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着急慢慢来,杏娘天姿国色,他都能放着说慢慢来,难道他是早有什么其他打算,宋妈妈暗下心,看来得和杏娘好好说说,让她主动些了。
另一边,虞杏娘来到自己空荡荡的寝室,拉开梳妆台的小抽屉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她又接着拉开其他几个抽屉,里面有她之前带过的耳饰和用了一半的胭脂水粉,这些东西都在里面,说明这间屋子并没人住过或者打扫过。
可为什么偏偏那枚扳指不见了呢。
虞杏娘揣着疑惑回到包厢,间谢予辞和宋妈妈就这般坐着,也无话可说,两人之间多少有些尴尬。
便带着谢予辞和宋妈妈告了辞,刚出了门便有个头发散乱、神志不清的女子往虞杏娘身上扑过来,被谢予辞一把推开,她摔在地上,身后还有一群人追着她:“蹄子硬了,还敢跑是吧,给我打!”
那女子赶忙往虞杏娘身后躲去,那些追拿她的人碍于她在面前打又不好打,追又不好追,虞杏娘往一旁让,那女子却疯疯癫癫抱住她的腿,嘴里说道:“虞杏娘我是春水啊,快救救我,他们要把我抓到窑子里去,快救我啊!”
谢予辞一脚揣在她肚子上,她吃痛间只能松开手,虞杏娘趁机远离她。
春水看到站在惊鸿楼门口的宋妈妈破口大骂:“你这个见不得人好的老东西,你把我卖到那种地方,你不得好死你!”
“路都是你自己选的,我惊鸿楼不收不检点的姑娘。”
春水像被戳到了痛处,越发疯癫起来:“谁不是为了自己,我想活命有这么难吗,还有你,你就是个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春水被几个壮汉越拖越远,周围路过的人都纷纷垂头来看,很快唾骂的声音便隐如人潮之中。
虞杏娘实在没想到春水居然会落得这般田地,不过也是这一贯是宋妈妈的作风,她在狱中的那番行径严重违反了惊鸿楼自古以来的规矩,几个姑娘们怎么劝她都不听,宋妈妈被她活生生气晕过去。
如今风波安定下来,宋妈妈将她送入白窑,也属实在意料之中,很符合她的秉性。
春水的命运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不该在惊鸿楼最落魄的时候无视规矩,这道规矩原先是宋妈妈定下,为了保护姑娘们的,这次宋妈妈这样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春水无视规则,而是她不自爱。
那样的情况众姐妹都相互扶持坚持了下来,只有她当天便迫不及待地去交换自由,可她并未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虞杏娘并未多留,她并不想过多牵扯这些事。
两人一路来到匠心阁,买好了礼便回去了。
夜里,虞杏娘又做了个梦。
梦里,月光将台阶照得瓷白,有繁花落了一地,有个少年伸手拉住她,两人十指相扣,少年温热的手掌如冬日暖炉,令人留恋,万分珍惜。
有种世间三千繁华,她只想抱住这一勺便足够的感觉。
她伸手摸了摸他左耳的银月耳铛,一拨便叮当作响,少年笑着向她靠近,强大的气息迫使她像只想逃的猎物便不停后退,直至后背靠到一道墙上。
少年的唇覆过来,他的气息将她浑身笼罩。
白月似纱,轻柔地撒在两人身上,直到雪白花瓣洒满两人的发顶,少年的动作才堪堪停下,低着她的额头道:“百花满头,你我就当共白头了。”
“杏娘,杏娘……快醒醒。”虞杏娘正要开口,便听到谢予辞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她瞬间警觉,自己现在是有夫之妇。
眼前的少年渐渐退散,虞杏娘缓缓睁眼,对上谢予辞一双柔和的眼:“快起来,马上都要辰时了,太阳要晒屁股啦。”他伸手拨开虞杏娘脸上凌乱的发丝,眼里满是宠溺。
虞杏娘翻了个身,迷糊道:“等早饭端过来我就起。”
说罢,谢予辞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外道:“传早膳来。”
而虞杏娘脑中却回味着刚刚那个梦,银月耳铛,又是司鉴,她为什么又突然梦到他了。
梦里的司鉴像随时会散开的风,是捕捉不到的云,不知为何,总是能很轻松地捉到她的心。
很快,几个丫鬟便端着托盘将早膳一盏一盏摆放到桌案上,谢予辞将她从床榻上拉起来,她这次惊觉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只间他穿了见玄色绣松锦袍,上面银色刺绣针脚细腻,衣料晃过有自然光泽闪现,男子宽肩窄腰,腰上的嵌金蹀躞上挂了一串色泽浓郁的汉白玉玦,有红蓝双流苏自然垂落在腿间。
在看他以冠长发高束成马尾,有藏蓝发带垂在脊背,不得不说是个很漂亮俊美的人了,虞杏娘感叹自己实在幸运。
