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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家人们

作者:乌云水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然后我们去药店买了棉签和碘伏给他消毒,后面就碰到齐妙了。”


    卢月梨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把今天的说话量都用完了。


    口干舌燥之际,齐妙适时地递给她一瓶牛奶。


    卢月梨接过:“谢谢。”


    前几天张和平在班级里说大家是一个班集体,要把班级当做家,同学们都是家人。


    齐妙积极响应,当天晚自习就搬了箱牛奶过来,美其名曰在家里学习要及时补充营养,这成天动脑子的,家人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尤其是她同桌,脑子尤其辛苦,身体却又瘦成闪电了。


    看着卢月梨垂眼乖乖喝牛奶,齐妙接过话头:“我在药店对面的便利店买关东煮,一出来就看见他们俩了。”


    看来不是他们仨背着他的活动,这是纯巧合。丁文进心里平衡多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给狗找个主人?”


    “对,我妈对狗毛过敏,养不了。”


    丁文进倒是挺想养点小动物的,可是他妈说家里只能容得下他一条狗。


    他问卢月梨:“你呢?”


    卢月梨摇头:“我住姑姑家,也不行。”要等什么时候翅膀硬一点了,她才有资格想这些。


    她是真的喜欢狗。以前家里也养过一条,不是什么品种狗,邻居家的狗生了好几条,送了一条给她。就是条普普通通的小土狗,毛色也杂,黄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的。


    第一次见面,卢月梨蹲下来小心地摸了下它的脑袋。小家伙圆头圆脑的,耳朵耷着,眼睛却黑亮亮的,坐在那尾巴也摇个不停。


    昨晚卢月梨看着埋头吃鱼饼的小狗,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它。


    卢月梨把它照顾的很好,小家伙也格外聪明,卢月梨说的话有些它竟然是也能听懂。那时候她爸还没离家出走,却也没什么正事做,酒肉朋友倒是认识了一大堆。


    暑假某一天卢月梨醒来,却再也没有看见它。她唯一的朋友,因为她照顾得好,被卢耀祖和他的朋友们盯上了,扒了皮做成了下酒菜。


    这是卢月梨唯一一次敢和卢耀祖对抗。她的反抗在大人看来也很小孩子气,竟然是绝食。


    她眼睛肿着,却不敢哭出声,卢月梨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她的小狗朋友死了,她什么都没法做,哭都不敢哭出声。


    卢耀祖正喝在兴头上,他毫不在意地“哼”一声:“为个畜牲不吃饭?爱吃不吃。”


    “就是,畜牲么。”


    桌上几个男人发出了畅快的笑声,都没当回事,接着相互碰杯。


    李婉清从厨房出来要拉她走,卢月梨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那是我的狗!我的狗!你们凭什么杀我的狗!”


    “还跟你老子来劲是吧?”卢耀祖感受到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酒气上头,他迫切地想在朋友面前找回面子。


    于是他起身提住她的领子,卢月梨一个踉跄,虽然一只胳膊被李婉清拉着,可最终她还是被拽到门外。


    卢耀祖朝她的嘴扇了两下,算是她顶嘴的惩罚。卢月梨五六岁,正在换牙期,一颗半熟不熟的牙就这么被他扇掉,


    卢月梨品尝着嘴里的血腥味,听见他“砰”一声关上了门。


    这是他最爱的惩罚方式。外边黑漆漆的,蚊子虫子压根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视线受到阻碍,听力就会变得敏感。一点声音,一阵风,甚至什么也没有,都会带来无声无息的恐惧。


    他就是要卢月梨独自一人在黑暗里,未知的恐惧才能给她留下深刻的教训,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管理者。


    第一次卢月梨会大哭,第二次卢月梨会慌张,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卢月梨站在黑暗中,只是想念她的小狗。


    李婉清出来拉她,卢月梨犟着不肯动,卢耀祖也不让李婉清再去找她,他把门锁好,卢月梨就这样在外面站了一夜。


    第二天卢月梨就发烧了,人迷迷糊糊,脑子里还想着她的小狗。


    邻居说这是吓着魂了,要给她喊回来。于是接下来三四天的傍晚,李婉清牵着她的手,在路边一遍一遍地喊:“小梨啊,跟妈妈回家了…小梨啊,跟妈妈回家了…”


    声音温柔,那时候她对卢月梨还有点爱。


    李婉清真正讨厌她,是在后面。李婉清又怀了两次孕,托关系查出来却又都是女孩。


    李婉清打胎受了不少苦,还要忍受婆婆和丈夫的奚落,心中难免怪起卢月梨来:你要是男孩,我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讨厌一开始不在明面上,小孩子却最敏感不过,卢月梨下意识去讨好她,但卢月梨不知道,李婉清讨厌她的原因,她这辈子都没法改变。


    卢月梨忍不住自嘲,那时候小,保护不了狗,现在大了点,她还是照样没用。


    齐妙说:“不然给我养吧。”


    “我爸妈都不在这边,一个人住,刚好需要条狗陪我,我周末还可以遛它。”


    陈如桂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齐妙还蛮期待:“那今晚咱们就把狗带回我家!”


