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呼一声,上前扶起元赋,“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元赋被她晃得伤口越发疼,抬手轻拍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声音干涩安抚,“朕没事,爱妃莫要担心。”
皇贵妃吸了吸鼻子,松开他的胳膊,对闵成道:“还不把皇上搬到椅子上去?”
闵成看元曦一眼,不敢上前。
“朕这样挺好的。”
元赋现在看到元曦就发怵,加上担心自己坐起来惹怒她,到时候她为难皇贵妃,便更加不敢多话。
皇贵妃见状,抿唇上前对太后行了一礼。
样子丝毫挑不出错。
太后没有看她,“起来吧!”
皇贵妃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起身,“臣妾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后帮臣妾解惑。”
“如果你是想问皇帝挨打一事,朕可以告诉你,那是朕打的。”
元曦这一出声,皇贵妃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她。
少女身穿一身红衣,肤白如玉,朱唇琼鼻,杏眼弯眉,光洁的额间坠着一枚红色眉心坠,越发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
她端着茶,姿态懒散坐在椅子上,却难掩周身的威仪。
看清楚她长相的一瞬间,皇贵妃甚至觉得奢华的慈宁宫都因她的容貌黯然失色。
祸国红颜这个说法也得到了具象化。
在被她打量时,元曦同样也在打量她。
皇贵妃的长相只能算小家碧玉,但因为身子纤瘦,妆容素雅,一眼看去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因为盯着元曦的脸打量,皇贵妃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话。
她收回视线,看向榻上的太后。
“这位妹妹莫不是太后娘娘您给皇上新挑的妹妹?”
之前太后没少给皇上塞人,但每次都被皇上拒绝了。
如今眼前这人却是比那些人出色得多,特别是眼前人周身让人难以忽视的威仪,那是她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她很难相信皇帝会拒绝这样容貌和气质都出众的人。
地上的元赋一听这话,忙抬眼去瞧元曦,生怕她因为皇贵妃的胡话动怒。
元曦放下手上的茶盏,茶盏碰撞到小几,发出轻微的响声。
“元赋,你这皇贵妃耳朵不怎么好使,你告诉她朕是谁。”
这次皇贵妃听清楚了她的自称,脸上是难掩的震惊。
自称朕,又长得像已逝的圣德太后,难道这人就是圣德太后?
皇贵妃被自己荒诞的假设吓到了。
她摒弃掉这个想法,等着皇帝的回答。
“这是皇祖母,虽然有些离奇,但确实如此。”
元赋知道皇贵妃并非这个世界上的人,而是异世穿越而来,觉得她应该很容易接受,因此直接道出事实。
“皇祖母。”
皇贵妃低声呢喃着这个称呼,心里还是觉得荒谬。
即便她是穿越的,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她甚至觉得这是太后为了拿捏皇帝而自导自演的戏。
“原来是皇祖母,这事实在太荒诞,臣妾一时难以接受,这才冲撞了您老人家。”
“你确实冲撞了朕。”
元曦站起身,“元赋冲撞了朕,刚被鞭打过,你冲撞了朕,觉得朕该如何罚你?”
皇贵妃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被她揪着不放,心里更加肯定她是太后安排的人,这才这般针对自己。
“都说不知者不怪,皇祖母您大人大量,应该不会和臣妾计较。”
她瞄了元赋一眼,接着道:“而且臣妾身上有和皇上一样的同生蛊,皇祖母您恐怕不能罚臣妾太重。”
元赋在一旁为她捏了把汗。
很想告诉她,这样说话只会激怒皇祖母,但他挤了几次眼,都被皇贵妃给无视了。
“元赋方才也是这般和朕说的。”
元曦笑指着他身上的伤,“那些都是朕打的,朕连他这个孙儿都不在意,你觉得你比他更有存在价值?”
皇贵妃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臣妾言行无状,因事情太荒谬才冲撞到您老人家,皇祖母因此责罚臣妾,未免有失公允。”
“是吗?既然你要算,那朕便好好和你算一算。”
“四公主可是你女儿?”
皇贵妃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答,“是。”
“可是你在教导她?”
“是。”
“既然如此,她当街纵马伤人,你难道不知?”
元曦眉眼陡然变得凌厉,瞥着元赋,“还是因为朕不在,如今大元的律法已经改了。”
没想到二人说着还能扯到自己身上,元赋赶紧回答,“没有,朕没有改律法。”
他可没那个胆子。
父皇都不敢动的东西,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那马是皇上送给小四的,骑上街可能是因为太喜欢。”
一个大活人骑着马在集市上奔行,稍微一打听便知道。
皇贵妃知道否认没用,直接四两拨千斤把违法律法说成是女儿对父亲送的礼物喜爱的展示。
“原来马是你送的?”
元曦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无,“朕当时在集市,听那些百姓的议论,似乎并非第一次。元赋,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更是送了一个好礼物。”
被点到的元赋知道此事自己确实有错,赶紧认错。
“孙儿知错,等会儿会让人收回小四的马,不再让她在集市纵马。”
“仅此而已?”
元赋小心翼翼补充,“再罚俸三个月?”
“说出这话你置大元律法于何处?”
元曦也懒得再和他掰扯,“你还要继续装傻,朕可以现在立即派人去传刑部尚书过来,让他帮你仔细说说大元律法。”
“或者你把大元律法从头到尾抄一百遍,这样朕就不信你记不住。”
“记得,孙儿记得。”
看出她不是在说笑,元赋正色道:“只是她才十六岁,杖三十这样的责罚对她而言会不会太重?”
小四自小被娇养长大,杖三十不知道要养多久才好。
“不是杖三十,是六十。”
元曦直接拍板,“知道重就该严以律己,以后莫要再犯。”
“小四她还小,太皇太后您何必这般斤斤计较?你若是对臣妾有意见,冲臣妾来就是,何必拿孩子出气。”
她经常仗责别人,自然知道仗责有多疼。
六十下去,女儿不废也得丢半条命。
“你以为会少了你?作为她的母妃,不约束她,且教导无方,杖责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