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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作者:柚子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十章


    姜瑰在车上等了挺久才见巫南带着季淮出来。


    秀场四周开阔,晚间降温,巫南的风衣披在季淮身上。


    姚正跟着上车:“瑰瑰,你跟我们一起回公司吗?”


    “他跟我回去。”


    巫南语气冷淡,上了副驾。


    姜瑰想起巫南说的新戏,点点头:“我跟他回去吧,先把你们送回公司。”


    “谢谢姜前辈。”


    季淮声音甜甜的,到公司大门前本本分分下车,“巫导,谢谢您的衣服,我洗干净送还给您可以吗?”


    巫南垂眼瞥向车窗外:“我从不要别人穿过的衣服,扔了吧。”


    季淮愣了:“这……”


    季淮眼睛红红的望向姜瑰:“姜前辈……”


    “你要不喜欢卖了也行?”


    姜瑰很负责任的出主意,“他这衣服挺贵的,卖了买个包。”


    有理有据,季淮噎住了。


    姚正本来想跟姜瑰说下治疗时间,当着其他人的面没能开口,只得隐晦道:“姜瑰,你回去以后看看手机,有工作。”


    “知道了。”


    姜瑰调转车头,载着巫南往他房子的方向驶去。


    车上的重低音大概是杜温瑜特别调配过的,他在这方面格外讲究,舒缓的音乐流动起来别有味道。


    现在正在播放的是杜温瑜三年前写给姜瑰的第一张曲子。


    那时候姜瑰还很年轻,嗓音更青涩,在朦朦胧胧的乐曲中唱小男孩的情歌。


    巫南突然问:“你根本没注意到我把衣服给他穿了,是么?”


    “啊?”


    姜瑰把音乐放小声些,“这不是很正常,他那一身怪冷的。”


    巫南扯了下嘴角:“姜瑰,你是很大方。”


    姜瑰:“这没什么可介意吧?”


    巫南:“那我把你的男一号也给他,你介意吗?”


    “刺啦——”


    一声长长的刹车声。


    A市夜晚的三环路不堵,寂静的路灯将这辆价值百万的迈巴赫身影拉长。


    姜瑰扭头问:“你什么意思?”


    “他说他愿意用所有一切来换自己出名。”


    巫南慢条斯理的打开车窗,晚夏燥热的风滚进这片空间里,“说很崇拜我,说他从没有跟人上过床,希望我给他一个机会。”


    巫南伸手,抚住姜瑰的手:“他有的你都没有了,瑰瑰。”


    “你还能用什么来换呢?”


    夜色缱绻。


    姜瑰看到巫南看过来的目光——幽深浓烈,带着逼仄。


    他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既不怕死,胆子也大,他能从饭局上硬跟着巫南回家,然后毫不顾忌的勾引他。


    两年了。


    姜瑰被巫南抱起来,跨过档把,坐在男人身上。


    “你想我用什么换呢?”


    姜瑰问。


    “官宣。”


    巫南掐着姜瑰的腰,手却从针织衫的开口摩挲进去,一下又一下碰着他后腰的一片皮肤。


    他的声音沙哑又性感:“瑰瑰,我们打个情侣刺青,然后官宣吧。好不好?”


    “官宣以后,你就是我永远的男主角。”


    *


    姜瑰着实不知道姜佩玉所说的巫南在国外留学那些年都在学些什么。


    是正经学习吗?


    不了解。


    但巫南那双除了会掌镜的手那刺青针也格外好看。


    床头的灯光昏黄。


    半伏着身的纤细腰身轻轻颤抖,又被另一只有力的手骨强势按下,压回靠枕上。


    巫南没用机器,每一针下去,都有新鲜的血珠渗出来。


    “痛……”


    姜瑰抓握床栏的手攥得越来越紧,连骨节都泛出青白来。


    额角一滴又一滴的汗顺着他线条极好的侧脸落下来,似是疼得急了,他微微张了嘴,艳红的舌尖吐出来,短促的吸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


    巫南伸手自后拉起他的腰,温柔无比的占据了他。


    很重。


    姜瑰连手都抓不稳了,指尖滑下来,落进巫南的手掌心。


    男人餍足的语气轻柔又带哄:“乖乖,疼还是爽?”


    姜瑰将脸伏进双臂,没有回答。


    巫南自然不满足,一定要一个答案:“瑰瑰,小玫瑰,要疼,还是要爽?”


