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冬青问。
“我现在没法判断我的记忆是不是对的,按照我原有的记忆,只有我在。”池南换了个姿势倚在窗根,“然后我传音给师父,不一会儿师父赶来,尽管全力救治,我爹还是没能活过来。”
“你识海的那东西很聪明,我目前没有办法根除,而且它还会躲着你,不然也不至于在你识海内蛰伏十余年还没被发现。”冬青思索道,“我记得弗如仙师在识海方面造诣极高,不若待他出关,看看有没有办法?”
池南垂下眼眸,“眼下……想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几人正说着,房门被“砰”一声推开,尹新雨裹着一身凉气走进,看见屋子内的众人,自如地坐到主座的位置上,“正好都在,省着我多费口舌了。”
褚莫为她倒上热茶,她撇了撇茶沫,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我明日便要启程回都城,你们便不必随行了。”
她手轻轻一挥,褚桐便会意地从袋子里拿出五个荷包,分给逍遥门众人和池南。
“这是?”柳又青迫不及待松开荷包的收口,将里面叠放的一张薄纸展开,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是一张面额为黄金百两的飞钱。
即便是柳又青和贺兰烬两个从没差过钱的世家子弟,在北诏尊贵的皇后娘娘面前好似也成了兜里没几个子的穷鬼,心里暗叹这皇后娘娘出手的阔绰。
冬青正反翻看了一下,这飞钱在北诏每个城池都有兑换的钱庄,她觉得拿在手里有点烫手,于是默默塞进荷包里,收紧袋口。
“不必惊讶,这是你们近日随行的报酬。”尹新雨面不改色,“术士用的那些法器我不会挑,也懒得挑,不过这些钱应当够你们买些好东西了。”
何止是够,简直是太够了。
众人近乎虔诚的收下钱财,摆出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的姿态。
待一众人离开后,池南站在门口,看向坐在上首的尹新雨。
“还有事?”尹新雨问。
他语气平直,眼神带着近乎冷酷的平静,“您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尹新雨听见这个问题,放下茶杯,茶碟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池高梧?我不清楚。”
在她进宫后,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封家书,几乎再没跟自己的妹妹联系过,更别提那素未谋面的妹夫。
“你娘寄给我的信里倒是提到过几句关于你爹的事,等我回宫后托人寄给你。”尹新雨淡淡道,“但是你爹怎么死的,我确实不清楚。”
池南抱剑对她行了个礼,“多谢姨母。”
尹新雨看着他那张与尹秋容酷似的脸,一时心中情绪翻涌,她背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池南离开。
逍遥门一行人揣着沉甸甸的飞钱离开,冬青走在路上时还恍若隔世一般。
贺兰烬走在三人身后,嫌弃地挥了挥玉折扇,“看你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柳又青回过头怼他,“方才看到面额时倒吸一口凉气的是谁啊火尽?”
贺兰烬耸了耸肩,“你都说了是火尽,关我贺兰烬什么事。”
“切。”几人率先走到了柳又青的卧房,她摆了摆手,跟众人道了晚安后走进卧房。
冬青和贺兰烬的屋子挨着,冬青的在最里面,两人将沈秋溪送回去,一前一后走在石子小路上。
贺兰烬瞥了一眼前方的身影,加快脚步与她并肩,“冬青。”
“嗯?”
“你眼睛还疼吗?”
冬青沉默一瞬,“不疼了。”
“你下次……能不能别明知有危险还往上撞。”贺兰烬深呼吸一口气,“我……”
冬青忽然摇摇头,“别的可以,池南这个……不行。”
贺兰烬呼之欲出的后半句话被冬青一句话硬生生堵回了喉咙,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几乎是立刻追问,“为什么?”
