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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 60 章

作者:春发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逍遥老儿含笑将两人从地上扶起,动作轻柔温和。


    柳又青问:“冬青和贺兰烬同时入门,所以谁排老三?”


    冬青看向贺兰烬,心想应当是自己,她在四天前便已经拜师了。


    “嗯,这个嘛……”逍遥老儿捋着胡须,“是小烬。”


    “嗯?”冬青顿时冒出疑惑出声,抬头看向身旁的贺兰烬,他则是一脸早已了然的表情。


    “哎呀师妹,叫声师兄听听吧。”他摊开手,一开口便又回到了那纨绔公子的架势。


    “确实是该叫师兄不错。”逍遥老儿缕着胡须,“放榜之前,小烬便来找我了,比小冬青你稍微早了两日。”


    贺兰烬满意地哼哼两声,在他的殷切注视下,冬青咬牙低低叫了声师兄,头也不回地走到柳又青身边去了。


    “小冬青,逍遥阁后头有个溪春溧居空闲着,你搬到那里可好啊?”逍遥老儿问。


    话音刚落,沈秋溪有些惊讶的眼神便望了过来。


    “好。”冬青颔首,她住哪里都无所谓,什么环境都能接受。


    只是有只狐狸也许会比较挑剔。


    沈秋溪与柳又青自告奋勇地去帮冬青搬行李,她推脱再三,实在拗不过两人盛情,便点点头同意了。


    晴空万里,银鳞覆地,一呼一吸间都带着清透的凉气,整个人都耳清目明起来。


    柳又青雀跃地往雪地里蹦,柔软的雪没过她的靴边,留下一小层转瞬即逝的白。


    她蹦跳着从贺兰烬身边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身强力壮的,不需要帮你搬行李吧?”


    贺兰烬知道这小师姐是在揶揄他,于是摇了摇头。他前几日就已经搬来,住在逍遥阁的心安居。彼时冬青还在养伤,所以没看见毕水驾着几大马车的行李,带着恨不得把凌源罗岛掏空的架势攻上长生山的战况。


    他本就闲人一个,于是也跟着柳又青他们往竹居去。


    池南没有参加冬青的拜师礼,只遥遥望了一眼便回到竹居,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两把长剑,细细看去两把剑面流转着相同的蕴华。


    他用绢帕细细擦拭起不罔剑。


    “喂,你怎么不先给我擦擦?”无相坐在桌沿晃着腿问。


    “急什么?”池南瞥他一眼,忽然耳尖一动,倏而转头望向竹林深处,“有人来了。”


    他动作迅敏地将无相剑收入腰侧剑鞘,将不罔剑轻轻放进剑匣,抱着剑匣闪入屋内。


    竹林中走出四人,清一色的雪白弟子服,高矮参差,远看上去像直立行走的四块象牙笏板。


    池南透过支起的窗棂缝隙,一眼就瞧见了冬青,和她身旁俯身低语的贺兰烬。


    “贺兰烬?”


    他才恍然想起来,方才遥遥看到的逍遥阁内那个人根本不是沈秋溪,而是贺兰烬。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他咬牙切齿轻声道。


    “啧。”无相站在剑匣上,用手中拂尘甩了他一下,“你怎么一副争风吃醋的外室做派?”


    池南听了这话,顿时敛目看来,嘴角还噙着一抹危险的笑。


    “你……你看什么?!”无相吞咽了一下唾沫,抱着拂尘如临大敌地看向他。


    池南揪着拂尘尖端,那张轮廓深刻的脸在无相眼中慢慢放大,只听他轻笑一声,嗓音慵懒却势在必得,“放心,我不会是外室。要当,也是正室。”


    话音刚落,几人便行至院中,冬青先把院子里她晾晒的衣服收了起来,而后推开门,“没什么东西,请进……”


    她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口。


    那三个脑袋叠罗汉一样扒着门板。


    屋内地龙烧的很旺,烘得人脸颊暖洋洋的,从外面带进来的寒凉之气也尽数凝结成水雾,挂在几人眉梢。


    窄榻上,安放着一方黑色剑匣,剑匣之上,安睡着一只蜷成一团的火红狐狸。


    沈秋溪放轻了声音,“你这狐狸小友好像睡着了。”


    柳又青默默往外退了半步,时至今日,她还是有些怵池南的。


    贺兰烬看着那团狐狸,眉头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我没多少东西,你们在院中稍等我一下。”冬青转身将那三个脑袋推出去,关上屋门,快步走到榻前。


    池南睡觉的时候警惕性很高,不会人都走到门口了,他还没有察觉。


    不会是病了吧?


    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将掌心搓热后放在狐狸额头。


    毛茸温暖的触感自掌心传来,她缩回手,好像没发热。


    她又小声叫了两遍他的名字,狐狸安安静静的,呼吸均匀绵长,没有反应。


    真睡了?


