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时见过的,老将军是个极其温和的人,父亲每每提到他,也都是赞许的神色。
总之和眼前的人两模两样。
当年燕王府被扣上谋利之名被抄家,年仅六岁的他被母亲偷偷藏入木桶,交给一个日日去河边浣衣的婆子,在父母和哥哥的掩护下,他终于被带出了燕王府,就此逃离了这场屠杀,开启了逃亡之路。
他先跟着陈婆婆在京城赌坊附近的马厩里,躲了半个多月,这几日他们只能被迫与马抢食,若是运气好半夜的时候,陈婆婆会跑到赌坊里去偷些客人吃剩的食物,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旁人吃剩的残食便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后来官兵觉得我们早已逃出城,并且逃远的时候,他们终于敢走在天光之下,不过仍然是遮遮掩掩,他们躲在死人堆里被运出城外乱葬岗里,沿着山林小道一路往雍州逃去。齐
在雍州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雍王的人,原以为他也是来要他命的,但他却帮里他们一把,给他指了条明路——儋州城,并且找了一具从山崖上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交给追查的官兵,从此这场风波终于平息了下来。
在去儋州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山贼,与他同行一路的陈婆婆为救他殒命,后来他到了儋州,遮遮掩掩活了十年,没想到居然又有人来抓自己。十年了,他以为事情早已了解,他都放松警惕了,没想到又被抓到这里来。
李齐瑜多少有些啼笑皆非。
桌岸上漆铜蜡台上烛体森白,散发着诡异的绿,跳跃的微弱火苗成了这里的唯一光源,屋外竹叶被狂风吹得沙沙作响。
李齐瑜从回忆中醒来,面对如今的情形他不得不装疯卖傻。
谢予辞见地上手脚被捆绑的人突然傻笑起来,手舞足蹈地向他要糖吃,心中不禁生出几分鄙夷和嫌弃:“住口!”
话音落下李齐瑜竟然大哭了起来,谢予辞脸上彻底绷不住了,他将自己头上带着的斗篷放下,露出那张让李齐瑜感到熟悉又陌生的脸:“别装疯卖傻的,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李齐瑜怔住,眼前人五官昳丽,轮廓清明,他一时间想不出这人是谁,或在哪里见过,不过确实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几乎绞尽脑汁,终于脑中浮现出一抹模糊的人影,是个五官稚嫩的孩童,眉眼与眼前人渐渐重叠。
李齐瑜惊喜:“是你啊,爱哭鬼!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啊?”
谢予辞怎么都没料到,时隔多年的初次见面,他脱口而出的居然是“爱哭鬼”三个字,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是这个形象吗。
李齐瑜心中升起几丝警惕:“你千里迢迢把我抓到这儿来干什么?”
“自然是要帮你的。”
“帮我?把我捆到这荒郊野岭来。”他举了举被紧紧捆绑的双手。
谢予辞蹲下身亲手替他松绑:“我这不是赶时间吗,我叫他们快去快回,暂且将人安置在这,没想到一来便看到你被绑成这样,一定是他们会错了意。”
李齐瑜衣衫褴褛,浑身是泥泞脏污,额头不知在何处还磕破了皮,此时正慢慢往外溢出鲜血,地上铺了些不知名干草,便将他放倒在了这里。
他磕磕碰碰从地上爬起,将落在肩前的长发甩到背后去:“说罢,你这是想帮我什么,我现在东躲西藏过得可惨了,不如赏我黄金万两,让我逍遥快活去。”
“你想不想替燕王府翻案,从此活在阳光之下,从新成为那个养尊处优、闲散快乐的世子。”
李齐瑜脸上的笑容僵硬,父母兄长惨死,全府上下三百多口人命被屠杀殆尽的场景重现眼前,历历在目,依稀是昨日刚刚发生过的事。
这么多年,他只要一闭眼,一安定下来,便会重新记起当年的事,血腥味仿佛犹存鼻腔,李齐瑜不禁呕出声来。
“想……我想仇人死。”
夜色浓重得仿佛要滴出墨来,四周万奈俱静,只有李齐瑜的话震耳欲聋,他要仇人死,他要当今圣上死。
谢予辞笑着鼓掌:“燕世子好大的决心,果然是值得助力之人。”
咔嚓——一双黑靴出现在视野里,将地上枯黄的树叶踩碎。
腐木窗框外洒来的阳光晃了晃眼,李齐瑜回过神来。
福泽院里,虞杏娘给大黄搭了个狗窝,找了个毛茸茸的蒲团放狗窝里,大黄很喜欢,翘着软绵绵的小尾巴,围着虞杏娘转悠。
这时谢予辞正从外面回来,看到她面前有只小可爱,便走了过来,大黄看到谢予辞来害怕得发出“呜呜~”的声音,直往虞杏娘怀里缩。
“哎哟你害怕呀,那我们不和他玩。”说着就把小狗抱到怀里。
谢予辞被逗笑:“哪来的小狗?”
