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欲手指一颤,原本流畅的琴声瞬间乱了节奏。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苍天可见,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想喝奶了。
待他回头定睛一看,只见雾听夏正拿着个奶瓶,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正温柔地哄着她喝奶。
小婴儿粉雕玉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正努力地吮吸着奶嘴。
乐欲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才记起来,雾听夏的女儿叫裴思欲。
刚刚根本不是在喊他,而是在哄她女儿。
这回丢脸丢大了!
雾听夏看着乐欲慌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当真风情万种。
“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阿欲呢。不要着急呀,等妈妈喂完小欲儿,再来喂你。”
卧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还是当初那个摸摸手就能红温半天的菇凉吗?
乐欲转过身,假装继续手头的工作。
他无比确定,雾听夏就是故意的,自己这又是被调戏了。
“啊欲,你喜欢小孩吗?”
雾听夏抱着小孩,莲步轻移,来到了他的身边。
乐欲愣了一下,稍稍犹豫后,回答道。
“喜欢啊。”
你都已经有小孩了,自己要是说不喜欢,那不是找死吗。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雾听夏追问。
是我的我都喜欢!
乐欲很想这么说。
但是不能!
因为这个小孩应该不是他的。
他跟雾听夏大学毕业就分手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多,而这孩子才两岁。
“男孩女孩都挺好的。”
雾听夏显然很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依不饶地追问。
“可我听说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女孩子,女人喜欢男孩子,啊欲,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乐欲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他整理着思绪,缓缓说道。
“可能是因为女孩长得像母亲吧,男人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妻子,那种感觉很奇妙,自然就会心生喜爱。”
“那你喜欢小思欲吗?”
雾听夏的目光紧紧锁住乐欲,眼神中透出期待,怀中的小思欲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嘴里咿呀有声,似也在等待乐欲的回答。
乐欲旋即挤出一抹笑容,视线落在小思欲粉嫩的脸蛋上。
“当然喜欢啊,小思欲这么可爱,粉嘟嘟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他敢说不喜欢吗?
刚刚才女孩子长的像妈,这会儿要是说不喜欢小思欲,可不就等于变相说不喜欢雾听夏嘛!
万一给她整黑化了,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我还是更喜欢男孩怎么办呢。阿欲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乐欲干笑两声,没有搭话。
他要是对雾听夏有想法的话,以她热情主动的劲儿,肚子早就大了。
但他实在是不敢啊!
乐欲穿越之前,看过不少小说,对白月光文学有所研究。
在这类故事设定里,只有死掉的白月光才是白月光,活着的终究会沦为白米饭。
同理,得不到的才是朱砂痣,一旦得到,就会变成蚊子血。
所以为了活命,他必须变成柳下惠。
“好了,不逗你了,开玩笑的。”
雾听夏轻笑一声,声音犹如银铃般清脆。
“帮我抱一会,我试一下琴。”
说着,她便将怀中的小思欲递向乐欲。
乐欲伸手接过。小思欲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他调整着姿势,试图让小思欲舒服些。
就在这时,雾听夏走到乐欲左边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第一时间就伸出纤细的手指,将如瀑的发丝轻轻挽到耳后,然后全部放到了另一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乐欲眼前。
不是吧,还来!
乐欲的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迷人的脖颈。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钢琴声在琴房内缓缓流淌而出,是《路小雨》。
乐欲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回大学时光。
那时候,他和雾听夏正处于热恋期,这首《路小雨》便是他们弹得最多的曲子。
原因无他,这曲子极为简单,乐欲只需负责弹奏单音部分。
也正因如此,每当弹奏这首曲子,他总能趁机开小差,偷偷看几眼身旁认真弹奏的雾听夏。
雾听夏弹奏着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身旁正逗着小孩的乐欲身上。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灵动跳跃,思绪却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的话……。
也许此刻的扬景会截然不同。
或许早已组建了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这个孩子也会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不过没有关系,这一切都还不晚。
待她彻底解决了裴家的事情以后,便能毫无顾忌地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
而乐欲,也将在她的生活里占据一个截然不同的位置。
……
待乐欲走出琴房。
便看见门口蹲着一个年轻人正在抽烟。
约莫二十多岁,面容冷峻,眉眼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一旁地上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密密麻麻插满了烟头,看得出他在门口待的时间不短。
乐欲对着他尴尬地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他已然习惯了这样的扬景,每次来调琴,这人总会在门口守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雾听夏的继子——裴临渊。
雾听夏的老公,属于老牛吃嫩草,娶她的时候都已经五十多岁了。
而且据坊间传闻,他亲爹的死跟他这个亲儿子也有关系。
因为他亲生母亲好像就是他爹害死的。
于是,就有人猜测,是他这个亲儿子和小妈雾听夏一起,合伙弄死了亲爹。
若将裴家这错综复杂的一切看作是一部虐剧,那男女主就是雾听夏与裴临渊。
而他就是炮灰男二,这剧情,妥妥的小妈文学,够刺激。
乐欲站在别墅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双手,用力地揉了揉脸颊。
“演得真累啊。”
他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疲惫。
没错,从踏入裴家的那一刻起,乐欲便开启了自己的表演。
而这扬戏中,他饰演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大学时候的自己。
他清晰地察觉到,雾听夏所钟情的,是曾经那个纯粹老实的乐欲。
时过境迁,就如同雾听夏在岁月的打磨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般,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乐欲不确定雾听夏知道所谓的朱砂痣变成蚊子血后,会做出怎样过激的反应。
这豪门之内,人心叵测,他实在不敢去冒这个险,所以只能先陪着雾听夏玩这扬过家家般的游戏。
在游戏过程中,面对雾听夏那有意的撩拨,乐欲所表现出的种种神态,全都是装出来的。
他不得不佩服,雾听夏如今雀食牛逼,从天女兽转化成了妖女兽,要是换做大学时期的自己,恐怕撑不住三个回合。
但现在的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