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初先是震惊,继而回过神来,又发自真心认为沈策之脑子有毛病。
他和顾泠言所站的地方,虽然离公司大门很近,但根本不属于公司占地范围内。
即将对顾泠言说的重话,还有对沈策之的无语,这一刻全都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顾泠言却直勾勾地盯着沈策之,一眨不眨,攥着他的手也松开了几分。
艾初的心里又是一沉。
不会真的这么巧,主角攻和主角受一见钟情了吧?
万千思绪像烟花似的在脑中炸响,又归于虚无,只留下一片绝望的废墟。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木然回答:“抱歉,沈总。”
沈策之没再有任何表示,车窗缓缓关闭,黑色轿车像离弦的箭飞出视野,徒留下猝不及防的他和顾泠言。
“原来你是给沈策之工作,”顾泠言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喃喃道,“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艾初笑了,但是笑声半途卡在喉咙里,“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可以滚了吗?”
这是他第二次让顾泠言“滚”。
可能顾泠言在此前做好了准备,这次他并没有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即将溢出泪水的迹象。
“你要小心沈策之,”顾泠言只是皱了皱眉,语气难得严肃,“我是认真的,我家里人和他下面的人有过接触。”
他勉强跟上对方的思路,挑眉看着面前的Omega,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然后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在他面前重组。
什么意思?
艾初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但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声音平淡冷寂,如同秋天枝头凋零的枯叶,轻飘飘又令人心生绝望。
此刻顾泠言甚至更希望对方能骂他,而不是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字句。
他很难堪地咬着嘴唇,眼眶变得湿润,可他又不想在对方面前再次哭出来。
艾初应该很讨厌他动不动就哭吧。
于是他低下头,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扔给艾初,什么话也没说就跑掉了。
艾初拎着袋子,发觉自己很难追上混入人群中的顾泠言后,便没再试图追上去把东西还给对方。
他打开袋子,原来是一整套和他尺码相同的衣服,牌子还不便宜。
再抬头时,顾泠言已经不见了踪影。
艾初叹了一口气,他还要在学校找个时间,把礼物还回去。
翌日是周六,意味着他还要去公司直面沈策之。
整个上午,他都避免接触沈策之,摆烂装死。但工作性质让他最多只能逃避一个上午,甚至都躲不过第二天。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不情不愿地进入沈策之的办公室。
推开门之前,他还维持着半死不活的态度,推开门的刹那,他又很没出息地换上一副完美挑不出错的表情。
他总不能真的给沈策之甩脸。
他敢吗他,他是谁啊?
炮灰渣攻,哪里来的胆子敢甩脸色给沈策之看。
沈策之没了昨天的冷漠阴沉,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倦怠,阖着双眼。
哈哈哈。
艾初在心里惬意一笑。
是不是又去“处理事情”忙死了,忙到都睡不好觉?
他动作轻捷地站在一旁,仗着对方闭着眼睛,盯着那张脸狠狠地看,视线掠过硬挺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再到喉结,最终移到黑色衬衫,和闪着星点金芒的纽扣之上。
沈策之睁开了双眼,如同苏醒的雄狮,一瞬恢复了清明。
还好他的视线快了一秒,不然就要直勾勾地望进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眸里了。
也许刚才的目光藏着太多的怨念,沈策之忽而问:“你在看什么?”
他一惊,总不能说自己诅咒沈策之天天睡不好觉吧。
思考片刻,他滴水不漏地回答:“我在看您衬衫的扣子。”
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沈策之不按套路出牌,“所以呢?”
艾初的脑子又卡住了,所以什么?沈策之还想要他说什么?
能不能不要天天难为他啊。
可恶。
他一边愤怒地想,一边努力维持得体的表情,“我不知道您要我说什么。”
沈策之敛了敛眉目,看了眼手表,明知故问:“你当时在和谁吵架?”
话题跳跃得真快。
但怎么略过最重要的那晚不谈,直接谈他和顾泠言的吵架?
选择性遗忘?
