是她欲拒还迎的起点,一旦攻破了这道防线,她的全副武装便可在他的攻势下逐一瓦解……
他很有耐性地在嫣红如花的唇瓣上辗转拉扯,藕断丝连,仿佛在玩一个你追我逐的游戏,全然忘却了昨日才与她订下的清规戒律。
是醉了么?
大抵是的。
如此一来,他趁人之危的行为再是下作,也为自己寻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毕竟是醉了……
与月令客栈分别后,徐重带岳麓去往裴府,本是为了做戏给太后看,谁知,裴家父女相当“配合”,心照不宣地演了一出君臣相得的好戏,他见目的业已达到,便开怀畅饮了数十杯。
醉眼朦胧时,徐重暗暗审视奉盏敬酒的裴家女,不禁叹道,凭她的才貌性情与母家背景,许她以皇后之位,诚不为过。
偏偏,他已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月令,旁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撼不动她的地位,这皇后之位,他只会给月令。
离开裴府,在回宫的马车上,徐重忽而想到,月令的亲爹薛顥,如今的品阶是低了些,区区正五品的礼部郎中,要做皇帝的岳丈确有些寒酸。不过,他可以季末擢升薛顥为户部右侍郎,正三品的官职,不算招摇亦不会惹人非议。接下来,月令进宫为后,自然是顺理成章……
一想到月令,他不觉有些口干舌燥,索性弃了回宫的打算:“岳麓,调转马头,回府。”
***
这处隐藏在永衣巷深处的幽静宅子,徐重也是头一回来,一进门,他便蹙眉道:“此处也太过逼仄了些。”
岳麓忙在旁解释,此处是他连夜赶回京畿后,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定下的,“臣心想着薛姑娘性情淡泊喜静,此处又离宫里最近,陛下若觉得不妥,臣再去寻……”
好在茯苓随后赶来,将姑娘进门后的一言一行照实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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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
一听说月令很是喜欢这处宅子,徐重这才改口道:“此事你多有费心,朕自会赏你。”
岳麓喜不自胜,暗忖,平时在宫里出生入死也难得到陛下几句夸赞,没想到,因为这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差事,竟得了陛下封赏,真是意外之喜。
徐重缓步走入中庭,见西厢房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哗哗水声,轻声问道:“姑娘还未歇下?”
“主子,姑娘正在房中沐浴,吩咐不许我们在旁伺候。”
“……正好,在此散散酒气。”
徐重瞥了一眼映在锁窗上的那道窈窕身影,在海棠树下负手而立,赏月看花,既不说走,也不说留。
这一站便是半柱香,直到房内再无水声,茯苓忍不住提醒道:“主子,酉时已过。”
“你进去看看,姑娘是否歇下了。”
徐重今夜确存了三分醉意。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这人一喝醉,便极易卸下心防,平素说不出口的话,收藏起来的心意,往往容易借着醉意抒发,外人只道是借酒装疯,明眼人自然能分辨,这实则是酒后吐真言。
徐重向来对自己克制得紧,眼下酒意上涌,便有些心猿意马,想要与月令说说话,或者,看她一眼也行。
“主子,姑娘晕过去了!”
茯苓一个飞身从房内跃出,冲徐重焦急道。
闻言,徐重疾步冲入厢房内,只见屏风之后,一片朦胧水汽中,月令双目紧闭,斜斜倚靠在桶壁,已然晕厥过去。
“月令!”
他低呼一声,顾不得她眼下寸丝不挂,俯身将她从水中抱起,快步朝矮榻走去。
“月令,醒醒。”
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见气息平稳,徐重稍稍放下心来。
“主子……”当着主子的面,竟出了这等事,茯苓已吓得面无人色。
狠狠睨了一眼茯苓,徐重无声道:“若再有下一次,你也不必活了。”
……
“铛——铛——”
锣响两声,二更天了。
徐重的酒,亦醒了大半。
他终于放过了那双已被他蹂丨躏到微微肿起的红唇,从容不迫地从榻上起身,吹灭了榻前那盏即将燃尽的灯烛。
伴随缕缕青烟飘散,厢房猝然陷入一片漆黑混沌,于幽暗之中,一股清冽淡雅的花香,久久散之不尽。
在榻前踌躇片刻,听着榻上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徐重缓缓脱去了自己早已湿透的外衣。
他还记得这锦衾之下的身子。
徐重复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