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他们这批“被卷入量子力学神秘事件”的人，直到这周六才终于被放出来。
南溪、连灯和娄川都签了保密协议。张蓉现在已经是妖灵会馆的成员，那就不算钟鸣他们的责任，所以她不用签字，可以轻松地在医院隔离区门口等人。
龙游工大和龙游大在两个方向。所以出院后，连灯和娄川打车回学校（他们暂时还有点心理阴影不太敢坐地铁），张蓉和南溪则搭乘了公交。
“说起来，蓉老师你现在正经开始学这些了。什么时候能飞回去……”路上，南溪挑了后排的座位，悄悄这么问张蓉。
张蓉：“其实我也想。”
但她这几天也在训练中意识到了问题。流动的风比较难控制，要把流动的风炼制成法宝就更难了，她那天的失败其实是因为干扰，但要找个完全没有任何外人的环境，哪有这么容易的？
其实这时候正确的选项是先换成固体来练手。但那天西木子和若水也没说她的做法有问题，她于是决定继续用风练手：毕竟她现在还只是初步在学怎么彻底把灵附着在物质上操控。
操控一只玩偶和操控一缕风的差别可太大了！玩偶只能可爱，风……未来她的风变多了就可以飞了！
“不过我之前遇到的妖精指点过我了。”她说，“还有……一周，我争取在下周六之前练出点成绩。”
张蓉是说过她和会馆那边约了十天后的。
南溪似懂非懂。她不了解修炼的难度，只当十天确实够进步一点，所以她立刻鼓掌：“蓉老师你一定没问题！”
张蓉跟着给自己打气：“我也相信我没问题！”
*
龙游大附近的公交站就在学校后门、也就是靠近学生宿舍区的那个门边上。
张蓉和南溪一下车就看到了在站台上等她们两个的明游和含章。后者呼啦一下冲上来，一手揽住一个：“你们俩吓死我了！”
旁边的同学侧目。
明游：“好了，先回宿舍吧。”
她压低声音：“你们这两天在医院都吃得不好吧？我把电磁炉拿出来了，这两天舍管查得不严，我们煮火锅吃。”
“！”
其实这两天二院的伙食不错——毕竟这次情况特殊，他们这批被暂时关了几天的人的伙食费都由妖精那边出——但一听到火锅，南溪和张蓉还是立刻眼睛发亮了。
“今早点的外送。”含章悄悄说，“羊肉卷什么的都寄存在隔壁415的小冰箱里。”
大学校园是没有秘密的。龙游这次出事这么大，同宿舍楼里的两个女生一直没回来、辅导员也不说，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南溪和张蓉被卷入了这次事件。415听说她们今天回来，不仅热情地贡献小冰箱里的空间，还额外贡献了她们买的气泡水。
最夸张的还要数她们这一幢宿舍楼：两个住在407的女生刚一进门，一楼不算宽敞的大厅里喷了两个礼花炮，还拉开一条红色横幅：“热烈欢迎407南溪、张蓉回校！”
被欢迎的南溪、张蓉：“……”
她们两个又尴尬又感动，最后领头的那个同级生热情地把横幅卷起来递到她们手中，代表广大群众发出关心的提问：“你们回来了、没事吧？那天晚上都发生什么了？”
——是的，不可否认大家都很担心她们，但在知道她们都没事之后，吃瓜的心就占据了上风。
南溪签过保密协议，坚决地闭着嘴摇头。张蓉对妖精和人类之间的关系感悟更多一些，这时候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紧闭的蚌壳。
最后还是舍管老师站出来拯救了她们。
“好了，欢迎也欢迎过了。让她们两个回去休息一下吧。对了，张蓉，你们两个记得给辅导员发个消息报个平安，家里那边都通知过了吧？”
家长那边当然通知过了。钟警官他们做事情滴水不漏，这方面的工作完全代劳了。其实张蓉更想瞒着她爸妈：他们两个平时都在外地工作，忙得要命，听说这件事后两个人火速请假、差点连飞机票都买好了，还是她及时打电话回去说没事，又约好了后面的小长假一起回爷爷家聚一聚，这才终于打消两个大人的念头。
……她的爸爸妈妈平时工作都很忙，这次如果赶回来，一定会选红眼航班来红眼航班回，这一来一去的未免也太累了。倒不如她之后找到合适的时机跟他们摊牌，以后借用会馆的传送去外地看他们更方便。
这件事张蓉也咨询过潘馆长了。后者显得很通情达理，说她这样的情况确实少见，但想要和家人说明情况当然没什么问题，顺带还问了问她爸爸妈妈的工作单位，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跳槽。
总之，这次突发事件的后续处理，至少张蓉这边是基本都做完了。
“别问啦。”有个女生对其他人摆手，“她俩才死里逃生——算死里逃生吗？”
“不知道。”x2。
“……嘴好严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嬉笑声。女生们大多还是体谅别人的，于是很快让开一条路，407的四个姑娘走进电梯，在46秒钟后回到了她们的寝室。
“欢迎回来。”明游揉了一下南溪的头发，又捏了一下张蓉的手，“没事就好！”
“没事万岁！”含章举起双手欢呼，“可惜你们俩错过了这几天的假期。”
“也没怎么错过。”明游说，“这两天学校都禁止随便外出，我们都闷在宿舍里没事干。”