艾初真想变成丧尸扒开沈策之的脑子,研究一下其异于常人的构造,再一口连汤带汁吞掉。
如果他身处一篇由末日文构造的世界,他一定这么做,就算变成丑陋的丧尸也不亏。
仔细一想,他在沈策之面前也没有隐私可言,信息素被闻过了,胸也被摸了,他也大手大脚花过沈策之本人的钱,索性道:
“前男友。”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到会所那晚,他对沈策之提过一嘴和男朋友分手的事情。
当时沈策之还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思。
沈策之勾起唇角,“我好像每次都能看见,你和各种各样的人拉拉扯扯。”
很多时候,沈策之分明在笑,但他却分不清那笑容中的含义。
比如现在。
沈策之对于他而言,像是林间的迷雾,像是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明明也只比他大了六岁,却像是隔着万千鸿沟,纵使用出百般计谋也无法逾越半步。
早应该清楚,钱不是这么好赚的,应该换个难度更低的金主才对。
他有点后悔了,退出似乎也为时已晚。
顾泠言的警告犹在耳畔回响,像是警钟一般重重落下,仿佛一颗定时炸弹,带着死神的面具和镰刀,窥伺着,等待收割他这个炮灰渣攻微不足道的性命。
“你们为什么分手?”
艾初不动声色垂眸:“……因为我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Omega。”
总不能说,因为他知道这世界原初的剧情,知道顾泠言家里迟早要破产吧。
办公室里的隐藏光源投照下冷白的光,映亮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也映亮沈策之唇边若有似无、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哦?”
沈策之在明知故问,装作一副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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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的模样,他知道。
也是这一瞬间,福至心灵。
他忽然知道沈策之想让他说什么了。
——傲慢残酷地,想要亲耳听到他说出那晚的感受,想要证明自己让他魂不守舍。
这也是怪他自己,艾初忽然觉得好笑。
怎么能忘记他是什么身份呢?
真以为沈策之对他产生了欲望,就能让天龙人从天顶云间走下来吗?
也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于是他顺着沈策之的意愿说:“我喜欢Alpha,经过那天晚上,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沈策之喝了一口水,即便疲惫,一身西装也没有丝毫褶皱,精准地贴合着他宽阔而充满力量感的肩背线条,在腰部凌厉收束,勾勒出稳固的轮廓。
随后他又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黑发中,撩开额前略微垂落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俊锋利的五官。
艾初见状又补充道:“我没睡过前男友。”
委婉表明一下他还是干净的,以防沈策之有洁癖。
干净的才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吧。
毕竟谁都不想要二手货。
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泛起一点不明晰的波动,然而如同蜻蜓点水般的,须臾间又归于一片沉静。
沈策之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凝视着他,静了静才道:“那天醒来,难受吗?”
艾初粲然一笑:“沈总让我住那么贵的总统套,服务一应俱全,怎么会难受。”
18万一晚的服务,怎么会难受。
他当然是开心的。
*
转眼间已经临近期末,艾初思考着要不要向沈策之请两周假,临时突击一下学业。
然而——
沈策之:“你陪我出差,向学校请一周假。”
艾初偏过视线,过分漂亮的脸上流露出来些许不分明的神色,额前少许碎发垂落在精致的眉眼之上,睫毛随之翩跹不定。
唇瓣一抿又松开,像是有点为难,张了张嘴:
“我们学校前段时间出了事,没有非必要的事情,很难请下来一周假。”
这是原因之一,他没说谎。
只不过还有原因之二,他想要抽空复习课程,只是没对沈策之说而已。
这应该不算欺骗吧。
沈策之:“会有人帮你请。”
说罢,沈策之给不知道谁打了个电话,没到一分钟后又挂断。
那双锐利的眼眸如同鹰隼般盯住了他的嘴唇,黑沉深暗。
艾初:“……”
好吧,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沈策之本人都大动干戈替他请假了,他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
他只好在平板里备好所有期末复习资料,陪同沈策之前行,并希望沈策之能给他留出一些复习专业课的空闲时间。
虽然他认为大学学的金融屁用没有,但毕业证还是有点作用。
奇怪的是,沈策之居然流露出非他不可的意思。
艾初不认为自己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从对方不容拒绝的态度里,读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随后的出行准备也印证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