冬青轻轻踢着脚边石子,轻声道:“可能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他吧。”
若说上一句话像一团棉花一样堵在贺兰烬的喉咙,那这句话便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将他的声带割开,任他心里怎么咆哮,此刻都再难吐出一个字来。
“……是么。”他抬头透过林隙看着那轮清月,呼出一口颤抖的浊气,“月亮真亮啊。”
冬青也抬头看上去,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被云雾遮蔽的朦胧光晕,哪里有什么月亮。她不明所以,直觉却先一步改口,“是啊,真亮。”
翌日清晨,天边刚浮现一线鱼肚白,大半天空仍旧笼罩在夜色下,长街青石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霜,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寥寥店铺开了张。
褚桐牵来马车,候在城主府门前的树下。
冬青一行人还都未起,尹新雨也没打算叫他们,门口只有庾千秋送行。
庾千秋将她扶上马车,“主君,一路顺风。”
尹新雨撩起锦帘,垂眸看向庾千秋,风霜将她一半头发染的花白,在她脸上刻下不可逆的纹路,这样一副称不上强壮的身躯,却宛若一棵参天巨树,将整座静卢城笼罩在荫蔽下遮风挡雨。
她将手臂伸出车窗外,在庾千秋低垂的发顶上轻轻拍了两下,“……别太辛苦。”
庾千秋动作几不可察地一僵,头顶那力道很轻,触碰一瞬便分开,她保持着作揖的动作久久未动,直到马车声渐远,逐渐消失在耳畔。
天差不多亮了一半时,众人才陆续醒来。尹新雨既然已经走了,冬青一行人自然也没有停留在这里的必要。
庾怀珠和庾韫玉在门口送别他们,贺兰烬将一簇不会熄灭的玄焰装进灯笼里,赠予庾韫玉。庾怀珠则拉着冬青和柳又青的手,泪眼朦胧地道别。
“我们还会再见吗?”庾怀珠抽泣着问。
“会的。”冬青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力道很轻柔。
柳又青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庾怀珠的头,“我和冬青会常来看你的,你若想我们,便飞鸽传书送到嵩宁镇边上的仙人顶,我们看见了便来看你。”
“真的吗?”庾怀珠眼睛亮起来,她从厚重的斗篷下伸出手,勾起小指,“拉钩?”
冬青和柳又青一左一右地勾住她的小指晃了晃,“嗯。拉钩。”
“冬青,红豆,要走了。”沈秋溪招呼她们。
两人又对庾韫玉告别,就在转身的时候,庾韫玉突然叫住冬青,“冬青。”
“嗯?”冬青回头。
他用手指比了一段长度,“你之前说的那个,做好了吗?”
冬青下意识瞥了一眼身后,摇了摇头,“还没。”
庾怀珠狡黠地对她眨眨眼睛,“那你要快点喔。”
冬青耳尖爬上薄薄的红晕,她“嗯”了一声,好像不想让他们再多说一句似的,转身快步离去。
庾韫玉和庾怀珠在寒风中久久站立,直到几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庾韫玉方才问你什么做没做好?”走到城门时,池南忍不住问道。
冬青摸摸鼻尖,“没什么。”
池南没说话,眼神却一直黏在她身上。冬青感受到这种如有实质的目光如影随形,抬头看了他一眼,“过两天告诉你。”
“哦。”池南应了一声,忽然凑近她,“什么事庾韫玉能知道,我却不能知道?”
“说了过两天告诉你。”冬青伸手推开他的脸颊,快走几步来到柳又青身边,不再理会他。
出城的人流排的老远,众人便排在队尾,五个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刚买的冒着热气的烧饼,整整齐齐排在人群中,突兀的扎眼。
几人拿出庾千秋盖章的通关文牒,队伍缓缓前移,刚出城门,池南挂在腰侧的乾坤币忽然毫无征兆地颤抖了两下。
他脚步微顿,俯身低头看去,一个笨手笨脚的小木人正从钱眼往外钻。
“明光?”池南两指夹着小木人的脑袋将其拿出来,“你伤好的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好得差不多了!”小木人在他掌心摇摇晃晃地站立,声音带着些少年气的雀跃:“师兄!师父出关了!”
池南眸光一亮,立刻问道:“师父情况如何?”
“好着呢,刚出关就问我修为有没有长进,吓得我差点把乌啼扔了。”燕明光的声音压低了点,随即又正色道,“师父问起你了,我说你在外头追查事情。师兄,你那边……可还顺利?”
池南瞥了一眼身侧的冬青,简短道:“有些眉目了。告诉师父,我会尽快回去。”
“好。”燕明光应得干脆,小木人又自觉地钻回乾坤币。
池南收好乾坤币,“冬青,我要先给师父传音。”
冬青闻言走到他身边,“我跟你一起。”
沈秋溪三口两口吃完手中烧饼,拍了拍掌心的芝麻。折云宗内部的事,他们也不便旁听,“既如此,那我们便先回仙人顶了。冬青,你与弗如仙师传音后回?”