“鱿老师可牛了。”含章说，“她硬生生地读完了大课要求读的那几个材料。我想找她打游戏她都坚定不移。”
明游叹气：“我这不是下周末要去外省听演唱会嘛，不得不提前把能做的先做了。谢天谢地这两天解封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协商退票，机酒我都定好了！”
她叹息了一声，然后又笑眯眯地张开手臂：“刚才在外面都没抱够！”
南溪欢呼一声冲过去，直接把明游撞到她们宿舍里占据了一大块空间的那个唯一的懒人沙发上。含章则愉快地揽住张蓉的肩膀：“谢天谢地你们都没事，辅导员当时说这事的时候我真觉得天都要塌了。而且一开始南溪联络我们，说你去做检查了，结果一直没消息……”
张蓉贴贴自己的好舍友：“好啦，我不是那天下午就回你们了吗。”
“哪有检查做这么久的。”含章“哼”了一声，然后又认真下来，“真没事？”
“真的没事。”张蓉认真地回答，“身体健康，心灵健全。甚至这次意外事故我们还有保险赔偿金拿呢。”
——这个也是妖灵会馆出。张蓉最开始知道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也算会馆的成员了。但若水随后发消息给她，说让她不用担心。
“会馆超级有钱的！”
张蓉于是回了一个卡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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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表情包给她，也在那份保险单上签了字。
*
电磁炉、不锈钢锅，锅底加上水咕嘟咕嘟地煮沸，然后第一轮下的是切得薄薄的肥牛卷。如果是外出吃火锅，那就是选择鸳鸯，但在寝室里，为了照顾唯一完全不能吃辣的张蓉，她们从来都是买的番茄锅底料。
四个女孩子围着一张小折叠桌，先干了一杯气泡水，然后开始嘻嘻哈哈和谐非常地吃肉。
“所以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含章问，“这几天热搜都疯了，但什么消息都没有。各种科学家说得天花乱坠，总结起来一句话：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我看溪老师还带了个卡比娃娃回来。”明游蘸着辣酱吃牛肉，一边含糊地说，“有点脏了，这个能拆吗？好洗吗？”
“不用不用！”南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就爱这样的！”
——这可是和哪吒大人的混天绫亲密接触过的星之卡比！现在在她心目中就是“NAZA之卡比”了！
含章和明游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有点怪。”前者谨慎地问。
张蓉目光游移了一下：“毕竟这是经历过量子力学的卡比？”
南溪：“……”
南溪：“啊，好难。怎么办蓉老师，我不想在这里撒谎。”
张蓉：“……”
*
407的四个姑娘其实也就才认识两年不到。
张蓉算是本地人，南溪来自北方一点的城市，含章和她一样，明游则来自更南端。她们巧合地分到了一个寝室，很快发现彼此性情想合、义气相投，实在是天选之好朋友。
南溪之前在电话里还能对爸爸妈妈说谎说得很顺溜，这会儿面对含章和明游，却感觉自己半句编造都说不利索。
“所以那天晚上的黑球果然有问题？”
“……”
“当时那块还断电断网。”
“后来无人机俯拍，一大片废墟呢。”
“……这真的是量子力学吗？”
南溪眼见招架不住，张蓉最后还是举起了一只手。
“南溪签了保密协议，她和你们说任何东西都算违反协议。”
明游眨了眨眼睛，听出她的意思。
“那你呢？”
“我……”张蓉停顿了一下，“我没签这个。我知道的也比南溪更多。但就是因为知道得更多，所以我现在得保守秘密。”
会馆因为信任她而接纳她，所以她不能辜负这份善意。
火锅里的汤在沸腾，但火锅桌边的气氛沉寂了一会儿。
然后，含章举手提问：“你说现在——以后有机会吗？”
张蓉：“我也不知道？可能？”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准呢？
“总之，现在这是个秘密。”
“……嗯。”
“那就先是个秘密吧。”含章又往锅里倒了肥牛卷，“我和鱿老师都很好奇啦，但不能说就不能说吧。如果能说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噢？”
她和明游默契地击掌。
南溪：“……”
南溪：“哇，鱿老师章老师我简直爱死你们了！你们是世界上最好的鱿鱼章鱼二人组！”
“是的！”明游举起筷子，“等下你们午睡吗？不午睡来鱿几把吗？”
“鱿鱿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