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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半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雨下了一夜,徐永兰起床,见隔壁床的南书面色潮红,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由惊呼:“哎呀,怎么发烧了!”又摸了一下她的手心,还暖和着,就给她解开了衣领散热。


    又嘀咕了声:“这雨这么下,公社的卫生社都不好去。”


    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她想着先去烧点热水。不料刚出门,就听到了一声“徐姐”,吓的她一跳。


    天还麻麻黑,她依稀看见是苏清溪,试探着喊了声。


    苏清溪忙走过来,“徐姐。”


    徐永兰有些奇怪地道:“清溪,你怎么过来了?”苏清溪并不住在知青点,因着和李南书老吵架,十次有九次败下阵来,她气得搬到李婶家里住去了。


    苏清溪嗫嚅了下,才开口道:“昨天山脚出了事,我心里害怕,就回来看看。”边说,边朝徐永兰身后的门看,李南书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徐永兰点点头,“我们这儿倒没少人,听说是村里两个老乡没回来。”


    苏清溪微微皱了眉,“李……南书也好好的吗?”


    徐永兰“嗯?”了一声,觉得她这话问的奇怪,这时候她才发现苏清溪眼下一片青色,像是一夜没睡。


    苏清溪立即低了眉眼,有些慌乱地道:“昨天看她动作慢得很,徐姐,人没事就好,我先走了。”说着,慌张张地跑了。


    徐永兰望着她的背影,觉得苏清溪像是来确定南书有没有被泥石流裹走?


    又觉得自己把人想坏了,苏清溪总不会盼着南书不回来?


    半上午,雨水已经漫到了村口的河沟,知青都搬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徐永兰和李南书。骆一勤来问情况,得知南书还在烧着,皱眉道:“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送到医院去看看吧?”


    徐永兰道:“雨这么大,万一淋到了,病情加重怎么办?”


    两人正讨论着,屋内忽然传出一点动静,徐永兰立即推门进去,就见南书怔怔地坐在床边,看她进来,哑着嗓子问道:“兰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十点半了,”徐永兰走过去,摸了下她的额头,微微松了口气,“可算退烧了,南书,你再不醒,骆一勤都要把你送去医院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摇头,徐永兰又道:“你先喝点水,我去给你拿吃的。”


    门打开,又关上了,李南书紧紧地握着搪瓷茶缸,原来她死后穿书了,从21世纪的南书,成为了年代文里李家那个最小的妹妹。


    一个在小说里并未出场过的背景角色。


    原书剧情是从女主苏清溪上大学开始的,而李南书死在故事开始之前,对于大学之前的事,女主总是惜字如金,不愿意再提。


    上辈子她看书的时候,大概拼凑出,原主是在梅雨季节,失足落湖而死,北山大队发了一封电报给李家,但是李家却笃定小女儿的死是人为,多年以后,兄妹四个前赴后继地靠近女主,希望探查妹妹去世的真相。


    雨敲打在窗户上,“嗒嗒嗒”的一声又一声,李南书想,这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不然哥姐为什么死咬着苏清溪不放?


    她正猜测着,“吱呀”一声,徐永兰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窝窝头和一碗粥,“南书,窝窝头还软乎着,你快吃点。”


    窝窝头掺了一点玉米面,有点玉米的香甜,不是很糙,李南书小口小口地吃着。


    徐永兰提起昨天的事来,“南书,昨天真是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这样善心,有些人,你帮一两次也就够了,总不能一直给她兜底?你昨天能逃过一劫,真是侥幸,你都不知道,陈平昨儿差点就被泥石流冲没了,幸好李二叔拽了他一把,两个人在后山躲了一夜。”昨天听南书说麻绳在半路断了的时候,她心里就拱起来一团火,吕晓蕙做事也太唬弄了,差点出了大事!


