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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作者:水光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疏婵不知自己该开心,还是该惊讶。


    原以为那位小爷,今日是找不到了,她还苦恼寻思,下一步如何计划。不曾想,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后院池塘处!


    这位莲二爷,赶巧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灵光一闪,偷偷摸着怀中的包袱,对着他身后喊道:“你们也来了!快帮我捆了他!”


    祁莲一怔,下意识就朝身后看去。


    那知下一刻,李疏婵抽出包袱里的衣衫便奋力裹住那人的头,不等他反应,抬腿狠狠踹上几脚,将他整个人踹进了池塘之中。


    李疏婵站在岸边喘得厉害,许是因为刚才用力过猛,她整个腿都在抖。


    以前她做律师时,遇到过不少流氓混蛋,敢对她流氓耍赖,动手动脚的,她遇过不少。


    某些人离了婚,从不会思考自己婚姻失败的原因,反过来,只会将矛头转向对方请来的离婚律师。倘若那律师又是个女性,就更有了动手的理由。


    后来为了防身,什么泰拳、空手道、只要她有空就去报班上课。算是有了小小护身的资本。


    但想到方才,她几乎是拼了老命才将那人踹进水里,还好她还有些身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会有人踹起来,像块石头?


    她后退一步,心里很慌。


    第一次干这种背后偷袭的勾当,属实没有经验。


    那人似是被突然裹进池子,呛了好几口水,又被那衣服裹住了脸面,即使原本略识水性,可经这么一闹,失了方位,一时之间在水中挣扎,竟然上不了岸。


    她趁着机会,轻松握住了那根颤动的红线,一剪下去,鲜艳的红色消失在夜空之中。


    “抱歉了这位爷。谁叫你风流无度,伤了人家姑娘又不肯娶呢?踹你一脚已是便宜你了,以后,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吧。”


    李疏婵说罢,起身就想离开,却见那人头上还缠着她的衣物,一时间竟还在水中挣扎并未挣脱。


    有句话说,水中溺死的,大多是识水性的。


    她有些心虚,虽说这人在那钱姑娘口中并非善类,但也罪不至死,何况,此人不久前还将她救上了岸。


    她心中不忍,终究朝前院喊求救:


    “喂!救命,这里有人落水了!”


    直到见着两个护卫装扮的人,喘着粗气朝这里赶来,她才终是躲在林子后头闪身离开。


    ……


    这一次,她策马奔回家,已将近卯时,她并未宽衣就沉沉躺下。


    许是因为夜里灌了冷风,这一睡居然病了。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两天。


    还好她的阿姐李疏琴照顾得无微不至,待到第三日,她总算彻底醒来,浑身烧热已退,但整个人如若抽丝。


    “把这碗药喝了再躺会儿吧,你这三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李疏琴看着疲累的妹妹心疼不已,说着说着,又要落泪。


    李疏婵将那药一饮而尽,咧着嘴吧,赶紧将一颗话梅含在口中。


    “姐,这几天,城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李疏琴不明所以,只将妹妹卷起的寝褥铺了个平整。“不曾听到什么消息,你想打探什么?”


    李疏婵眼珠子转了转。“呃……就比如,哪家公子落水,或者死了人什么的?”


    “你是烧糊涂了,关心这个做甚?近两日,丧葬吊孝未曾闻得。只听说郊外有个什么茶园古刹,似是夜间失了场大火。前街的秀才说,那里头存着几本古籍,烧了甚是可惜。”


    李疏婵眉头一皱。“只有大火,没了?”


    “没了。”


    她松口气。毕竟那茶园被烧的消息都传入街巷了,祁莲如此重要的大人物要真是伤了、死了定是藏也藏不住的。


    李疏婵给自己宽宽心,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也总算舒心放下了。


    那晚他入水之后,她也叫了人来救助,但怕暴露身份便匆匆离去,并未亲眼见到终始,生怕因自己一脚之失,真让人丢了性命。


    回想来,她虽有些后怕,但那一脚属实解恨。这种薄情寡义的负心郎,不管长得有多标致,都该统统下油锅。


    现在也好,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她又有疑问。


    “阿姐,那镇国侯府到底是多大的官啊,还有那祁莲,怎么那天看到纸笺上我写的名字,你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李疏琴将药碗收起。“你不晓得也正常,郲阳最大的世家就是他们祁家,只是宗家都去了京都,据说只有几房姨太们留在郲阳,那祁莲将军也是今年才回郲阳。你向来好读书不愿出门,不知道外面这些也是正常。咱们小门小户也不识得什么世家公子风云人物。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那种显赫家世的人,各个都了不得,我们一家子女眷,家里没个顶梁的男人,更是容易被那些权势滔天的人欺负。不招惹,远远躲着,才是我们保命的根本。”


