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及时止损让林唤心里松了口气。
栽赃五公主不过是顺便,想报复一下她拆穿自己一事。
既然该说的已经说了,别人信不信根本不重要。
反正他今日的目的是落水,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不撤退,还等着留下,让太皇太后觉察出更多的端倪吗?
在林唤以为一切能在奶娘提出离开时落幕时,却听元曦道:“慢着。”
元曦看闵成一眼,闵成会意,立即上前。
“林世子说徐嬷嬷你瞧错了,那徐嬷嬷信口雌黄诬陷五公主,挑拨五公主和长公主的姑侄关系,自然得按宫规处置。”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徐秀被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声音求情。
“奴婢关心则乱,求太皇太后饶命。”
世子殿下说她看错不过是以退为进,不想闵公公竟然抓着这点不放。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顺着世子殿下的话说。
今日长公主已经因为世子殿下护她一事不满,若是此刻她再逼世子改变话锋,和自己统一战线指责五公主,只会使长公主和世子殿下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闵成不为所动,“诬陷公主,藐视皇权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徐秀自己还未做任何反应,林唤便挣开长公主的搀扶,主动跪在地上。
“皇曾外祖母,奶娘也是关心我,这才看错,求皇曾外祖母看在她忠心护主的份上,从轻处罚。”
“你们主仆还真是情深义重。”
元曦扫二人一眼,“闵成,让人立即执行。”
丢下这话,元曦带着四公主和五公主离开。
丝毫不给林唤任何求情卖惨的机会。
……
凄惨的嚎叫声在莲池边响起,硬生生破坏了莲池的好风光。
长公主冷眼看着,心里对徐秀有此番遭遇没有丝毫同情。
徐秀因着是儿子的奶娘,吃穿用度都和主子一样不说,平时对她这个公主也没多少尊重。
如今被打板子,也算是自食恶果。
“娘,您让他们住手,二十板打完,奶娘不死也得半残。”
林唤扯着长公主的衣袖,满脸祈求,声音甚至急到有些哽咽。
长公主把视线从徐秀身上移开,“本宫早就说过,你纵她不是为她好,是害她,如今这般,也算是她自食恶果。”
诬陷小五,甚至唆使儿子用身子配合她上演这一出戏码。
简直罪不可赦。
“是奶娘知道五公主拆穿我装晕一事,心里不平,这才诬陷于她,奶娘做这些都是为了我。”
见母亲不为所动,林唤压下眼底的翻涌的怨恨,把一切都说成是为自己好。
“她提议诬陷小五,你竟然也同意?”
长公主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儿子,心里为方才认为是因徐秀唆使,儿子才配合的想法感到好笑。
儿子自小被捧着长大,若是他不愿意,谁能唆使动他?
甚至只因为小五拆穿他装晕,便报复心这般重,大庭广众之下去诬陷小五。
“娘还在怪我装晕一事?”
林唤不不答反问。
能让五公主吃瘪,他为何不同意。
五公主拆穿他时,也没考虑过他会被母亲责怪啊。
若非五公主,母亲对他态度怎会这般冷。
母亲从未对他冷过脸,说过重话。
今日他赌气不吃饭,母亲也随他,之后更是没有派人给他送吃的示好。
“逼迫你皇曾外祖母,如今竟然连你十岁的表妹也算计上。”
长公主说这话时心脏一阵抽疼,“唤儿,你读的书都读到何处去了?”
不,或许儿子一直都这样,只是她太过溺爱他,不曾把他往坏处想。
纵然心里再生气,长公主还是记挂着他身体。
“走吧!本宫带你回去,把身上衣裳换了,省得生病。”
“娘若是不让人饶过奶娘,我便不回去。”
林唤抽出自己的胳膊,语气强硬,没有往日温和。
他知道这么做只会和母亲矛盾加深,但他顾不上那么多。
总不能让他看着奶娘被打死。
长公主看了看自己空荡荡,僵硬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儿子固执的模样。
心里的酸水大股大股往外冒。
这就是她自小溺爱长大的儿子吗?
为了一个外人可以用身子开玩笑,甚至威胁她这个母亲。
却不愿为了让她这个母亲少担忧,少为难些,站在她这边。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起皇祖母话,第一次语气强硬道:“你既然不想回去,便留下吧!”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林唤才意识到她不是在说笑。
他喘着气,追上去。
“娘当真如此冷漠,我是您儿子。”
“可本宫瞧着你对你奶娘的在意超过了本宫这个亲娘。”
长公主没有看他,“你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做母亲的又能如何。”
林唤定定站在原地,看着长公主远去的背影,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似乎从对方的背影中看到了决然。
……
闵成这边执行完元曦交代的任务,前去复命。
元曦放下茶盏,“长公主可开口求情了?”
“不曾,长公主甚至提前离开了,并未管林世子。”
闵成笑着,“那林世子一直在原地,等到徐秀被被打完才回去。”
之前身体比那些闺中贵女还娇贵,方才又是落水又是站这么久,竟然没事。
也不知道这林世子是不是装的。
元曦满意笑了,失望攒够,倒是终于硬气了。
看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挥挥手,示意闵全退下。
边上的五公主撇撇嘴,“真不知道那徐秀哪里好,对自己的儿子那般贬低,对林唤倒是如珍如宝,哪有这样的母亲。”
“林唤对徐秀也很在意。”
四公主想起他为徐秀求情的一幕,忍不住出声,“就像皇曾祖母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亲母子。”
她在旁边看得真切,林唤求情时,眼里的担心确实是发自内心,不掺任何假。
还有二人听皇曾祖母提起徐秀儿子时,神情也很古怪。
像是害怕,又像是心虚。
不过皇曾祖母说那话,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不用她多嘴,皇曾祖母定然也把二人的异样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