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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诡宴

作者:知树小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晏枕风早猜到她会这么说,好笑她学语气学得这般快,语气却正经起来:“没有不愿理你,是在想该怎么同你说。”


    孟宁微微张开嘴,没料到他应得这样干脆,便凝眸望着他的脸。


    “容我想想,该从何说起。”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


    “自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待在这座宅子里,离不开半步。偶尔有小孩偷偷翻墙进来玩,只是他们看不见我,倒也不会受惊吓。”晏枕风想起那些孩子银铃般的笑,那是难得能让他觉出些暖意的时刻,“后来杂草疯长,连小孩也来得少了。我常一个人躺在池塘边,看那些乱飞的小虫。”


    “那毕竟是周遭为数不多的活物。”


    一旁倾听的孟宁,想象着他独自躺在杂草堆里,任由疯长的草将人半掩的模样,心头不由得替他泛起一阵低落。


    “没关系,我遇见你了。”察觉到她神色沉了沉,晏枕风弯起嘴角,“第一次见你时,你正在喝酒。看你一杯接一杯地饮,想来定是好酒,才忍不住偷喝了你的。”


    “没料到能碰到你的酒杯,更没料到你能看见我。你说‘有人’的时候,我真想把你晃起来问个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看得见我。”


    “直到看你在水边练剑,才终于确定——你看得见我。”晏枕风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语气郑重,“孟宁,你不一样。”


    孟宁挑了挑眉:“这么说,我还挺厉害?”


    “很厉害。”晏枕风笑了笑,神色重又正经起来,“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终于说到正题,孟宁坐直身子。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我的真实身份,还有我的死因。”晏枕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总觉得,是对自己有什么耿耿于怀的事,才迟迟不愿离开。”


    “这或许是桩难事,可能牵扯甚广,也可能只是件不起眼却难寻线索的小事。”


    他顿了顿,目光恳切:“总之,你愿意帮我吗?孟宁?”


    孟宁的眼神不躲不闪,在他注视下缓缓开口道:“但你知道的,我需要先把家里的事解决完,做好我父亲生前想做的事,才算稳定下来。”


    “这么说,你愿意帮我,是吗?”晏枕风又重复了一遍,执着的要她一个回答。


    “当然。”


    孟宁眨眨眼,看到晏枕风方才绷得笔直的肩膀,伴随着他缓缓松出的一口气,渐渐柔和下来。


    她看得到他眼底的恳求,也听到了他的过往遭遇,愿意力所能及的帮他一把。


    时辰不早了,两个人简单又聊了几句,晏枕风就借着孟宁要休息的由头,回到了玉佩里。孟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在明娇坊时尖叫说有鬼的客人,来了兴致。


    “你当时是怎么引开他们的?”她将玉佩放在枕头边,侧过身对着它说话。


    “你忘了,我可以碰到你碰过的东西,”晏枕风的声音从玉里传出来,声音像是被盖了层薄纱,“你在一楼碰过的酒杯,我原本就收着。”


    “进了那个包间,我用酒杯撞掉他们好几个杯子,最后又让人看到了它悬空的样子,他们自然害怕的冲出屋子寻人。”


    “原来如此。”孟宁笑出声,又被他稀奇古怪的想法乐到,“怎么觉得你又年轻又老的。”


    “别乐了,”晏枕风无奈,“早点歇息,明日还要应付陈海。”


    孟宁在床上点点头,想起他此刻并不在外面,看不到她的动作,开口回道:“好。”


    一夜睡得安稳,天亮时孟宁神清气爽,起得格外早。她没惊动旁人,独自站在屋门外活动筋骨,抻着睡了一夜有些僵硬的脖子转了转,发出“咔咔”的轻响。趁着云舒云卷在厨房忙活早饭,母亲和弟弟还没醒,她又偷偷摸出剑舞了片刻,出了身薄汗,才觉得浑身畅快。


    吃过早饭,孟宁慢悠悠踱到孟景明屋里。


    他正跟着柳墨念书,虽说启蒙晚了些,对诗记忆却快得很,连父亲生前都夸过孟景明天资聪颖。他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写着柳墨特意教的草药名,落笔工整,笔锋自如。


    柳墨看到孟宁进来,行了个礼道:“小姐。”


    孟景明放下手中的毛笔,蹭蹭跑到孟宁面前咧开笑容:“宁姐姐,柳先生教了我许多草药知识,还夸我诗文背的又快又好。”


    “这么厉害呢。”孟宁指尖点点他鼻子,伸手捏了把孟景明的脸蛋,“不过姐姐有事找柳先生说,你先继续练,一会儿就回来。”


    柳墨跟着孟宁出了屋子,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小姐是要去赴约?”