    李疏婵心中嘀咕,可惜,我已经招惹了,不但招惹,还把他踹进沟里了。


    她翻了个身,又想到夜黑风高,那人必然不记得她的样貌,必然不知道她身份。她向来也甚少出门,虽然自己名号响当,但也只在女子间响当。大不了这几日就躲在家中,不出门不见客,等过阵子风口过了,她再继续自己的营生也未尝不可。


    李疏琴不知妹妹心中所想,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婵儿,这几日我总在忧愁,那位钱家姑娘的生意,我们不做了吧。钱可以退掉,若她们不依,我们就再多加些利息补偿。从前天开始,我这左眼皮就跳得厉害,总感觉要有塌天的祸事发生。”


    “阿姐别多虑了,不会有事的,不过近日确实不适合开店营业,”李疏婵嚼着口中的话梅仰躺在床上。


    “一切我已经安排妥帖。过两天我身体好些,就亲自去给她府上送帖子。阿姐不必担心,这一笔生意做完,咱们以后便不再做了。拿出三百两还了债,剩下的钱,先给阿姐养胎,两个小的就供她们上学,等我的小侄女生下来,再找个阿姐喜欢的地方,正正经经开个茶铺,以后我们一家五口,就踏实过着舒坦的小日子。”


    李疏琴嗤笑,伸出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什么一家五口,瞧你说出什么浑话来,难道你以后不成亲,不生娃了么?”


    “当然不要,这个世上怕是除了阿姐,没有人会这般真心待我了。”李疏婵伸个懒腰。“何况,我也怕疼,生孩子这么恐怖遭罪的事,还是不要碰得好。”


    李疏琴被这话震惊的不知如何回复,她只能宠溺看着自己妹妹,无可奈何道:“你总是个有主意的,随你怎么想吧。”


    李疏婵伸长脖子在姐姐身边蹭了蹭,随即想到一件事。“阿姐,如果得罪了那个祁莲,莲二爷会怎么样?”


    李疏琴一怔。“你怎么他了?”


    “那天晚上,我好像把他踹进沟里了。”


    **


    镇国侯府近几日乱了套。


    自从那晚,小侯爷从郊外的茶园回来,便一病不起。


    已经请了几拨大夫,可小侯爷的病情却一直不见好。祁老爷在堂上震怒,摔了几个琉璃杯盏,三房四房的奶奶们连声相劝,仍是灭不了老爷心口的淤火。


    “庸医!一群庸医!老夫养你们何用?”


    “我儿在外征战多年,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在京都面见圣上时还是神武英雄,怎么偏偏回到郲阳不足一月,人就这样一病不起了?”


    接着,又是盘子碎裂的声响,又听闻奶奶丫头们在房门内莺啼抽泣,一片闹闹哄哄。


    站在堂屋外头的乌尔吞了吞口水,见那门外的护院一脸凝重,自知来的不是时候,便转身就走。


    回到小侯爷的院子,门外伺候的丫头已经被人遣走,只留得一个小童子守在门口。乌尔会心一笑,知道那人显然已经好了,这才小心走进了房内。


    屋内几案上,又是水果又是汤药,林林总总摆满了一桌。


    乌尔不多话,上前捏了一颗葡萄便丢进嘴中。


    “让你吃了吗?”


    一声呵斥从床榻边传来,乌尔抬头看去,就见纱幔后面,一个白肤胜雪的男人松松垮垮搭了件丝质单衣,捧着一本书籍靠在床榻边半寐半醒。晃眼一看,还以为哪里来了个高个儿的美人。


    “呸!混小子勾引谁呢!”


    乌尔小声咕哝,端起那盘葡萄,一边继续往嘴里塞,一边朝他走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


    “爷,今个儿还要继续装病吗,我看祁老爷那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祁莲推开他递来的那串葡萄,懒洋洋地起身更衣。


    “就那点子箭伤算什么。不过那几房的小算计倒是摆的明明晃晃,且要再闹上几日才能消停,我这样病着倒方便挡了家里的一堆烂事。”


    语罢,他瞥了一眼乌尔继续塞着葡萄的动作,揶揄道。


    “还吃呢,不怕死吗?那是五房奶奶家送来的,可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洗过。”


    乌尔吓得手一抖,赶紧将嘴中的葡萄吐了出来。


    “淦!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吃了好几个了!”


    祁莲勾唇一笑,将满头青丝整理好。


    乌尔满脸黑线,恨不得手伸进喉咙里将那些吃食抠出来。见他脸都白了,祁莲这才应声道:


    “下次再进侯府,看你还敢拿起东西就往嘴里塞。放心,那葡萄最多让你多去几趟茅厕。别的小动作,谅他们也不敢。”


    乌尔脸色铁青,想去拿壶水冲冲嗓子,想到方才那串葡萄,心中一紧又将水壶放下。


    “你们这一大家子,要么一个个比那戏班子的伶人还演得真切,要么心眼子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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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箩筛还织得细密。生活在一处可真累人,我要是你,宁愿天天睡在军营也不回家遭这个罪。”


    乌尔是祁莲从军的副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金戈铁马南征北战,多年相伴早已是生死之交,言谈之间便没了那么多拘束。


    祁莲大手一挥,将书案上的茶壶拿了过来,为他满了一杯。


    “你特意来我这里,是营队有什么事情吗?”