“就在后院假山那里捡的,它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又这么可爱,我就把他抱回来了,我们福泽院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谢予辞身后去摸大黄的脑袋,虞杏娘看到他拇指上的扳指,忽然想到绣球招彩那日,他给自己的聘礼——墨玉扳指,那日她满心都在想推她坠楼的那只手到底是谁,便没把那扳指放在心上,而是随手往梳妆台的小抽屉里一扔。
如今想来,这扳指一定是要拿回来的,毕竟是聘礼,若是哪日谢予辞突然问起来,就完蛋了。
“明日是太后寿宴,你随我去挑些合适的礼物带去。”
“好,明日我要和你一起进宫去吗?”
“那是自然。”
虞杏娘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惊鸿楼这么多姑娘里,过得最好的一个了。
“那我得顺便去惊鸿楼看看宋妈妈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生意肯定大不如以前。”顺便再去将扳指拿回来。
“好,那就陪你一起去看看。”
“好。”少女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奶狗,狗狗浑身毛茸茸,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在她胸前蹭了蹭,少女粉白的衣袖笼罩在它身上,形成了一道很安全的壁垒。
谢予辞不自觉被玩弄小狗的虞杏娘吸引,少女神色难得的温柔,长捷忽闪,竟生出几分柔情似水来。
他忽然想到那日夜里,她拿枕头砸自己时可不是这幅态度,难道他一个大活人,在自己娘子眼里还不如一条狗吗。
他心中不自在,凑到虞杏娘眼前:“你这般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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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何时也抱抱我?”说着便慢慢靠近她,想亲一亲那红润饱满的唇瓣。
哪知虞杏娘忽然站起身,他扑了个空,心中便更是委屈:“娘子怎么这般绝情。”
“登徒子。”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惊鸿楼前,经历了上次的风波后,生意确实大不如以前,况且从前好多客人都是利用她这么个花魁的噱头笼络的,现在她离开了一部分人自然也就不来了,除非宋妈妈再从新培养一个。
谢予辞将她搀扶下马车,两人一起进了惊鸿楼。
因为没什么客人,一旦有人过来便会立马吸引宋妈妈的注意。
“杏娘……见过侯爷,夫人。”宋妈妈好似想到了什么,立马改了口。
“宋妈妈,你还是叫我杏娘吧,这个听着顺口。”虞杏娘转头看了看谢予辞:“嗯,也可以叫他予辞的。”
谢予辞差点被这句话呛到,但看在娘子的面子上,还是陪笑道:“都依娘子的,怎么叫顺口,那便怎么叫。”
宋妈妈见这一副妻管严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看来杏娘过得确实不错,她从前教的那些东西果然没白费,只要拿捏男人的身便能拿捏男人的心,从此之后便能让他对自己百依百顺。
她就知道杏娘以后过得不会差,她培养了那么多年,那是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是最完美的,身材窈窕,肌肤吹弹可破,嗓音甜蜜魅惑,不愧是她最优秀的作品。
“走,都跟我上楼去,这来都来了,肯定得喝点茶,吃点点心。”
虞杏娘和谢予辞上了楼上厢房,宋妈妈与他们对坐沏了杯上好的玉兰茶,这是虞杏娘借肚子不舒服为由准备出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谢予辞拉住她。
虞杏娘向他摆手:“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事。”她离开后便只有谢予辞和宋妈妈两人在房间里。
宋妈妈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目昳丽如画,身形翩翩,妥妥是个宽肩窄腰的美少年,咱们杏娘真是个好福气,嫁给了个有钱有颜的妻管严,就算是个浪荡纨绔那又怎么样,这笔账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也不知道杏娘嫁过去这么久,肚子有动静的没,要是生下个一儿半女,这正妻之位可就稳妥了,有了儿女,这男人也就会渐渐收心,将心思放到家庭里了。
她想着谢小侯爷高大威猛,又正值壮年,杏娘那样千娇百媚,没有哪个男人不动心的,这一来二去应该早就有了身孕。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开口:“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杏娘究竟有喜了没有?我好为小公子或者小小姐做两身衣服,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予辞听了这话差点被刚喝下的一口茶呛到,他放下手中茶盏,不知该怎么应答,若是实话实说,总觉得丢了面子,便想回答有了,反着他和杏娘早晚会有孩子的,大不了今晚回去就努力努力。
但转念一想,如今的情形实在不适合要孩子,将来的事情一概不知,若是最终事情没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他大可以一纸休书将杏娘撇去,免得殃及到她。
最终便只道:“这个还不着急,慢慢来。”
宋妈妈听了这话可就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