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沈密重复着,脑海里浮现那个黝黑如熊的壮影。
担心道:“他找你做什么?去何处谈?有说要谈什么吗?为何要单独找你谈呢?他不知道自己是夫子么,男女有别,哦对,虽然你现在是女扮男装.......”
总之,沈密就是有些不放心。
就算商芷还没回答这一连串问题,他依旧先下定了决心。
“太危险了,我偷偷陪你一起去。”
这事的性质和采花贼就不太一样,沈密心想,采花贼那次,是有归墟剑派那几个弟子一起守着,这次他偷偷跟着,要出什么事打起来,他也好通风报信,作证当个目击证人。
雨下得始终不大,但绵绵密密没个停歇,水汽氤氲周身就潮湿难耐,沈密打着伞生怕淋湿了新靴子。
近看面前少女的衣角干燥无比,连一滴水花都没有沾到。
头顶的雨丝自她身侧斜斜倾落,像有道透明的屏障罩着,黑亮如绸的发丝上也是干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雨只青睐于她,偏偏为她在这浑浊朦胧的雨中,开辟了庇护。
但仔细看就明白了,什么庇护,什么屏障,统统没有,是商芷不断运起的内力在烘干她讨厌的雨气。
沈密心里也愕然,但又怕问出来,她再说出什么,“比起要伸手撑伞,似乎这样更方便些。”的逆天言论。
人比人可是会气死人的。
所以,他想要跟着,倒是不怕商芷打不过李夫子,就怕李夫子没揣着好心思。
万一要做什么栽赃嫁祸的事,到时候东窗事发人们是信个不知名学生,还是信在书院执教多年所谓德高望重的夫子?
这就有口说不清了。
商芷见他一脸沉思相,倒也没有拒绝,快步走到面摊子,二两油泼面下肚,还有些意犹未尽。
反倒是沈密盯着面前飘红油花花的白面有些愣神,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饿的,可面一上来就不饿了,他下午也没吃什么垫饿的东西,陈卓给的包子也不顶用啊。
怎么就吃不下呢?
心里嘀咕着,他又暗叫不好,不想起包子还不打紧的,怎么想起来就满脑子都是还想吃那包子。
虽然面条这东西本来就食之无味,可他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的,突然就能理解陈卓那小子三两也要再买的心了。
沈密在这纳闷,面上冒的热气就随着冷雨淅淅沥沥不断在耗尽,许是盯得久了,商芷才淡淡开口。
“师父说,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然后不等沈密回答,她就把面端过来自己吃完了。
若说怪人,沈密在云都就见多了,被人尊称一句少庄主的时候,什么花团锦簇的玩意儿没见过,什么谁家即将及笄的姑娘没往山庄里说过,他不过在茶楼小坐就自会有人贴上来自我介绍一番姓甚名谁,有缘相识一场多个朋友多条路。
但自从落魄了也是各种倒霉事都会贴上来,生面孔就上来嘲笑的,莫须有说自己欠他银子的,往日的狐朋狗友不见踪影,唯剩下仇人倒是不离不弃,所以人与人之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江湖冗杂,身手好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商芷不同的不是她深不可测的一身功夫,而是那颗未被尘世涴染的心。
况且她似乎什么都不会,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世俗琐事,沈密知道自己跟着她是厚脸皮,但至少也能帮上她些许不是?
而且商芷面上冷话又十分少,却依旧遮不住她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不然怎么解释她吃完立刻就关心他了呢?
“你带够钱了吧。”
说完,她放下筷子就准备走。
此为陈述句,而不是疑问。
综上所知,商芷姑娘还是个抠门的人,赚到的银子就没有花过一文。
不过沈密也不在意,若不是他现在没钱,就凭借救过他命两遭这一点,他就好吃好喝供着商芷也不为过。
陌生人谁去无缘无故花别人银子啊?
商芷姑娘愿意让他付钱,说明已经没把他当作外人了,他该高兴才是呢!
于是付了两碗面的银子,沈密又乐颠颠跟上去继续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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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色暗得早,还没到掌灯的时候,却是已经黑漆漆让人看不清路。
沈密和商芷回到寝舍刚要进门,就被暗角悉悉索索的怪声惊了一下,最近多怪事,书院的学生也鲜少有天黑还在外面闲逛。
路上冷冷清清,暗角里冷不丁又冒出一只手,想要拦住他们的脚步。
他动作不快,商芷却当即动手,抓住那只胳膊就将其拖拽一圈,狠摔在地。
一袭黑色的长袍遮住了身子,商芷本来以为是躲在暗处准备暗算他们的人,可谁知这人倒在地上后,闷哼疼得抽气,过了一会儿竟然不动了。
这暗算人的身手未免也太拙劣。
沈密也吓了一跳,掀开那黑袍子遮住的脸一瞧,竟是张晕过去的玉面白脸。
“怎么是他!?”
