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陈锦理所当然地说道。
“骂累了,回去睡觉。”
“我…我送你回去!”诺艾尔立刻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陈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知道拒绝不了,只好点点头:“行吧。”
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诺艾尔亦步亦趋地跟在陈锦身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声却无比清晰地说:
“陈锦先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柔软,带着依赖。
陈锦刚想说什么,一阵急促的风声从头顶掠过!
是风之翼展开的声音!
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借助着蒙德城高低错落的屋顶和风势,几个优雅的滑翔和蹬踏。
便轻盈地落在了陈锦小屋门前的小路上,比他们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安柏!
她利落地收起风之翼,脸上还带着一路疾飞的红晕和未消的薄怒。
但当她转过身,看到并肩走来的陈锦和诺艾尔。
尤其是诺艾尔还紧紧拉着陈锦的手臂时,那股子酸溜溜的感觉瞬间又冲上了头顶。
混合着刚才目睹陈锦在办公室“大发神威”的复杂心情,让她脱口而出:
“陈锦!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有话问你!”
她的声音有点冲,琥珀色的眼睛在陈锦和诺艾尔之间扫视,最后落在诺艾尔拉着陈锦胳膊的手上,眼神幽幽的。
诺艾尔被安柏锐利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安、安柏前辈……”
陈锦这时候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了。
安柏没理会诺艾尔的局促,几步走到陈锦面前,仰着头瞪他,语气带着质问和一丝委屈:
“你刚才在办公室……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骑士团……我们……真的那么差劲吗?”
她指的是陈锦骂骑士团纵容刁民欺负诺艾尔那番话。
这对把骑士团荣誉看得极重的安柏来说,冲击很大。
陈锦看着安柏眼中的迷茫和受伤,心中一软,知道刚才的怒火地图炮也波及到了这只正直的小兔子。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安柏,我说的是那些尸位素餐、视而不见的家伙,不是指所有骑士。
你,诺艾尔,还有那些真正在前线巡逻、守护蒙德的骑士,都是好样的。
错的是制度性的忽视和某些人的不作为。”
安柏听着,眼中的锐利和委屈稍稍褪去,但小嘴还是撅着。
她看了看旁边的诺艾尔,又想起刚才两人亲密走来的样子,那股酸意还是压不下去,哼了一声:
“那…那你也不能那么凶啊!还有…你跟诺艾尔……”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就在这时,诺艾尔鼓起勇气抬起头,想解释:“安柏前辈,陈锦先生他……”
安柏却像是赌气般,不想听诺艾尔解释,或者说害怕听到一些她不想听的。
于是直接打断了诺艾尔的话,上前一步拉住陈锦的另一只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往小屋门口拽:
“你先进来!我有话单独问你!关于…关于热拉尔伤情鉴定的细节!”
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眼神却瞟向诺艾尔,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意味。
陈锦被安柏拉着,哭笑不得:“哎,安柏,你慢点……”
安柏根本不听,拉着陈锦快步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门,然后一把将还有些懵的陈锦推了进去!
陈锦看着人都傻了,为啥安柏还有自己家门钥匙?
接着,在诺艾尔错愕的目光中,安柏自己也飞快地闪身进屋,然后——
“砰!”
一声不算太响,却异常清晰的关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那扇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木门,就这么在诺艾尔面前,紧紧关上了。
门内隐约传来安柏刻意提高、带着点娇蛮的声音:“说!底怎么回事!……唔……”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似乎被什么捂住了嘴。
诺艾尔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的小路上。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听着门内隐约传来的、属于安柏和陈锦的、仿佛将她隔绝在外的声音。
刚刚在陈锦身边感受到的温暖和勇气,仿佛瞬间被这冷风吹散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涩、委屈、失落……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比之前在广扬上被热拉尔羞辱时更加汹涌,更加难以言喻。
安柏前辈……和陈锦先生……
他们……是那样的关系吗?
所以……安柏前辈才会那么生气……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刚才在办公室里,陈锦为她掀翻桌子的震撼和感激还在心头激荡,此刻却被这扇冰冷的门和门内模糊的私语浇了个透心凉。
诺艾尔只觉得眼眶又开始发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即将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默默地转过身,像一抹失落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蒙德城深沉的夜色中。
门内。
陈锦被安柏按在墙上,捂住了嘴,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只炸毛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兔子。
“唔唔唔!(安柏你干嘛!)” 陈锦挣扎。
安柏松开捂着他嘴的手,但依旧气势汹汹地把他堵在门板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虽然身高差让她气势打折,但是娇怒的神情依旧能让她稳稳压制陈锦。
安柏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质问:
“快说!你跟诺艾尔!刚才在房间里!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她想到诺艾尔通红的眼眶,越想越有可能。
陈锦看着安柏这副醋意滔天又强装凶狠的可爱模样,听着又像是关心别人的话语。
再看看那扇紧闭的、将诺艾尔隔绝在外的门。
只觉得天都塌了,
看来今天晚上自己这觉,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