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意……”
唐思意闻声回头，林伊曼抱着手臂走近，压低声音说：“肖瑞阳刚才在那边偷拍你俩……”
“随便他拍呗，”唐思意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反正我们清清白白的。”
“话是这么说，但有些人就爱看图编故事，黑的都能说成紫的。”林伊曼眼神暗了暗，满脸担忧。
她太清楚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合照，都能被添油加醋传成“勾引上司上位”的桃色绯闻。
唐思意神色微动，冲她点点头：“懂了，谢啦。”
回到创界，梁卓将唐思意和肖瑞阳叫进办公室。
秦晏也在，长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茶，神色淡漠地看手机。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梁卓指尖轻叩桌面，目光锐利地看向肖瑞阳。
肖瑞阳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唐思意。
她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就拿出一份这么完整的方案？
——一定是秦晏在背后帮她！
可那段偷拍的视频里，她亲口说“没打开秦晏发的方案”。
如果当场拆穿她，万一查出来是真的……
梁卓可不是好糊弄的，到时候反而会引火烧身。
“抱歉，让梁总费心了。”肖瑞阳扯出一抹假笑，话锋一转，“只是唐组长手上的项目多得忙不过来，而我们三组资源有限，难免心急了些……”
话里话外，暗示秦晏偏袒她。
唐思意冷笑，高声道：“肖组长，项目少不该先反思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是说，客户维护得不够好，怪别人？”
“你——”肖瑞阳脸色骤变，刚要反驳，梁卓已经不耐烦地抬手打断：“够了。”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语气冷硬：“都是创意部的人，窝里斗算什么本事？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肖瑞阳咬牙应了声“是”，唐思意则微微颔首，梁卓对肖瑞阳的偏袒让她很不爽。
“出去吧。”梁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梁卓终于忍不住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含糊地问秦晏：“来一根？”
秦晏摇头：“戒了。”
梁卓眉头微挑，不可思议道：“抽了这么多年的烟，说戒就戒？什么时候的事？”
“唐思意过敏鼻炎，闻不得烟味。”
梁卓动作一顿，烟蒂在唇间轻轻碾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又是唐思意。
他这位兄弟，嘴上说着公私分明，可三句话不离她。
他嗤笑一声，终究没点燃那支烟。
——十几年的兄弟，他再欣赏唐思意，也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
当晚，唐思意难得准时下班。
她窝在沙发里刷手机，指尖无意间点开邮箱，秦晏昨天发来的方案文件仍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提案已经结束，看与不看无关紧要，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屏幕上的创意框架让她呼吸微滞。
他的思路和她几乎一致，但更精准、更锋利，像是早已预判了她的每一步。
他那么忙，还愿抽出时间帮她赶这一份方案。
虽然没有派上用场。
唐思意心跳得很快，几乎没犹豫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秦晏，我看到你的方案了。”她声音微哑。
电话那头，秦晏低笑一声：“很像是吗？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可你的方案比我好太多，早知道拿你这份去提案了。”
秦晏轻笑，嗓音沉缓：“唐思意，我知道你不会的。而且，你的方案并不差。”
她抿了抿唇，忽然问：“我够格做你的竞争对手吗？”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随即传来他认真的回答：“当然，我从未小看过你。”
唐思意竟然觉得高兴。
“你今天穿得很好看。”他忽然转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但太瘦了，按时吃饭。”
“好。”她轻声应道。
“早点休息，晚安。”
她刚想说“晚安”，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响，伴随着猫咪慵懒的呼噜声。
“你在逗汤圆？”
“嗯。”他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不在，只好逗猫了。”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她的心中，有一盏灯也悄悄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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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唐思意难得睡到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洗漱、吃早餐，整个人像被重新充满电一样神清气爽。
林伊曼顶着一头乱发从卧室晃出来，睡衣领口歪斜，露出半边肩膀。
她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眯着眼打量唐思意——
麻花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白T恤配牛仔短裤，整个人像被阳光腌入味似的，晃得人眼花。
她忍不住“啧”了一声——唐思意这种人，套个麻袋都像在走秀。
明明没刻意打扮，偏偏越看越有味道。
秦晏看人的眼光是不错的！
林伊曼忍不住好奇，明明周末喜欢睡懒觉的人，起那么早做什么？
“这么精神？加班还是约会啊？”