“嗯。”冬青点点头,“你们先走,我很快就回。”
贺兰烬没说话,只是目光在池南和冬青之间扫了个来回,折扇“啪”地一合,对沈秋溪道:“走吧。”
三人与池南和冬青道别,转身踏入沈秋溪展开的传送门中,光华一闪,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城外人流渐稀,寒风卷过官道旁雪堆里的枯草,发出簌簌声响。
池南取出一枚样式古朴的深青色传音佩,注入真气。玉佩浮起,散开一圈温润光晕。他看了冬青一眼,冬青会意,轻轻颔首。
“南儿。”传音佩里传来一道温和有力的声音。
“师父。”池南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郊外显得格外清晰,“听明光说您出关了,弟子有要事要先行禀报。”
“明光说你去调查嘉阳村的事了,有进展吗?”玉佩光芒稳定地闪烁着,静静聆听。
“正要向您禀明。”池南将九衢尘的真相、北诏皇帝的延寿阴谋、席子昂的所作所为,以及静卢城的见闻和引见尹新雨诸事条理清晰地一一陈述。冬青在一旁偶尔补充细节。
一阵沉默后,池南说起识海中的异状,他语气沉了下去:“我识海内,藏有形似灵体的不明异物,且会刻意躲避弟子的感知,攻击识海中的其他人,冬青为探查此事……左眼受伤。”
漂浮在空中的传音佩光华微微一滞,旋即恢复正常。
池南继续道:“师父,这东西似乎刻意篡改了我的记忆。我原先的记忆中,我爹死于正午。但冬青伤了那东西后,我想起出事那日,折云宗暮钟响起之时,他还活着。”
他停顿片刻,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父……您可知,我爹当年,究竟是如何死的?”
玉佩的光芒持续闪烁着,对面的人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弗如仙师沉稳的声音才缓缓传来,透过玉佩,带着令人心定的力量:“南儿,你识海中之物,能隐匿十余年不被你察觉,施术者修为与对识海之道的钻研,皆非比寻常。仅凭传音,为师难以断症。”
他话锋一转:“至于你父亲之事,待为师处理了你识海的东西后,再做定夺。你们现在何处?”
“刚离开静卢城,正在官道上。”池南答道。
“既如此,你带冬青丫头回折云宗一趟。”弗如仙师道,“为师仔细为你探查识海。冬青丫头眼睛的伤,也让流霞的长老看看。九衢尘之事,需从长计议,我先给其余各大宗门的宗主修书一封。”
“是,师父。”池南应下。
“路上务必小心。”弗如仙师嘱咐一句,传音佩光芒渐熄。
收了玉佩,池南与冬青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折云宗离静卢城不远,御剑片刻便会到达。
“走吧。”池南召出无相剑。
冬青点头,不罔剑应念而出,悬停身侧。两人踏剑而起,化作一红一青两道流光,掠过低垂的云层,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天色灰蒙蒙的,似有雪意。寒风在高空尤为凛冽,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冬青用御物术隔开气流,左侧视野中,远处的山峦轮廓始终隔着一层淡淡的雾霭。
起初一段路程还算平静。官道在脚下蜿蜒,偶尔可见如蚁的行商车队。但直到两人飞越一片丘陵地带后,周围的氛围似乎隐隐变了。
太安静了。
连掠过山野的飞鸟都少见。
池南放缓了剑速,蹙眉望向下方层叠的枯岭。冬青也察觉到异样,御剑立于他身侧,看向脚下逐渐被云雾遮掩的黢黑山峰,“什么时候起雾的?”
“不清楚。”池南带着她往上飞了一些,只不过几个瞬息,那雾气便弥漫至两人脚下。“先往前走。”
就在两人掠过一处狭窄山谷上空时——
咻!咻咻!
数道乌光毫无征兆地从下方浓雾间暴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那乌光形似箭矢,破空时竟带着低沉的鬼啸之音,搅得周围气流翻涌,雾气紊乱。
“小心!”池南推开冬青,无相剑骤然下劈,凛冽剑气如扇形展开,将射向他的三道乌光凌空斩碎。
破碎的乌光竟化作缕缕黑烟,散发着腥臭。
冬青几乎在同一时间侧身旋剑,不罔剑划出银白弧光,“叮叮”两声格开袭向她的乌光,手腕却被那巨力震得微麻。她左眼视线模糊,对距离判断略有偏差,第三道乌光擦着她肩头掠过,带起一抹血线。
那乌光似曾相识的触感让冬青浑身一震,她抹了一把肩头黏湿,摊开的手掌上赫然是一团黑泥!