......
秉持着既然将人打晕,就不能把他扔在原地的良好品德,商芷和沈密二人一个望风,一个拖拽,费了些功夫把晕倒的人藏进了他们的寝舍。
“商芷姑娘,你说这人来找我们干什么?难不成是心有愧疚寝食难安,想自证清白也好,倾诉罪孽也罢,找我们都算是找错人了吧。”
沈密盯着人看了一圈,也总结了一圈。
“再说他这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眼底暗青,面色蜡白,一脸郁结之相,总不会是要死了,无处可去,跑来赖上我们了吧!?”
商芷断言:“死不了。”目不转睛凝视着地上的人,“倒像是受过刑。”
“肯定是受过刑啊,郡守大人请他去府的那几天可不是像招待我们一样单纯吃饭喝酒的。”
被当成是杀了自己女儿嫌疑人请去的,就算知道他不是幕后黑手,也不可能不叫他吃吃苦头。
沈密这话一出,商芷才反应过来什么。
抬头问道:“这人是谁?”
沈密:“......?这就是方文清啊。”
合着你之前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就要去绑他啊!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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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倒也方便了,自己找上门来,省着他去旁敲侧击,也省得商芷去绑人,也幸好当时拦住她了,要是绑错了不更闹乌龙了嘛。
等方文清幽幽转醒,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浑身动不得,只能直直面对那两双仿佛要将他刺穿的眼睛。
“咳咳......”
方文清本来就一连几宿没睡好觉,精神恍惚,刚才又被一记过肩摔摔得徒然,只感觉疼就没了意识,现在回过神来胸口裂痛,有淤血积攒,似乎是肋骨断了。
苦笑一声,他的眸中倒也没染上惧色,反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武院的学生果然身手凌厉,但你们一会能不能帮我去寻个郎中,我还不想死呢。”
沈密本来还想听他先解释解释什么再说,谁知道这厮一睁眼就只顾着自己活命,就算他不是真正杀害柳依依的凶手,至少按照柳依依死前对郡守所言,他也是个负心汉无疑。
气得沈密上前就踹凳子腿一脚, “小爷呸的你这种负心汉!贪生怕死的东西!”
沈密一贯看不惯这种事,若不是商芷挑枪拦住,他都想上去揍方文清一顿再说。
之前不去贸然找他是怕动静闹大,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还顾虑什么。
商芷:“......”
她倒是没有再准备动手的意思,面前人双眸无神,唇色紫青,不是中毒也像是要命不久矣的衰样,再挨一记摔,可能就双腿一蹬先归西了。
果然,挨了两脚,方文清也没恼,若不是屋里只点了一盏小烛灯,他们就可以清晰见得,方文清黑袍斗篷下面的青衫也有不少泥印子。
“自古忠孝都难以两全,你们没有站在我这般境地做抉择,又怎么知道我的苦衷。”
沈密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拳头,“沾花惹草还有劳甚子苦衷了?真是稀了奇了,开国以来,小爷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兴许是备受折磨,方文清也没有准备再卖关子,“我是来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我见过你们二人被请入郡守府,自然也是知道你们来梨台书院做什么......那日我刚被郡守大人放出来。”
顿了顿他又舒了口气,“那群人是什么时候进得归墟我不知道,但他们藏匿在书院里,我也是和依依无意间撞见的,那女子上来便说对我有意,叫我与依依断绝,不然就......”
“就什么?”商芷嫌他说话太慢。
“就要了我全家人的性命。”
“这不是强取豪夺吗?”沈密嚷嚷道。
上下打量一番这方文清,眉眼倒是文秀,皮肤白皙,妥妥又一小白脸。
“然后你便从了?”所以这样一来,就间接害得柳依依跳河寻死而亡。
如果没有猜错,方文清口中的那群人,恐怕就是牵机门的人。
“怎会!我对依依的真心天地可鉴,但他们杀了我娘,又绑走了我妹妹!事到临头若是换做你们,还有心思管什么真情意切么!?”
沈密听完,自然哑言。
与商芷对视一眼——这些事,郡守根本就没提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