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一起睡?”
裴云鹤丝毫不客气,那床法兰绒毛毯被他扔在了沙发椅上,他掀开床上舒适的蚕丝被,侧身躺了进去。
身侧的床垫凹陷,一股暖意无声顺着单吟与床垫相接的睡衣攀援而来,它们浸透了她的肌肤,又从深处勾出了醉人的红晕。
她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烧透了,她不敢看裴云鹤,侧过身捏着被子一角乖觉躺下,两眼怔怔看着墙上被暖黄色灯光照映出来的床与人的影子。
裴云鹤就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呼吸平稳而绵长。
单吟早与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答应联姻的那一刻起,她自然是知道将来将会发生些什么。
同床共枕不过是第一步,她叫自己冷静些,不过是夫妻义务罢了,她不能排斥。
可当真与裴云鹤躺在一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如此紧张。
半边身子的热度已经弥漫到整个身子,柔软顺滑的蚕丝也一并沾染上,不知不觉,单吟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保持着侧躺姿势,浑身僵硬得快成了雕塑。
她怕绵延的山火会顺着蚕丝燎到与她一同深陷山林里的人身上去。
裴云鹤的呼吸越来越浅了,单吟倾耳听着,猜他是否已经睡熟。
等又暗自数了几百个数字后,裴云鹤的呼吸声近乎消散,单吟肩膀不自觉地抽动了一瞬,蚕丝被上泛起无形的涟漪,她长吁一口气。
忽然,一道巨浪翻涌至她身前,她吓得一抖下意识防备性地平躺过来,裴云鹤倏然横在了她上方,铺天盖地将她笼罩。
那双偏淡的眼瞳在昏黄的灯光下渡上了一层神性,犹如狂风暴雨之下,伫立在滔天巨浪间的海神。
他凝望着她,里头波涛汹涌将她囚困,她快要陷进去了。
“啪嗒。”
清脆的声响之后,惑人的灯光被海浪席卷,黑暗将一切拖入宁静,房间内风平浪静。
“我不习惯开夜灯睡觉,辛苦你习惯习惯了。”
裴云鹤还撑在单吟的上方,单吟看见他的喉结随着说话震颤上下滚动。
他的声音本是清润如玉的,此时或许是疲乏困顿,好似沾上了些磁性,变得黏稠了些。
他依旧垂眸看着她,眼睛还没适应黑暗,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单吟却听他又说了一句:“倒也不用不呼吸。”
说罢,他翻身又躺了回去,床垫凹陷成先前的弧度,好似刚刚那场风波什么也没发生。
单吟这才把自己呼吸的节奏找了回来。
鼻尖瞬间萦绕起空气中残留着的柑橘香气,里头还淡淡飘着一缕檀香,是裴云鹤洗完澡后的味道。沐浴露的橘子香气让他常年熏的檀香多了一点鲜活生气。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几口,不敢闻得太多,怕被他的气息由外至里全部侵袭。
“用不用在中间给你放几碗水?”
黏稠磁性的声音又来了,好听是好听,但单吟不解。
“什么?”
“嗤。”
他嘲弄的笑声让她瞬间明白,他在笑话她过分紧张,未给这联姻留一份情面。
“我不是……”
“我不会碰你。”
裴云鹤都没想听她辩解,五个字冷冰冰地砸在了二人之间,似乎要比她还不留情面。
单吟眨了下眼,困意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
她顺着话就问了。
“为什么?”
他像是根本没想过她会这么问,微张着口愣了半瞬,压根没想明白方才那句还需要一个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他就是……他尊重她啊,照顾她的感受啊。
不然呢?还能为什么?
接着,他的声音突然高了个八度。
“你在质疑我?”
裴云鹤骤然又从床上坐起,他在黑暗中紧紧盯住单吟,犹如一头悬而未发,红着眼眸紧盯住猎物脖子的狮子。
愤怒得空气都紧张起来。
单吟下意识攥住胸前的蚕丝被。
他的气焰瞬间消散。
他还能如何?
他被她彻底打败。
裴云鹤静默地又看了单吟许久,微张着口,上下牙一碰,太阳穴上凸出青筋。
他轰然倒了回去。
“因为,因为没有计生用品。”绞尽脑汁想出了个这样的为什么。
“……”
单吟也没想到他还真会回答,半晌,轻声哦了一下。
他又蹙眉,咬着牙补充:“用不着就没备过。”
她不敢哦了,在黑暗中轻点了下头就当回应。
夜色又在这方寸之间沉寂下来。
良久,不知过了多久,单吟听见裴云鹤的呼吸再次趋于平稳,细细的,浅浅的,如这微凉的夜色。
她又睁开了眼睛,憧憧然望着天花板,不禁想到了方才自己下意识的问话。
为什么?