“这东西与你识海中那东西是一样的!”冬青眼神一冷,将真气感知扩散开去,同时开启蜃目。
下方密林中,影影绰绰,至少有六七道气息,个个灵力不弱,且带着一股阴冷黏腻的质感,与寻常术士迥异。冬青分辨着他们散发的灵,却并未找到池南识海中的那一种。“下面的人,修为至少都在七重天以上。”
“九衢尘的人。”池南两指夹着一支裹满黑泥的箭头,上面一个“尘”字已经被黑泥腐蚀地模糊。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冬青放轻声音,两人默契地压低剑光,落入山谷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滩上。
背靠石壁,总好过在空中当活靶子。
两人刚落地的瞬间,四周石后及树冠中便悄无声息地转出八道身影。皆身着暗沉近黑的斗篷,面覆同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冷漠至极的眼睛。他们手中武器各异,刀剑钩索具齐,但无一例外,每柄武器上都萦绕着一股粘稠的黑烟,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为首一人身形高瘦,手持一柄狭长弯刀。他目光落在两人藏身的巨石上,沙哑开口:“尘主有令,请二位留命。”
若非情势不对,冬青简直要笑出声来,哪有人把杀人说的如此文雅,好似只要他挥一挥手中弯刀,这里便会躺倒两具尸体般轻松。
“留命?凭这几条藏头露尾的杂鱼?”池南缓缓抽出无相剑,剑锋映着惨淡天光。
“别恋战。”高瘦男子也不多言,弯刀一指,“杀!”
八人瞬间动了起来,他们的身法诡谲,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三人直扑池南,狭窄陡峭的石壁间刀剑交错,两人围攻冬青,钩索专攻下盘,短刺直取咽喉;剩下三人则游走外围,道道黑气如毒蛇般从地面窜出,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笼,将几人牢牢包裹在里面。
“先杀那女的!”为首瘦高男人指挥道。
外围的三人听令,将黑雾铺天盖地地压向冬青。
“谁告诉你我好对付的?”冬青唇角一勾,双手按在地上一拔!
黑雾根部突然射出土黄色的光芒,刺目光芒似根根藤蔓,至上而下紧紧攀附住黑雾,蔓延至顶端时瞬间收紧!那黑雾被挤压到极致,“砰”地一声炸开。
腥臭黑泥落雨般砸下,冬青挡住四溅的腥臭黑泥,足下发力,青色身影骤然闪至那三人身前,同时地上厚雪瞬间结冰,将那三人牢牢冻在地上。不罔剑光画出一道细长弧光,其中两人反应不及,直接被抹了脖子。
在识海中她只能调用池南的灵,可在外面不一样,天地万物的灵随她调用,那黑泥在土地的力量前不过是沧海一粟。
“说了我不好对付了。”冬青看向冻在地上的另一人,甩了甩剑上的黑泥和血,有些心疼。“这把剑我喜欢得很,拿它杀你我都嫌脏。”
话虽这样说,冬青仍旧干净利索的抹了那人脖子。
就在这时,身后劲风突然袭来,冬青头也没回,立剑格挡,散发着阴冷真气的短刺扎在剑身上,发出“铿”的一声。她拧身一挑,一旁碎石突然横飞而来,砸中此人肩头。
冬青骤然蹙眉,身形短暂一滞。
“咦?”使短刺的刺客轻咦一声,显然察觉古怪。他招式狠辣,双刺如毒蝶穿花,“她左眼好像看不清!”
冬青心下一沉,咬牙应对,方才那尖长的石头本应砸中他的太阳穴才对。
突然一道黑气猝然缠上她脚踝,冰冷刺骨,钩索在她身形凝滞的刹那勾住不罔剑身,短刺趁机直刺她左肋!
就在此时,一道炽白剑光如横空斩来,“铛”地一声巨响,真气轰然爆发,将那淬毒的短刺直接劈碎!池南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那两人,闪身至冬青身侧,无相剑横扫,逼退另外两人。
“没事吧?”他语速极快,目光扫过她渗血的肩头和脚踝。
“没事。”冬青摇头,脚下一震,雪中的灵缠绕住黑气,将其撕碎。
八人现下只剩下一人,冬青和池南并肩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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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把剑散发的真气交错在一起,威压逼人。
那高瘦男子见状,冷哼一声,弯刀血纹大盛,凌空一刀斩来!刀气未至,一股腥甜血气已扑面而来,竟能引动气血翻腾。
池南上前一步,无相剑绽出耀眼光华,发出一声清越长鸣,一道凝练如实的剑气悍然迎上!
