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闹大了,男知青那边也出来看,贺琼玉在一旁简单总结,“苏清溪骗吕晓蕙在信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那信纸被用来举报李南书了,吕晓蕙被动成为联合举报人。”
此时,吕晓蕙已经被人给拉开,小姑娘蓬头散发的,赤红着眼看着苏清溪道:“我明天就要去报案,你陷害我的名誉,我不仅要去公安报案,还要去革委会举报你!”
小姑娘说完,就嚎啕大哭,“太坏了,怎么有这么坏的人,自己干坏事,还要诬陷我!”她越想越害怕,如果李南书被举报成功,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也是伤害南书姐的刽子手。
贺琼玉抱着她道:“没事,事情说开了就好,南书不会怪你的,走,今晚跟我睡吧!”
李南书也道:“晓蕙,我相信你的人品,因为相信你,我才会找你当面问清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吕晓蕙哽咽着点头,“谢谢南书姐,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没法做人了。我明天就去把那封信要回来。”
李南书苦笑了下,怕是不那么容易。
苏清溪坐在地上,索性不起来了,望着一片漆黑的天上,连星星和月亮都没有,她觉得就像自己的处境,黑得看不到一点希望呢?她不过就想要一个上大学的名额而已啊?
为什么这么难?
她伏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我不过就是想回城,李南书,你为什么不能让让我,你还小,可我已经24岁了,我要是再在这小山村里蹉跎下去,拖成了老姑娘,我这一辈子就完了,我只是想回城,过一个普通城里姑娘的生活,怎么就不行呢?”
大家看着她,都没有出声。
李南书冷淡地道:“苏清溪,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要踩着我的名誉、未来,乃至性命吗?我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吗?你想举报我,是蓄谋已久吧?从三月份你偷我的信开始,你就想把我击倒,好踩着我往上走。”
李南书呼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没错,难道我这个被你蓄意伤害的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吗?”
苏清溪泪眼婆娑地道:“李南书,你太优秀了,我想压过你,可是每次都被反压,你今年不走又怎么样呢?”
“苏清溪,你从来没有和我开诚布公地说过,希望我让你什么,你每次都是以一个竞争者的姿态出现的,你的人生重要,我的未来、我的人生也很重要,”顿了一下,又道:“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没有义务把我珍惜、珍爱的东西,跪着捧到你面前。”
苏清溪无话可说,低着头呜咽起来。
最后是骆一勤走过来,劝道:“清溪,不管怎么样,明天天亮再说吧,回去睡吧!”
苏清溪摇摇头,望着他,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大家都没管她,各自回屋睡去了,徐永兰还喊南书搬了张桌子,把门堵了起来,“预防她晚上发疯,还是堵起来,我们睡得安心点。”
夜里果然又下起了雨,风大雨大,徐永兰爬起来朝窗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回去睡了,不在外头了。”
年纪较小的于菡萏道:“太吓人了,别说晓蕙了,我都被苏清溪吓死了,自己害人,还要拉着别人一起。”
徐永兰道:“晓蕙这回算是吃了个教训,唉,也是怪吓人的,这丫头平时也就偷点小懒,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这回被这么陷害,以后怕是连朋友都不敢交了。”
隔了一会儿,徐永兰问道:“南书,如果苏清溪和你道歉,求你原谅,你会原谅吗?”
李南书轻声道:“不会,她的每一次计谋都想让我万劫不复,没有留一点余地,我绝不会原谅。”这时候,她也能理解原书里的哥姐,这个人没有给他们的妹妹一点退路,他们怎么可能让她有退路呢?
苏清溪的痛苦是痛苦,她李南书的绝望也是绝望啊!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做不到以德报怨。
一直没出声的韩钰道:“南书,我支持你,其实你已经饶过她一次了,那次偷你的信,你不是选择了和解吗?最后并没换来人家的感恩,而是变本加厉地陷害你,不要心软,不然就等于在自己身边埋一条毒蛇。”
李南书应了声:“好!”
外面的雨忽然小了好些,淅淅沥沥的,李南书想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吕晓蕙已经在廊下等她了,眼下有些青色,“南书姐,我要跟你一块儿去公社,我要把那封举报信拿回来。”
“行,晓蕙,那你等我会。”
苏清溪也从屋里走出来,“李南书我把举报信拿回来,你撤案。”
“好,我可以撤这个案子,但是苏清溪,你诬告我,是事实。”
苏清溪的脸色又白了一点,但是她想了一下,诬告什么的,没有蓄意谋`杀罪重,大不了她这两年都不报名工农兵大学。
三个人一起找到了公社革委会郑主任,说要拿回先前的举报信,郑主任年约四十岁,有点秃头,此时有些发愁地摸了摸脑瓜,问苏清溪道:“苏同志,你知道撤回举报信,意味着什么吗?”