    李南书摇摇头道:“兰姐,晓蕙刚来没有经验,想不到也正常。”但她也是后怕的,她要是真死在这里,她们家可得散了。


    听她这话,徐永兰苦笑了下,幽幽地道:“南书,这个名额,也就输给你,我才服气。”这样宽厚又善良的姑娘,输给她,自己甘心。


    李南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工农兵大学名额,有些诧异地问道:“兰姐,为什么你觉得这个名额一定会给我呢?”她倒觉得苏清溪有极大的可能,原书里也是苏清溪去上的大学。


    徐永兰摇了摇头,数着手指头道:“这几年,你组织老乡识字、认草药、炒茶叶,又鼓励他们养兔子增加肉食来源,还想方设法地请人来搞农业种植技术交流,论对北山大队的贡献,没有人能越得过你去。”


    又补了一句:“琼玉也说,除了你,我们谁也不会服气。”


    李南书摇头道:“徐姐,你不要这样想,这个名额没有写谁的名字,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


    徐永兰苦笑了下,没有再说。


    李南书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会不会大家都这样想?所以这个名额,为原主招来了杀身之祸?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一个名额,能比一条命重要吗?


    如果这样,那可就太荒诞了。


    徐玉兰把要搬家的事说了,李南书忙起来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是很多,一个装衣服的木箱子,剩下就是肥皂、雪花膏、梳子、卫生纸之类的零碎东西,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饼干盒子,她用来装信的。


    随手打开看了下,最底下是两张相片,最上面的一封信是1973年3月,二姐来信说,预备在10月份结婚。


    她数了一下,从3月到现在,她有两个月没收到家里的信了,两个月,这太不对劲了。


    就算大哥大姐最近没空写信给她,二哥二姐总是要寄的,这俩人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和她唠一唠,一个月五六封信都不稀奇,一封都没有,可就太稀奇了。


    她觉得奇怪,就和徐永兰说了这事,徐永兰沉思了一下,“南书,你说,会不会是被人截了呢?咱们大队的邮寄是正常的,我前两天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勤帮我拿回来的。南书,不然等天晴了,咱们去邮局问问?”


    “兰姐,我今天就得去一趟。”这事不能拖,这个年代,信不见了,不是小事。


    如果是意外还好说,如果不是意外呢?


    有人在监视她!


    一股寒意立即从尾椎骨爬上来,像是看到毒蛇在朝她吐着信子一样。


    徐永兰也知道这事宜早不宜迟,“那你去吧,东西一会我帮你搬。”


    李南书没和她客套,她心里急得很,脚步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公社邮局。


    柜员听说她丢了信,忙安抚道:“同志,你别急,我们这都是按规章办事的,我来查一下记录。”


    不一会儿,就拿出领取簿来,让李南书找下自己的名字。


    李南书在投递栏下,看到了她的名字,一共出现了五次,代收人是北山大队会计许茂荣。


    所以她的信,真的被截了!


    李南书立即指给柜员看,有些着急地道:“同志,您看一下,这里有我的名字,可是我一封都没有收到,麻烦您和邮递员说下,以后我的信请他务必交到我手上,或者帮忙带个话,我自己来取。”


    柜员核实了下,然后道:“李同志,我把你这事记录一下,回头向单位反馈。”还说后面等邮递员回来,会再帮她问一下。


    李南书表示了感谢。


    她心里存着事,刚出邮局大门,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同志,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注意……”


    “哎,你是不是李南书?”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惊喜。


    李南书抬头,就见面前的女青年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似乎比她大几岁,脸上很白净,穿着一身黄格子棉长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对方见她不吱声,笑道:“记不起来了吗?我是陈树深的姨姐,你以前来我家玩过的。”说着,微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见她穿着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裤腿湿了半截,脚上是一双旧胶鞋。


    李南书立即想起来,有些意外地道:“静仪姐,你不是去申城工作了吗?”陈树深是她初中同学,他们一个班关系都很好,常互相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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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静仪笑道:“我是跟着学校招生组来的,昨天刚到,我想拍个电报和家里说下,哎,南书,你在这里当知青?”