“去建材市场。”唐思意掰着手指数，“选瓷砖、看定制柜、挑灯具……清单长着呢。”
她叹了口气，“比上班还累。”
林伊曼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要我陪你吗？”
唐思意回头打量她，浮肿的眼皮，凌乱的头发，活像只蔫巴巴的树懒。
“又熬夜追剧了？”
“‘外婆在海里游，妈妈在地上跑，我才能在天上飞’，哭得我枕头都湿了。”林伊曼揉着眼睛发誓，“以后只看脱口秀，谁再追剧谁是狗！”
唐思意忍不住笑出声，拎起包往门口走：“那你好好补觉，我自己去就行。”
“哎——”林伊曼拖着长音，“你倒是客气一下说‘要我陪’啊！”
“你今天不是有安排吗？”唐思意扶着门框回头。
林伊曼突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哦！中午要相亲，我妈同事的儿子。”
她双手捧脸，睡衣肩带滑落都顾不上拉，“看照片，帅得惨绝人寰！”
唐思意笑着竖起大拇指：“那你必须去看看，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好极了！”林伊曼跳起来往浴室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扒着门框喊，“唐思意，没主意的时候，记得拍照片给我看啊！”
“知道啦，你的小电驴我骑走了。”唐思意的声音混着关门声飘进来，轻快得像踩着阳光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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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意刚踏进建材市场，包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是秦晏的消息：【在哪？】
她顺手回了句：【建材市场。】
秦晏很快回复：【巧了，我就在附近。】
唐思意挑了挑眉，是真巧还是他故意的？
直到对方发来共享定位，两人距离不过五百米。
秦晏：【等我，马上到。】
她站在市场入口处等了一会儿，远远就看见秦晏朝她走来。
他今天没穿正装，简单的黑裤衬衫外搭一件深色风衣，整个人挺拔修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经过的几个小姑娘甚至偷偷回头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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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儿？”唐思意问。
秦晏晃了晃手机，“带汤圆去宠物医院，刚打完疫苗。”
他指了指不远处，“就在隔壁街。”
“我来挑瓷砖……”
“正好我没事，陪你？”他语气自然，眼神却带着几分期待。
唐思意迟疑了一下，左顾右看，这附近应该不会撞见同事吧？
还没等她回答，秦晏已经轻轻推着她的肩膀往里走，“走吧，速战速决。”
他像是早就摸透了她的喜好，在瓷砖区一眼就相中了她会喜欢的那款哑光灰，在灯具店又精准指了那盏她多看了两眼的北欧风吊灯。
有那么一瞬间，唐思意恍惚觉得他们不像是在逛建材市场，倒像是在布置……他们的家。
买下这套三居室时，她原本只打算要个小两房，自己住一间，父母偶尔来住另一间。
可后来，她和秦晏在一起了。
某个深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想：万一呢？
万一他们结婚了呢？
于是，秦晏出差的第三个月，她咬牙签下了三居室的合同。
“发什么呆？”秦晏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唐思意摇摇头，跟着他走出灯具店。
阳光正好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
这样的男人，值得一个家。
“接下来去哪？”秦晏问。
唐思意看了眼手机：“我还约了柜子定制，你要去接汤圆了吧？”
“它还要洗澡剪毛。我开车来的，送你过去？”
“我骑车来的。”唐思意脚步一顿，有些无奈地解释，“周末商场停车位太难找了，所以……”
秦晏怔住：“自行车？”
“电动车。”
两人走到停车区，秦晏盯着那辆粉白色的小电动车，眉头紧皱，“……我不会骑。”
唐思意忍不住笑出声：“那我自己去就行，你先——”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握住。
“你载我。”秦晏的语气不容拒绝，眼神却带着几分无辜，活像只赖上她的金毛犬。
唐思意憋着笑丢给他一个头盔。
小小的电动车堪堪挤下两个人。
秦晏的手刚环上她的腰，唐思意就浑身一僵。
想起那个他醉酒的夜晚，这双手曾撩开她的衣摆，滚烫的掌心烙在她腰上……
“哎！”她耳尖发烫，“手拿开！”
秦晏一脸无辜：“那让我放哪儿？”
“扶肩膀！”
他低笑一声，乖乖把手臂架在她肩上，下巴懒洋洋地搁在自己手背上：“唐思意——”
他拖长音调，“太阳好晒，快走。”
初夏的风穿过榕树荫，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身上流淌。
唐思意握着车把，突然觉得这一幕荒诞又美好——身后那个在广告界叱咤风云的创意总监，那个让无数品牌方趋之若鹜的提案鬼才，此刻却像个耍赖的高中生似的趴在她背上。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与电动车发动机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而她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唐思意？”风声里，他的声音就在耳畔。
她专注地看着前方：“嗯？”
“没什么。”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就是想叫叫你。”
唐思意突然笑出声。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秦晏，谈起恋爱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周临川说过，追他的女孩很多，各个都比她美，可为什么在遇到她之前，他始终孑然一身？
电动车转过街角，后视镜里映出秦晏微闭的双眼。
唐思意很想知道在他温柔表象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