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讨论到线下活动预算时，周临夏再次出击：“我觉得VR体验区投入太大，不如……”
“临夏，”唐思意突然亲切地唤她名字，“上周要你做的校园推广方案很有创意，要不要给大家分享一下？正好林总女儿在读大学，或许能给我们些建议。”
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既转移了话题，又给了周临夏展示机会。
林总果然来了兴趣：“年轻人想法好啊，说说看？”
林伊曼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这个周临夏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唐思意才思敏捷，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周临夏张了张嘴，准备好的“拆台台词”全堵在喉咙里。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她不得不临时组织语言，讲起了自己那份被唐思意修改过的方案。
会议结束时，林总握着唐思意的手连连称赞：“唐组长考虑得太周全了！提案我很满意。”
送走客户，唐思意转身看向正在收拾资料的周临夏。
办公室的玻璃墙映出两人身影，一个从容自若，一个绷紧脊背。
“数据记得很熟嘛。”唐思意语气平常，看不出来在生气，“白皮书上周五晚上才发布，周末加班了？”
“学习而已。”
“挺好。”唐思意忽然倾身靠近，“下次想挑战我，记得选个我没准备的领域。”
她声音很轻，带着橙子味的气息拂过周临夏耳畔，然后利落地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
周临夏站在原地，手中的文件袋被捏出褶皱。
她看着唐思意远去的背影，眼睛燃起更炽热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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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的磨砂玻璃透进斑驳的阳光，唐思意倚在咖啡机旁，黑咖啡的雾气氤氲而上，透出一阵芳香。
“在想什么呢？”林伊曼伸手在唐思意眼前晃了晃，“方案被客户夸到天上去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唐思意揉了揉眉心：“我在想周临夏的事。”
她抿了口咖啡，“公司怎么想的？我才工作三年就让我带实习生。”
林伊曼噗嗤笑出声，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唐思意的肩膀：“你知道我21岁实习时遇到的是什么人吗？”
她突然凑近，茉莉香水味混着咖啡的醇香，“要是当年带我的是你这样的带教人，我可能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话一出口，林伊曼的笑容突然凝固。
她猛地转身去拿糖包，手腕却不小心碰翻了奶精罐。
白色粉末铺满一桌，真像那年冬天医院走廊里刺眼的天花板。
“过去了，就放下吧。”唐思意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
林伊曼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精心修剪的指甲在阳光下像十片小小的贝壳。
“唐思意，我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她突然抬头，眼线微微晕开，“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到现在做噩梦，还是会听见他说——‘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价值？’”
咖啡杯在唐思意手中转了个圈。
她看着林伊曼眼角将落未落的泪光，想起当年在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
“曼曼，”唐思意突然抓住她冰凉的手，“你上个月做的香氛企划案，客户追加了百分之四十的预算。”
林伊曼怔了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
“大家都看得见你的能力，只有那个垃圾眼瞎。”
唐思意抽走她手里被捏变形的糖包，重新冲了杯加双份奶的拿铁推过去，“而且说真的，要是美貌能折算成KPI，你早就是亚太区总裁了。”
林伊曼破涕为笑，却在低头时看见自己倒映在咖啡里的脸，是苦涩的。
那张曾被称为“公司门面”的脸上，左眼角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是离开北京那年年会醉酒后，和徐世谦发生争执时用碎酒瓶划的。
“思意，”她轻声问，“如果当年我和你一起回深圳，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窗外忽然传来实习生们的笑闹声。
唐思意望向玻璃门外，正好看见周临夏抱着一叠资料走过。
“现在也不晚。”唐思意转回视线，轻轻碰了碰林伊曼的咖啡杯，“时间会让一切都成为过去。”
“嗯。”林伊曼端起杯子，阳光突然穿过云层，她的心情好转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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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中介的电话来得突然，说是找到了符合唐思意要求的短租房源，只是需要与人合租。
“室友是个女孩，没什么不良嗜好。”中介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
唐思意倒是不介意与女人合租，下班后，匆匆赶去看房。
林伊曼正好闲着，陪她一同去看房。
房子位于市中心的老旧小区，电梯吱呀作响。
推开门的那一刻，唐思意愣住了，客厅里坐着一个赤膊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这、这是……”中介也傻了眼。
同住的女孩没想到他们来得那么快，慌忙从卧室跑出来解释：“他，我男朋友！他不住这里的！”
林伊曼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玄关处摆着男式拖鞋，洗手台上放着剃须刀，连毛巾都是情侣款。