轰!
刀剑之气碰撞,炸开一圈气浪,将周围碎石尽数掀飞。
池南纹丝不动,高瘦男子却连退三步,踉跄拄刀跪在地上,喷出一口黑血。他将剑架在他脖颈上,冷声问道:“席子昂派你来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
高瘦男人双眼赤红,“无可……奉告。”
池南知道问不出什么,剑光一闪,高瘦男人便头颅一歪,软趴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收起无相剑,从乾坤币里取出止血药粉和干净布条,转身快步走到冬青面前。
“小伤,用不着……”
冬青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不容置否地按在石头上,冰凉的药粉轻轻洒在肩头,池南一声不吭地帮她包扎着伤口。
……这么如临大敌。冬青心里默默补全了后半句未竟之言。
包扎完肩膀,他又蹲下身来,握住冬青脚踝,让她踩在自己膝头,温热真气轻柔地包裹脚踝,融化着青紫的淤血。他见淤血消得差不多了,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你动一动,还疼吗?”
冬青瞥向他的衣摆,“脏了。”
池南疑惑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而后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好了。你快动动。”
冬青动了动脚踝,面无表情地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神医。”
“先别神不神医的。”池南沉着脸看向她,“眼睛怎么回事?”
“……”冬青方才兀自松下的一口气又提到嗓子眼,这人耳朵怎么那么好使,“你听见了?”
“听得真切。”他凑近俯身盯着她的左眼,“什么叫眼睛看不清了?是因为我识海里那东西吗?”
“可能是蜃目累了吧。”冬青摆摆手,含混道。
池南看得心焦,握住她的肩膀,“冬青,你说清……”
话音未落,两人脚下突然浮现一个紫色法阵,光芒乍现,冬青心一抖,连忙用力扑向池南!
池南下意识护住她的头,与此同时,数把光剑从阵法四面八方射出,落空的光剑消失,只有一把钉住冬青衣摆的光剑扎在地上,并未随着阵法消失。
“池南……”冬青转动眼珠,“我好像动不了了。”
池南从地上站起来,拔出无相剑,一剑斩断了那把光剑。光剑化作光点消散后,冬青方恢复行动能力。
“你们反应倒快。”
突然一道熟悉的含笑声音自头顶传来,两人愕然抬头望去,只见两道道深色身影自空中缓缓落下,其中一人玄铁面具后那双浅的几乎透明的竖瞳如毒蛇一般将两人死死锁定。
“席子昂?!”两人脱口而出。
“好久不见。”席子昂和崔香雪慢慢落到地上,深紫色长袍拂过雪面,停在两人不远处。他看向地上横七竖八歪倒的尸体,“能耐不小,折损了我八员大将。”
“果然是你!”冬青咬牙站起身。
“你们频频扰我好事,实在让我头疼。”席子昂故作苦恼的摇摇头,“怎么办呢,我只好亲自来处理了。”
池南握紧手中长剑,如临大敌,他对冬青耳语,“席子昂应当已至归一境,一会儿若不敌,我掩护你先走。”
“闭嘴。”冬青挽了个剑花,剑尖斜指。
“还怪情深义重的,看的我都有些感动了。”席子昂伸出手,数道法阵自空中展开,参天巨手从阵法中伸出,带着飓风向两人拍来!
两人急忙向两侧闪避,巨手轰然拍下,在两人方才站的位置拍出一道幽深裂隙!
冬青足尖点地,跃至巨手手背,顺着手臂疾奔向上,不罔剑脱手而出,化作无数剑影,没入紫光幽幽的法阵。
脚下手臂闪烁,瞬息间轰然消散,冬青翻身下落,不罔剑凌空飞来,稳稳接住她。
池南手中剑影重重,红色身影在紫光中飞舞,所过之处巨手粉碎,阵法如脆弱琉璃般噼啪绽开。
尘土纷飞间,一柄月牙弯刃破空袭来,池南挥剑荡开,月牙从眼前飞走的刹那,弥漫的烟尘中闪电般伸出一只利爪,刮住池南手臂的布料狠狠一挠!
三道血线“唰”地飙出,将本就鲜红的布料染的更深。池南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冷着脸一把揪住黑猫的后颈将其狠狠掼在地上,声音中裹着浓厚的血腥气,怒道,“在华胥问道时,我就该杀了你!”