她并非在质疑裴云鹤什么,也并非如裴云鹤想象的那样害怕和紧张。
相反,若是依着她潜意识的想法来判断,她好像并不抗拒和裴云鹤发生关系。
至少在以后是不抗拒的。
但为什么不呢?
仅仅是因为联姻有这个义务么?
单吟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心思纯善,柔软如玉兰,却也是在高枝绽放,不能轻易被攀折的。
若要她低头,即使忍辱负重,她多生出一份抗拒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她好像不抗拒。
明明是看起来并不太好相处的人,不知为何,这几日相处下来,给她的感觉却又还是温润亲和的。
她想她可能错了,人有太多面,她不能单单因为一时的印象去给人盖棺定论。
这样的裴云鹤,她无端觉得亲近,好像认识了许多年,好像他的温和都藏在锋芒之下,而那些锋芒,并不会真的伤害到她。
思忖到这里,单吟有点想偏头过去看一看枕边人,看看此时的裴云鹤又是什么面什么样。
可困意忽然汹涌袭来,她仿佛在梦中屡屡侧目,似乎还看见裴云鹤也侧了过来,睁开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但她好像现实里又并没能转过头去,她想动,但身子懒懒,到底动没动,夜色太深,她分不清了,最后只记得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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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沉沉的好梦。
梦里是绚烂的盛夏,阳光照得人很舒服,处处柔软温暖,有橘子汽水的香气萦绕在身边。
她在梦中徜徉,跌落进柔软的一团云里。
第二日清晨自然醒来,房间外头朝阳初升,透过薄薄一层纱帘星星点点落在地毯上,尘埃化作精灵在光束里跳舞,见她醒了,也邀她一同尽享慵懒惬意的时光。
单吟仰头,舒适地抻着脖颈,再睁眼却径直撞入一双眼眸里。
那双眸子昨夜好似也是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只不过此时里头没了那汹涌的风浪,折着光的一层透明镜片后,只朦朦胧余了几分倦意和几分埋怨。
单吟回过神,又规规矩矩地拉着被子躺直了,她犹豫要不要与裴云鹤问声早,裴云鹤放下手里的书,吸了吸鼻子。
“醒了?醒了就去洗漱,不然我就先去了。”
他在等自己么?
怕她不习惯用他用过了的浴室?
单吟第一时间这么想。
她尚有些迷蒙的目光落在裴云鹤身上。他显然是早已经起了,此时正懒懒半靠坐在床头,竖摆了个枕头在身后随意垫着。身边摆了一本书,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身青灰色绸质睡衣,领口的纽扣没系,微微敞着,若隐若现露着分明的锁骨和肩窝。
白皙与青灰交错,绸质布料随着他的呼吸在胸膛上起伏,惹得人莫名想窥探阴影之下藏着的春色。
他轻易就将她的目光捕捉住了,仔细攥着。
低了嗓音:“还看?”
但他不用再做出这副威胁的模样,他的嗓音早就变了味道,沙哑有感冒着凉的前兆。
单吟立马问:“你感冒了?”
裴云鹤威风尽散。
他没好气睨了单吟一眼,“拜我太太所赐。”
单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瞪圆了眼——
她忘了她有睡觉卷被子的习惯。
“倒没看出来你温温柔柔一个,睡相这么不羁。”
昨夜里裴云鹤凉醒了几回,回回扯了点被子的边角盖在自己身上,可转眼又被单吟卷了去。
她好不容易睡着,睡得正沉,他不敢扰她,于是轻手轻脚去沙发椅上又拿回了那床被他抛弃的法兰绒毛毯,还没盖上半个小时,昏沉间却又被身旁翻来覆去的人抢了去。
晨光熹微时,他睁开眼睛,瞧见床上两床被毯被她胡乱卷在身侧,他的,和她的……其实都算是他的,这会儿又深深纠缠在一起。
裴云鹤又觉得心上好软,像是躺在云层里,睁着眼,再无睡意。
单吟见他眼窝好似多陷进去了几分,眼梢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就连下巴上都生出了些青色的胡渣。
她没心思再窥探那些春色,歉疚之意空前涨至顶峰,垂着头,细细柔柔的声音如蚊吟:“抱歉……”
裴云鹤本就没打算怪她,见她这样,倒显得自己有多苛刻难搞。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鼻骨,翻身下床,不好再多瞧她一眼。
只是话语里的架子还是摆得十足。
他忽然间记起一事,抓着时机道:“既然要致歉,那你帮我一个忙,当作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