    乌尔将那杯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一一杯,直直喝了三杯,这才开口。


    “营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祁文和祁桦的举荐,怎么推也推不掉。毕竟都是你血亲的弟弟,沾亲带故,下面的兄弟不敢推辞。不如你也松松口,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


    祁文和祁桦,便是祁府三房与四房所出之子。因不是嫡出,且三房四房都是祁老爷在歌舞伎坊迎的一对美人姐妹花。两个娇俏姑娘不识文墨只会琴技歌舞,生得的孩子从小也娇生惯养,文墨不通。


    祁老爷本也不指望这两个儿子有多大的出息和能耐,可不曾想这两人又沾染吃喝嫖赌,整日做些偷鸡摸狗的败类事儿,眼看到了成家的年纪,媒婆踏遍了郲阳各个世家的门槛,也没有哪家姑娘瞎了眼,愿意答应。


    祁老爷气的一通教训责骂,恰逢祁莲凯旋回归,便想着借他军营内职调度,操练操练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他哪里是诚心让儿子去营队里历练?”


    祁莲冷冷一哼,落坐在乌尔的身边。“他惦念的,不过是自己侯爷的颜面。那两个不成器的,只要在我军营里过了一遍金漆,出去自然有媒婆去攀亲事,颜面便轻松保住了。”


    乌尔放下茶碗,烘托道。“果然啊,侯府真是庭院深深,这弯弯绕绕的,不经聪慧的莲二爷提点,我还真品不出其中滋味。”


    “少打趣我。”祁莲指尖点点桌子,“有话快说,我不信你乌大副将这点子事都办不利索,还需要登门上府。”


    说道要事,乌尔收起玩闹一本正经道。“那日的事情,有了眉目。”


    “哦?”


    “放火的,是个叫王七的庄稼汉子,说是收了十两银钱,跟着戏班进了那茶园的。一个月前就等在那里,就盼着咬上钩子。”


    “上家呢?”祁莲眉毛轻佻,眼神渐渐染上寒气。


    “人一捉住,我就派人去缉拿,可惜那人似乎提前知道了风声,溜得极快,线索就这么断了。”


    “断了?”


    祁莲剑眉微蹙,如玉般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扶上他高挺的鼻梁。这个伴随他多年的小动作,总在沉思时不自觉流露。


    那一晚,夜黑风高,有人趁夜要杀他。


    刺杀他这种事情,他已经历过很多次。沙场多年,他常常血染征袍,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边关里胡马陷阱,没有哪个是可以轻松应对的。


    自他踏过高磊的尸骨那日,背后的冷箭便来得越发密集。


    他越是风光无限,想致他死地的人便越多。


    只是这一次暗杀,是他主动为饵。


    与乌尔和几个亲近的将士商议之后,他便早早放出要去城郊避暑的消息。为的就是将身边那些潜伏的老鼠探子一网打尽。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


    原计划中兵分两路,乌尔对付前厅放火行刺几人,他负责在屋内演戏。不想屋内服侍之人也是探子,露出马脚被他识破,情急之下竟然用毒箭偷袭他。为了抓人,祁莲不顾伤情,跟着那刺客跳进了后塘池中。


    却不想,半路杀出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疯批一般将他踹进池塘里,刺杀的人没追到,还差一点溺毙在池塘中。


    这事情想来也够窝火,祁莲将茶案下的抽屉打开,里面搁着一块布匹包裹的银坠手链,拿出来时,珠钿碰撞泠泠作响。


    “呵!这是……女人的手链?”


    乌尔鬼叫起来,向来不近女色的祁莲,怎么收藏起这种女儿家的玩意。


    “便是那日女匪留下的。”


    “啊!就那个,把你踹进池子里的女匪!”


    乌尔本还想嘻笑两声,见祁莲不搭腔,立刻板起脸收了笑容。“爷,先前不是说,这姑娘功夫古怪,路子野,不像是他们那一伙儿的吗?你找到她下落了?”


    “不确定,但可以先探探她的底细,后面自有我的用处。”


    祁莲说完,将那链子收入怀中,回到铜镜边上,他将抹额佩戴好,齐整衣冠,镜子里清晰可见映出个琼枝玉树般的身影,白衣翩翩,眉眼如画的少年郎。


    “看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出去一趟。”


    乌尔瞋目:“你说谁闲?爷今天赶了多少军务,才抽空到你这里送消息!你说我闲?!”


    祁莲瞥了他一眼。


    “去不去?”


    乌尔沉声,终是和他默契地从屋后的院墙外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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