黑猫在掌下嘶叫,他另一只手举起剑,对准黑猫的脖颈猛地刺下。
铿——
一声刺耳的撞击声响起,剑尖悬滞在脖颈上方一寸,却难以再动半分。
池南那双饱含怒意的眼睛看向一侧,席子昂站在不远处,手掌向上摊开,他挑衅的笑着,手掌每向上抬一寸,无相剑尖便不受控制地向上挪一寸,直到黑猫嘶叫一声咬住池南的虎口,趁他不备从桎梏中钻出。
“嘶!”池南猛地甩开手,抹了一把手上的血珠。
“最年轻的剑道九重天……”席子昂咂摸着这几个字,“可惜了。”
他手猛地一攥,池南还在伤口边缘的血迹忽然发黑蠕动,骤然凝结成几根长刺,直直贯穿了他的右臂!
“池南!”冬青目眦欲裂,瞬间闪到他身边,用灵包裹着那几根黑刺将其绞碎,动作飞快的为他包扎伤口“崔香雪的爪子上有东西,血根本止不住,怪不得……怪不得她放这么多种方式不放偏偏要用爪子!”
池南死死咬住牙,右臂剧烈颤抖着,浓稠的黑血顺着手臂滑到指尖,在地上聚成一个血坑,他粗喘间带着血气,用左手死死握住冬青的胳膊,轻声道,“听我的……一会儿,我会牵制住他们俩……你趁机离开!”
冬青看着他赤红的眼睛,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声音冷静地可怕,“池南,要死一起死。”
她收起无相剑,霎时天地翻涌,整座山头隐隐震颤起来,土地、雪、树木……万物的灵疯狂涌动,密密麻麻的灵充斥在天地间,冬青那双黑眸中滔天的愤怒翻涌,一步一步走向席子昂。
崔香雪手握那把紫色弯月冲上前,冬青手一挥,漫天的灵似乎有意识一般向她涌去,贴着她周围炸开。
滔天气浪直接将崔香雪掀飞,整个人“咚”一声深嵌入石壁,身体如枯叶缓缓滑落在地上,挣动片刻后变回原形。
忽然前方传来几声嘶哑的笑,那笑声很慢,像一把锯子在生锈的琴弦上毫无章法地慢慢拉扯。席子昂慢慢摘下那张玄铁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张骇人的豹子脸,“哎呀,是我小看你了,你真的有些本事。”
冬青眨眼便冲至席子昂身前,手中不罔剑骤现,对准席子昂的心口奋力刺去!
噗呲——
长剑贯穿他的心口,鲜血啪嗒滴在冬青手上。她和身后准备冲上来的池南同时身形一滞,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柄滴血的长剑。
就这样……吗?
冬青握住剑柄的手用力到微微发颤,那口颤抖的血气还没呼出来,头顶便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
下一刻,浓黑的粘稠雾气笼罩住不罔剑,“咔嚓”几声脆响从他胸腔深处传来,整把剑碎成齑粉,被黑雾卷进他身体里。
“真不愧是跟我一样的半妖啊……”席子昂猛地伸出手,掐住冬青的脖子将她掼在地上,“但是很抱歉,这种办法杀不死我。”
“冬青——!”池南的嘶喊炸响在耳畔,周身剑气轰然爆发,无相剑发出剧烈铮鸣。他一步踏出,身影仿佛与剑合一,一道撕裂天地的煌煌剑光,直奔席子昂而去。
席子昂眼神冷下来,他掐着冬青脖子将其提起,挡在自己前面。
池南瞳孔皱缩,剑意硬生生偏向一侧,目光却瞥见了冬青掌心迅速汇聚的灵,又咬牙摆正剑尖,冲席子昂刺去。
席子昂忍不住笑出声来,凑近冬青耳边,低声道:“冬青,你看见没,池南不打算顾及你的性命了,他听到你是半妖了。”
“……滚!”剑意临至身前的刹那,冬青将手中汇聚的灵猛地推出,剑光带着千钧之力擦着耳廓狠狠钉入席子昂的左肩!
身后山岩被砸的层层开裂,无相将席子昂钉在了山岩上。
池南踉跄扑过去扶起冬青,“冬青,你还好吗?”
冬青偏头吐出一口血,定定看着他关切的眼睛,“我……没事。”
席子昂放声大笑起来,他手指搭在无相剑刃上,眨眼便被利刃割得鲜血淋漓,他丝毫不觉,用力拔出无相剑,扭头向一侧虚空喊道:“你还打算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