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匿名邮件悄然发往梁卓的邮箱。
周清瑶端着咖啡走进总裁办公室时，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她放下咖啡杯，指尖划过触摸板。照片在屏幕上徐徐展开：秦晏把手自然地搭在唐思意的肩上，两人比肩而立，相视一笑。
“拍得真好啊……”周清瑶笑着喃喃自语。
她从未见过秦晏这样的表情，素来凌厉的眉眼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
而唐思意仰脸看他的模样，像在仰望整个星河。
周清瑶回神，这才注意到邮件正文有几行字，举报秦晏与唐思意是恋人关系，有不正当的利益输送。
她下意识点击删除键，却在确认弹窗跳出来时犹豫了。
屏幕冷光映在她精心描绘的眼线上，照出几分挣扎。
最终，她只是将邮件标记为未读，走到沙发上坐下。
梁卓开完会回来，看到那些照片沉默了整整十分钟，他们不是分手了吗？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他有点头疼，也有其他不该有的异样情绪。
他能怎么处理？
梁卓突然开口，“周特助，你觉得要怎么处理？”
这是他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见。
周清瑶合上笔记本，红唇微微勾起：“男才女貌，很登对啊。”
“呵。”梁卓冷笑一声，没说话，他可真不指望她能给他出什么主意。
可他还是小看周清瑶了。
她流畅地列出方案：“第一，单独约谈举报人，如果查清楚他们之间没有利益输送，警告隐私侵权。”
梁卓微微眯起眼竟看她。
“第二，秦总监是你朋友，由你亲自谈，秦总监是唐组长的上司，暧昧等于把她架在火上烤，唐组长交给我，核查他们是否存在职场压迫或者利益输送？”
“第三，”她敲了下键盘，调出《员工手册》，“创界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实际上很多公司都不会明令禁止职场恋爱，应该在制度上明确清楚‘职场恋情需要报备’的规定。”
说到这里，周清瑶话锋一转，“我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清白，也没有影响工作，可以要他们签订《职场恋情告知书》备案，调整汇报关系，向举报人澄清‘无徇私行为’，不得私下传播照片侵犯隐私、不得造谣，否则按公司纪律处理。”
“周特助！”梁卓敲了下桌面：“你预设了他们清白！”
“我相信我的直觉！”周清瑶将碎发别到耳后，看向他，“要不然你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吗？”
“你不是学财务的吗？周特助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大学辅修第二学位法学……”
“时间管理大师啊，那么……”梁卓挑了下眉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周清瑶没有推辞，起身走向门口，突然回头：“妈让你今晚回家吃饭。”
梁卓点头的瞬间，她已利落地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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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会，人事总监面无表情地宣读新规：“即日起，管理层与下属恋爱需向董事会报备，并调整汇报关系。”
大屏幕上突然弹出邮件提醒。
这条新规，让唐思意不安。
——她和秦晏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以摊在阳光下吗？
手机震动，周清瑶的消息跳了出来：“唐组长，梁总办公室，现在。”
唐思意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只有周清瑶一人。
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见她来了，抬手示意她坐。
唐思意等她挂了电话坐在她对面时，单刀直入道：“周特助找我，是因为新规？”
周清瑶点了点头，“有人匿名投诉你和秦总监存在不正当关系，质疑‘棉麻时光’项目的公平性。”
唐思意神色未变：“明白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肖瑞阳。
她知道，无论她业绩做得有多出色，只要她和秦晏没有彻底一拍两散，就会有人拿这段恋情针对她，她还是会被贴上“靠男人”的标签。
唐思意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她和秦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从来都与利益无关。
她不会让那些龌龊的揣测玷污这段感情，更不允许任何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抹黑秦晏的为人。
她比谁都清楚，此刻公开恋情只会让那些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她的每一个项目成果都会被质疑，秦晏的每个决策都会被揣测。
所以，她和秦晏这段关系注定要暂时蛰伏在阴影里。
“所以，你和秦总监……”
“分手了。”
周清瑶一怔，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他上任创意总监的第一天。”唐思意解锁手机，将秦晏的私人号码从黑名单拉出，点开聊天记录。
周清瑶沉默片刻，关掉了录音笔：“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就知道——职场比爱情更需要清醒。”唐思意抬眸，声音很轻，“可那条‘不与上司恋爱’的原则，保护了我，却伤了他。”
唐思意想起提起分手时，她把他气到大深夜跑去公司加班。
想起他喝醉后叫她的名字，还说重新追她……
想起很多让他难过的时候。
“那现在，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他在追我……”
“需要报备吗？”
还有半年……他们只需要等到半年后，等秦晏离开创界，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要！”唐思意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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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与此同时，秦晏的办公室里。
梁卓质问的话语刚落，秦晏正点开那封匿名投诉邮件。
屏幕上的照片清晰得惹眼。
偷拍者拍照技术不错，光影的运用恰到好处，尤其是捕捉到唐思意低头浅笑的瞬间，那抹温柔被定格得格外动人。
“我们的关系不需要报备。”秦晏不动声色地将照片一一保存，头也不抬地回应着梁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你不是要追她吗！怎么不报备了！”梁卓气道，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多年好友的心思。
秦晏没说话。
“你——就不能收敛点吗？等和创界的合约结束了，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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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追都行！可现在——你这是在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
秦晏关掉手机，若有所思道：“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梁卓冷笑，“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看她的眼神有多……”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转了个弯：“你就忍心看着她被人算计？看着她因为这些莫须有的‘利益输送’被一次次质疑？被贴上‘靠男人’的标签？你心里好受？”
秦晏当然不好受，唐思意的顾虑像根刺扎在心头。
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当初的设想有多么天真。
他倏然起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从今天起，如你所愿，我会和她保持距离。”
梁卓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但愿你说到做到。你要是在意她，就别让她......更难做。”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重砸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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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意回到工位，电脑屏幕亮着，光标在空白文档上一闪一闪，像她此刻无处安放的心绪。
周清瑶告诉她：“秦晏不打算报备你们的关系，他说会和你保持距离！”
她盯着屏幕，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保持距离，意味着他们不能有任何不清不楚的暧昧。
如她所愿了，这对他们都好，可她却不愿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到这一步。
林伊曼见她魂不守舍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怎么了？被领导训了？”
唐思意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没事。”
林伊曼皱眉——她唇线绷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可既然唐思意不想说，她也不会追问。
临近下班，唐思意站在秦晏办公室门前，指尖悬在门板上，迟迟没敲下去。
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来。
可下一秒，门从里面拉开——秦晏站在那儿，眸色深沉，像是早就在等她。
她走进办公室。
“怎么了？”他问，声音很轻。
唐思意抬头看他，喉咙发紧：“我想知道……为什么？”
秦晏沉默一瞬，抬手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停住，最终收回。
“我怕。”
“什么？”
“我怕再一次连累了你，我怕流言蜚语伤你。”他嗓音低哑，“唐思意，你是对的。”
他声音冷静，眼底却压着汹涌的情绪，“三年我都忍了，六个月……不算什么。”
唐思意指尖颤了颤：“那这六个月……”
“我们——”他打断她，喉结滚动，“保持距离，像上下级那样的同事关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投诉了，每一次，她都跟着被牵连。
他不能再让她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因他受委屈、受怀疑、被标签！
唐思意看着他，忽然笑了，眼眶却发红：“好。”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攥住。
秦晏的手指收紧，力道几乎让她发疼，可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早点下班。”他说。
唐思意没回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