苏清溪试探着问道:“诬告?”
郑主任点头,“你想清楚了?”
吕晓蕙忙道:“本来就是诬告,我的名字是写在一张空白纸上的,被苏清溪利用成了联合举报人,主任,我要举报苏清溪诬告和陷害。这件事,我们北山大队知青都可以为我作证!”
郑主任不高兴地道:“苏同志,这位小同志说的是事实吗?”
苏清溪点头,郑主任道:“那这封信你们拿不回去,这是苏清溪诬告的证据,你们先走吧,这事回头会有革委会的人来调查清楚的。”
李南书也去找了王特派员,一看到她来,王特派员就道:“李同志,你先前的案子,怕是证据不足。”
李南书点头,“是,我撤案,那苏清溪故意诬告我,您先前查案是知道的,我可以以‘侵害名誉权’报警吗?”
王特派员点头,“当然可以。”
李南书进去的时候,苏清溪就站在门外,听到这里,双腿发抖。
吕晓蕙看她这样,微微“哼”了声,轻声道:“这就害怕了?事情不是你做的吗?”
李南书今天还有任务在身,安慰了晓蕙几句,就去了会议室做准备工作。
苏清溪也没回北山大队,而是去隔壁大队找孔真真了。
孔真真见她来,还挺高兴的,“清溪,那天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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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大学,你怎么没去?我准备去县里买两件衣服,你陪我去看看?”
苏清溪摇了摇头,“真真,我今天是有事来请你帮忙。”在孔真真友善的目光下,她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这回倒没有添油加醋,末了道:“真真,我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你可以帮我和公社领导说说吗?这次不记我的处分?我怕留了处分,以后彻底没机会回城了。”
说着,又哭了起来。
孔真真递了一张手帕给她,有些为难地道:“清溪,我也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用,我试试看?”
苏清溪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地道谢。
俩人到公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好会议开完,黄书记接待了他们,听了孔真真的诉求,皱眉道:“孔同志,这件事我这边给不了你准话,还是要以公安特派员和革委会那边的调查结果为准。”
苏清溪咬牙道:“那如果我求得李南书的原谅呢?”
黄书记道:“那你们自己达成和解,什么都好说嘛!”
出完简报的李南书,就这样又被苏清溪和孔真真堵住了,孔真真抬着下巴,看了她一眼,语气颇为高傲地道:“这位同志,苏同志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你看可以吗?”
李南书听得都想笑,“孔同志,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怎么不饶了我?我们俩都不认识,你从哪里知晓我有作风问题?”
孔真真脸红了一下,“我那天看见了,你和一个男知青嘀嘀咕咕的,你在公社还有个相好,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李南书顿时像看到了个傻子一样,鄙夷地道:“我那天不过报名和人说了两句话,我当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就给我压了一顶帽子来,要毁我一辈子?你TM个傻子!”
孔真真立即不高兴地道:“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呢?”
李南书不想理她,“让让,我要回家,你们拦着不让我走,是不是又想谋害我?”
孔真真被她唬的后退了几步,又上前一步道:“我们赔偿,赔钱可不可以?”
李南扔了一句,“我绝不可能原谅,你们都是成年人,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说完就大踏步走了。
她说的是“你们”。
这么会儿,孔真真忽然想起来,她也是在那张举报信上写了名字的,如果苏清溪是诬告,那她不也是吗?
她心里慌了一瞬,她插队之前,她爸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在乡下惹事,她心里急慌慌的,没空理苏清溪,一路小跑到邮局,给她爸打电话了。
几个人只顾着争吵,压根没注意到卢东樾就在不远处站着,他听了一会,大概明白,李南书的“作风问题”里,还有他的原因。
他忽然理解李南书的气愤,他连多和李南书说两句话,都要想方设法,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甚至就在他们刚认识的瞬间,他俩犯了作风问题?
多年以后,卢东樾把这件事当个笑话讲给别人听,但是现在,他为着自己给李南书带来麻烦而自责和担忧。
但是他仔细想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他不过是在一个平常的一天,和一位女同志说了两句平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