    “我也要去!”丁文进说。这种有意思的小活动他知道了,就绝对不肯再落下。


    ……


    下午最后一堂课是数学,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平时一分钟都不肯浪费的张和平难得提前停了下来。


    高一月考要考九门课,时间安排上就有些奇葩,两天考不完,三天又有点耽搁上课时间。


    于是除了把副科合考节省时间之外,每一届高一月考,都是从周三晚上开始,利用晚自习考时间最长的语文,两个半小时,考到九点半结束。


    考场和座位表是早就贴出来的,多余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晚就是这届学生高中生涯里的第一次考试。


    张和平站在讲台上,先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缓缓开口,说的却不是什么严肃的话题:“我和英语老师说好了,她隔壁那张空办公桌归咱们班用,趁现在,大家快把书搬过去占位置。”


    不管联考月考,清空桌子都是学生们避不开的体力活,一般都是把书放在教师办公室。桌子上或是地上,但是空间有限,所以学生们还要动作足够快,才能为自己占个好位置,动作慢的只能暂时把书堆在楼梯口吃灰了。


    学生们都把书收拾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往办公室走。其他班还在上课,路过窗口时,难免会吸引点目光,心情都愉悦不少。


    陈如桂搬着书先到了,他放完转身,看到丁文进就排他后面,丁文进理所当然把书递给他:“帮我放一下,谢谢。”


    这张空办公桌四个边都是学生,在过道里走走停停又要转身,实在是有点麻烦。


    陈如桂白了他一眼,接过帮他放好。


    下一个是齐妙,齐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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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笑嘻嘻地递给他,词都不改一下:“帮我放一下,谢谢。”


    陈如桂任劳任怨地接过去码好。


    到卢月梨了,陈如桂熟练地接过,看着她挑眉,却没了下一步动作,卢月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帮我也放一下,谢谢。”


    陈如桂满意地把她的书码好。


    卢月梨视线不经意看到陈如桂的胳膊上青了一块。他皮肤白,有什么青了紫了的就格外明显。


    昨晚天色太暗了,以至于她没发现,要不是搬书他把袖子撸起来了,估计卢月梨也不会看到。


    脑海里响起少年得意洋洋的声音:“因为我特意护住脸了。”


    卢月梨眼睫颤动,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陈如桂终于放好了四份一个比一个重的书。这一排已经放满了,后面也没人再排队,多数学生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或是直接放地上。不管怎么说,总比放楼梯口强。


    他转身,见卢月梨一动不动地站那思考,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卢月梨回过神来:“没事。”


    陈如桂把袖子放下来:“那走吧。”


    回到班上,卢月梨和齐妙一块把桌子倒过来,张和平的时间掐的刚刚好,做完这个就放学了。


    …


    卢月梨的考场就在本班,七点钟,她拿到卷子,先扫了一眼作文。


    题目是尽我所能和敬我不能的二元思辨。自从上了高中,作文几乎都是这种类型,语文老师带他们写过好几次,卢月梨对它还算得心应手。


    时间还剩二十分钟,她的卷面已经写得满满当当。


    监考老师收好卷子离开,学生们陆续回到班里,一动不动地做了两个半小时卷子,这会都憋的慌,要么对选择题答案,要么就是吐槽题目难度,总之很热闹。


    丁文进唉声叹气地回来了,他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背猛然被拍了一下。吓得他一个激灵,下意识站直了。


    他回头,一看是张和平在他身后,又吓了一个激灵。


    “丁文进,你胆这么小?大小伙子唉声叹气地像什么样子,把背挺直了!”


    丁文进几乎是踢着正步回到位置上的,惹得下面的人阵阵笑声。


    张和平走到讲台上,班级里安静下来。他说:“第一次考试是为了检验你们进入高中的学习情况,判断你现在的学习方法是否适合你自己。但说到底,它只是你高中生涯里最小的一场考试。”


    “我刚才看到有些同学哀声叹气,第一次考试,题型上思维上时间安排上都会和你从前初中的考试大有不同,有失误是非常正常的事。”


    “考完了你就把它忘掉嘛,你写都写了,讨论来讨论去,除了影响心情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趁现在复习下明天的科目,明天第一场考数学是吧?”


    张和平不再说话,班级里也只剩下写字声和翻动纸张的声音。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快速收拾好东西,四个人一块出了校门。到了梧桐树下,小狗正乖乖待在那,四个人蹲下把它团团围住。


    面对四个庞然大物在它面前,它也不害怕,而是亲昵地蹭了蹭陈如桂的手。丁文进准备了火腿肠来喂它,小家伙吃的开心,尾巴就没停过。


    吃饱了,齐妙把它抱在怀里,语气听起来像个人贩子:“跟姐姐回家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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