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琥珀手腕一翻,纱丽下藏匿的玉扇带着破风声直砸商芷面门。
足下金铃急响,身影如鬼魅般揉身而上,五指成爪,直取商芷咽喉,指尖寒光闪烁,那蔻丹里竟藏着极为锋利的指刀!
商芷眼神未变,侧头避过利刃,手中长枪甚至未曾完全抬起,只是用枪尾精准地一格一挡。
“叮!”地一声脆响,琥珀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从指尖上传来,震得她整条手臂发麻。
她心下大骇,想变招已是不及,商芷的动作快得超出了她的反应,格开她攻势的同时,另一只手如闪电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她戴着复杂银饰的手腕,力度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松开!”琥珀痛呼一声,另一只手还想反抗,却被商芷顺势一扭一按,整个人就被毫不留情地反剪手臂,脸朝下压在了冰冷的假山石上。
“你!你若识相就赶快松开!”琥珀又惊又怒,挣扎着尖叫,“我阿兄绝不会放过你的!”
沈密这才从暗处跑出来,看着刚才还妖娆危险的异域少女转眼就被商芷干脆利落地制服,心下再次为商芷的武力值咋舌。
他定了定神,赶紧追问正事:“就是你害了柳依依?”
琥珀被压得动弹不得,闻言却毫不避讳,甚至带着一丝骄纵的怨气,承认道:“是又怎么样?!那个讨厌的女人,天天缠着我的小血奴,碍手碍脚,给她点教训怎么了?!”
沈密有些敏锐:“教训?只是下毒?不是推她下河溺死?”
琥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即便被压着,那神态也极其生动:“溺死?本小姐还没那么闲!那点千丝引的量,最多让她做几天噩梦,浑身无力,离我的小血奴远点罢了,离死还远着呢!”
她越说越气,“你们要问,不如去问她家里人!那姑娘从家里回来就跟疯了似的,跑到这河边放声大哭,嘴里还嚷嚷什么娘死得冤......关我什么事?来绑我这个外人做什么?!”
这话如同惊雷,劈入方文清的耳中,他猛地抬头,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不是你?难道依依......她,真的是自......”后面那个“戕”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想起柳依依最后几次见他时的异常,那般绝望无助......
被琥珀盯上他是被迫,当初瞒着柳依依,也是会怕她多想担心,却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
回忆到此,方文清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痛苦而嘶哑:“我早该想到的......郡守府里好几房妾室,却只有依依一个女儿。郡守与夫人成婚七个月便临盆生产,我娘是稳婆,她当年私下说过...根本不像早产,分明是足月的。”
“依依总说在府里虽然衣食富足,却并不顺心,但我如何问她,她都不会向我倾诉愁肠,只道或许她有个弟弟就好了。”
但事实就是,郡守府那么多妻妾,就没有人再有过身孕。
沈密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郡守他……”
“郡守可能根本生不了孩子!”方文清几乎是喊出来,“如果依依不是他的女儿,那他也根本不会爱他的夫人,对依依......那些疼爱恐怕也是假的!那么我娘......”
苍白着脸看向琥珀,“我娘也不是你杀的么?”
若真是郡守逼死了柳依依,那他娘说不定也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才......
被压着的琥珀听到这里,也反应过来,顿时不满地嚷嚷起来:“喂!你们听到了吧?!我杀你娘做什么?说是要你们全家的命不过是吓唬你这小血奴乖乖就范罢了!本小姐说了是招你跟我回西域,是你自己不识抬举!这黑锅我可不背!”
方文清痛苦地闭上眼。
他心中只有柳依依,自然不肯答应这妖女的无理要求。
这些日子,他误以为琥珀是杀母仇人,妹妹又莫名走失,书院同窗视他为逼死柳依依的负心汉,日日欺凌......他早已存了与这妖女同归于尽,为柳依依报仇的心。
沈密看着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虽是痴情种,可惜这脑子......实在是转得慢了些。
郡守此举,一为掩盖家丑,二为嫁祸连方文清,三还能博个痛失爱女的悲名,真是一石三鸟,好算计!
而他们,差点就成了这算计里的棋子,替那真正的狠毒之人做了嫁衣。
......
池边一时寂静下来,只剩下琥珀不甘心的挣扎声和金铃细碎的响动。
琥珀被商芷死死按在假山石上,脸颊紧贴着粗糙的石面,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开来,模样狼狈不堪,那身华贵的纱丽也沾上了泥土,又痛又怒。
她听着沈密和方文清抽丝剥茧,几乎要将郡守的老底掀开,更是气得牙痒痒,她堂堂牵机门教主之女,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还要替那老匹夫背黑锅!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她咬着银牙,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决绝。
尽管双臂被反剪,她涂抹着华丽蔻丹手指却艰难地勾动起来,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
鲜艳的嘴唇无声翕动,念出一段极其晦涩、音调古怪的咒文。
随着咒文的念诵,少女脚踝上的金铃无风自鸣,发出一阵急促而紊乱的叮当声,不再是之前的悦耳,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邪气。
商芷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下少女体内气息的诡异流动和那突兀的铃声,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你想做什么?”
然而,为时已晚!
