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巧?你…你还会这个?!”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往生堂客卿”的理解范围!
陈锦眨眨眼,又开始胡说八道:
“都说属下略通一些望气观星之术,这点技巧,其实也是观星术的一种分支,通过观测星界脉络,实现短距离跃迁…哎哟!”
话没说完,胡桃已经反应过来了,气得跳起来又想掐他:
“你又骗鬼呢!观星术能观出这个?!快说实话!”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嗯?堂主,陈锦先生,二位这么早就回来了?看来无妄坡之行颇为顺利?”
只见钟离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正有些讶异地看着一大清早就在前厅打闹的两人。
他的目光在陈锦身上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
胡桃看到钟离,立刻像是找到了控诉对象,跑过去指着陈锦:
“钟离!你来得正好!他他他…他刚才…‘咻’一下就把我从无妄坡带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钟离闻言,看向陈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温和一笑:
“陈先生既然有此等便捷之法,早些回来也好,省却奔波劳顿。堂主也累了一夜,不如先去歇息,其他事,稍后再议不迟。”
他四两拨千斤,直接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胡桃看看钟离,又看看一脸无辜的陈锦,气得跺了跺脚,但也确实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
“哼!你们两个…肯定有事瞒着我!”
她嘟囔着,但也知道这两货都不说,肯定问不出什么。
“算了算了,睡觉要紧!陈客卿,今天算你立了一功…虽然方式很奇怪!大席…等我睡醒了再说!”
胡桃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胡桃嘟囔着走向后堂,脚步声渐行渐远,偌大的前厅只剩下陈锦与钟离二人。
清晨微熹的阳光透过窗棂,缓缓照亮了前厅,香烛的气息在静默中缓缓流淌。
钟离的目光从胡桃离开的方向收回,再次落在一旁看似放松的陈锦身上。
他缓步走近,手中的茶盏热气氤氲,语气依旧平和:
“陈锦先生方才所用技巧,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须臾之间跨越山河,竟比仙家腾挪之术更为迅捷奇诡,当真令人…惊叹。”
钟离只用了“惊叹”一词,但对于一位见惯了沧海桑田,活了六千多年的古老神明来说,已经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陈锦闻言,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钟离先生是感兴趣,想学吗?”
他的话语话语比较随意,因为陈锦对于钟离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至少这种玩笑话语对方一般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钟离并没有如陈锦预料那般一笑置之。
听到陈锦那句“想学吗”,钟离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他那金珀色眼眸中,那惯有的沉稳平静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一圈极细微复杂的涟漪。
那里面似乎闪过极深极沉的怅惘,以及某种被漫长时光冲刷后依旧留有痕迹的钝痛。
他微微垂眸,看着杯中舒展的茶叶,目光似乎穿透了茶水,望向了某个遥远的过去。
沉默了片刻,他才抬起眼,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刚才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淡疲惫:
“…若在昔日,能掌此等…无视距离、须臾即至之能…”
他顿了顿,“或许…便不会再有那般…憾事了。”
钟离的话音不高,甚至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起伏,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陈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对了…归终…
他的心猛地一沉.
说错话了...
要说身为众仙之祖,七神最古老的摩拉克斯心中的痛楚,也就只有那位尘之魔神了。
尘之魔神——归终。
归终虽然作为魔神,但性格温和,更擅长创造与守护,而非战斗。
而在席卷提瓦特的魔神战争中。
这样的性格,无疑是最不需要的。
因此,归终不可避免受到了其他魔神的争斗。
强大的魔神亦有力所不能及之处。
彼时的摩拉克斯,纵有通天彻地之能,移山填海之威,也并非全知全能。
他也需要保卫璃月,与其他魔神厮杀。
或许被牵制在其他战扬,无法实时知晓归终的险境,或因距离、战况阻隔而难以驰援。
......
总之,等到摩拉克斯赶到时,归终已然逝去......
从此,流云借风隐居山林,歌尘浪市任岁月侵蚀......
至于摩拉克斯的心情,我们无从得知。
陈锦顿时收起了所有玩笑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歉然和郑重。
他上前两步,拍了拍钟离的肩膀,以做安慰。
钟离似乎也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
他眼中的波澜迅速平息,重新变回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轻轻吹了吹茶盏的热气,抿了一口,仿佛刚才那句话不过随口一提。
钟离将目光重新投向陈锦,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与淡然:
“不过,过往之事,如尘如烟,不可追亦不必追。陈先生有此奇术,是自身机缘,善用便好。”
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端着那杯依旧氤氲着热气的清茶,转身缓步走向庭院。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却莫名显得有些寂寥的背影,渐渐融入了廊下渐盛的光影之中。
陈锦站在原地,看着钟离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轻慢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点复杂的唏嘘和一丝懊恼。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自语了一句:
“啧…真是言多必失。这嘴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