    孟宁点头:“我绝不会在那用食,你巳时在明娇坊外等着,一刻钟后我还没出现,便去衙门报案。”


    这法子太过冒险,柳墨眉头一皱:“让乌全跟着您吧。”


    “不行。”孟宁止住他的想法,“陈海要我一个人赴约,若是我带了人,反而显得奇怪,还会引起他的猜疑。”


    孟宁见柳墨还有些犹豫,接着道:“放心,我会武。”


    沟通完毕后孟宁又陪着孟景明练了会字,小小考验他功课,见人确实答的流畅无比,夸奖几句后满意的回了房,换好衣服后避着视线翻墙出了门。


    翻出去时候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动作比昨日还要熟练些,她稳稳落地看向四周,庆幸着他们住的地方本身就偏僻,不然光天白日下翻个墙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围观。


    孟宁还是第一次见到白日的明娇坊,大门紧闭,安静得出奇。


    她试着轻轻推了推,门轴“呀”地开了条缝,坊内依旧悄无声息。孟宁眯起一只眼往里探,奈何缝太窄,只能瞥见些模糊的暗影,什么也瞧不真切。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用力推了下去,门扉猛地向旁边打开。


    往日里靠灯笼衬得亮如白昼的大厅,原是窗户极少,全凭烛火添光。此刻青天白日闯进来,反倒昏沉沉的,几步外的桌凳都瞧不分明,稍不留意便要磕绊。


    孟宁先探进一只脚,目光飞快扫过两侧容易藏人的角落,冷不丁正对上门后陈海那双直勾勾的眼,浑身一激灵,猛然跃进坊内,背在身后的的手已然摸到腰间。


    “陈坊主,这是做什么?”孟宁脸上挂着笑笑,身体却警惕地后撤了两步。


    陈海手里提着盏灯笼,慢悠悠掩上孟宁适才推开的门。


    “孟公子,白日坊里的人都在休息,自然我亲自来接您。”陈海侧身让出半步,左臂悬起,掌心虚虚向前指引,“公子,请。”


    孟宁跟在他身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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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向上,总忍不住要用余光看两眼身后,时刻提防着有无他人跟来,脚步愈发谨慎。


    本以为到了二楼便要停下,孟宁刚稳住脚步,陈海却指指楼上,示意她接着跟他上楼。


    “为何不在二楼设宴?”孟宁试探问道。


    “二楼不过是给寻常客人用的,给孟公子赔罪自然要去三楼顶好的地方才行。”陈海笑道,“况且吃食已备好,来回挪动反倒麻烦。”


    “陈坊主这般看重,倒让孟某有些受宠若惊了。”孟宁踏上三楼,眼前豁然一亮——整层只有三四间紧闭的厢房,其余地方竟摆满了陈海的收藏品,珍珠玛瑙、古玉青铜器在天光下泛着光,数不尽的珍宝晃得她又是一惊。


    只是有一小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放,跟周围满满当当的陈设比起来,显得格外扎眼。


    “这都是我四处搜罗来的玩意儿,摆在这儿图个眼缘,”陈海瞥见她的目光,开口道,“孟公子要不要瞧瞧?


    孟宁正等着这话,当即应道:“好啊。”


    她扫视得极快,心里急着问陈海正事,怕耽搁久了官兵真闯进来。


    之所以要细看,全因听风的消息和凶手衣服上的油漆,她想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些藏品里找出些线索。


    孟宁尽可能多的扫过去找寻异常,视线落在那块空空如也的圈地时,几不可查的偏过头,看向旁边正对着的那间房,刚好一开门就是这块空地。


    “这屋子是?”


    “陈某闲时爱摆弄些漆画,特意留了间屋子作画用。平日都得关着门,不然那气味呛人得很。”陈海站在稍远些的地方,脸上神情看不真切。


    孟宁眼眸微挑,心里有了数,不动声色的绕了一圈回到他身边:“陈坊主藏品果然不一般。”


    陈海哈哈一笑,抬手示意:“请。”


    屋里确实摆好了宴席,一眼放去十几道美食,看的孟宁眼花缭乱。


    “不知道公子爱吃什么,特意备了些花样。”见孟宁坐下后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菜品,陈海便一道道菜向她介绍。


    “…尤其是这一道焖鹿筋,是特意从猎户处买来的优质鹿筋,加香料一直煨到它软而不烂盛出,倒入提前炖好、呈琥珀色泽的老鸡汤中,加入陈年花雕酒用特制砂铫煨煮到鹿筋吸满汤汁,最后撒上蟹黄末增香。”


    孟宁进门确实闻见了花雕酒的香气,原来是在这道菜内。听他讲下来,这些菜肴无一不费时费力,她反倒越发摸不准陈海的心思了。


    “不止这些,陈某还特意准备了美酒和美人,美酒已斟,至于美人,”陈海笑了一下,转头冲着屋外吩咐,“带上来。”


    屋外竟有人。孟宁未曾听到屋外有其他人的动静,以她的耳力都没发觉,恐怕屋外绝非普通人。


    她藏起一只手始终握着剑柄,目光紧盯着屋门。


    一个女子低着头,袅袅娜娜地走进来。她拿起桌上斟满的酒杯,半跪在孟宁身边,沉默地往她腿上靠了靠,抬着酒杯向上看过来,嘴唇微张。


    孟宁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方才看到佳肴放下的那点戒备感此刻成倍的席卷上她的身体,令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春荷,被拔掉了舌头的春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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