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里,蒸腾的水汽裹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唐思意正出神,身后响起周清瑶的声音,“唐组长?”
她回过头,看到周清瑶站在她旁边说:“这场仗打得漂亮。”
唐思意笑着接话:“林特助也关注这个?”
“当然。”周清瑶没有穿职业套装,宽松的亚麻衬衫配黑色短裙,连标志性的红唇都换成了温柔的豆沙色,慵懒简约不失高级感,衬得她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我抽空看完你参与的所有的项目。”她自然地取过茶包,声音很轻地说:“去年那个《她力量》公益片,把女性职场困境拍得入木三分。”
唐思意满是惊讶,起初只是一个冷门作品——只为配合街区妇联的三八妇女节活动而拍的,刚开始只在深夜的地方台播出。
后来反响很大,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特别是女主角在洗手间补妆那段,”周清瑶比划着,“眼线花了又画,画了又花……”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陷入了那个狭小隔间里的情绪,“那种在崩溃边缘强撑体面的感觉,太真实了。”
周清瑶看向她,严肃道:“我都怀疑那是你的亲身经历?”
唐思意唇边的笑意凝滞了一瞬,随即轻轻摇头:“不是我。”
那是林伊曼经历过的,也是她无法忘记的一段痛苦经历。
周清瑶突然笑起来,左颊露出个若隐若现的梨涡,不吝夸道:“你的创意真的……很让人眼前一亮。”
“谢谢。”唐思意这才注意到,周清瑶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
周清瑶注意到她的视线,举起戴戒指的那只手,笑了笑,“我要结婚了,等会儿就去领证。”
唐思意很是震惊,心里有很多疑惑:和谁?
周清瑶歪头看她,唇角还挂着笑,眼底却浮起一层唐思意读不懂的情绪,“你为什么这么震惊?我都28岁了,要结婚也正常吧。”
“和……梁总?”唐思意脱口而出。
“联姻而已。”周清瑶低头笑了笑,两个字轻飘飘落下。
唐思意不明白,周清瑶这样的女人——聪明、清醒、漂亮,怎么偏偏就栽在梁卓那个混蛋手里?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周清瑶抬眸,唇角微扬,眼底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梁周两家需要这个仪式,日后……你会看到更多关于我们两家的新闻。”
“走啦。”她挥了下手,背影利落。
她像是在结束一场商务会谈,而非谈论自己的婚姻。
唐思意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不对劲。
林笙瑶太从容了,从容得近乎刻意。
如果真是被迫联姻,她不该这么平静;
如果是心甘情愿,也不该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除非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利益互换的交易。
而她,是自愿入局,用婚姻交换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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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8日,民政局门口。
梁卓低头看了看自己熨烫妥帖的衬衫西裤,还打了条领带。
出门前,母亲特意帮他系上这条深蓝色暗纹领带,指尖在他领口处轻轻抚平褶皱,说领证这天总要体面些,日后回想起来,也不至于觉得太过潦草。
“结了婚就是大人了,要懂得疼人。”母亲将两个鼓鼓的红包塞进他西装内袋时,掌心在他肩头按了按,像是要把三十年的叮嘱都按进这一下里。
此刻那两个红包正孤零零躺在副驾驶座上。
他侧目看向几步之外的周清瑶。
亚麻衬衫的宽大下摆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黑色短裙下的腿瘦而长。
五月骄阳已经将柏油路面烤出氤氲热浪,他不耐地把领带解了扔到垃圾桶里,长袖衬衫被他随意地卷到手肘。
一场联姻而已,他凭什么要认真对待。
拿到结婚证后,周清瑶随手将它塞进香包里,连看都没看一眼。
梁卓却反复翻看着这两页薄纸——就这么简单,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家人。
他突然觉得这张纸烫得吓人。
即便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这段婚姻只维持一年。
“回公司吗?”周清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回。”梁卓把结婚证收进内袋,“你打车吧。”
“嗯。”周清瑶转身就走,背影潇洒,“梁总再见。”
梁卓望着她拦车的背影,喉结滚动。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能有人把领结婚证这件事,处理得像签快递一样随意。
即便只是假结婚。
“去哪?”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医院。”
“你什么时候能拿到股权继承权?”
“今晚?”她扯出一个讽刺的笑,“证都领了,他不敢反悔的。明天应该可以去公证处办手续!”
