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黄浦江对岸的浦东。
那里还是一片荒芜,但在她的记忆里,十年后,那里将成为整个远东最昂贵的金融中心。
她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的真丝旗袍,开衩很高,旗袍是沪上有名的老师傅手工缝制的,将她美好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旗袍领口处别着一枚碧绿的祖母绿胸针——那是罗正均上周回沪上给她带的“小礼物”。
这种颜色的旗袍,穿不好就会让人显得老气,而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端庄里透着无限的风情。
她不需要回头,就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汤子墨,这个汤睿集团的太子爷,从一个月前的土地拍卖会开始,就像影子一样出现在她周围。
送花、送珠宝、甚至送豪车——尽管她从未接受过。
“赵小姐。”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我们又见面了。”
赵雯雯缓缓转身,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汤少,真巧。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微微点头之后,缓步从他面前走开了。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没看见,她转身时,嘴角那抹奸计得逞的笑。
对付这种资本家阔少爷,赵雯雯可有着两世为人的心得。只要能有足够的魅力去吸引到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直钓着。
因为这种男人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女人。他们缺的是与众不同,缺的是他们明明身价不菲,但女人还是对他们不屑一顾,缺的是用多少钱都砸不来的女人。
说的直白一些,不好听一些:男人就是贱。
这钓男人也分很多种钓法,这种从来不缺美人的大少爷,最好的方式就是,引起他的注意和兴趣后,再有意无意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再躲着他,疏远他。
那样,就能更激起他们内心的那股劲儿,让他们自我怀疑、再自我肯定,然后就是欲罢不能,不达目的不罢休。
前世的她是不够漂亮,脸上少不了有些医美痕迹,还只是个草根,有些人和阶层她望尘莫及。
而这世,她有着足够惊艳天然的外表。也有着能够和他们那个阶层一较高下的的后台和资本,还有着她作为沪上外来名媛的神秘感。
光这几点,就能让汤子墨用心琢磨探究上很久的。
不要探究姐,不然你会迷上姐……
汤子墨第一次见到赵雯雯,是在上个月的春季土地拍卖会上。
她穿着一身剪裁讲究的白色套装,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优雅与从容。
当其他竞拍者还在为几万块的差价犹豫时,她直接加价几万,眼睛都没眨一下。
还有她回头对他的那羞涩一笑,那种纯真的少女感和从容在她身上的冲突和碰撞。
她,非常的特别。
沪上的名媛们要么娇滴滴地撒娇,要么故作清高地端着架子,可赵雯雯不一样。
她微笑时眼里带着狡黠,说话时嗓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就连拒绝人时都让人恨不起来。
最要命的是,她对他若即若离。她一次次的出现在他身边,却又好像在躲着他。
别的女人巴不得贴上“汤少女友”的标签,可她连一顿饭都不肯单独吃。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着迷。
赵雯雯的美,不在于五官多么精致,精致的女孩他见的多了。而在于她身上那股矛盾的气质。
她可以穿着最保守的旗袍,却在转身时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腰,让人浮想联翩。
她说话轻声细语,可字字带刺,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哑口无言。
她明明在笑,可眼神却冷得像冰,仿佛这世上没什么能真正入她的眼。
最让汤子墨无法抗拒的,是她身上那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他总觉得,她在对她敬而远之,这更加让她捉摸不透。
……
三月的沪上,梧桐树抽了新芽,嫩绿的叶片在风中簌簌作响。
赵雯雯推开那扇重新漆过的雕花铁门,高跟鞋踩在青石板小径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老洋房,经过几个月的修缮,它终于焕发出旧时的光彩。
赵雯雯踏上台阶,指尖抚过新换的柚木门框。
推门而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拼花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油漆味,混合着新买的百合花香。
她脱掉外套,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走过每一个房间——
客厅里,那盏从古董市扬淘来的琉璃吊灯已经挂好,通电的瞬间,折射出的光晕像一扬旧梦。
书房的书架上,摆着她特意收集来的绝版书,烫金的书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主卧的床幔换成了墨绿色的丝绒,风吹进来时,轻轻拂动,像一片温柔的潮水。
她走到露台上,倚着雕花栏杆。花园里,工人正在栽种新的玫瑰,泥土的腥气混着花香飘上来。白玉兰树已经含苞待放,远处,教堂的钟声敲了三下,惊起一群白鸽。
赵雯雯轻轻呼出一口气,唇角微扬。
一切都和她想了都一样,她的梦中情房。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
汤子墨发来短信:听说你搬了新家?也不请我去你的新家做客?
罗正均发的是:搬新家了?苏州的碧螺春到了,明天带给你。
她没回复,只是将手机轻轻搁在茶几上,转身走向浴室。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水面上浮着几片新鲜的花瓣。
她褪去衣衫,沉入水中。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投在纱帘上,随风摇曳。
——春天,才刚刚开始。
这晚,黄浦江边的夜风裹着粉香和花香。又是一次社交晚宴,赵雯雯倚在华懋饭店的露台栏杆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羊脂玉平安扣。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暗纹旗袍,珍珠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衬得脖颈像天鹅般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