她扯了扯唐思意的袖子：“算了。”
“这就不租了吗？”女孩想开口解释，“我可以让他离开的。”
中介也帮忙着说话。
林伊曼拉着唐思意走开。
走出小区时，暮色已沉。
唐思意轻叹了口气，怎么找个短租这么难？
“住我那吧！”林伊曼突然说，“不收你房租。”
见唐思意要拒绝，她又补充道：“要是过意不去，周末就给我做好吃的。”
唐思意犹豫了，林伊曼家那只见她就狂吠的泰迪实在让人头疼……
“放心，”林伊曼晃了晃手机，“我表弟很喜欢噜噜，明天就接走。”
想到明天就要出差回来的秦晏，唐思意倒是没和他客气：“行！”
到林伊曼家，那只叫噜噜的泰迪就冲了过来，冲着唐思意的裤脚又扯又叫。
“回去！”林伊曼一把抱起它，往狗窝里一塞。
小狗委屈地呜咽几声，终于消停了。
收拾好客房，唐思意发现林伊曼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装套裙，正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电视里放着脱口秀，却没人看。
“我叫外卖，想吃什么？”林伊曼头也不抬地问。
唐思意看了眼手表，才七点半。
她很意外，她有这么早就下班的时候。
“出去吃吧，”她抓起风衣，“我请客。”
韩式烧烤店的烟火气里，林伊曼难得放松。
她解开西装扣子，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
唐思意结账时，林伊曼突然提议：“去喝一杯？”
唐思意下意识要拒绝。
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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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喧嚣、陌生人的搭讪、酒精的麻痹……
这些从来不在她的生活清单上。
但林伊曼兴致正浓，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应了声好。
月色酒吧的灯光暧昧昏黄。
林伊曼刚在吧台坐下，就引来无数目光。
她今天涂了正红色的口红，卷发慵懒地散在肩头，美得极具攻击性。
“小姐，请你的。”第三个搭讪者递来酒杯时，林伊曼晃了晃右手无名指的铂金戒指：“有主了。”
男人们悻悻离去后，唐思意忍不住问：“谁送的？”
“自己买的。”林伊曼抿了口酒，“挡桃花专用。”
灯光下，她的眼神有些飘忽。
唐思意看着林伊曼，两年了，从北京回来后，她的人生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好像永远停留在那段感情里。
她不知道，是徐世谦太有魅力导致林伊曼不想走出来，还是那段感情太过刻骨铭心她没办法走出来？
感情这种事，太难说了。
唐思意看着柠檬水杯壁，想起秦晏明天就要回来的消息，心里泛起酸涩。
她难得遇到像秦晏这么好的人，他明明触手可及，她却要亲手推开。
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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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音乐声震耳欲聋。
唐思意正低头看手机，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
人群骚动，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入口处。
她抬头，看到梁卓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他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神色慵懒，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似乎没注意到她，径直带着人走向VIP卡座。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上成排的酒，几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也陆续落座。
唐思意收回视线，并不意外。
梁卓的风流在公司里人尽皆知，她甚至好几次撞见他在公司和女伴亲热，场面香艳得让她恨不得自戳双目。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困意袭来。
“要不要回去？”她转头问林伊曼。
林伊曼兴致缺缺地放下酒杯：“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别乱跑。”
唐思意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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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座上，梁卓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吧台，忽然顿住。
唐思意？
他微微眯起眼，有些意外她这个工作狂居然会来酒吧？
“看什么呢？”周临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吧台边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明艳张扬，一个清冷内敛，在酒吧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谁啊？认识？”周临川饶有兴趣地问。
梁卓晃了晃酒杯，目光却始终没从唐思意身上移开：“秦晏的心上人。”
周临川一愣：“哪个？”
“穿风衣的那个。”
周临川仔细打量了几眼，有些不解：“她有什么特别的？论长相，还不如刘诗雯漂亮，秦晏那么挑剔的人，怎么会看上她？”
梁卓没回答，只是轻嗤一声。
他也想不通。
即便知道秦晏和唐思意的过往，他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秦晏会对她如此执着？
周临川灌了口酒，突然起身：“我去会会她。”
梁卓没拦，只是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顺手推开了试图坐到他腿上的卖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