    “……要疼。”


    姜瑰扬起修长的脖颈,像只引颈自戮的天鹅,“疼,疼一点。”


    “坏瑰瑰。”


    巫南评价。


    姜瑰被男人抱进怀里吻了又吻。


    疼痛漫长而无边际,仿佛意识无限周游。


    巫南刺完了最后一针,鲜血淋漓的伤口印出一个绝妙的形状。


    他小心翼翼的擦净上面的血,然后拿出手机,对自己和姜瑰相同的位置拍照。


    然后将照片拿给姜瑰。


    “看,瑰瑰,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姜瑰这才发现巫南身上的刺青竟然是早已经刺成的,伤口已经长好,是一朵荆棘玫瑰的形状。


    荆棘丛延伸的枝丫上,刻了一个手写体的J。


    而自己腰侧的形状亦是同样。


    只不过手写体换成了W。


    巫南吻了吻姜瑰的唇:“后面就不疼了,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


    凌晨三点。


    巫南个人号的官宣震荡了沉寂许久的圈子。


    巫南:#图片#家有固定男主角了,周知。@姜瑰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部分人热爱通宵并总能吃到第一手新鲜的瓜。


    尤其是在活人量极少的内娱,吃瓜群众几乎从未见过敢自己爆料自己的同性恋人。


    更何况那还是巫南。


    是最年少成名,最年轻的名导,这个圈子里最风头无两的巫南。


    没有一个艺人不想去演他的戏,因为只要进了他的组,就离拿奖只有一步之遥。


    而他却给自己选了个声名狼藉的伴侣。


    虽然是最新晋的顶流,但姜瑰从出道开始就口碑不好。


    狗仔们拍到过他耍大牌,拍过他逛夜店喝醉,拍过他各种各样的不务正业,就连他的业务能力也只是平平无奇。


    他红得莫名其妙,又红得无法无天。


    现在,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无数粉丝涌进评论区开始苦口婆心规劝巫南回头是岸谈个别人,也有更多粉丝开始攻击姜瑰不要脸靠睡上位,诅咒姜瑰有一天变丑被抛弃。


    这句诅咒深深伤害了姜瑰的颜粉。


    要知道姜瑰所有的粉丝几乎都是吃他的脸,瞬间破防开始回击。


    于是粉圈大战开始,从凌晨一直打到第二天姜瑰醒来。


    刺青的位置已经消肿上了色。


    姜瑰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甚在意的套上针织衫,溜出卧室。


    巫南在做早餐,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温暖。


    可惜姜瑰坐在另一头,没感染到温暖的形状。


    他拿起手机翻了翻网上的粉圈大战,百无聊赖的丢开,支着下巴看向巫南:“他们都骂你瞎了眼。”


    巫南将咖啡端给姜瑰:“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爱你。”


    姜瑰喝完了咖啡。


    巫南问:“今天想去做什么?”


    “挣钱。”


    “宝贝,你挣得还不够多吗?天天都工作了。”


    姜瑰摇头:“不够。”


    巫南过来亲了亲姜瑰额头:“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需要多少,我给你好了。”


    “烧着玩吧。”


    姜瑰站起来,“今天我得去公司,你呢?”


    “在家等你咯。”


    巫南半靠在桌上,“晚上想吃什么?”


    姜瑰摇头:“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安排工作。”


    “好吧,那我也去拍摄好了。有个人情往来,明天我去接你,一起吃晚餐?”


    “嗯啊。”


    姜瑰侧过头,“你在笑什么?”


    “笑这个。”


    巫南将手机上的信息拿给姜瑰看,正是季淮新发来的一条微信。


    ——巫导,衣服我已经洗好了,可以给您送去您家吗?


    巫南问姜瑰:“你说我让不让他来?”


    姜瑰眼里的怠惰和无趣像是卸了妆的假面,连最后一丝掩盖都不屑:“随便。”


    “姜瑰!”


    巫南到底是装不住了,“你什么态度?”


    姜瑰整好了衣服,站在镜前怔怔看了自己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


    他仿佛重新拿出服务态度的侍应生,游走回巫南身边,扑进他的怀里,热烈的抱住他:“我有起床气,你知道的呀,哥哥。”


    比怀里的人先抱过来的,是姜瑰身上的香气。


    盈在鼻尖的香意让巫南一退再退,最终开口:“姜瑰,你们公司每个新人都比你乖,你听话一点,嗯?”


    “嗯嗯。”


    姜瑰主动给了巫南一个吻,“爱你,明天见,哥哥。”


    *


    其实今天他既不去公司,也没有工作。


    姜瑰换了身衣服,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姜氏坐落于CBD的写字楼旁边的小花园里,看着那栋高高的楼。


    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那栋楼变成一只怪兽,张牙舞爪的张开大口朝他扑来,尖哮着要吃它。


    姜瑰吃了颗药,那栋楼还是怪模怪样。


    他只能又吃了一颗。


    于是那栋楼终于勉强变回了一栋楼的模样,只不过窗户里伸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手脚,在悬空着晃来晃去。


    姜瑰想,他恐怕开不了车了。


    好在他之前包了个很称职的小画家,这时候关键性的派上用场。


    姜瑰抖着手发了个地址,让虞亭至来这里接他。


    虞亭至很快到了。


    他绕过白领们端着咖啡来回穿梭的连廊,顶着灼热的太阳,找到了盘腿坐在花丛里奇形怪状的姜瑰:“你在干什么?”


