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赵雯雯一行人抵达机场,搭乘航班返回沪上。
飞机平稳飞行在云层之上。赵雯雯靠着舷窗,看着下方翻滚的无尽云海,思绪有些放空。
这次京城之行,解开了罗正均的心结,暂时安抚了他,也敲打了黄德山,目的基本达到。
但她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衡。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并不会因此减少分毫。
黄德山坐在她旁边,虽然心中依旧因为罗正均而不太痛快,但看她眉宇间带着倦色,最终还是伸手过去,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却也有一丝笨拙的体贴。
赵雯雯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闭上了眼睛假寐。
现如今事业上倒是没有什么事需要她操心了,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身边这两个男人之间永无止境的、需要她精心维持的微妙平衡。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其实也就是小菜一碟。
时光流转,孕期进入相对平稳舒适的中期。
在吴妈、李嫂精心的饮食调养和黄德山几乎寸步不离的紧张看顾下,赵雯雯的身体如同被春风拂过的玉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丰润与光彩。
苍白的脸颊重新变得白皙莹润,透出健康的红晕,因消瘦而显得过于清晰的骨骼线条被柔美的曲线悄然覆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母性光泽。
精神头也足了,眼波流转间,昔日的风情更添几分柔和的娇媚。
黄德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那份因她之前剧烈反应而压抑下去的、想要彻底落实名分的念头,如同逢春的野草,再次蓬勃地钻了出来,且越发强烈。
他渴望将她堂堂正正地冠上“将军夫人”的称号,向所有人宣告他对她和孩子的所有权。
一天傍晚,窗外晚霞漫天。赵雯雯刚喝完一盅花胶乌鸡汤,正舒服地窝在沙发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随意翻看。
黄德山处理完公务从军区回来,脱下外套交给冯姐,便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上她柔软的腰身,手掌温存地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他低头看着她宁静柔美的侧脸,心中涌动着一股热流,觉得时机到了。
“雯雯,”他开口,声音是刻意放柔后的低沉,“你看,现在你身体也好了,孩子也稳了。咱们那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描绘着他的蓝图,
“我这边已经看好几个日子了,也跟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通过气,他们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先两家老人正式见个面,把礼数定下来,我再请个有头有脸的人来当咱俩的媒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雯雯翻着杂志的手顿住了。
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娇慵懒散,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黄德山精心营造的期待气泡。
“德山,”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淡淡的、近乎调侃的意味,“我才舒服了几天安生日子?你就又来折腾我?嗯?”
她终于抬起头,斜睨着他,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抗拒和不耐烦:
“不就是一张纸吗?就那么重要?不结婚,我就不是你黄德山的女人了?我肚子里这个,就不是你黄德山的种了?”
她一连串的反问,轻飘飘的,却像小锤子一样敲在黄德山的心上。
她微微挣脱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面对着他,脸上甚至故意做出一种委屈又任性的表情:
“你要非得要那张纸才安心,那我还偏就不结了。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你黄大将军随时都可以恢复自由身,多好?”
这话简直是往黄德山心窝子里捅刀!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拴在身边,她居然说“恢复自由身”?
黄德山的脸色瞬间就黑了,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也急躁起来:
“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恢复自由身!我黄德山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这婚必须结!我得给你和孩子名分!”
赵雯雯却丝毫不怕他黑脸,反而伸出纤纤玉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嗔怪道:
“你吼什么?吓着孩子怎么办?”她巧妙地把孩子抬出来当挡箭牌,然后放缓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却又寸步不让:
“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不想劳心劳力地去应付那些繁文缛节。”
“你那些规矩礼数,听着就让人头疼。等我生完孩子,身材恢复了,心情好了,再说不行吗?”
她软硬兼施,既点明了自己孕妇需要静养的身份,又暗示了未来的可能性,唯独对当下结婚的事情,拒绝的干干脆脆。
黄德山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看着她因为怀孕而更显娇媚动人的脸,听着她半真半假的抱怨和撒娇,一腔火气发不出来,憋得胸口发闷。
他深知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更怕真惹恼了她动了胎气,那才是因小失大。
最终,他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像只被驯服了却心有不甘的雄狮,一把将她重新搂回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闷声闷气地妥协,语气却依旧带着不甘的执拗:
“……行,依你,都依你!等你生完,坐完月子,咱们立刻办!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找借口!”
赵雯雯在他怀里,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她放松身体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声音重新变得软糯:“嗯……到时候再说……”
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色彩,夜幕悄然降临。
黄德山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虽然暂时妥协,但“结婚”这两个字,已经像烙铁一样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尖上,成为他下一个阶段必须达成的、最重要的目标。
而赵雯雯,则继续安然地待在她为自己划定的安全区内,享受着当下的掌控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