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头抢地，鼻血直流。
接着，眼睛被蒙起来，视线一片黑暗。
倒在地上，不停有脚向她而来，四面八方的，或踢或踹，没有人出声，他们沉默着，静谧的空气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她紧紧咬牙的声音。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却没有人想让她好过。
在菁的意识逐渐模糊，她以为自己今天会死在这些人脚下的时候，落在她身上的踢打骤然停住，远处传来那个清亮而冷静声音：“滚开！”
在她身边响起渐渐远去的步子，被遮挡住的视线重返光明——是晓去而复返，将她救下。这一瞬间，菁觉得他比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还好，他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菁，你怎么样？”男孩摸摸她的脸，“是不是很痛。”
坐在地上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对方，大哭起来。
不停的泪珠如同在雨里行走一场，男孩胸口的布料全都湿透，也就是他身上的短袖是黑色，若是浅色，此刻怕是与透明衣无异了。
他不停拍着怀里人的背，等到哭声渐渐小了，女孩抬起了头，他撩起干净的衣摆将她脸上的泪痕还有眼角的黄色分泌物全都擦去。
女孩看见那分泌物黏在他衣摆上，羞红了脸，想说点什么，但晓已经蹲着转过身去，“上来，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菁踟蹰一会儿，晓像是知道了什么，再次开口，“没关系，我背得起你。”
等不到女孩主动，他凑近，用她的双臂环住自己的的脖子，“抱住我，别松开。”
菁的双脚腾空而起，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搂住晓脖子的臂弯。
而晓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翘了翘嘴角。
“你有看到刚才打我的那些人是谁吗？”他背上的人突然问。
面部肌肉恢复放松的状态，他答：“没有。”
“我来的时候，他们跑得没影了。”他又补充一句。
菁哦了一声，有点遗憾。
之后的整个下午，她都躺在医疗舱里昏睡。
这里的医疗设备非常先进，人躺进去，只需要睡一觉，再醒来，就是无病无痛的状态了。菁像是做了一很长的很久远的梦，再次醒来，她看见爸爸坐在医疗舱旁边的椅子上。
“爸爸。”舱门开启，她坐起身来，叫了垂头看报告的男人一声。
冷白色的烟雾泄到地砖上，全白的房间仙境一般。
“醒了。”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和晓走得很近。”
冷冷的语气，耿兴瑜接着说：“如果你不能超越他、代替他的话，你就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没说伊甸园，而说这里，菁感知到话里的危险，“这里”很有可能指的不是伊甸园，而是这整个世界。她在中午被打的的时候，有过想要离开离开这里的想法，但只是离开这个庄园，不是想离开这个世界。她从没产生过想要去死这种想法。
“我知道了。”她说。
哀怨的种子埋进土里，爸爸对她一点也不好。
还不如晓对她好。
……可是她要夺走晓的一切才能活下去。
明明晓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做呢？
可是不这么做，消失的人就会是她……
两难的抉择，人性的加码终使天平倾斜……之后，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神经与记忆修正，菁逐渐真的成为了总数值最高的存在，她看着排行榜上，名字紧随自己，除了自主测试外数值都比她高的晓，冷笑一声。
两年时间一闪而过。
期间，晓来找过她很多次，都被菁以冷淡的姿态拒绝了，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一长，可能他也觉得无趣，便不再来了。
英语课的位置没有变过，他们一直是同桌，晓几乎没有认真听课的时候，除了她也没有人对此感到不快。她记得晓的智商比自己数值高出两个点，如鲠在喉，不能忘记。
冰冷的透明房间，完全没有任何弧形线条的装饰，菁进行完社交活动的第三次测验。前两次，第一次97分，第二次98分，第三次的结果同第二次一样。而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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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地看见电子屏幕上，晓名字后面是100分。
满分标红，其余皆为黑色。
“还要尝试吗？”爸爸的助手问。
耿兴瑜在她第二次结果出来时就沉默地离开了这里，大概是对她感到失望。他的助手看出她的不甘，告诉她，即使是同样的方案，因个体差异，结果也会有所不同。晓的数据也有运气的加成，少量的偶然结果并不会影响到必然数据的地位。
菁看出他有意安慰自己，可还是抵不过内心的不甘，她点点头，“再试一次吧。”
……
第四次，96分。
菁很愤怒，对自己。可事实向她证明，第二、三次的结果就是她能取得的最高的分数了，说不定，就这个分数还是她必然数据中加了运气成分的偶然结果呢。
可她不想要这样看似不错实际被压一头的结果，她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两年后，也就是她十岁的时候，博士们就会从他们中选出“适格者”，其余人的结局，或保留，或消除，没有人会知道。
菁想离开这里，想活着离开这里，甚至想远走高飞，这就代表她不能有任何输给他人的可能。
“菁，要不要再试一次？”助手看着她逐渐变苍白的脸，想要安慰她点什么，毕竟和她相处了两年，女孩一路上的辛苦他也看在眼里，“也许下一次……”
“不用了。”女孩的声音出乎他意料的平静，像一滩死水，风过无波。她轻轻关上身后的门，说话人的形象却是又长了十几岁的一个形象般，“重复无意义的尝试是效率最低下的行为。”
助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有些惊讶于她此刻的冷静表现，随机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日程……”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菁打断他，转身离开了冰冷的测试室。
远远看来，女孩步伐坚定，背脊挺直，身形没有丝毫摇晃。
离到近处，才能发现，她整个人都在震颤着，看似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拳紧握，指甲早已深深刻进掌中的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