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瞥着眼眶气得通红的安王,“现在脑子清醒了吗?”
安王没办法说话,只能眨眼示意。
清醒,他可太清醒了。
多年的深情执着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从头凉到脚。
特别是想到自己因为她母子二人,对王妃所查之事不仅不信,反而还觉得王妃是嫉妒她,才会故意说那些话污蔑她。
现在想想,他才是那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清醒就好。”
元曦没有安慰他的意思,接着说正事。
“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掉二人泄愤,但现在不是时候。既然清醒了,就把你眼里对汪梨的杀意收一收,好好待在她身边。”
话落,元曦解开他的穴道,抬手把他往前推后,揪起元赋,跃上枝繁叶茂的树干上。
……
安王猛地被皇祖母推往前,脚踩在一截干柴上,轻响声顿时引起林中站立的二人的注意。
二人同时转头,看到他们口中之人满脸怒容站在几步之遥外,手紧握成拳,眼睛通红,一副愤怒到极致的模样盯着他们。
汪梨在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安王时,脑子直接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安王为何突然冒出来,更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呆愣片刻,汪梨找回些理智,张口便想拿出杜晦是来找茬那套说辞哄骗安王,不想她还未开口,便感觉一阵风拂过面颊。
接着便看到安王不管不顾冲到杜晦面前,揪起杜晦的衣领,抡起拳头给了杜晦一拳。
一边打一边道:“本王让你纠缠梨儿,让你找梨儿事。”
出手太过突然,杜晦躲闪不及,硬挨了一拳,口腔顿时血腥味弥漫,头也被打偏到一边。
又狠狠打了几拳,安王松开嘴角挂着血迹的杜晦,忍着愤怒走到呆愣的汪梨面前,关切问,“梨儿,你没事吧?”
树上的元赋紧紧扒着树干,才没让自己被安王的演技惊得从树上掉下来。
方才看皇弟的模样,以为对方会不管不顾把二人揍一顿解气,没想到还挺沉得住气。
元曦也有些诧异安王随机应变的能力。
她不过点拨两句,安王自己自由发挥便这般出色。
看来脑子里为汪梨进的水,经此一事,算是彻底倒干净了。
树下的安王沉浸在自己演技中无法自拔,看汪梨不说话,不禁握住她的手。
“别害怕,本王在呢。”
汪梨回神,眼眶里两行清泪瞬间滑落,直接扑进安王怀里,声音哽咽,“王爷,方才吓死梨儿了,好在您来了。”
方才安王那番话,明显没听到她和阿晦说了什么。
所以才同之前一样误以为是阿晦又来找她事。
这样美妙的误会正在汪梨的心里,悬着的心稳稳回落。
“本王不在你见他做什么,还好本王和皇兄约在这儿不远处见,正好看到你。”
安王解释着,松开她,为她擦掉眼泪。
原来是在这儿见皇帝,汪梨装出一脸庆幸的模样,“还好王爷您在这儿见皇上,不然——”
她没往下说,眼睛瞬间又红了。
一旁的杜晦确定安王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又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皇帝的身影,眼神凶狠瞪汪梨一眼。
“贱人,走着瞧。”
随后狼狈离开。
他一走,汪梨收起害怕,佯装不解问,“王爷见皇上作甚?”
“给你赎回簪子。”
“赎回来作甚,王爷莫不是嫌我不戴头饰变丑了?”
若是之前,安王一定会因为这话触动。
可现在他只觉得作呕,分明是她故意算计,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自然不是,梨儿你怎么都好看。”
安王口不对心,面上神情如平时一般温柔。
“是本王拖累了你,等本王以后回府,一定好好补偿你。”
听他这般说,汪梨敛了敛眸,暗自思忖。
难道安王见了皇帝,回府一事有了进展?
拉回思绪,她状似随口一问,“王爷只见到皇上一人?”
其实汪梨心里有些希望皇帝和太皇太后能突然出现,看到她三人拉扯,一气之下把安王带回安王府。
安王跟在身边,她的一切行为太受限。
虽然阿晦说父亲没事,但没能亲自见面确认,总归放心不下。
“除了皇兄,本王还能见谁?”
安王不愿与她多说,“回去吧!”
太皇太后没有突然出现,周围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
汪梨有些失望地垂下眸子,跟在安王边上,心里盘算着回去就诱哄安王干粗活累活。
他一个王爷,肯定受不了,到时候便会自己想办法回王府。
汪梨不知道的是,安王此刻心里在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会死死盯着她。
如今他已经没有颜面见王妃和女儿。
特别是想起之前自己犯蠢,想过把女儿嫁给杜敬一事,他就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
二人背影渐渐远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树上翩然落下的两道身影。
元曦带着元赋回到皇宫。
落座后元赋便极有眼色倒了杯茶过去。
一旁被抢活的闵成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特别是看到元赋躬着腰乖顺的模样,觉得他比自己还像奴。
“你傻站着做什么?”
元赋把茶递过去,瞪闵成一眼,“还不去给皇祖母削些水果过来。”
说着不等闵成回答,他自顾自道:“罢了,还是朕去弄。”
闵成:“……”
自己想弄就去弄,点他干嘛?
“皇祖母等会儿可以看看孙儿切水果的刀法。”
皇弟脑子里的水已经倒干净,之后肯定不会再犯蠢,没有对比,他的跳板也就没有。
得趁皇弟还没立功,多在皇祖母面前表现一些自己擅长的事,让皇祖母知道,他的优点比皇弟多。
元曦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元赋,嘴角抽了抽,“不用,闵公公,你去弄。”
“是。”
闵成看了眼元赋,冲他笑了笑,转身退出去。
元赋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些许嘲弄,咬了咬后槽牙,拿起扇子给元曦打扇,说起正事。
“皇祖母,去年孙儿派人去荆州查过,汪梨父亲汪光那时候还在荆州,怎会来京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