“快去用膳,一会儿还要梳妆。”少年将她从榻上拉起来,双手扶着她的肩将人带到桌案旁坐下。
虞杏娘端过桂花汤圆吃,谢予辞则撵起一块糕点往她嘴里送,她顺口咬下,少年好似找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来了劲儿,又拿了块龙须酥喂给她,后来便一口接一口,虞杏娘手里的汤圆都没机会再吃一口了。
“不吃了,嘴里塞不下了,你干嘛一直喂,是不是把我当成猪了?”虞杏娘支支吾吾,小脸一皱,颇有些不满。
少年停下手里的动作等她吃完,她刚咽下最后一口,他便又将手里糕点往她嘴里戳。
虞杏娘避开他,端起豆浆大喝几口:“我自己吃,你差点噎死我了。”
谢予辞不知道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看她吃饭的样子觉越来越可爱,不自觉心情舒畅,总想将她喂得胖胖的。
虞杏娘起身:“我吃好了。”说罢便转身梳妆去来。
丫鬟站在她身后替她梳理头发,她则对着镜子敷粉描眉,她的妆容一直化得很好,在惊鸿楼的那些年,日日都是她自己化的,技术早已锻炼得炉火纯青了。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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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她便梳好了妆,一袭杏色水裙迁步生莲,迤逦动人。
马车一路颠簸,一抹巍峨的红色宫墙很快从天边映来。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谢予辞将虞杏娘扶下马车,周围同样停了许多马车,都是来参加寿宴的人,下来的不是些玉冠权贵,就是华服贵女。
她跟着谢予辞进入宫门,与众人三三两两穿过长长宫廊,来到慈宁宫。皇宫很大,光是这一段路便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慈宁宫内红墙碧瓦,富丽堂皇。宫宴还未开始,老太后喜热闹,便带着一众女眷往御花园里去,其中包括虞杏娘。
她初次进宫谢予辞不放心她,奈何太后好似对他这个新娶的娘子十分感兴趣,说什么也要带着她一起,去瞧瞧宫里的景色,无奈谢予辞只能放手,任由虞杏娘跟了去,旁人见了都只道谢小侯爷爱妻如命。
御花园遍地开着姹紫嫣红的虞美人,花丛里牡丹大朵大朵,又有高山流水,竹叶摇曳。衣饰华丽行止端庄的女子们纷纷簇拥着太后,时不时讲些热闹趣事,惹得太后笑声阵阵。
虞杏娘则独自跟在后面,只觉融不进这些闺女们,话里话外全是奉承,她在惊鸿楼这么多年这种捧人的把戏她自然熟络,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愿这般去做。
忽然,她被一抹难以忽视的目光吸引来人十分面熟,虞杏娘心中一惊,居然是凌挽音,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她。
她脸色阴沉很不好看,虞杏娘知道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镇勇侯府里只有一个名字带“杏”字的,那就是她,加之不过换了身装扮,外貌身形还是如此,想不认出来都难。
虞杏娘正想上前与她说和,其实怪她不该这样瞒着别人,她正欲上前,凌挽音却“哼”得一声转身离开,一旁不知谁家的小姐好似与她认识,拉着她一起说笑。
“谢家小娘子呢,快过来我看看。”太后突然对旁边说道,众人听了纷纷回答:“在后头呢,我去把她叫来。”
虞杏娘听见太后叫自己,连忙走到她身前,屈膝行了一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好好好,不必趋于这些虚礼,宫里难得热闹,你们陪我说说话就行。”老太后看了看她的脸感叹道:“果然是个水灵灵的美人,难怪谢予辞会喜欢。”
旁边走着的周霏扯着脸尬笑:“幸好有这份姿容,若换做别人定是会老老实实扶持家里,谢夫人能有今日一定是累坏了身子才换来的。”
虞杏娘身子一僵,这个周霏定是因为上次的事在报复她,连这样不知廉耻的话也说得出来。
众人听了皆是沉默,虞杏娘虽为惊鸿楼头牌,是上京城里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身价更是被炒地奇高,但到底是个风月女子,脱离的商品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由之身,特别实在这样的场合,她的出生实在太低微。
偏又生得这样好的一张皮囊,想要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