    “是,静仪姐,陈……陈树深现在怎么样?”提到陈树深,李南书有些心虚,毕业的时候,陈树深拉她一起拍合照,她还说等照片洗出来,请他吃饭。


    ,


    没想到,不久后她就下乡了。


    武静仪脸上的笑意敛了点,叹气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毕业那年,树深家里出了点事,他妈妈去农场了,树深也去江省插队了。”


    “那陈叔叔还在江城?”李南书觉得有点奇怪,陈树深家是革命家庭,爸爸在部队工作,妈妈在钢铁厂党支部工作,就算妈妈出了事,做爸爸的不管儿子的吗?


    武静仪苦笑道:“他爸妈离婚了,他爸娶了文工团的姑娘,比他也大不了几岁,父子俩差不多决裂。”说着,温声问道:“南书,你后来和树深没联系了吗?”


    李南书摇头,有些磕巴地道:“乡下活……活还挺多,我和同学们联系就很少了。”


    武静仪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老同学们可以多联系,你们这年纪,日子就要过得热闹一点。”顿了下,又道:“树深以前常提起你,我想你们关系应该挺好?”


    “是挺好的。”


    李南书心里惦记着信的事,没有多聊,临走的时候,武静仪拉着她的手,温声道:“南书,你年纪还小,还是要继续学习的,等回头我给你寄一点自学的书过来,好不好?”


    李南书的眼眶微微发热,“静仪姐,你来一趟,我都没有招待你……”


    武静仪摆摆手,“不用,我一会就得去县里了,在这等下我同事,哎,南书,你给我留个通信地址吧!”


    李南书和邮局大姐借了一张纸,给她写了一个地址。


    临走的时候,武静仪抱了她一下,“好姑娘,受了很多苦吧?”


    李南书道:“静仪姐,我好得很,你说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武静仪温声道:“嗯,过得好就好。”握着她的手腕,细伶伶的一点,轻轻叹了声:“可瘦了不少。”


    等她走后,武静仪的同事也刚好赶过来,见她瞅着一个姑娘背影看着,眼眶还有点发红,轻声问道:“怎么,静仪,你认识?”


    武静仪点头,“认识,我表弟的同学。”说着,忍不住出声喊住了南书,“哎,南书,你是哪一年插队的啊?”


    南书回道:“静仪姐,我68年就来了。”


    武静仪朝她挥手,“多保重啊!”


    李南书也挥了挥手,看着武静仪进了邮局才转身,微微擦了下眼睛,又匆匆地赶起路来,等她到村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直接去了许会计家。


    许茂荣抽着旱烟,听她说完,就点点头道:“你的信,我有印象,邮递员寄来的信,我都放在办公室的一个木盒里,你们知青代拿走了。”


    李南书听他说有印象,又忙问:“那你知道是谁拿走的吗?我一封都没有收到,我去邮局查了记录,丢了五封信。”


    许茂荣微微瞪大了眼,“一封也没有收到?”要是丢了一两封,他还好搪塞过去,可是五封……


    李南书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知道内情的,喊了声:“叔,我爸妈有时候给我信里夹粮票和钱的,她这样,不是明晃晃的强盗行径吗?”


    “南书啊,这……这,这么说吧,我是记得有你的信,但是是谁代拿的,我真不知道……”


    他话音还没落,方婶子就骂道:“他爸,你别做那帮凶,你就老实和南书说,是谁偷了她的钱和票,凭什么那偷东西的人你还护着,南书这你就不管了?咱不帮受害的,还要帮那作害的不成?”


    许茂荣磕了一下手里的烟锅,叹了一声道:“你婶子说得对,行,南书,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去的路上,许茂荣告诉她,是苏清溪。


    李南书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意外,甚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想,是不是因着这件事,哥姐觉得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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