“我送你。”梁卓快步上前。
周清瑶挑了挑眉,没拒绝。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时,梁卓甚至没来得及说句道别的话,周清瑶已经甩上车门快步离去。
他望着她消失在玻璃门后的身影,突然觉得在这场交易里,他似乎才是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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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卓坐在“醉月轩”的角落,威士忌里的冰块已经化得只剩薄薄一层。
秦晏是踩着夜色进来的,身上还带着初夏微凉的夜风。
他没要酒,只点了杯苏打水,在梁卓身边坐下。
周临川晃着酒杯凑过来,看梁卓兴致不高的样子,笑问:“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梁卓从西裤口袋抽出红本子。
结婚证落在实木桌面的声响让整个卡座瞬间安静。
秦晏伸手按住差点被碰倒的酒杯,目光在那本证件上停留两秒,又平静地移开。
倒是周临川一把抓起来,“周清瑶?周氏那个……”
“协议婚姻。”梁卓截断他的话。
卡座里顿时炸开锅。
有人吹口哨,有人倒吸凉气,染着栗子色头发的卖酒姑娘手一抖,刚开的黑桃A喷出雪白泡沫。
“周家那位姑奶奶可不好伺候,”有人压低声音,“听说把她亲哥气进医院……”
周临川把结婚证放回桌上,冷笑:“那帮私生子活该。”
他转向梁卓:“婚前协议签了?”
“各归各的。”梁卓盯着杯中彻底融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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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块,想起今早周清瑶签字时,亚麻衬衫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白得晃眼。
秦晏的手掌突然落在他肩上。
温度透过衬衫传来,是全场唯一不带试探的触碰。
“她人不错。”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在嘈杂中异常清晰。
酒瓶很快堆满半张桌子。
卖酒姑娘们像花蝴蝶般穿梭,有个穿亮片裙的想往梁卓身上靠,他抬起手,腕表表盘反射的冷光划出一道界限。
姑娘讪讪退开。
“三十岁,也该成家了,新婚快乐!”周临川举杯时碰了下梁卓的酒杯,转头对秦晏说,“说起来,你那位……”
“前女友?”他斟酌着用词,“我和临夏想请她吃饭,帮我约个时间?”
秦晏转着手机没抬眼,“她没空。”
周临川气道:“你问都不问一句?你把她微信推给我,我亲自问!”
秦晏懒得给他眼神。
屏幕亮起时,锁屏照片一闪而过——是只正在打哈欠的折耳猫,毛茸茸的爪子按在某人睡衣的熊猫图案上。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机会复合吗?”周临川晃着酒杯,眼里带着八卦的促狭。
秦晏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还在追。”
说完,他起身,“走了,明天还要上班,回家睡觉了。”
梁卓抬头看他,眼底浮起一丝微妙的情绪——不是嫉妒,而是某种难以言说的艳羡。
秦晏这人,向来冷静自持,可偏偏能为了一个人,耐得住寂寞,等上三年。
很傻。
可他的等待,却是值得的。
走到门口时,秦晏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卡座里的情形。
梁卓正把第三杯纯饮推远,领口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一抹嫣红,在雪白衬衫上格外刺眼。
两个穿着清凉的姑娘一左一右挨着他坐,其中一个正试图往他肩上靠。
梁卓眉头一皱,抬手将人挡开时。
秦晏想起圈里人对梁卓的评价:风流却不下流。
他确实舍得为女伴一掷千金,但每一段关系都像他收藏的限量版腕表,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些镶钻的表盘最终都躺在保险柜里蒙尘,就像他那些无疾而终的恋情。
周清瑶是个不错的人。
要是这段始于利益的婚姻真能开花结果,或许会是梁卓人生中最意外也最圆满的收获。
他记得爷爷珍藏的那块古董怀表,是早年从拍卖会上拍下的。
历经百年沧桑,铜壳已镀上岁月的暗痕。
可掀开表盖,里头的齿轮依旧精密咬合,滴答声清晰如初。
仿佛时光从未在其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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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瑞阳得知“棉麻时光”项目花落唐思意手中后,气得两天食不下咽。
他阴沉着脸划开手机相册——秦晏低头为唐思意拢外套的瞬间,会议室里两人相视而笑的侧影,茶水间两人并肩而立的背影……
他偷拍了很多这样的照片。
每一帧都暧昧得足以坐实他们的关系。
“呵……”他冷笑一声,将手机狠狠扣在桌面上。
如果不是秦晏在背后推波助澜,唐思意怎么可能从他手里抢走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