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公主极为认真:“我知此事离奇,郡主若想验证,我尽可配合。”
姜知雪叹口气:“此事便是京城中生意最为红火的茶楼说书先生,都要归在怪异志谭中,郡主既然敢说,想来便没有编造的道理。”
再者,若是她所言不虚,苏文铮应当也很快能够好转,根本无需多费那气力。
“不,我希望郡主能够去求证。”北羌公主道,“我知道自己是北羌人,哪怕郡主收留我,也是存了戒心的,但我实实在在,同北羌无半分留恋,更不会自请为虐我十年之久的北羌皇室传递消息。”
十年,她与母亲在冷宫中呆了十年,即便被接走,整个北羌皇室,也只有同她一般被排挤的六皇子对她亲近一些。
因此,她死守着这个秘密,宁愿恩惠给予刚刚认识的姜知雪,也不愿意便宜了北羌皇室。
“我相信殿下。”事已至此,姜知雪只能先安抚住她,“说来还要多谢殿下关怀,此事我会烂在心中,只是,圣上已为殿下赐下婚约,还望殿下莫要糊涂。”
至于她如何同苏文铮结识的,想来北羌公主也不会回答,姜知雪干脆缄口。
该说的话也说过了,至于北羌公主如何抉择,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
唤来桃叶、柳叶,将北羌公主送回院中,姜知雪才有些疲倦地靠在美人靠上。
肩头的伤口又传来阵阵疼痛,北羌公主方才说她的血对姜知雪并不管用,应该也没有蒙骗她。
记得有段时日,北羌公主的确是给自己多次送过饭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自己重生的原因有关。
此外,还有临行前那马车,若她没有认错,应当是是内侍乘坐的。
他们去苏府是想做什么?
姜知雪想着事情,不层察觉卓文已经到了身旁。
“小姐。”他轻声唤道。
姜知雪倏然睁开眼:“你何时进来的?”
“没有多久,小姐是不是累了?”卓文关怀道,“方才巫婆按着小姐的吩咐,盯着赵大哥,他果然是想要偷听您与北羌公主的对话。”
姜知雪眸子冷了冷:“方才我也注意到了,是你将他拉走的。”
卓文很是自觉没有多问,只是道:“小姐还有其他吩咐么?”
“你辛苦些,继续帮我盯着他,只是小心些,他功夫不错,别惹恼了他。”
卓文应下来,在房间中取了件毯子帮姜知雪盖好后,才小心退出去。
次日,是姜知雪约见严夫人的日子。
时日临近元宵,京中商户都上了些花灯之类的物品。
严夫人上门的时候,手中正拿着一盏雕琢极为精细的莲花灯。
“原本我还同云霄讲,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哄孩子的,谁料走在路上,真正见了,便走不动道儿了。”严夫人笑地爽朗,“这不,多买了一盏赠予妹子。”
姜知雪含笑接过:“严夫人不仅细心,这眼光也是强过我许多。我与夫人交好,又怕元宵节夫人要与家人共度,这才提早设了宴,结果夫人酒未吃上,礼先到了。”
二人说笑着进了屋,酒菜俱已准备好。
严夫人四处张望了下:“妹子你搬来这郡主府也时日也不短了,怎么还是只有这几人伺候?”
姜知雪玩笑道:“他们便足够了,我平日中喜欢清净,再者,人多了开销自然多,我可供养不起。”
严夫人又是一番打趣。
放佛对于除夕夜宴上,抢了姜知雪的奉礼一事,当真毫无知情。
姜知雪也不提,上了酒,同她一道儿闲聊八卦。
酒至半旬,正好提及苏文铮同杨婉蓉一事。
严夫人冷哼一声,将杨婉蓉贬地一无是处,不住地替姜知雪抱不平。
姜知雪只是一笑置之,待到她讲完,才压低了声音道:“严夫人,你说苏大人此次重伤,当真是意外,还是北羌探子故意给咱们的下马威?”
“这不好说。”严夫人皱皱眉,“时至今日,圣上只是安抚了苏大人,也不曾有其他举动,云霄那儿也不曾接到旨意。”
说着,她也觉着事情有些反常,往前数几年,楚昭序算得上是杀伐果断。
那时战火蔓延,朝堂中不仅有无所作为的蛀虫,更有主张投降北羌的怂包,若不是楚昭序雷霆手段,直接将一众人杀到怕,大景的朝堂也不至于是今日这般欣欣向荣。
可近来京城风波频起,圣上却稳如泰山,实在是……有些怪异。
“严夫人怕是想多了。”姜知雪替她添上一壶酒,“盛世同乱世自然不同,今时今日,圣上哪怕想要处置谁,也要拿足了证据,不然可不成了暴君?”
严夫人已然有了些醉意,昏沉沉附和道:“说的也是。”
姜知雪也笑了笑,伏在岸边,轻声道:“其实近来,我遇着个烦恼的事,思来想去,觉着只有夫人能帮我。”
严夫人大方道:“妹子这样客气作什么?”
姜知雪忽地压低声音:“严夫人,并非我假客气,实在是事关身家性命。”
严夫人愣了下,清醒几分:“究竟是什么事?”
姜知雪做出为难的样子,再三纠结,才开口道:“前些时日,我去姜府探望父母,却意外得知,父亲早先在医馆中救了个重伤之人,待到那人醒来,才知道……”
“什么?”讲到关键处,姜知雪又停下了,严夫人不免有些焦急。
姜知雪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换做深切担忧,“才知道那人原是北羌人,只不过因伤了头,记忆全失。父亲母亲慌了神,唯恐在圣上面前说不清,便瞒了下来,可我始终担心……”
一番话下来,严夫人的酒早已惊醒,她焦急道:“他们糊涂呀,那人现在在何处?”
姜知雪愁的不成样子:“我也不晓得,母亲不愿意说,不过左右离不了姜府,严夫人,你说我该怎办呀?万一那人恢复记忆,再将事闹大……”
严夫人赶忙接过话:“这事我来想法子,妹子千万不要再告诉旁人了。”
“好,那我可全靠夫人了。”姜知雪低低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