    “看怪兽。”


    姜瑰有点得意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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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不着。”


    虞亭至:“……”


    虞亭至蹲下来,掰过姜瑰那张漂亮的脸:“你看着我。”


    姜瑰的眼睛里投射出虞亭至完整的神情,可眼底却仍然显得空旷,像被雨淋过的原野。


    虞亭至问:“你在想什么?”


    “我想死。”


    姜瑰说。


    虞亭至沉默了许久,轻声问:“除了这个呢?”


    姜瑰也轻声的答:“我想把怪兽烧了,然后再死,好幸福。”


    虞亭至不再说话。


    他在姜瑰身边坐下来。


    顺着姜瑰的眼底望去,看到内里的向往和绝望。


    “姜瑰,不看这个了。”


    虞亭至伸手牵了身边人的手,“我带你去看个其他的吧。”


    姜瑰的眼神还粘在视线尽头不松开,一副痴迷的样子:“什么?”


    “真的流星雨见过没?”


    虞亭至硬是把姜瑰拽起来,“刚好就在今天,去不去?”


    姜瑰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药瓶从姜瑰手里调出来落在草地里,虞亭至伸手捡起来,不着痕迹的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虞亭至单手将姜瑰抱起来,扛在了右肩上。


    姜瑰柔软的肚腹被虞亭至肩侧的骨骼咯得一疼,顿时清醒了几分:“喂!”


    “想死也应该看完流星雨再死。”


    虞亭至给姜瑰系上安全带,伸手勾了下他鼻尖,“不然多遗憾,是不是?”


    姜瑰:“……”


    面前的所有场景终于都恢复了正常。


    不再有长着手的树枝,也没有裂开嘴笑的树叶;土地不会变得高低起伏,走过的人也不会张开血盆大口。


    姜瑰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他懒散的靠在副驾驶上,是一个难得清闲的姿势:“要开多久?”


    “先上绕城,然后出远郊,在隔壁市。”


    虞亭至回答干脆,“困的话可以先睡会儿。”


    姜瑰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我不知道刚刚跟你说了什么,你当做没听到就行。”


    “嗯。”


    A市的夜来得总是偏早。


    隔壁市也不例外。


    盘山公路上除了姜瑰的座驾,还堵满各种各样的私家车。


    姜瑰倒是没恼,有些好奇的趴在车上,很新奇的样子:“虞亭至,你确定我们挤得过这些人吗?”


    “不用跟他们挤,我有个朋友专门做流星雨观测的,就在前面。”


    虞亭至打方向盘驶出车流,转进一个院子里。


    院子简约。


    白墙红瓦,中间搭了张粗绳吊床,旁边放着画板,上面是涂抹了一半的风景油画。


    姜瑰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老板呢?”


    “可能不在。”


    虞亭至牵着姜瑰的手走近院里,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便熟练的自行开了油灯,生了院里的炉子,“山上夜里凉,过来烤着。”


    “哦。”


    姜瑰老老实实过去了。


    房子还是平房,二进的小院。


    虞亭至在炉子上架了壶热水,进进出出,没一会儿就搭好了观测台,又连着换了好几个望远镜镜头,调整焦距。


    “来。”


    虞亭至朝姜瑰招招手。


    姜瑰蹦蹦跳跳过去了:“干啥?”


    “站这儿,手扶着。”


    虞亭至揽着姜瑰的肩,又向下压了压他的脑袋,“这里可以转,视野能看清吗?”


    姜瑰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就天空。”


    虞亭至被他逗乐了,点了下姜瑰鼻尖:“你是小孩吗?等一等,还有两分钟。”


    “好吧。”


    姜瑰又缩缩脖子继续去瞅了。


    和其他人山人海的观测点不同。


    这里显得静谧。


    辽远的山风抚过小院的野草,青草的芬芳夹着夏夜晚露的气息和经久不息的蝉鸣,一同倒灌进姜瑰心里。


    “准备看了。”


    虞亭至温和清澈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三,二,一——”


    于是姜瑰的世界里开始下一场从未见过的真正的流星雨。


    下的声势浩大,波澜壮阔。


    瑰丽的星光带着尾巴,一颗颗的出现又坠亡。


    绚烂又短暂。


    虞亭至的吐息烫在姜瑰耳边:“看到了吗?”


    姜瑰没回答。


    他又看了许久,久到最后一课流星离去,虞亭至就站在身旁,没有开口催促。


    姜瑰松开望远镜。


    山间夜风真的很大。


    虞亭至脱了外套给姜瑰披上,声音仿佛空谷回响,大提琴一般迷人:“是不是挺好看的?”


    “嗯。”


    良久。


    姜瑰看着虞亭至道:“你也好看。”


    虞亭至一愣。


    姜瑰歪歪头,弯起嘴角:“虞亭至,你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喜欢的人了。”


    可惜。


    他的时差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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