    冬青狐疑地皱起眉头,一想到还有三个人在外面等着,她飞快的收拾完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而后看着剑匣和剑匣上的狐狸,有些头疼。


    想了又想,她轻轻抱起狐狸,将剑匣收进乾坤币。


    在外面等候的三人正一站两蹲地围在花圃前,沈秋溪伸手轻轻碰了碰娇嫩的花朵,“冬日里还能开的这样好。”


    “这是紫荷师姐的花。”柳又青一手拉过棚子挡风,“冬青精心着呢。”


    正说着,冬青推门走出,她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拎着粗布包裹,半点没有搬家的模样,倒像是要出去游历的。


    “没什么需要我们拿的吗?”柳又青疑惑地往屋里张望了下。


    “没有了。”冬青摇摇头。


    她已将竹居仔细收拾过——屋内窗明几净,物什井然有序,花圃浇过水施过肥,扫帚钉耙等用具整齐堆在墙角。最后将院落洒扫一新,冬青亲手阖上住了一载的竹居院门。


    沈秋溪领着几人往溪春溧居走,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从林隙洒到几人肩头,小径上的雪被其他弟子扫到两侧,露出藏在下面的石板路。


    冬青走在沈秋溪后,贺兰烬紧随其后,柳又青坠在队尾玩雪。


    狐狸窝在冬青臂弯里,下巴枕着她小臂,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而贺兰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金黄竖瞳在阳光下折射着剔透的光芒,迎着贺兰烬不善的目光,得意地弯起眼角。


    贺兰烬:“……”


    他脸色不豫地收回目光。


    娘的,狐狸精。


    逍遥阁后面是一帘小瀑布,水流潺潺顺着山体冲刷下来,汇入下方清澈溪涧,泠泠流下山去。


    溪春溧居就在这片瀑布后面,进门先是一棵需三人合抱的桃树,最粗的枝干上扎着一架秋千,一树水粉的花瓣覆着残雪,风一吹便落下几片薄得近乎透明的花瓣。


    冬青伸手接住一片,抬头向前望去。


    正房上挂着“溪春溧居”四字牌匾,匾额似乎是一名女子所写,字体隽秀大气,两侧还画上了桃花枝,左右两侧各一间小厢房。


    她走进正房,里面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干净得不像闲置已久的房子。进门是一张木桌和两个鼓凳,桌子上摆着一个青蓝色的琉璃瓶,平日里可以放几支花进去。绕过一侧屏风便是卧房,与竹居布局相差不大,一张宽大柔软的拔步床,窗边摆放着桌案椅凳,另一侧是衣柜和妆台。


    “师兄,这里……以前是给谁住的?”冬青把狐狸放在拔步床上,边拆包裹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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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秋溪一瞬间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嘴唇嚅嗫半晌,转念一想,既然师父让冬青搬到溪春溧居时未曾多言,他便也不该多话。


    他道:“我也不甚清楚。”


    冬青心里很喜欢这个地方,她打开包裹开始收拾东西。


    “冬青,那你收拾着,这两日休沐,你好好歇歇。”沈秋溪又嘱咐了两句,“我与师弟的院子在瀑布西侧,红豆的在东侧,你有事就来找我们。”


    “好。”


    送走几人后,冬青取出寝被,抖开铺在床上,盖住了假寐的狐狸。


    她站在床前,抱臂望着鼓起的一小团,等了半晌,见还是没有动静,她齿间溢出一声轻笑,“你要把自己闷死?”


    片刻后,被子窸窸窣窣地响了几声,那一小团凸起磨磨蹭蹭地往边上挪动着,被子边缘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池南身上还盖着被,“冬青,你被子好香。”


    “……”冬青一手拎着狐狸后颈把他拎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装睡?”她一松手,狐狸在空中翻了个个,在落地的刹那变成人形。


    池南坐在圈椅里,一本正经道,“许是到了冬日,你不知道吗?狐狸是要冬眠的。”


    冬眠你个大头鬼。


    冬青面无表情地把他从椅子里拉起,将自己的笔墨纸砚往桌案上摆。


    “我来帮你。”池南拿起包裹里的一摞书,放在桌上时,最上面的札记被风吹开,从中抖落出来什么东西。


    是一片金脉柳叶。


    就在这时,桌上的柳叶抖动起来,妖气骤然四溢,雾气瞬间弥漫在整间屋子里,半晌,妖气缓缓消散,雾气中,走出一个浅淡的身影。


    是个一身绿的姑娘。


    她眼神迷茫的四处逡巡,定格在冬青身上时,双眼骤然睁大,冲上前一把揪住冬青的领子,神情激动,“我祖父呢?!”


    “你是谁?”冬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她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可不料这人力气太大,揪着她的领子死死不放手,导致两人一起向地上栽去。


    忽然眼角一抹流光闪过,一只大手伸过来揽住冬青的腰,将她往身后带去。


    绿姑娘手腕飙出一道血线,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池南手持无相架在她脖子上,声色冷峻,“你是谁?”


    她捂着手腕,也不管冷剑锋利的刃陷入皮肉,一双赤红的眼瞪向冬青,冷笑道:“我是谁,你不记得我了?”


    冬青仔细端详片刻,蹙眉反问:“我该认识你?”


    “柳素……我叫柳素!”她声嘶力竭,涕泗横流,血糊的手撑在地上,支撑着她本就单薄如柳叶的身躯。她朝冬青膝行两步,伸手抓住冬青的衣角,鲜血瞬间弄脏了雪白的衣袍,她泣不成声:“我祖父、我祖父叫柳淮……他拜托你把我从穷渊界里带出来!你、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吗?我要回去找他!”


    柳素、柳淮、穷渊界……三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涌入脑海,冬青耳畔“嗡”的一声,脑袋像灵傀刺发作时撕裂一般剧痛。


    她身子一晃,无意识向前踉跄一步,如溺水者抓住浮木,她的额头抵上了池南肩膀。


    待嗡鸣逐渐平息,她伸手摸向鼻下,一手血红的濡湿。


    “冬青,怎么回事?”池南肩头一沉,偏头一看,眉心猛地跳了跳。


    他一手拿出方巾,按在她鼻下,一手抽出缚妖锁甩在柳素身上,“灵傀刺清得不彻底吗?”


    冬青睁开紧闭的双眼,反手握住池南给她擦鼻血的手。


    “我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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