不远深处,以及更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挣脱束缚,从沉睡中苏醒。
紧接着,是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不止一个,正从不同的方向。
“怎么回事?”沈密惊觉四周气氛骤变,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另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也从书院方向传来,只见火把通明,以李夫子为首,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夫子及健壮杂役匆匆赶来,瞬间将荷花池畔隐隐包围了起来。
李夫子面色铁青,目光如电,首先锁定了正在“欺压”少女的商芷和一旁的沈密、方文清,厉声喝道:“深更半夜,在此喧哗斗殴!还敢挟持同窗?!商芷!沈少言!方文清!你们三个,立刻放开那位姑娘,束手就擒!”
他身后的武院众人立刻呈半圆形围拢上来,火把将池边照得通明,也映出了地上挣扎的琥珀和一旁脸色苍白的方文清。
然而,李夫子厉喝之余,眼神却极其迅速地与商芷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确认眼色。
他并非鲁莽之人,前日他曾找过商芷密谈,那番“书院混进不该进的人”的警告言犹在耳。
此刻见这被制住的少女衣着异域,行迹诡异,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邪异香气和远处正在逼近的、令人不安的拖沓脚步声,他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
商芷接收到他的目光,手下力道未松,只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穿透夜色:“不止她一个。”
她话音未落,从深处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已然逼近,数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肤色青灰,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蛮力,正是受琥珀咒语唤醒而来。
“西域药人?!”李夫子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惊骇,终于彻底相信了商芷的话。
他当即不再犹豫,厉声下令:“戒备,是西域邪术!拦住这些怪物!保护学生!”
武院夫子们虽然心中惊惧,但训练有素,立刻结阵,举起棍棒刀剑,紧张地对上那些围拢过来的药人。
场面瞬间混乱,药人无知无觉,力大无穷,悍不畏死地扑来,夫子们依靠人数和阵型也只能勉强抵挡。
“沈密。”混乱中商芷低喝一声,“带上他躲起来。”
沈密一个激灵,立刻明白过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还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方文清,一咬牙,奋力将他架起。
目光扫过那片泥泞之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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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许多,拖着方文清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那个发现过毒粉的假山石洞。
他费力地扒开洞口掩饰的石块,先将方文清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而后还不忘把石板拖进洞里垫在脚下,生怕弄脏了陈卓的新靴子。
洞内狭小黑暗,挤了两个人更是转身都难,那混合着霉味和毒粉残留的诡异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然而,他们刚缩进去——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撞击声自脚底石板下猛然传来。
力道之大,震得沈密和方文清都浑身一颤!
显然,这假山地底也藏着一个药人,此刻被同伴的活跃或是琥珀的咒语激发,正疯狂地想要破土而出!
“下面!下面也有东西!”方文清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惊恐地看着脚下。
幸好这地下的洞口狭窄,药人似乎被卡住了位置,一时竟真的被他们暂时压制,只能疯狂地撞击着木板,发出令人寒毛卓竖的“咚咚”声和“咯吱”的抓挠声。
沈密也是吓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但他向来有个毛病——越紧张越害怕,话就越多。
一边和方文清两人死命用踩着那块岌岌可危的石板,一边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始嘚啵起来:
“这底下还真藏着一个,我说怎么这洞里有股怪味,原来是给这玩意儿准备的窝。”
他死死踩着脚下那不断拱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的石板,感受着那疯狂的撞击力道,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却停不下来。
“方兄你别怕!踩住了,千万别松劲!我听说这西域药人邪门得很,都是用活人拿秘药硬生生炼成的,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跟傀儡似的!而且我还听江湖传闻说......”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还带着一种分享秘闻的诡异腔调,“说要是被这玩意儿咬上一口或者抓伤了,伤口溃烂流黑水不说,搞不好......搞不好也会慢慢变得跟它们一样!浑身发青发灰,眼神空洞,见人就咬,六亲不认......”
“你......你别说了!”方文清本来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听到沈密这番添油加醋的“科普”,更是面无人色。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变成青面獠牙、行尸走肉般怪物的恐怖画面,脚下那疯狂的撞击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脏上。
“啊?哦哦......”沈密顿了顿,不料脚下又是一记猛烈的撞击,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咳咳!其实吧,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西域某种特殊点的......药材?对!药材,泡久了就成这样了!说不定大补呢!你看它们动得多有劲呐!”
心惊胆战,他都试图用点荒诞的乐观来缓解恐惧。
但显然没什么用,他自己都不信。
“哎呀!”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变得忧心忡忡,“方兄,你说这药人在地下埋了这么久,会不会......饿了?我听说有些邪门的炼制法子,得定期喂血食,它闻着咱俩这活人气儿,是不是更来劲了?”他说着,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怕被从下面钻出来的东西一口咬到脚踝。
方文清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哀鸣,抖得更厉害了。
“沈兄你别说了...我害怕......”
“啊,不对!”沈密这才赶紧找补,“咳咳,我也只是听说,未必是真的!说不定就是以讹传讹,方兄你稳住!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咱们踩严实了,它肯定上不来!等商芷姑娘和李夫子解决了外面的,肯定就来救咱们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脚下那越来越狂躁的撞击和木板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他自己心里也慌得一批。
洞内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恐惧,再加上沈密那停不下来的、时而安慰时而吓人的碎碎念,方文清紧闭双眼,脸色惨白,身心遭受着双重折磨。
别说等着谁来救他们了,他只盼着这一切赶紧结束,或者......让洞口的石头掉下来先把自己砸晕过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